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報完警,把當作證據的手機留在現場,就離開了旅館。
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這裡地處偏僻,又沒有路燈。他繞了好幾圈,也沒能從這近似迷宮的地方離開。
而現在想再返回旅館問路,又好像回不去了。
白越正要拿出手機,聯網查一下地圖。而就在此時,一道響亮的脆響劃破天際,在這冷寂的夜空顯得尤為明顯。
“別碰我!”
這音色有幾分熟悉。白越放下手機,循聲望去。
這附近沒有人,聲音像是從圍牆對面傳來的。
伴隨著那道巴掌響後,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與肉體衝撞的聲響。
“敬酒不吃吃罰酒。喝了老子的酒,就是老子的人。還敢扇老子巴掌,別以為你長得好看一點兒,老子就不敢動你!”
白越沿著圍牆往外走去,快到拐角處時,背抵牆面,轉頭朝裡側看去。
這裡似乎是某個小酒吧的後門,門旁邊還堆砌著幾箱空酒瓶。有幾個渾身散發酒氣的男子立在那裡,氣勢洶洶地對著一名Omega。
那名Omega明顯看上去十分害怕,但依然不肯示弱,回瞪著他們。
白越收回視線,抬頭望天。
安羽?那個人怎麽會在這裡。
安羽上完班會之後,直接就翹了課。這一回,他連自己的小姐妹都沒找,獨自一人就去了酒吧。
他的心情很糟糕,不想跟任何人交流,隻想一個人待著喝酒。
這條巷子是他無意間發現的。許多愛玩樂的男男女女都愛往這邊跑。錯綜複雜的巷道裡,藏著許多便宜的酒吧、夜店和旅館。
他嫌這裡髒,隻來過一次。但現在,這裡便宜的價格無疑很有吸引力。更何況,不少酒吧還對Omega有優惠。
可是坐在吧台,酒還沒喝幾杯,倒來了不少過來搭訕的Alpha或Beta。安羽嫌他們纏人,全都毫不客氣地轟走。
唯獨一個膀大脖子粗的Alpha,硬是纏著要他喝酒,說什麽不喝就是不給面子。
安羽後來實在煩了,隻好答應,希望這人能就此離開。結果這人依然不依不饒、非說喝了酒就是答應約炮。
碰見這麽一個不要臉的家夥,安羽的心情算是被徹底破壞。沒想到出來喝酒消愁,結果惹上個神經病。
他想要離開,可剛一出門,就被幾個同樣強壯的男人給綁著來到後邊。
領頭的家夥就是剛才灌他酒Alpha。當看清對方的臉,安羽終於明白自己這是被耍了。
所以當這些人開始對他動手動腳,他想也沒想,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
為首的肌肉男沒想到這麽一個柔弱的Omega,竟然還敢反抗,沒能躲過這一掌。
他當即怒極反笑,一把拽住這名Omega的手臂,手伸向對方後頸,不顧這人掙扎,狠狠捏了一把。
“敢這麽對你爺爺,當心老子就在這裡標記你!”
安羽從來都是像“公主”一樣,被周圍人奉承著長大。他抿嘴一笑,其他人就高興;他一皺眉,其他人就像犯了天大錯誤似的、拚命道歉。
哪裡像過今天一般,被這些沒品的家夥圍著。
那隻手放肆地摸著他的脖子,安羽隻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肌肉男一邊獰笑,一邊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想要勾出這名Omega的腺體。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對方不僅半點反應也沒有,表情還越來越嫌惡。
肌肉男這才反應過來:“靠,未成年?”
“放手!”
這一下,安羽終於甩開了這人,轉身就要走。可是,未能得逞。
肌肉男的小弟先一步踏了出來,擋住他的去路。
肌肉男摩挲著下巴,怎舌:“真可惜,難得在這破酒吧遇見這麽個漂亮的Omega,結果連信息素都沒有。”
沒有信息素的Omega長得再怎麽漂亮,都如同沒有度數的烈酒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安羽翻了個白眼:“知道就快滾。告訴你,我的基因等級可是有B級。你要是敢對我做些什麽下作的事,肯定會被抓起來!”
聞言,肌肉男與小弟們對視一眼,接著哈哈大笑。
安羽氣急:“笑什麽!”
肌肉男收斂了笑容:“你哥哥我都蹲過多少次局子了,以為我會怕這個?不過……”
他嘿嘿一笑,暗黃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安羽的軀體,“B級?我還是很久以前才嘗到過一次。那可真是……嘖嘖嘖,美味。”
被那惡心的目光打量,又聽見這絲毫不加掩飾的猥褻,安羽臉青一陣白一陣。
肌肉男:“你說要是就這麽放了你。那老子送出去的那一杯酒、還有剛才挨過的那一巴掌,可不就是白費了。”
他湊近過來:“我看你離成年也不久了。要我現在放了你也可以,把手機交出來,哥哥等你成年了再去找你。”
這一番話,讓安羽整個人如同身澆一桶涼水,渾身冷得刺骨。
這個人……是什麽意思?難道想要一直纏著他?
他可是未來會嫁給A級Alpha的Omega;能夠標記他的,也只有那種程度的Alpha。
而不是眼前這種家夥:牙齒焦黃,又醜又臭,等級可能只有C的廢柴!
肌肉男朝小弟們使了個眼色,小弟們立馬會意,要上前抓住人。
安羽終於怕了——或者說,他終於將害怕的情緒流露到了表面,節節後退:“不、別過來!誰來救救我!”
聽見喊叫,這群人笑得更開心了:“這裡都是我們的人,也沒有那種多管閑事的蠢貨,誰能來救你。”
不遠處,白越躲在陰影之中,看見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雖然不喜歡安羽,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同學。也不可能真眼睜睜看著安羽被那群人標記。
剛才在旅館的時候就已經報了警,現在還未聽見警鈴。要是等警察來救安羽,或許早就完事了。
白越一顆顆解開紐扣。
那個帶頭的肌肉男,為了引誘安羽發情,散發了信息素。那氣味有些像青苔,像是憋悶了許久一般,味道令人難以言喻。
不過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這個肌肉男的信息素對他沒有任何效果。即意味著,自己有著絕對的等級壓製。
如果他的等級的確有S+級、能在剛才的小旅館壓製那個上班族,那麽應該也能解決這群人。
白越脫下製服外套。
雖說要去救人,但他也不想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其他人不認識他倒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安羽看見。
安羽到底力氣太小,抵抗無果後,被硬生生搶走了手機。
那些人記下了他的所有個人信息,又把手機給甩了回來。
安羽抹了一把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你們滿意了吧,我要走了。”
不過,那幾個Alpha依然沒有散開的意思。
安羽急了:“你們、你們到底還要怎樣!”
肌肉男看著少年豔麗的面容,勾唇一笑:“老子改變注意了。你剛才一點兒也不配合,不能就這麽放你走。”
安羽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這群不要臉的家夥,還把原因歸咎到他身上。明明無論他剛才是否抵抗,都不準備放他走。
因為這個帶頭的人,一開始就沒想放過他。
“走!帶去包廂。”肌肉男大手一揮,“讓這婊子好好服侍咱哥幾個。”
安羽臉龐滿是淚痕,他現在已經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些人說的沒錯,這種地方壓根不可能有那種見義勇為的英雄。
如果、如果能再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來這裡喝酒。也絕對不會因為白越那種人,獨自生悶氣。
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再怎麽後悔也無可挽回。
肌肉男嘴角一勾,就要拽著小美人往酒吧裡邊走。
而這時,前方不遠的拐角卻傳來腳步聲。鞋底踏過凹凸不平的地面,發出窸窣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