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48小時的長途旅行,星際飛艇穿越時空隧道,終於來到了聯邦所在的星系。
與帝國不同,聯邦由多個小國組成、每個小國獨佔一顆行星。相較於帝國的中央集權,聯邦國內關系錯綜複雜,小國之間也會時常發生摩擦。
按照之前通知,此次競技賽地點位於聯邦政府所在的黃金星,是聯邦最為繁華的星系。
他們作為此次參賽代表,在抵達黃金星後,需要先前去拜訪聯邦政府。
此次領隊的是一名上將。由於軍人人數眾多,他隻挑選了幾人與他一同前往。白越也包含在內。
在一道巨大的風壓之後,飛艇穩穩降落在了空中停機場。艙門開啟,折疊長梯依次展開。
一般而言,對於國外的來訪者——尤其是在代表國家的情況下,為了表示敬意,會有人來飛艇外親自迎接。
然而,從這一軍隊浩浩蕩蕩地離開飛艇、再到空中停機場出口為止,都沒看見一個人。
來往旅客形色匆匆,投來的視線都帶著一絲打量。與方才離開帝國前民眾們的熱情相送,猶如天壤之別。
司空邢雙手背著後腦杓,笑道:“看來咱們不怎麽受歡迎啊。”
都到這裡了,連個接送的人都沒有。
上將此時也拿出手機,貌似在聯系誰。約莫十幾分鍾後,終於有一個男人姍姍來遲。
他邊點頭哈腰邊道:“抱歉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
上將:“只有你一個人?”
男人點頭:“我會送您去聯邦政府。”
聞言,上將皺了皺眉。
“其他軍人呢?”
“不好意思,沒來得及通知。”男人面露歉意。
“賽場突然有變,不在黃金星辦了。下午還有一次航班,其他人可以先前往新的比賽地點,住宿我們已經安排好了。”
先是遲到,晾他們一個軍隊十幾分鍾;後又臨時更改比賽地點,卻只有這麽一句輕飄飄的道歉。
雖說迄今為止,帝國與聯邦一直是水火不容的關系。但他們既是為了友好交流而來,卻得來這麽一個待遇。
上將表面不露聲色:“我知道了。”
這樣一來,白越隻得先和幾位同伴分開。雖然不清楚上將叫上他有什麽含義,但不可違背軍令。
他朝同伴們道:“我先走了,待會兒見。”
穆思寒和陸深點頭,司空邢比了個手勢表示了解。
尚宇飛眉頭微蹙,似乎想說點什麽。最後只是道:“待會兒見。”
軍隊分散成兩路。白越跟著領頭上將,一同坐上前往聯邦政府的車。
風景從窗外飛快掠過,糊成一團陰影。
不多時,他們便抵達了目的地。
聯邦政府位於僻靜之處,外圍有重兵把守,寸步難進。
與帝國不同。帝國政府主要由軍部掌控,聯邦政府卻是由多個國家的代表組成。
雖然有一個名義上的“總統”,但更多時候的決議,還是由幾個強國代表下達。
“這幾個強國代表屬於激進派,一直在積極籌備與我國開戰。”
幾人被帶進了會議室。等待期間,上將向自己的軍人進行說明。
“這次由於蟲族事件,聯邦答應了與我們合作。但上次簽署《協議》的時候,其實能看得出他們不怎麽積極。”
“所以即使這次受到冷遇,也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原來如此。
白越之前從沒近距離接觸過聯邦,“交好”、“合作”等詞匯都是聽說。
雖然兩國利益目前暫且達成了一致,但從今天的見聞來看,包括高層在內的聯邦人員,都還是對他們保持著敵意。
更不用說普通民眾。
他們帝國內部一直在宣傳與聯邦交好、共同對付異族的事宜。但與之相反,聯邦即使提到了,估計也只是草草了事。
蟲族未發生在境內,或許並無法感同身受。
沒過多久,會議室的門開了。大概是總統模樣的Alpha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人。
“久失遠迎。”
總統倒是十分熱情,一進來就在跟眾人握手。當握到白越時,先是一怔:“你還是軍校生?”
上將主動介紹道:“這次的蟲族事件,就是他提前發現並解決的。我們這些正式軍人,反倒只是做了些‘打掃’的工作。”
聞言,總統更是大驚,上上下下打量著白越,頻頻點頭:“年少有為,真是年少有為。”
總統的態度,又與其他人不太一樣。
待幾人入座後,雙方又再說了一些寒暄的話、並預祝此次競技交流賽能圓滿結束。
離開前,總統緊握著上將的手:“這次競技賽可能會有許多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見諒。”
“我是相信異族入侵一事的,希望我們兩國能夠通力合作,共同抵禦這次天災。”
白越從頭到尾都沒怎麽說過話,而是在觀察著總統。
他總覺得,那幾個陪同總統一起來的人與其說是秘書,倒更像是監視。
言辭間能聽得出來,再加之最後那句話的暗示,聯邦目前內部形勢或許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割裂成兩派。一派是親和、另一派是激進。而很明顯,現在激進派的優勢更大。
明明是在這種情形下,為何要簽署《協議》?同意開展競技交流賽又是有什麽目的?
總覺得這次比賽,不會是單純的“破冰之旅”那麽簡單。
“這就是聯邦準備的賽場?”
明明是兩國之間受人矚目的大賽,賽場設施卻連帝一運動會還不如。
像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場地,圈外拉了一條紅線,將這方圓數百裡地給全部圈了進去。
而所謂的住宿地點也是帳篷。雖然身為軍人,理應不該對住宿環境有太多要求。但這次是交流賽而不是打仗。
光從這點來看,就足以看出聯邦對他們、或者說對這一次的交流賽有多敷衍。
敷衍到了極點。
尚宇飛將行李甩上床。他們一個小隊的,都住進了同一座帳篷。
腳下是堅實的泥土,空中有蚊蟲飛舞。
此次舉辦比賽的行星叫作“衛海星”,雖然離黃金星距離不遠,但由於資源匱乏,經濟發展極為落後。
也因此,原先駐扎於衛海星的小國早就去了另一個地方。但好歹是一塊領土,為了避免被私人侵佔,聯邦政府還是派了軍隊前來駐扎。
而帝國軍人在抵達這裡之後,所居住的地點就是聯邦軍營外臨時搭建起來的軍區。
司空邢不想鋪床,腆著臉讓陸深幫自己。
穆思寒動作最快,已經先一步收拾好往外走去。
司空邢見狀:“你要去哪?”
穆思寒沒有回答。而在他剛要踏出去時,不覺腳步一頓。
迎面來了一個人。
身著黃綠色的軍裝製服,明顯不是他們帝國的軍人。
“我剛才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來了一個Omega。”
“怎麽、你們帝國軍人參賽,還要帶一個啦啦隊?”
音量故意誇張放大了好幾倍,傳進了帳篷內每一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動作,不約而同望向門口。
“咦?”司空邢笑,“聯邦的蒼蠅怎麽會飛到我們這裡,還這麽大隻。”
“幼稚。”
黃綠軍服的人輕哼一聲,並沒有上鉤,“這裡是我們聯邦的地盤,我愛上哪上哪。”
司空邢了然:“只要不是你們害怕了過來打探底細就好。”
“害怕?有什麽可怕的。”
那人勾起嘴角,“看你們的模樣還是軍校生吧?堂堂帝國連個正經軍人都湊不出來,派學生過來湊數。”
“而且,”他說著,抬手觸向穆思寒的臉龐,“還帶這麽一個好看的O……”
話沒說完,手指就被人一把攥住,帶著手臂猛地往背後一扭。
骨頭深處傳來哢擦一聲響。這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挾住了胳膊。
他哎喲一聲叫,吃痛連連求人放開。
穆思寒皺了下眉。
這個人單獨過來挑釁,他還以為會有多厲害,沒想到這麽弱。
他往前推了一把,將人趕出帳篷。
“滾。”聲音極冷。
這人原本是過來壓風頭的。特意沒找那些正式軍人、而是這些看起來就很稚嫩的學生。
結果沒想到裡邊最矮小的一個,都能這麽輕易地製服他。
偷雞不成蝕把米。再加上對方人數眾多,黃綠軍服的人隻得慌忙離開。
“你們給我等著!”
臨走前還丟下一句挑釁的話。
司空邢走到穆思寒近旁:“電視劇裡炮灰都愛這麽說。”
穆思寒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
“你到底要去哪啊?”司空邢想要跟上,“這邊連個破城鎮都沒有,出去也只是喂蚊子。”
然而他腳還未邁出,就被人一把攀住肩膀。轉頭看去,見是陸深。
“什、什麽事?”司空邢差點以為對方要反悔幫自己鋪床。
陸深:“那個學長是Alpha。”
司空邢一愣:“我知道啊。”
陸深不解:“那為什麽要纏著他?”
司空邢:“……”
司空邢:“我只是有點無聊,想出去吹吹風。”
外邊日光毒辣,哪怕是敞著門,也能感到室內十分濕熱。去空曠陰涼的地方,的確會比這裡好上許多。
司空邢拍向陸深的肩膀:“鋪床大業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
陸深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屋內只剩下尚宇飛和陸深兩人。
陸深做事很麻利。當他把司空邢的床位也搞定後,回頭,卻見尚宇飛仍然沒做完。
或者說,對方壓根就沒動。隻把最下邊的墊子鋪好,就半躺在了床上。
“學長。”陸深走上前,“需要幫忙嗎。”
尚宇飛閉著眼:“不用。”
陸深沒再追問,轉而將視線投向一旁。那是一張相鄰的床。尚宇飛一進來,就幫白越佔好了位置。
“學長。”他開口道,“你跟白越學長關系很好嗎。”
話音剛落,方才還沒半點反應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祖母綠的瞳孔直望過來。
“為什麽這麽說?”
陸深:“因為……”
眼神和語氣。
他一直在悄悄關注白越。雖然對方無論對誰都很溫和,但明顯面對尚宇飛時,眼神和語氣都有微妙的不同。
相似的情緒,他只在母親注視父親時看到過。
有包容和依賴。
彼此之間十分熟悉,盡管物理上隔著距離,關系卻融洽到不容人插足。
陸深雖然這麽想著,脫口而出的卻是另一句話。
“你們經常一起行動。”
“就因為這個?”
尚宇飛坐起了身。
要放在往常,他根本懶得搭理這種問題。但經過前幾天和白越談話,對方告訴他接下來必須得保持警惕。
這裡,還是否定比較好吧。
“你想多了。只是他怕我犯事,特意看著我而已。”
他看向陸深,扯起嘴角:“你是新生,應該不知道學校的人有多討厭我吧?”
陸深的確不知道。
可能以前父親有提過,但他對於不感興趣的事忘得很快。
不過,他提問的本意也並非是想追問這種事。因此半鞠了一下躬:“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這時,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凌亂的腳步聲朝這邊靠近,接著、擋風布簾被一把掀開。
“就是你們嗎!”
“傷了我們聯邦的人?!”
拜訪完聯邦總統後,上將有事逗留。會在比賽前夕與總統一起前往賽場觀賽。
除了貼身跟隨的軍人外,白越等人先行搭乘上空中飛艇、前往相隔不遠的衛海星。
一下飛艇,空氣中便傳來炙熱的溫度,幾乎要焦灼了呼吸道。
陽光刺眼,炎熱難耐。仿佛每一滴水分都要因此升騰。
“環境真惡劣啊。”
僅僅是剛下飛艇一分鍾,幾人便切身感受到了這一事實。
他們乘車前往衛海星軍營。據說安排的住宿地暫時搭建在了那附近。
一般來說,是不會允許外人長時間在軍區附近逗留的。
聯邦此次之所以這麽安排,大概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壓根沒把衛海軍區放在心上。盡管名義上是“聯邦的軍人”,但大約並沒有什麽機密。
會送來這裡的軍人,質量可想而知。
即使如此,當白越下車聽見一片鬧哄哄的聲音時,還是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雖然時間不長,但他畢竟是在皇后軍區待過。那裡除了訓練場外,其他地方都很安靜,也不準大聲喧嘩。
尤其是在出入口。
畢竟不排除會有客人拜訪參觀,必須時刻保持莊重嚴肅的好印象。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鬧得跟個菜市場似的。
由於帳篷是臨時搭建的,排布並沒有什麽規律。他還未走近,便聽見裡邊傳來了質問聲。
“還沒開賽就把我們軍人的手給弄折,你們要怎麽負責?”
尚宇飛看著這突然闖進來的十幾人,眉頭一挑:“哈?”
方才那個黃綠軍服的軍人走了進來,掃視一圈室內,沒有發現目標。
“剛才那個Omega呢,交出來!”
陸深神情沒有絲毫變化:“我們這裡沒有Omega。”
“少胡扯,見我們人多就慫了?”黃綠軍服道,“你們要是不交出人,今天我們就把這裡給砸了!”
自從進入帝一以後,尚宇飛倒是很少再看見這種純粹的地痞流氓。
不過對付這種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廢話。
他跳下床,抄兜走向這群來勢洶洶的衛海軍人。
黃綠軍服手還在痛,看見這麽一個神情帶著戾氣的家夥走過來,不由瑟縮地往後退了一步。
“幹什麽!”
有人擋了過來,“明明是你們動手在先,還想繼續動手?當心我們告訴長官,取消你們參賽資格!”
“就是!先求和的也是你們帝國吧,裝模作樣地要舉辦一場交流賽,現在還擺出這副態度?”
對方人多勢眾,紛紛附和起來。
然而,這並沒有干擾到尚宇飛。他既邁出一步、下一秒速度陡然增快,瞬間到了說話人眼前!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尚宇飛抬拳猛地襲向敵人下巴,即將擊中之時,拳風卻忽然被人封住、止住了手臂。
對方出現的時機恰好,及時化解了他出拳的勁道。
陸深神情終於有了變化:“白越學長!”
尚宇飛一擊未中,原本還有些不爽。此時看清來人,不由放下了手。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還好巧不巧看見了他打人的場面。
他皺眉道:“是他們先惹我的。”
白越:“我知道。”
剛才在外面,該聽的話他都聽見了。
何況就算沒聽見,他也不覺得尚宇飛會無緣無故的揍人。
白越轉頭看向這所謂的“聯邦軍人”。說是“軍人”,眉眼間卻十分浮躁。駐守在這麽一個窮鄉僻壤。平常無所事事又沒有人管,估計早就被磨滅了心性。
他微笑問:“手骨折了的是哪一位?”
明明只是簡單一句問話,氣場卻給人極大的壓力。
即使是在這種人數差距之下,眾人也不禁有些瑟縮。
何況,就剛才的身手來看。這兩人雖然只是軍校生,但大概要比他們都強。
“怎、怎麽了?是我!”
輸人不能輸氣勢。方才那黃綠軍服的人站了出來,“我不過跟你們說個話,就直接動手打人。這就是帝國人的禮儀嗎?”
想起方才發生的事,尚宇飛輕嗤一聲。
陸深糾正:“不對。是你先要打他的臉,他才還手的。”
“打?別胡說八道!我那是摸……”
說到最後一個字,黃綠軍服的人突然感到不對,及時閉嘴。
說到這裡,即使白越沒看見現場,也大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從頭到尾,都是聯邦的人在故意找茬。
而且在場的看軍銜大多是二等兵,最高也不過上士,並沒有更高級別的人領頭。
穆思寒的回擊,還能稱之為正當防衛。但要是剛才尚宇飛真出手了,他們反倒會陷入被動。
畢竟這些人只是在放狠話,並沒有真動手拆帳篷。
聯邦軍人內部也開始竊竊私語。
“你摸他臉幹啥啊?該不會對Alpha感興趣?”
“就算要羞辱,也可以換個方式啊。”
“我、我就隨手一摸……”黃綠軍服被人懷疑性向,差點就要哭了,“而且他真長得像Omega,不騙你們!”
白越聽著這些人小聲交流,抬步走了過去,站定到黃綠軍服身前。
對方抬起頭,眼神稍顯迷茫。下一秒,就見這人微微一笑,接著抬拳揮了過來。
速度不快、氣勢卻很猛。黃綠軍服嚇一大跳,忙抬手護臉。然而,傷痛卻遲遲沒有到臉上。
“你好像也沒有骨折。”
黃綠軍服心中一涼。
等他放下手,那人已經走回了原位。
聯邦軍人們皆是面色難看。
他們討厭帝國。盡管他們分別來自聯邦內部各個不同的小國家,但唯有這一點是一致的。
所以,當聽說聯邦同意與帝國建交、甚至要舉辦什麽交流賽時,立馬就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就算故意找茬又怎麽樣?只要能引得這些人出手再把事情鬧大,國內反對的聲音一定會越來越大。
到時候這個什麽《和平補充協議》,簽了還不是白簽。
白越:“你們很討厭帝國?”
“當然討厭!”立馬有人應道,“帝國人全是一群偽君子!”
白越笑了笑:“沒關系,我們也很討厭你們。”
像是沒想到會聽見這種回復,眾人皆是一愣。
白越:“建交只是為了利益最大化。就算你們迫不及待地想要發動戰爭,也要等處理乾淨異族。”
“如果是想單純打上一架。賽場上,我們隨時奉陪。”
“但如果只是想單純鬧事,”他嘴角微勾,“要隱蔽地解決掉你們,方法有很多。”
從頭到尾,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十分平和。
但聽見“解決掉”這三個字。眾人仿佛感覺頸間有鐮刀劃過、就要割破他們的喉嚨。一時之間,無人敢回應。
少頃,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話:“我、我們走!”
他們才如蒙大赦,紛紛退出了這是非之地。
白越目送這些人離開,收回了信息素。只是稍微釋放了一點兒用作壓製,這些人竟完全沒有察覺。
帳篷外已經圍了不少帝國軍人。
白越朝他們點了一下頭,示意沒事。
“白越學長,”陸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崇拜,“真厲害。”
白越一頓。
自從認識以來,對方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誇他一句。
感覺再這麽下去,連他說句話都會誇他發音標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