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幾人還在因吃痛而哀叫。尚宇飛直接踩過他們的身體,走到白越身邊。
他垂眼看向白越的手腕,那裡剛被人拽過。力氣不算太大,但因為白越皮膚很白,稍微一用力都會留下痕跡。
現在手腕那裡,是一圈紅印。
尚宇飛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
把白越拉到身後。望向方甄仁,雙眼危險地眯起:“畢業前好好‘叮囑’了你一番。你現在這麽做,是還想進醫院?”
方甄仁有一年沒見到尚宇飛,這會兒這人突然冒出來,又突然聽見那令人熟悉到膽寒的聲音,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無論再怎麽被壓一頭,不在安羽面前丟面子是他的最後底線。如今衝上去硬杠估計也討不了好,還是趕緊揭過這茬吧。
方甄仁故作鎮定:“你誤會了。我是看他身上爬了蟲子,想幫他拍下來。”
尚宇飛似笑非笑,重複了一遍:“蟲子。”
方甄仁最看不得別人用這副表情看自己,硬著頭皮吼道:“說是蟲子就是蟲子,你還要怎麽樣。我可沒傷他,你要是不放心,就送去醫院檢查吧!”
尚宇飛臉上沒了表情。
小巷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死氣沉沉的,只聽得見那些倒地Alpha淒慘的呻吟。
聽見這聲音,方甄仁像是回想起了什麽,臉色越加蒼白。
長期以來養成的直覺,告訴他尚宇飛就要動手。他剛要做出格擋的姿勢,那黑影便瞬間而至。還沒反應過來,腹部便傳來劇烈的疼痛。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唯獨對方拳頭毫不留情地刺進腹部時,像是時間被放慢。
他清晰感受到了體內一切變化,肋骨斷裂、胃部變形。
緊接著,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倏地被刮了出去。直直甩出去好幾米,絲毫沒有反擊的余地。
但他要比其他手下好上一些,沒有立即昏厥,只是癱在地上起不來。
“你、你……”方甄仁費力地直起腰杆,想要放狠話。可剛吐出第一個字,就有鮮血自喉部湧出,嘗到一嘴甜腥。
躲在安羽身後的幾名Omega瑟瑟發抖。
他們倒是跟白越無冤無仇,可就是看不得這人明明那麽受歡迎、還一副淡然的做作姿態。更別提這人還搶走了他們全校Omega的夢中情人。
尚宇飛其人,幾乎符合大部分Omega對小說男主的一切幻想。帥氣、痞壞、實力強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字——酷。
雖說他們一直躲在安羽身後,幫著安羽說話追人。但其實各自也暗戳戳地希望,最後成為主角的會是自己。
他們知道尚宇飛凶悍,但大部分只是道聽途說,並無實感。
因此,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尚宇飛打架,而且是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
不,這幾乎不能稱之為打架。所謂的打架,雙方至少該有來有往。但方才那場戰鬥,僅僅是單方面的凌虐。
他們不喜歡成天耀武揚威的方甄仁,可至少這人和其他小弟都會捧著他們,關系不算太差。
所以當眼睜睜看著這人被打倒,親耳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響,以及軀體從身旁飛過、刮起一陣凌厲的風時,所有人都錯亂了。
那個頭髮微蜷的Omega忍不住哭了出來:“你、你不會打Omega的,對嗎。”
尚宇飛瞥了說話人一眼。
當被那雙墨綠色的眼睛盯住時,蜷發男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即使在這種時刻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實在生得好看。
不過失神只有片刻,下一秒,他便被對方眼底不帶感情的冷漠所怔住。抽噎了一下,再也不敢發話。
尚宇飛沒理那人,轉身走回去,徑自拽著白越離開小巷。
臨走前,還又踩了癱倒在地上的眾人一腳。
直到腳步聲消失,幾個Omega學生才松了一口氣。他們那麽嬌弱,要是像這樣被揍上一拳,估計就不是昏倒這麽簡單。輕則毀容,重則嗝屁。
蜷發男看了眼在地上哀嚎的眾人,猶疑著朝安羽道:“要不先叫救護車?”
安羽:“……”
蜷發男:“安羽?”
對方從剛才起就很奇怪。從尚宇飛出現後,沒說過一句話。
而當他繞到對方身前,看清安羽的臉時,不禁嚇了一跳。
男生豔麗的容貌有些扭曲,牙齒狠狠咬著嘴唇,幾乎要滲出鮮血。
蜷發男:“你、你怎麽了?”
少頃,安羽開口:“我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裡。會可能看不見嗎。”
蜷發男點點頭,又急忙搖頭:“不可能。”
“那為什麽……”安羽語氣中帶著生生的恨意,“那個人見到我,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尚宇飛出現以後,注意力一直在白越身上,完全沒有看他一眼。
一年未見,他自覺要比一年前的自己更有魅力,那個人怎麽能完全無視!
聞言,蜷發男頓時感到無力。
都這時候了,他們的“小公主”竟然還想著這事。幹嘛不看他,那不是廢話嗎。人家在和白越交往。
話說回來,要是在這種場合被關注上,估計也只是因為那人準備揍他們……
一想到這點,蜷發男不禁打了個哆嗦,甩甩腦袋,不願再細想。
穿過僻靜的小巷,再度來到嘈雜繁華的街道。現在街上人更多了,到處是身著相同製服的學生。
兩人在人群中穿梭。尚宇飛走在前邊,手緊拽著白越,路上一言不發。
白越見其沒有停下的意思,主動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對方頭也不回:“那胖子告訴我的。”
胖子應該指的就是李任。
白越搖搖頭:“別這麽叫他。”頓了頓,又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軍校嗎。”
聽見這話,對方終於停步,轉過身來。
他看著白越,似乎想說點什麽。卻欲言又止,最後隻道:“提前請假。”
由於知道今天白越還在上課,所以他一下飛艇便趕了回來。結果剛到校門,就被一個哭哭啼啼的小胖子攔住,得知了這件事。
尚宇飛眉頭緊皺:“先別說這個。那家夥不是第一次吧,為什麽不告訴我。”
白越眨了下眼睛:“告訴你做什麽,每次都請假回來?”
“怎麽不行?”尚宇飛嘖了一聲,“畢業前那樣威脅過,還敢對你動手。”
聞言,白越了然地“喔”了一聲:“難怪。”
尚宇飛:“什麽?”
“難怪他之前不敢動手。”
白越笑了笑,“放心吧,你的威脅還是很有效的。至少剛才是第一次。”
話雖如此,尚宇飛看上去仍然不太痛快。
白越拍了拍他的脊背,算作安撫。
“難得回來一趟,就別再想這些了。你今天想吃什麽,晚上我給你做。”
尚宇飛沒有立即回答,視線落在白越的手腕上,腕部還留有一道清晰的抓痕,在過於蒼白的皮膚上清晰可見。
他無言片刻,抬起眼簾,祖母綠般深邃的眸子望進對方淺灰色的眼眸。
“下一次,就算是玩笑,也別給我發那種消息。”
白越微怔,繼而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分手”的短信。他當時的確沒考慮太多。
“抱歉,我原本想之後再發信息解釋。”
尚宇飛沉默了一會兒,移開視線。
“吃肉吧。”
他輕聲道:“我想吃肉。”
既然回答了這個問題,就證明分手短信的事情就此揭過。
白越眉眼舒展:“好。”
“還有,”
尚宇飛看過來,“放學別亂跑,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