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鍾以後,金燕柳“啪啪”鼓了幾下掌:“好!”
大家都跟著鼓起掌來,言徽華笑了笑,也放下了手裡的劍。
方大衛也很激動,:“這個打法好像比我原來設計的更符合劇情一點。”
出招狠戾,節奏快,更有招招取命的感覺。
周北楊在金燕柳身邊坐下,金燕柳盤腿坐在地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很厲害啊,這麽複雜的招式,看看就會了。”
周北楊臉色潮紅,狠戾之氣似乎還未完全消散:“還行。”
說完伸開手掌,掌心斑斑血跡。
金燕柳嚇了一跳:“你手流血了?”
周北楊淡淡地蜷起手指:“沒事。”
“我看看。”金燕柳掰開他的手,可能是剛才打鬥的時候太用力,手心被磨破了。
周北楊說:“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華哥。”
金燕柳拉他起來:“還是處理一下,不然後面訓練,肯定新傷加舊傷。”
兩個人到了休息室,肖胖子已經把醫療急救箱抱了過來,金燕柳是個生活白癡,什麽都不懂,還是周北楊給他說要用什麽擦,一邊還安慰他:“沒事。”
“疼麽?”
周北楊看他這樣心疼,心下獲得極大滿足:“疼。”
周北楊不是嬌生慣養的人,他都說疼,可見是真疼了。
金燕柳捏著他的手指,輕輕吹了吹。
肖胖子在旁邊看了看,其實傷口很輕,就磨破點皮,出了點血,也就金燕柳這種從小到大沒吃過苦沒受過傷的,才這樣緊張。
周北楊受了傷,言徽華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默不作聲地出了訓練室,伸開手,掌心也有一道血痕。
他去洗手間衝了一下,然後洗了把臉,抬頭朝鏡子上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臉很是清俊,掛著水珠子,額發都是濕的。他抿起嘴唇,拽了一截紙擦了擦手,然後丟進了垃圾桶裡。
他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碰見金燕柳他們從房間出來,周北楊看到他,就放慢了腳步。
“晚上有空麽?”周北楊看了一眼金燕柳和肖胖子遠去的背影,笑著問言徽華。
雖然是笑著的,可是言徽華卻感受不到絲毫善意,不等他回答,周北楊就說:“我請你吃飯。”
接到周北楊的電話以後,王珺怡老早就在門外頭等著他了,夜色裡看見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年輕男人朝他走來,他有一刹那的晃神,還以為是金燕柳。
金燕柳自從進了娛樂圈以後,就經常是這種打扮了。
他上去就要給周北楊一個熱情的擁抱,又突然想到這小子不喜歡跟人摟摟抱抱的,便做出要握手的樣子,笑了笑。
周北楊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少來這套。”
王珺怡忍不住搭上他的肩膀:“可有幾個月沒見你了。怎麽就你一個,你哥呢?”
“他沒來。”周北楊說。
“你說兩個人,我還以為是你們倆一塊來呢。”
“不是他,我請了個朋友。”周北楊說。
倆人進去聊了一會,就有服務員敲門進來:“周先生,您約的人已經到了。”
“那我先去。”
王珺怡點頭,說:“哪天有時間,咱們幾個聚一聚,我們幾個倒是常聚,就你們兄弟倆,一個比一個忙。”
周北楊笑了笑,便起身去了隔壁。
推開門,就看見言徽華在窗前站著,回頭看到他,神色便凝重起來。
這是鴻門宴,他很清楚。
“坐。”周北楊說。
言徽華在他對面坐下,說:“這地方我上次還跟燕柳一塊來過。”
燕柳,叫的可真親。
“正常,”周北楊說:“我們以前常來,這家店的老板,是我們共同的朋友。”
言徽華果然愣了一下,外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服務員拿著菜單進來,周北楊淡淡地示意了一下,服務員便先將菜單給了言徽華。
言徽華其實看不太懂這上頭的菜色,他是苦出身,這些年也沒混出名堂來,去的最多的,還是街頭小飯館,怡然居定位太高檔了,一頓飯可能至少都要好幾千,這樣的店菜名取的都不是給他這種人看的,華麗的壓根看不出具體是什麽菜,他就點了一道上次來金燕柳點的菜。
周北楊就從容多了,又加了幾道菜,然後撕開了怡然居為客人準備的香煙,抬眼問:“介意麽?”
“我沒事,你抽。”言徽華說。
周北楊點煙的動作很熟練,他微蹙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手指夾著煙嘴,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仿佛瞬間就完全變了,透著一種極明顯的病態感,說囂張不是囂張,說陰沉也不是陰沉,叼著煙,隔著煙霧看他的模樣卻又帶了點審視和威嚴。聯想到他在劇組那種沉靜筆挺的模樣,這種反差就強烈到讓人背後發涼。
言徽華問說:“你和燕柳,以前就認識?”
“我們一塊長大的。”周北楊說。
言徽華這一下是真的愣住了:“是麽?”
怪不得他看周北楊和金燕柳很親密的樣子,他原來以為他們倆都是大明星,所以親密些,不曾想背後還有這層關系。
周北楊的神色柔和起來,就連聲音都溫和了,說:“不瞞你,其實我一直喜歡他。這次我接拍這個戲,主要就是衝著他來的,我們倆都忙,平時沒什麽時間在一塊,如今要在一個劇組裡呆幾個月,我想趁機培養一下感情。”周北楊停頓了一下,說:“以後如要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希望華哥能伸個援手。”
迷霧散去,至此一切明了,言徽華終於知道周北楊對他的敵意來源於什麽,他兩隻手往兜裡一揣,手指微微蜷縮。
周北楊年紀雖然比他小很多,但卻是大明星了。他的請求,按理說他應該答應的,至少表面上應該客氣一下。
或許周北楊的敵意激起了他的好勝心,也或許是因為他也喜歡金燕柳。
“他喜歡你麽?”他問。
周北楊嘴角的笑意消失,剛柔和下來的神色,仿佛又冷淡了下來。
言徽華說:“我可能幫不了你,因為我也喜歡他。”
周北楊盯著他看,看了好一會,點了下頭,說:“好。”
言徽華站起來,溫和的眉眼竟然也有了凌厲之色,笑了笑說:“看來這頓飯,不用吃了。”
“你對他來說,不過是他半夜發個信息,讓你去酒店陪他睡覺的一個人。”周北楊聲音幽幽的,卻透著一種冰冷惡毒:“你在他心裡是什麽分量,你自己一點都不清楚麽?”
言徽華一怔,隨即臉色通紅,周北楊冷笑一聲:“喜歡?從小到大,喜歡他的人,能排一百裡。”
言徽華到底是老實人,明明也可以還擊,卻終究什麽都沒有說話,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周北楊從前都是不著痕跡地料理金燕柳身邊的鶯鶯燕燕,如今第一次露出自己渾身的刺,也是第一次刺到這些要和他爭搶的人,他毫無愧意,隻覺得暢快。
他不想再隱藏了,恨不能刺死他們才好。
言徽華出了怡然居,站在夜色裡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眉目堅毅。
周北楊去跟王珺怡喝酒,王珺怡也知道他不能喝,所以看他到連喝了好幾杯以後,就問他:“有心事啊?”
周北楊還是老樣子,不怎麽愛說話。
喝的微醺的時候,他掏出手機來,給金燕柳打了個電話:“哥 。”
金燕柳剛按摩完,正準備去吃飯,問說:“你喝酒了?”
周北楊“嗯”了一聲:“喝了。你來接我不?”
語氣溫柔,帶著點淡淡的撒嬌口氣,以至於旁邊的王珺怡都愣了一下。
周北楊在他們跟前一直都是話少沉靜,又有點早熟的形象,今天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酒氣熏軟了他的語氣,讓他堅毅的眉眼上也帶了脆弱潮紅。
“你在哪兒?”金燕柳問。
“老王這兒。”
王珺怡拿過他的手機:“你過來吧,再不來他就喝多了。“
二十分鍾後,金燕柳趕到現場,見周北楊在桌子上趴著,立馬就問王珺怡:“你怎麽讓他喝成這樣。”
“沒喝多。”王珺怡說。
周北楊坐起來,笑著叫:“哥。”
金燕柳松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喝趴下了。”
“趴著想事呢。”周北楊笑呵呵地說。
“你也來點?”王珺怡問。
“我不了,拍戲呢,不能喝酒,給我來點吃的吧,我剛按了個摩,還沒來得及吃飯呢,肚子餓的咕咕叫。”
“好嘞。”王珺怡起身:“你等著,我親自給你做倆菜去。”
金燕柳在周北楊身邊坐下,扒著他的肩膀問:“都進組了,你喝什麽酒,暈不暈?”
周北楊“嗯”了一聲,就往他肩膀上倒。
金燕柳說:“你現在出息了,又抽煙又喝酒,不要說都是跟我學的。”
周北楊笑了兩聲,臉往他脖子上埋,深深吸了幾口他身上的氣息,然後一直胳膊摟住了金燕柳的腰。
慘就慘在他們的兄弟情,但慶幸也慶幸在他們的兄弟情,無論他們多麽親密,金燕柳都不會懷疑他。這幾年,他就是卑鄙地利用這一點。
王珺怡端了兩盤下酒小菜進來:“你先吃著,我再給你炒倆菜。”
周北楊就松開他,在桌子上趴了下來,金燕柳是真餓了,坐在那兒一邊吃一邊說:“你真該跟我一塊去,我今天找的師傅,手上功夫真不錯,現在身上舒服多了。”
他說完扭頭看了周北楊一眼,見周北楊頭朝下趴在桌子上,像是已經睡著了一樣。
金燕柳就起身,去外頭找王珺怡要了個外套過來,披在了他身上。
周北楊感覺自己真的不該喝酒,酒浸軟了他的心,叫他心裡又甜蜜,又傷感。
細節是最動人的,金燕柳不太會照顧人,可是在細節上,卻處處顯露出對他的愛,這份愛他是獨享的,他在金燕柳心裡,是不可替代的特別存在,這多甜蜜。
可這份愛卻和愛情沒什麽關系,又多叫人失落。
吃完飯以後,金燕柳便帶著周北楊回來了,周北楊並沒有醉,但金燕柳還是扶著他,走廊裡遇見了劉其昌,劉其昌笑著問說:“喝多了?”
“沒,就喝了一點。”金燕柳說。
言徽華出來看了一眼,就看見金燕柳扶著周北楊,在掏房卡。周北楊也看到了他,眸色一冷,幽幽看了他一眼,而後下巴往金燕柳肩膀上一靠,神色極其溫和,那真是愛戀中才有的模樣,全身心的依賴。
周北楊以前覺得自己只要能待在金燕柳身邊,做一輩子弟弟也行,言徽華的出現,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做不了他的弟弟。
他要做他唯一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要提個醒,小周病嬌之態才剛開始,除了金燕柳,別人他都不在乎。喜歡偉光正的慎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