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就住在隔壁,所以就隻帶了幾件貼身穿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便回到了金燕柳的房間裡。
他一回來,就見金燕柳在洗澡。
周北楊就將金燕柳的房間都收拾了一遍。
不過金燕柳整天拍戲,酒店房間很乾淨,沒什麽好收拾的,就把金燕柳的衣服重新疊了一遍,剛疊好,就見金燕柳裹著浴巾進來了。
天熱,金燕柳就隻下半身裹了浴巾,袒露著胸膛:“你去洗吧。”
周北楊“嗯”了一聲,眼睛偷偷往他身上瞄了一眼,就趕緊出去了。
金燕柳換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心裡還是有點悶,他就抽了支煙,煙剛抽上,才想起周北楊還受著傷呢。
他能洗澡麽?
想到這裡,他立馬就叼著煙下了床,他直接進了洗手間,結果剛進去,就看見一柱擎天。
嚇得他僵在原地,立馬就又退了回來。
嘴裡的煙都差點掉在地上。
浴室的門是透明玻璃的,周北楊也看見了他,一張臉瞬間就紅透了。
金燕柳一腔心思,都在瞬間化為泡影,他心跳的厲害,站在客廳裡抽完那支煙,就老老實實回到他臥室裡去了。
周北楊隨便衝了個澡就出來了,他先去衣帽間換了睡衣,這才進了臥室,一推們,就發現裡頭黑朧朧的,隻開了床頭一盞小燈。
金燕柳面朝裡側躺著,似乎已經睡著了。
周北楊就輕手輕腳上了床,然後一隻胳膊撐著身體,朝金燕柳看了一眼。
金燕柳一動不動,呼吸沉穩,但他卻知道金燕柳並沒有睡。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睡過無數回,金燕柳是真睡著了,還是在裝睡,他光聽他呼吸聲就能分辨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他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這些年憋太厲害了,其實他今天一整天都有點心猿意馬,心情美滋滋的,又很忐忑,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又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他喜歡金燕柳這麽些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金燕柳能接受他。他甚至都不敢讓金燕柳知道他的秘密,可就在他最最絕望的時候,金燕柳一隻手忽然伸過來,一把將他從地獄裡拽出來了。
他的心被金燕柳揉捏在手心裡,卻仿佛整個人都被金燕柳揉捏,揉捏的他情難自製,只是看了一眼金燕柳沒穿衣服的上半身,想到今夜可能會發生的事,他就覺得既不可思議,又神魂顛倒。
神魂顛倒的後果,就是身體不聽使喚了。
不管心裡怎麽喜歡金燕柳,也不管喜歡了多久,但多年的兄弟相處模式,一時難以更改,他做慣了弟弟的角色,一時要在金燕柳面前做一個對他有型欲的男人,還被金燕柳撞見,他也很尷尬。
如今金燕柳到底什麽態度都還不明朗呢,他也不敢唐突了,人生從沒有這樣小心翼翼過。
金燕柳睡覺,習慣把空調溫度開的很低。
但是這麽低,他身上也隻橫著蓋了個薄毯子,可他還是出汗了。
腦子裡的東西揮之不去啊。
周北楊的身體他不是第一回 見,也早知道周北楊向來天賦異稟,但他沒想猛獸溫順的時候是一個樣,要吃人的時候站起來,竟然那麽駭人。
他本能地握了握自己的手腕,一滴汗就從鬢角滑落下來。
偏偏周北楊還在這個時候突然靠近了他,面朝他躺著。
他都能感受到周北楊的呼吸,氣息噴到他耳後和脖子上,格外的熱。
有些事光靠腦子想的時候很容易,可真要來真的,人就慫了。同性戀之間如果要談戀愛,上床,都要做哪些事,他自然都是知道的。
摸著心口問,要他吃,他吃的下麽?
他不能。
他感覺自己想一想都要爆炸了。
兄弟倆怎麽能乾這種事呢。
那讓周北楊吃他的呢?
我靠。
金燕柳慌忙把小愛叫了出來:“哈嘍,小愛!”
“叮咚”一聲,小愛上線:“親!”
“你幹什麽呢?”
“……親,您大半夜的叫我,有什麽事麽?”
“沒事,和你聊聊天,轉移一下注意力。”金燕柳說。
小愛嘻嘻笑了兩聲,金燕柳就問:“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聲很猥瑣麽?”
小愛說:“有啊,我幫助的上一個人,他也有說我笑的有點猥瑣。”
“上一個人?”金燕柳問:“你還服務過不止一個人?他是誰,我認識麽?”
“你不認識他,他是另外一個維度的人,叫沈金台。”小愛說:“親,帥哥在側,他硬成那樣,滿腦子黃色廢料,您真的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跟我聊天麽?”
金燕柳:“……”
“我要提醒您一下,您可只剩下一百多天可活了哦。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親!”
金燕柳問:“……他腦子裡想些什麽,你也知道麽?”
“小愛是愛心和諧系統成員,怎麽會和您談論這麽不和諧的內容!”
金燕柳:“……滾吧滾吧。”
“好的親,良宵苦短,祝您晚安!”
金燕柳長長籲了一口氣。
然後他就察覺有條胳膊輕輕地搭在他的腰上,放的很輕,手指微微蜷縮,好像是在試探他。
金燕柳直接伸手,“啪”地一下就打在了周北楊的手背上。
周北楊倏地收回手去,半天都沒動。
過了一會,他就聽見周北楊在黑暗裡說:“你……你不是要禍害我。”
金燕柳說:“我說要禍害你,我有說今天晚上就禍害你麽?你滿腦子除了黃色廢料還有別的麽?你怎麽這麽色!”
周北楊訕訕的,就老實了。
因為他感覺他被說到痛處了。
他的確很色,很色很色,色到隻敢流露出百分之一。
他還是要藏好,別把金燕柳給嚇跑了。
“那……睡覺吧。”周北楊說。
金燕柳也不用裝睡了,翻過身來,說:“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對我有想法的?”
周北楊沒回答,他就用腳踹了一下他的腿。
周北楊說:“高中吧。離開你以後。”
一開始就只是單純的兄弟情,又或者已經滋生了其他的感情,但自己並沒有察覺,後來周泓和金緯南離婚,他隨周泓搬出金家,強烈的思念才讓他意識到,他可能愛上了自己的哥哥。
“你可真能裝。”金燕柳說。
“我怕你知道了,不理我。”周北楊說。
“以後不準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我要看你最真實的樣子。”金燕柳說。
周北楊又不說話。
他就又伸腿蹬了他一下。
周北楊說:“我怕你不習慣……慢慢來吧。”
過了一會,他湊過來,趴在金燕柳耳邊說:“哥,我真高興。”
“熱,離我遠點。”
周北楊就往後挪了挪。
金燕柳嘴角抿起來。
他們倆的關系和以前不一樣了,可表面上看,又恢復如初了。周北楊早晨起來就幫他準備好了衣服,擠好了牙膏,還準時準點地叫他起床。
還是這種有人照顧的日子舒服啊。
而且周北楊的照顧和找個保姆來照顧還是不一樣的,畢竟是親人,更自在舒適。
吃完早飯以後,他們就早早來到了片場。《入魔》這個戲,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他和言徽華的戲份,今天更幾乎全都是。
上午十點官博要發第一版預告,聊天群裡一大清早就熱鬧起來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唯獨言徽華一直都沒出聲。
要開拍的時候言徽華才來,不知道是他本人沒有休息好,還是化妝的緣故,他今天看起來頗為落魄疲憊。
葉衡陽覺得木華英是神仙人物,卻被仇恨籠罩,他一心要把他從仇恨裡拉出來,也想問清事情原委,便將木華英養在他的山間一處私宅內,這是這兩人最安寧快樂的一段時光了。木華英從小就是在木華英為他灌輸的仇恨下長大,人生除了殺葉清都,便再無別的目的,親情愛情友情俱無,從未享受過半分人間溫情,性格早已病態扭曲。他從未見過葉衡陽這樣的人,白衣飄飄,從裡到外的潔淨,如果說他是汙泥中最肮髒的所在,那葉衡陽便代表了這世上他所能想到的美好:眾星拱月的身份,出塵俊雅的容貌,溫潤如玉的性情,還有一顆聖父一樣的心。
【他對葉衡陽的感情突然變得無比複雜,他驚奇而畏懼,喜歡又嫉恨。同樣是葉清都的兒子,兩人為什麽差距卻這麽大呢?他甚至於想,如果不是因為葉清都的負心薄性,他或許也會成為葉衡陽這樣的人。他的仇恨更盛,他有多羨慕,就有多怨恨。】
於是他裝作被葉衡陽勸服的樣子,收起他手中的劍,成了葉衡陽身邊最親近的人。
蟄伏數月,隻為伺機而動。
因為要轉場的關系,他們倆私宅的那段時光,要去別的地方拍,今天便先拍了這第二次刺殺的戲。
這又是一場大戲,從感情的角度來說,算是全文第一個小高潮,他的第二次刺殺,依舊失敗了,這一次他算無遺漏,卻忽略了葉衡陽對他的影響力,在他的劍刺向葉清都的瞬間,葉衡陽卻突然撲了過來,護住了他的父親。
木華英手裡的劍生生挪了兩寸,葉衡陽一把抓住他的劍身,眼中全是不可置信,這是一個慢鏡頭,兩人四目相對,木華英身在半空,發帶突然松脫,烏黑長發瞬間披散而下,葉衡陽猛地松了手,木華英便握著劍掉落到了桌子上,杯盞散落一地,他才起身,便被幾支劍架在了脖子上。
這場戲情緒濃烈,動作更是凶殘,拍到後來,眾人都已經入戲,言徽華在今天這場戲當中,爆發了驚人演技。
他的眼睛是紅的,披著黑色披風,忍著眸中傷心和憤怒站在地牢之外:
“我以為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以為你已經放下了仇恨,原來都是在騙我麽,華英,你是在利用我麽?”
木華英被鐵鏈鎖著,坐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裡冷笑:“我早跟你說過,我是個沒心肝的人,你不相信,又能怪得了誰。我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道?”
葉衡陽緊抿著嘴唇,眸子顫動:“你這個騙子,你這個……”
“我騙了你什麽,我可一句假話都沒有跟你說過,我只是沒有說實話而已,騙了你什麽?”
葉衡陽卻不回答他,眼眶卻紅了。
金燕柳忽然出戲,又忽然入戲,這段台詞,他竟不知道是在說木華英和葉衡陽 ,還是在說他們兩個。他坐在地上,四肢被鐵鏈鎖著,受過酷刑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他眼中濕潤,忽然笑出聲來,那笑容卻極猙獰,似驚訝,又似得意:“葉衡陽啊,葉衡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