晏豐資本的人都敏銳的察覺到,自從新租的辦公大樓被安裝了監控設備,大老板直接讓報警處理後,公司的氛圍就明顯不對。
首先是工作狂一樣的老板幾乎沒來過公司,據說是跑去演戲了。其次,傑克的狀態也有點不對。雖然是晏豐資本投資部的負責人,但在此之前,傑克一直負責公司的安保工作。可是自從報警之後,傑克手上的安保工作就全部交接給斯蒂文負責。
打那以後,傑克的狀態就有些心神不定的。昨天收盤時還犯了一個致命錯誤——大概是常年在國外操盤習慣了t+0的交易制度,忘了國內股市實行的是t+1,下達的操盤指令無法交易,給公司造成了數百萬的損失。
聽說傑克跟老板視頻匯報工作時,老板訓人的聲音都能傳到辦公室外面的公共區域。
想來是非常生氣了。
“你真的沒事吧?”午休期間,張垚看著心不在焉的趙昭,皺著眉問道:“也別怪boss生氣。怎麽這麽低級的錯誤都能犯?”
趙昭苦笑著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張垚歎了口氣:“我知道你跟boss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是他誤會我。”趙昭有些憋屈,也有些不忿:“大家認識這麽多年了。我什麽人你不知道嗎?你覺得我會是那種賣主求榮,為了利益背叛朋友的人?”
張垚聽的心驚肉跳:“不至於吧?怎麽鬧得這麽嚴重?”
張垚想到之前聽到的一些風言風語。遲疑問道:“我聽說之前有獵頭給你打電話?”
“你什麽意思?”趙昭有些敏感,控制不住聲量的控訴道:“你也懷疑我?”
“你小聲點!”張垚看了一眼周圍忽然安靜下來的同事們,索性端起餐盤:“出去聊。”
趙昭哼了一聲,也端起餐盤不耐煩的說道:“聊個屁,不聊了。”
趙昭將餐盤扔到回收處,陰沉著臉走出餐廳。沒過多久又接到了電話。
依舊是匿名來電,依舊是加了變聲器的聲音:“趙先生最近過的怎麽樣?”
“關你屁事!”
“火氣別這麽大。俗話說得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聞人晏能給你的,我們照樣能翻五倍十倍的給你。出來混不就是為了名利二字?你現在在晏豐資本,應該做的不太愉快吧?聽說聞人晏把你手上的安保工作交給別人了?昨天晚上還罵了你一通?要我說聞人晏也太不愛才了。你好歹也是晏豐資本投資部的負責人。只不過犯了一點小錯,就把你罵成這樣?我看他是真把你當成家臣了。”
“良禽擇木而棲。既然他這麽不在乎你,你不如另擇明主?”
趙昭冷笑一聲:“你死了這條心吧。乾爸對我恩重如山,我是不會離開晏豐資本的。更不會跟著一個只會藏頭露尾的人做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做的好事。監聽器的事情我們已經報警了。你最好祈禱警方查不到什麽線索。要不然,興許下次我們就是在警局見面了。”
說完,趙昭果斷的掛斷電話。大步流星的返回辦公室。
晏豐資本想要賣掉聞人重工,這個提議遭到了聞人重工上上下下一致反對。目前項目處於擱置狀態,但出售前的各項準備工作還要繼續。趙昭因為私人原因,雖然也反對出售聞人重工,但該做的事情卻一樣沒少做。
斯蒂文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傑克坐在辦公桌後面苦大仇深的處理工作。他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將打包好的螺螄粉放到辦公桌上:“聽說你午飯沒吃好?”
趙昭鼻子動了動,皺著眉說道:“大中午的,辦公室裡吃這個不好吧?”
“少廢話。”斯蒂文一句話懟回去:“我特地叫的外賣。你吃不吃?”
“……吃!”趙昭把手頭的工作放在一邊,端著螺螄粉到沙發上開始嗦粉。
斯蒂文隨意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問趙昭:“昨天那事兒,是你故意的?”
趙昭搖頭苦笑:“我還不至於拿公司的錢開玩笑。”
頓了頓,趙昭進一步解釋道:“我是真忘了國內股市施行t+1這碼事兒了。最近破事兒太多鬧的。怪我。我會把這個損失補上的。叫財務從我年終獎裡扣吧。”
“Boss又沒讓你補。”斯蒂文不以為然:“晏豐資本家大業大,這點損失還承受得起。”
至於客戶那邊,因為是投資部經理犯了低級錯誤造成的損失。聞人晏已經決定這部分損失將由晏豐資本一力承擔。財務部門已經按照t+0的操作標準給相關客戶發放了紅利。力求在第一時間用最小的動作安撫住客戶,順利完成危機公關。
“還是補上得好。”趙昭笑了笑,一邊嗦粉一邊意味深長道:“補上了。我才有理由心生怨懟。”
斯蒂文恍然:“又給你打電話了?”
“剛打完。”趙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中午跟張垚一起吃飯。分開不到五分鍾,就接到了電話。對方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可關鍵是這種投資失誤已經涉及到公司的業務能力和企業形象。所有知情人是必須要保密的。在這種情況下對方的消息居然還能這麽靈通。趙昭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除了他以外,對方還接觸過晏豐資本其他員工,並且已經成功收買了對方。
斯蒂文心下微沉:“你懷疑張垚?”
“我懷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趙昭生性機警:“總而言之,特殊時期,小心無大錯。”
斯蒂文臉色鐵青的說道:“我會如實報告給boss。”
趙昭嗤笑:“你以為boss不知道嗎?”如果不是顧忌對方在晏豐資本安插眼線,聞人晏就不會在事情發生後第一時間站出來破財免災。想來在聞人晏的預料中,對方還應該把趙昭犯下的低級錯誤宣揚出去,借此打擊晏豐資本的聲譽。不過對方並沒有這麽做。趙昭猜測,對方興許也知道了聞人晏在出事後的應對手段。認為宣揚出去並不能對晏豐資本造成打擊,甚至還有可能反向宣傳晏豐資本的信譽和職業道德。引來更多的客戶。
斯蒂文有些惋惜:“早知如此。我們應該等到對方發難後,再站出來宣布對這次的失誤全權負責。”
“如果這麽做了,這筆錢很有可能被汙蔑為事情敗露後才發給客戶的封口費。對方也可以倒打一耙,站出來邀功,表示沒有他們揭發這件事,很可能客戶就不明不白的吃虧了。”趙昭吃了一口腐竹,很滿足的眯了眯眼睛,沉著的分析道:“boss那麽愛惜羽毛,怎麽可能任由別人給晏豐資本潑髒水。”
金融投行,要的就是信譽度。
斯蒂文沉默。半晌,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幫混蛋!”
“氣死我了!”一聲怒喝打破了片場的沉靜。等戲期間,坐在休息椅上玩遊戲的敖擎遠氣呼呼的扔下手機:“我最討厭玩遊戲掛機的人。”
站在一旁的小助理趕緊將剛剛從小冰箱裡拿出來的冰可樂遞過去:“消消氣,消消氣。這大白天的,大家不是工作就是上學,肯定是偷偷摸魚打遊戲。遇到掛機的不要太正常哦。”
敖擎遠氣到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可樂。也沒了玩遊戲的情緒了。左瞅瞅又看看,目光掃過晏舒的房車。挑了挑眉。
“當!當!當!”
躲在房車裡,一邊吹空調一邊處理工作的聞人晏看了一眼車窗外的人。搖下車窗。
“你一個人躲在房車裡不悶嗎?”敖擎遠晃了晃手上的劇本:“要不我們對戲吧?”
劇組開機前有為期一個禮拜的劇本圍讀。但是敖擎遠檔期太忙,沒參加。聞人晏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劇中對手戲最多的兩個人除了開機發布會那天上午見了一面,竟然再沒有對戲溝通的機會。按照圈內不言而喻的默契,本來應該是聞人晏這個男二號來找敖擎遠對戲的。可惜聞人晏並沒有這個概念。礙於聞人晏的身份特殊,背景更不一般,整個劇組也沒有人敢站出來提醒一聲。
馬上就要拍攝了,敖擎遠覺得這樣不行。索性主動過來找人。
聞人晏看著趴在車窗上眼巴巴的敖擎遠,打開了車門:“抱歉,是我的疏忽。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