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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諾》第50章
雖然不想承認,但天虞山的確是比他們青丘山強多了, 當然不只是因為這裡的山神長得好看, 而是方方面面的比較結果。

 桑諾自入山後, 就一路張望, 發現這裡的地勢和青丘不太一樣,四面環山,山神院子處在盆地正中偏南的一片湖水邊。

 和青丘最明顯的區別是, 這山裡的小妖,擁有自給自足的耕種畜牧產業。

 他們的房屋分布在農田湖泊周圍, 一路綿延到山腰, 根據山勢, 呈蛇型蔓延數圈,全都是青磚灰瓦的古樸宅子。

 而青丘小妖們所住的屋子,多是木屋,甚至茅草屋, 桑諾從前住的舊宅子,還是山神爺爺出銀兩搭建的小木屋, 在青丘算是不錯的宅子了, 卻比天虞山最差的房屋都差遠了。

 這讓桑諾想起臨行前那段時日,尊上督促青丘山神,發動青丘小妖開辟農田、挖鑿魚塘的事。

 青丘山的妖精, 慣以打獵為生,桑諾原本不明白,為什麽尊上要強製他們改變生存習性, 如今,天虞山這繁榮自足的景象,倒是給了她最直觀的答案。

 一行人來到山神大院,便被山神領入正院大堂,開始會客宴。

 妖神們一一落座,因此處山神自家有侍從伺候,梅姨便吩咐青丘來的六個小妖,讓他們去抱夏廳歇息片刻,等席畢再來伺候。

 桑諾、阿毛和靈兒一行人走出廳堂,在抱夏廳西邊炕桌旁坐下,桃姐兒和另兩個新來的侍從坐在東面。

 不多時,天虞的侍從給他們端來了甜品和幾道菜肴。

 其中有一例醬豬蹄,只有單獨的半隻,約莫是梅姨特地給桑諾挾來的。

 侍從端菜進來的時候,瞧見六位鍾山侍從分兩桌坐了,便不知該怎麽分配菜肴。

 領頭的侍從細細打量六人,想起桑諾和桃姐兒進院子時,都站在梅姨兩側,但只有桑諾挽著梅姨胳膊,想必是更有身份的。

 於是,他捧著羹湯,往桑諾走過去,後頭一溜侍從見領頭的做出了選擇,便順勢也跟了過去。

 東邊坐著的桃姐兒三人立即冷下臉來,一個名叫葛春的少年冷笑了一聲,陰陽怪調地譏諷道:“天虞山的侍從可真有眼力勁兒,菜都端過去罷,讓奴婢挑完了,剩下的再端來給咱們掌事的享用。”

 一聽這話,天虞的侍從忙頓住腳步,相互對了個眼色,轉身看向桃姐兒三人,小聲商議一陣,便陪笑著把菜又往桃姐兒那邊端去。

 桑諾這頭,靈兒早已經餓得肚子叫了,眼看著好菜即將任憑自己挑選,卻半途被劫走了,頓時起身怒道:“你說誰是奴婢?誰是掌事?都是伺候妖神們的侍從,還分個高低貴賤了?就你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桃姐兒臉一冷,衝靈兒斥道:“你小點兒聲,幾道菜也值得你這樣跳腳,沒吃過東西還怎麽的?盡會給主子丟人!”

 說完,她倒和另兩個侍從站起身,先就把一道驢肉和一碗蟹黃羹湯,點到自個兒的桌上。

 那迫不及待的模樣,才真像是沒吃過東西。

 總共八道菜,桃姐兒她們端走了五道。

 葛春瞧見附帶的小碗裡,盛著一塊醬肘子,眼睛咕嚕一轉,立即接過來,討好地擺到桃姐兒面前。

 桃姐兒心知這醬肘子是桑諾最愛吃的菜,便笑著接下了,斜眼得瑟的看向桑諾。

 “誰讓你們碰桑兒姐的醬豬蹄了!”阿毛忍無可忍地站起身,大步過去就要搶。

 葛春立即起身,擋在桃姐兒面前,揚著下巴冷聲道:“這肘子上,寫她名字了?”

 阿毛用力推了他一把,斥道:“豬蹄當然是桑諾的,誰不知道,在青丘時,梅姨就常常給她燉豬蹄!”

 葛春是後一批選上的侍從,對眾妖神們的關系不大了解,只因平日見桃姐兒經常待在尊上的書房裡伺候,便以為桃姐兒最有臉面,自然對伺候梅姨的桑諾很是不屑。

 他冷哼一聲,回話道:“說到底,梅姨也跟咱們一樣,是伺候尊上的人,說起伺候尊上,當屬咱桃姐兒最是盡心盡力,理當讓她多補補身子。”

 “你!”

 阿毛剛欲爭辯,一旁天虞山的侍從忽然想起什麽,忙開口道:“呀!瞧我這記性,剛剛那位梅花妖神吩咐了,讓我挾一塊醬肘子,給桑諾送過去,請問,桑諾上仙是哪位?”

 聞言,桃姐兒那頭三個人頓時黑了臉,齊齊瞪眼看向桑諾——

 桑諾咧嘴一笑,對天虞山侍從道:“快別笑話我了,姐姐叫我桑諾就是了,哪裡稱得起上仙,上仙都在正廳裡坐著呢。”

 “啊,原來是這位姑娘。”天虞山的侍從急忙走到桃姐兒身旁,抱歉的一笑:“這道菜,是梅花妖神指明給她的,您看……”

 “不用了。”

 桑諾一臉狡黠的看著桃姐兒,對侍從回話:“勞煩姐姐去給梅姨回個話,就說桑諾謝梅姨體恤,只是桃姐兒伺候尊上勞累了,醬肘子自當讓與她的。”

 一聽這話,桃姐兒嚇得臉都白了,這讓梅姨聽見了,她乖巧體貼的外皮,必然要被扯個金光!

 桃姐兒急忙端起醬肘子,往侍從手裡塞,急道:“端過去端過去!我才不吃這玩意,油膩膩的!誰稀罕!”

 “哈哈哈哈!”靈兒被她那副怕事的模樣逗樂了,趁機開口道:“既這樣,驢肉和扣肉也給咱們端來罷,都油膩著呢!”

 站在桃姐兒身旁的葛春氣的牙癢,還想上前討回菜,卻聽桃姐兒咳嗽兩聲,示意他別再自討沒趣。

 葛春隻得作罷,鐵青著臉坐下來,默不吭聲地吃那剩下的清淡菜肴。

 桑諾三人吃得鼓腹含和。

 不多時,聽見廳堂裡傳來宴畢後山神致辭,大夥急忙擦了嘴,匆匆起身趕往正廳。

 正宴後,都是要以茶漱口的,桑諾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氣死桃姐兒的機會,一進門,就箭步衝到茶幾旁,端起茶水,朝龍崽子跑去!

 桃姐兒只能鐵青著臉,伺候梅姨漱口。

 桑諾得意的抿嘴笑,正欲扯住尊上後腦杓的長發,開始獨特的喂水神功,端茶的右手,卻忽然被人一把握住了!

 低頭一看,就見尊上左手穩住她手腕,低頭嘬了一口茶水,“咕嚕嚕”開始漱口時,仍舊抓著她,不松手。

 桑諾臉有些發燙,試圖掙扎出手腕,那隻龍爪子卻警告似的使勁兒一捏,疼得桑諾“嘶”地倒抽一口氣,便不敢掙扎了。

 這家夥想幹什麽!漱口就漱口,何故這麽抓著不讓她走呢!

 尊上低下頭,將漱口水吐回茶盞,這才松開她手腕。

 桑諾這才忽然想起來,上次伺候漱口時,似乎沒等龍崽子吐漱口水,自己就拍屁股走人了……難怪龍崽子不肯撒手!

 這一想起來,桑諾頓時滿面尷尬地轉身,去放回茶具,偷偷一拍自己的腦門,罵道:“蠢!”

 飯後,山神家的侍從,已經幫鍾山來客把行禮挪到各自的屋裡。

 天虞山的山神院子,比青丘山神家院子大得多,尊上被安置在北院的正房。

 梅姨在東廂,桑諾和桃姐兒住在西廂兩頭的暖閣裡,方便伺候主子。

 其余妖神,都在三進院正房或廂房歇腳,其余侍從,分布在西廂各耳房。

 宴席過後,天虞的山神請尊上去了南書房,說是有急事稟報。

 桑諾帶著靈兒和阿毛,出門在山裡四處轉悠去了。

 ——

 南書房裡,山神點了燈,而後將門窗緊閉,這才回到裡屋,一撩衣擺,單膝跪在燭應龍跟前,抱拳道:“我天虞山近日大難臨頭,小仙守山不利,甘受嚴懲,求上神救斯民於水火!”

 聞言,薑雪時面色無甚波瀾,轉身踱步到書架旁,翻出一卷竹簡,悠然開口道:“山神大人有事說事,別急著下跪,我未必幫得上忙。”

 山神顫聲道:“真是天大的劫數!不知何故,自上月起,天虞山下妖魔作祟,隔幾日便有村民變得神志不清,暴走殺人!弑父弑母的都不在少數!

 附近道觀的道長們全力驅逐邪祟,卻都遏製不住,便來我山下祭祀求救。

 小仙得知此事後,不敢耽擱,立即出山平亂。那作怪的邪祟乃是酉魁十八煞!這鬼煞本不足為懼,古怪的事,小仙降服了十數隻之後,竟然再次冒出十數隻!何止十八隻,仿佛無窮無盡啊!”

 薑雪時不動聲色,並沒有答話。

 山神心中火燒火燎,忙不迭伏地跪拜,高呼道:“那鬼煞勢不可擋,如今竟向我天虞山中蔓延,許多小妖都不幸遭難,數量太多,小仙實在無力招架!情勢緊急,求上神力挽狂瀾!”

 一陣沉默。

 薑雪時淺瞳中微閃過一絲凌厲地光澤,淡淡開口:“已經燒到天虞了?看來那位真打算動手了。”

 山神抬頭驚道:“您是說哪位?”

 薑雪時驟然轉過身,垂眸看向他,神色威嚴地開口:“請起吧,山神大人,這事你就不用過問了,我也不會摻和。”

 山神一驚,滿面絕望,仍舊跪地不起,俯身高呼道:“仁德無過尊上!我天虞山雖彈丸之地,卻也年年給鍾山……”

 “起來說話。”尊上打斷他的勸說,親自彎身去扶。

 山神隻得站起身,絕望地看向這頭絕情的龍崽子——

 天虞山每年給鍾山進貢多少鹽產?如今遭此大難,就算是老尊聖在這裡,也不好意思直接回絕他的求助,這麽袖手旁觀啊!

 山神氣急敗壞,暗自決心捎信給應龍夫人,得泣血告小尊上一狀!

 就夫人那火爆脾氣,一定會打腫這混球龍崽子的屁屁!

 薑雪時似乎看出了山神眼中的埋怨,低頭眯眼輕笑了一聲,無奈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件事,沒人能管。”

 山神急道:“尊上過謙了!您何等的神通,怎會對付不了那……”

 “您別著急。”薑雪時抬手製止他的嘮叨,心平氣和地回道:“這件事,您擺不平,我是小輩,沒資格擺平,誰生出的事端,自有誰收拾殘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該操的心,大人就該放寬心,靜候其變。”

 山神聽得一頭霧水,這火都燒到眉毛了,他放哪門子心!

 必須得給應龍夫人告狀了!

 ——

 天虞山的風景令人沉醉,與青丘山裡層疊的樹林不同,這裡除了廣闊的農田之外,樹木稀疏,視野開闊,漫山遍野都是各色野花,蝴蝶蹁躚,鳥兒鳴唱。

 山神院子以北五裡外,有連成片的幾個鹹水湖,最東邊的鹽湖水位很低,水深不足四寸。

 沒風的時候,湖面就如同一面鏡子,反射出碧藍的天和潔白的雲,仿若仙境。

 桑諾脫了鞋襪,卷起褲腿,在淺水鹽湖裡撒奔起來,遠看起來,就仿佛在雲朵上奔跑。

 靈兒在岸上喊道:“冷不冷呀?傻狐狸!”

 桑諾提著裙擺轉過身,興奮地大喊:“跑跑就暖和了嘛!你們也下來!快呀!”

 阿毛面無表情的眨眨眼,想象一下這樣的天氣,光腳踩在冰涼的湖水裡,不禁打了個哆嗦,嘟囔道:“桑兒姐身子骨真好。”

 “好什麽?小孩子家不懂事,等著了涼,這傻丫頭就安分了。”靈兒轉頭問阿毛:“我想去那個山頭看看風景,一起嗎?”

 阿毛看著還在湖裡撒歡的桑諾,有些不放心,搖頭道:“姐姐去罷,我在這裡看著她。”

 靈兒獨自走了。

 阿毛見桑諾還往西邊跑,忙把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姐!那邊水深,別亂跑!咱倆水性都不太好,可不能出事兒!”

 桑諾見水位快到膝蓋,便也不再跑了,識趣的轉身,剛要朝岸邊跑去,忽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口哨聲,又像是孩童的尖叫聲。

 她納悶的回過頭,遠處湖面漾起層層水波,空無一人。

 大概是聽錯了?

 剛欲轉身離開,那一陣口哨聲再次響起,真的有點像孩童的哭叫聲,讓人莫名心疼。

 奇怪。

 桑諾歪頭轉過身,仔細看了看四周。

 平靜的湖水一覽無余,只有岸邊站著的阿毛在朝她揮手,聲音是哪裡發出來的呢?

 那尖利的口哨聲又出現了,並且沒再停止。

 桑諾懷疑自己是不是耳鳴了,仔細辨別聲音來源的方向,似乎是朝西十來步遠的距離,從湖裡發出的聲音。

 湖裡怎麽會有聲音?

 因那裡水深,桑諾不敢過去,只能一抬腳,用力一踹湖水,激起半人高的水花。

 鏡面一樣的湖水被她踢開了,水波蕩漾開來,天空的倒影消失了,湖裡隱約浮現出一團陰影。

 細看似乎是兩團,一大一小,小的那團似乎正在奮力掙扎。

 桑諾心下一驚,怕是湖裡什麽危險的水怪,急忙轉身要逃。

 水下的陰影似乎被桑諾激起的水波驚擾,稍一愣神,另一團陰影就掙脫束縛,拚命上遊,付出湖面,仰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桑諾心下一驚,這次不是口哨聲,她能清晰的辨認出,身後有個孩子在大哭!

 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兩三歲的孩童浮在水面,胖嘟嘟的上半身都光著,哭得直抽氣,一頭細碎的半長頭髮貼在她圓鼓鼓的小臉上,藕段子似的左胳膊上,像是被野獸撕咬過,血肉模糊!

 桑諾頓時傻了眼,怔愣片刻,急忙要衝過去撈起那孩子,又擔心水太深,隻好衝那孩子拍手,大喊道:“過來!過來!”

 那孩子哭得正歡,根本不搭理她。

 不多時,那孩童肉嘟嘟的小身影后頭,一個相對高大的身影,緩緩從湖面升起來——

 是個長發女人,低著頭,也沒有穿衣服,烏黑的濕發披散在胸前。

 桑諾警惕地退後幾步,就見那女人抬手抓住了那哭鬧的孩童,忽然間埋頭,一口咬住孩子的左肩!

 “啊!”桑諾嚇得一個趔趄,下意識轉身就跑。

 然而,聽見身後那小孩撕心裂肺地哭聲,她終是心下不忍,停下腳步,轉過身,大喊道——

 “這位姐姐,您是在帶孩子洗澡嗎?孩子不乖,可以講道理教訓嘛,您別咬她啊!”

 那咬孩子的女人置若罔聞,很快,孩子的肩上也被她咬出血來了!

 阿毛遠遠看見湖裡莫名冒出人影來,以為是水鬼,頓時急了,站在岸上喊得喉嚨都啞了,桑諾卻像聽不見!

 桑諾沒有逃跑,因為冷靜下來後,發覺湖裡那女人根本沒有妖力,幾乎像是個凡人,不足為懼。

 要不是那邊水深,她早跑過去打暈那女人,孩子都快被她咬死了!

 “你松口!”桑諾氣急,大吼道:“我是鍾山來客,你再咬她,我就去你們山神那兒告你!”

 聞言,那女人似有觸動,松口抬起頭,側頭看向桑諾。

 這一對視,桑諾驚得睜大眼——

 那女人眼瞳發白,神色麻木。

 怎麽像是鬼煞附身了?

 桑諾蹙眉緩緩後退,滿心疑惑。

 不可能是鬼煞,十八隻鬼煞不是全在她指間的封印裡嗎?

 “吼——”那白瞳女人忽然咧開嘴,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猛然朝桑諾遊過來!

 桑諾反而松了口氣,一隻鬼煞附身的凡人而已,只要把她引來淺水區域,自然能夠製伏。

 於是,她轉身朝東跑去。

 身後那女人游水的速度,簡直跟飛似的,快遊到淺水區時,她忽然躍出水面!

 桑諾回頭一看,嚇了一跳——

 那女人細腰之下,是一條銀白色的長尾,魚鱗在夕陽下發出耀目的光澤!

 這女人居然是……鮫人?

 桑諾簡直驚呆了,天虞山裡怎麽會有鮫人?

 那條鮫人躍入淺水後,魚尾並沒有化成腿,而是拍打著水面,撲騰著朝桑諾挪去,這般移動,她完全沒了剛剛水中如飛的速度,看起來甚是狼狽。

 天虞山為何會有鮫人?這鮫人為何瞳色異常?又為什麽要撕咬孩童?

 桑諾帶著一肚子疑惑,停下腳步轉過身,兩條長尾緩緩從衣擺下鑽出來,打算擊暈這鮫人女子,拖回山神院子裡審問。

 隨著那鮫人撲騰接近,桑諾食指上的封印忽然開始陣陣發燙。

 低頭一看,右手食指上的飛龍圖騰像是活了一般,竟然繞著指節遊走盤旋!

 她記得,禦鬼秘籍裡說過,這好像是封印再提醒她收服鬼煞?

 桑諾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那鮫人——

 這鮫人真的被鬼煞附身了?

 怎麽會有第十九隻鬼煞?

 抱著嘗試的心態,桑諾催動封印之術,抬手指向即將撲過來的鮫人。

 那金色龍印忽然間被紫氣環繞,最終擰成一束光線,直直射向鮫人。

 “吼!”那鮫人面色變得猙獰,掙扎著爬到桑諾腳下,一把抓住桑諾腳腕,張開嘴,正欲咬下,身體忽然僵住!

 一縷黑氣從鮫人頭頂鑽出來,幽幽飄向桑諾右手,在她食指周圍盤繞須臾,最終附入封印之中。

 成功了!居然真的收服一隻鬼煞?

 “姐!桑兒姐!”阿毛氣喘籲籲趕過來,見那半人半魚的怪獸抓著桑諾的腿,阿毛抬腳就踹過去——

 “噗通”一聲悶響,那鮫人被踹開半丈,死沉沉地趴在湖裡。

 桑諾回過神,忙阻攔道:“別打她!她是被鬼煞附身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桑諾剛要去扶那女人起來,余光見不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也飛快地遊向這裡。

 是那個小孩!

 那胖嘟嘟的小孩兒居然遊速飛快,和那鮫人一樣,快要到淺水區域時,忽然一躍而起,浮出水面。

 阿毛和桑諾頓時目瞪口呆——

 那小孩的下半身居然……是一條胖胖的魚尾巴!

 她也是鮫人!

 桑諾見小孩胳膊和肩膀上還在滲血,不禁有些心疼,便彎腰衝她拍拍手,問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麽會來天虞山?”

 那小孩眼睛圓溜溜的,眼瞳漆黑閃亮,看著桑諾的目光怯怯的,沒答話,歪頭開始啃小手。

 桑諾提著裙擺,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生怕嚇壞她,輕聲細語地開口:“你聽得懂我說話嗎?你胳膊被咬傷了,姐姐帶你回去包扎一下好不好?”

 小孩沒答話,轉頭看向一旁躺在淺水裡的大人魚,稍作猶豫,忽然拍打著胖尾巴,“撲通撲通”騎馬似的蹦躂到那個大人魚的身邊,胖胖的小臉上滿是畏懼,心驚膽戰地用小手摸了一下大人魚的胳膊。

 見大人魚沒有起身咬自己,小人魚臉上露出歡喜地神色,撲騰到大人魚另一邊,又摸了一下大人魚另一條胳膊。

 大人魚還是沒動靜,小孩終於安下心來,把小胖臉貼上大人魚的後背,一臉幸福地看向桑諾,嗓音稚嫩地開口說:“娘睡著了,不咬嘟嘟了。”

 桑諾一愣,沒想到剛剛誤打誤撞猜對了,這還真是一對母女。

 她跟阿毛趕緊上前,把那鮫人翻過身來,一摸脈象,心涼了一截。

 阿毛跟她碰了一下視線,急忙伸手去摸鼻息——

 “他娘的!”阿毛一拍大腿,急道:“我就踹了她一腳,怎就沒氣了?不是被我踹死的吧!”

 “噓!噓!噓!”桑諾急忙讓他閉嘴,急道:“孩子還在這兒呢!你別亂說話!誰說死了的?鮫人沒準就是不用呼吸沒有脈搏的!”

 “怎麽可能!鮫人也是人啊!”阿毛心裡鬱悶極了,擔心真是自己一腳踹死了一條鮫人。

 桑諾不死心,走到那胖娃跟前,抬手摸了摸胖娃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脈搏——

 完了。

 這鮫人除了體溫是涼的,鼻息和脈搏都有,她娘怕是真死了。

 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疼,那胖娃的小肉胳膊上還流著血,卻似乎已經忘了剛剛被娘親撕咬的情形,一臉懵懂地用小胖手拍了拍大人魚的後背,喚道:“娘,嘟嘟餓了。”

 “完了。”阿毛撲通一聲癱坐在淺水裡,頹喪道:“我踢死她了。”

 桑諾忙上前安慰道:“你別亂想,哪有踹一下肩膀就死的道理!這鮫人被鬼煞附體太久了,陽氣耗盡,陰神怕是早就離體了!”

 “嘟嘟餓了!”那胖娃誓不罷休地拍著娘親的胳膊。

 阿毛愁眉苦臉地看向桑諾:“這怎麽辦?這小人魚應該能自己哺食生活了吧?”

 桑諾絕望地看他一眼:“你看她那樣子,像會哺食的樣子嗎?”

 “那怎麽辦?”阿毛嘟囔道:“咱們又沒法收養她。”

 桑諾皺眉歎了口氣,看那胖娃一眼,輕歎道:“至少得先帶回去,幫她包扎一下傷口。”

 阿毛點點頭:“那行,你把她抱回去,我找個地兒,把這女人埋了。”

 桑諾起身抱起那胖娃,叮囑道:“姐姐帶你回家吃好吃的,你不可以吵鬧,咱家有頭壞龍崽,被吵煩了,就會把你做成長明燈!知道嗎?”

 胖娃啃著小手,擺了擺尾巴,含糊地嘟囔:“帶娘一起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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