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洗澡。”
南泱放開了輕歡,將滑落鬢邊的黑色長發挽到耳後,順便用手背抹了一下耳垂上**的口水,蹭出一道泛著光的水痕。
輕歡能感覺到南泱的異常,她的身體很燙,自己剛剛抱著她的腰,她連後腰那裡的溫度都是滾燙的。南泱的皮膚慣常偏冷,如果燙到了灼手的程度,就說明她多少程度都有些情動了。
她是個二十四歲的成年人,當然看得懂剛剛南泱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慌亂,也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想去洗澡。
話說回來,她們畢竟已經結婚了,且結了有些日子。以前那些時光裡她從來都不想著和她發生點什麽,是因為兩個人沒有真正在一起,只是用虛假的婚姻偽裝別扭的關系罷了。可是,現在她們心思也坦誠了,抱也抱過了,吻也接過了,是不是也該順理成章地進行下一步了?
況且,她想要她。
就今晚,她想要得到她。
她需要更進一步的關系,才能填補自己患得患失的心。她需要確認自己作為一個妻子的地位,才能確認南泱會一直被她握在手中。
“南泱。”輕歡鼓起所有的勇氣叫住了她。
南泱把住關了一半的浴室門,回過頭來,墨色長發盤繞在肩頭,清麗的眼尾有些泛紅:“嗯?”
“你……你想不想……”真正要把話問出口,她還是感覺到了如履薄冰的艱難,骨子裡深埋的羞澀始終阻隔著她內心深處的渴望,“我……”
南泱只是安靜地站著,等她慢慢醞釀。
輕歡終於還是用極小的聲音問出了口:“你想不想……和我那個?”
南泱反應過她話裡的意思後,怔住了。
輕歡咬了咬唇,眼神瞥向別處,強迫自己把剩下的話說完,音量像是秋天頹萎的蚊子哼哼:“我們可以試試的……對麽?”
南泱的耳垂更紅了,她握著門把手的手指攥得很緊,似是要將自己的皮膚烙進金屬把手中一般。她別過目光,盯著地面反著幽幽暗光的瓷磚,忽然憶起三千年前與她在一起床笫繾綣的那些夜晚。
太久了。
太久沒有和她那樣纏綿過了。
過往的那三千年,她不願打擾她的生活,心裡也有固守的原則,所以不論與她走得多親近,她都始終是克己禁欲的,從不逾距半分。最過分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親親眼睛,親親發尾。她不想冒犯她,也不願在許不了承諾的那些輪回裡,讓她對自己產生無可挽回的期望。她想,她必須得在最後一世,她可以與她一同老去的這一世,把所有最親密的接觸都留給作為自己妻子的輕歡。
畢竟在她這個古代人的觀念裡,成親之後才能水到渠成地去做更進一步的事。
而做了那些事,她就必須要和對方成親。這也是為什麽她懷揣了整整三千年想要和輕歡結婚的執念。
從她和她第一次上床後,她就下定了要娶她的願望,當年若是沒有那些陰差陽錯,沒有那些意外與分離,她們也應該是會擁有一場世人豔羨的大婚的。
過去的三千年,她陳陳相因、固守本心,本著對輕歡負責的原則,始終沒有再邁出那越界的一步。可是很顯然,禁欲三千年,對於一個已經開過葷的人來說,大部分時間裡都是比較殘酷的事。
輕歡的聲音打斷了她逐漸飄遠的思緒:“你快點洗吧。”
南泱紅著耳朵,沉默半晌,點了點頭,輕輕地關上了門。
輕歡坐在沙發上,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有點後悔自己剛剛說了那樣的話。南泱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開放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放蕩,不懂矜持?
後悔之後,心頭又漫上了更多的僥幸。不論南泱怎麽想自己,她剛剛都點了頭,等上半個小時,她就會洗好澡濕著頭髮走出來。不久之後,她就可以抱著她,親她,撫她,對她做盡所有她想要做的事。
可是……她好像……
輕歡猛地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兩個女人該怎麽去做。
她急急地瞥了眼浴室亮起的光,聽著隱隱傳來的水聲,忙找到手機,打開微信,上下掃了一圈,發現自己只有祁軼一個朋友關系好到可以去問這些事。
她也顧不得這樣是不是合適,點開祁軼的頭像框就開始飛快地打字,指尖翻飛得像一隻光影裡舞動的蝴蝶。
“小軼,你知不知道兩個女的在床上怎麽做?”
指尖頓了頓,又多打了一條。
“具體一點,越具體越好。”
等了有三分鍾,祁軼還是沒有回復,甚至頂端都沒有顯示過“對方正在輸入”幾個字。輕歡等得越來越焦灼,正準備切出微信界面去自己搜索時,明晚澄的對話框居然跳出了一條未讀。
她下意識點進去。
是一條網盤鏈接,帶提取碼的那種。
很快,明晚澄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師父,這是500個G的資源包,你快點保存,鏈接可能活不到明天。第一個文件夾是歐美的,第二個文件夾是日本的,第三個文件夾是帶劇情的,第四個文件夾是TXT文檔,都是我私人珍藏,您慢慢學,對我們老祖溫柔一點,晚安喲~[比心][比心][比心]” ???
她給祁軼發的消息,為什麽明晚澄會回復她?
明晚澄在祁軼的房間嗎?
還是祁軼在明晚澄的房間??
輕歡坐在沙發上一片混亂。
她混亂完後,才想起來點進那個鏈接,把明晚澄精心準備的大禮包保存下來。她點開自己的網盤,在一列演技提升相關的資源和過往劇本的備份中,頂端那個被命名為“我愛學習”的文件夾以可怕的500G的體量佔據榜首。她緊緊抿著唇,點了進去,在四個文件夾的界面猶豫著。
南泱已經洗完了,浴室門被打開,伴著蒸騰的霧氣,她一邊擦頭髮一邊徐徐走出。
洗過澡後,她換了一件寬松的棉麻白襯衣,以及一條軟薄貼身的黑色闊腿褲。棉麻質地的襯衫上是雅致的木質紐扣,每一枚木紐扣上還雕了細小精致的梅花紋樣,伴著她身上沐浴後越發明顯的體香,讓人隻一眼就不自覺地沉陷。
想抱著她,咬住她的襯衫紐扣,聞她脖頸處馥鬱的梅花香氣。
南泱擦著頭髮,側身坐在了輕歡的身邊,看了一眼她的手機界面,“在看什麽?”
輕歡連忙按下了鎖屏鍵,慌亂地起身,“我去洗澡。”
“嗯。”
南泱便沒多在意輕歡的手機。
輕歡進了浴室,把吹風機拿出來放在南泱手邊,臉蛋紅紅的:“你先吹吹頭髮,我很快就洗好的。”
“嗯。”
南泱溫順地拿起了吹風機,插好電源,給自己仔細地吹起了頭髮。
她抬手的時候,輕歡從那沒扣好的領口裡看見她襯衣裡沒穿任何東西。
輕歡忙回到浴室關了門,壓抑住怦怦跳動的心臟,長長地呼了好幾口氣,才開始鈍鈍地脫衣服。
她洗得確實很快,洗好後都沒怎麽擦乾,背上還有細小的水珠,便忙不迭地套上了乾淨的杏色針織衫。出來的時候,南泱還在吹頭髮,已經吹得差不多了。
輕歡的腳步頓在浴室門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有點窘迫:“其實我……我剛剛還沒來得及看教程。”
南泱一愣:“……教程?”
“嗯,”輕歡難為情地點頭,“阿澄剛剛給我發了很多……那種視頻,我還沒來得及學。”
南泱呆了良久,才緩緩點了一下頭:“嗯。那……你再學學?”
輕歡拿起自己的手機,抿著唇,小聲說:“去床上躺著吧,我們……一起看。”
“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臥室,像之前一樣,一人一邊躺下來,斜靠在床頭。為了能同時看到手機屏幕,她們離的很近,胳膊緊緊貼著胳膊,輕歡都能透過針織衫和襯衣感覺到南泱洗過澡後熨燙的皮膚。
輕歡隨便點開了一個視頻,看到上面那兩個主角時,臉一下紅到脖子根。
南泱好整以暇地將雙臂交叉抱著,一言不發地陪著身邊的人看。
視頻不長,就二十分鍾,該有的過程都有,該暴露的部位也沒有打碼,需要進行的細節一一落在了需要學習的人眼底。
不知何時,南泱的目光從手機屏幕移到了輕歡的臉上。
她認真看視頻的模樣,和當年認真看禁。書的表情一模一樣。
這個孩子總是對這種事如此有求知欲的麽?
輕歡看完了這個視頻,回味了一下,覺得自己學得差不多了,便主動向南泱詢問:“那麽……你想在上面,還是下面?”
南泱沉默片刻,輕聲答:“隨你。”
輕歡想了想,說:“那你在上面吧。”
“……可以。”
輕歡又補充道:“你在上面受。”
南泱眉頭微皺,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我想讓你舒服,”輕歡紅著臉,小聲囁嚅,“可是我怕壓到你,所以……所以你在我上面,我來幫你,可以麽?”
南泱的整片耳朵連著脖頸都在泛紅,許久,她仍遷就地點了頭,應了輕歡。
輕歡關了燈,乖乖躺好,一雙眼在黑暗中期待地望著身邊的南泱。
南泱抬起手,將自己的襯衫扣子一顆一顆地解開。她本身的氣質是那麽清冷,解扣子這種克制又極具挑逗的動作愈發為她染上一層致命的誘惑,就好像一朵在懸崖含苞了千年的冰雪玉蘭,終於為一個跋山涉水而來的人親手打開了自己的骨朵,將每一片沾水帶露的花瓣逐一展露在那人眼前,進行此生僅有一次的絕豔盛放。
待解完最後一顆,南泱坐起身,手支在輕歡的身旁,雙膝跨坐在她腰側,俯下了身。
她抬起頭,緊緊盯著枕巾上排列規律的花紋,一瞬不瞬,不敢眨眼。
不多時,那些花紋便逐漸扭曲起來,攪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浪。她雙眼微眯,眼底浮起一層水霧,混著枕巾上依然翻湧成水的紋路,托著她迷失在一次又一次的懸溺中,再也掙脫不掉。
顫抖。
拋起。
潮濕。
下墜。
青澀的動作,卻也足以撫慰她空虛了三千年的心。
不知過去了多久。
或許是一個小時,也或許是兩個小時,遠處的鍾樓模模糊糊地響了許多聲的樣子。
窗縫中的冷風吹了進來,撩起書桌上剛剛剝下的一張巧克力糖紙。
輕歡捏著剝好的巧克力,小心地塞進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嘴裡。身上這人早就跪不住了,整個身體無力地壓了下來,額角與鬢邊的頭髮全部被汗濡濕,眼尾沾著一點濕潤的淚。
南泱含著甜膩的巧克力,連咀嚼的力氣都喪失了,只能任由可可脂在自己口腔慢慢融化成水。
“還好麽?”輕歡不停地摸著她墨黑柔軟的長發,語氣裡盈滿了心疼。
南泱抿了一下唇上的糖漬,虛弱地嗯了一聲。
“我學得好不好?”輕歡摟緊了身上的南泱,嗓音溫柔輕緩,“你舒不舒服?”
“……嗯。”
她好像只能由嗓子深處發出這樣簡單的音調。
輕歡滿足地笑了,揉了一下南泱的頭頂,“我以後會學得更好。”
南泱微微側了一下臉,把自己眼角的淚擦在輕歡的長卷發上。
“輕歡。”
她啞著嗓子喚她。
“嗯?怎麽了?”輕歡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頂。
或許是因為此刻被她擁在懷中,或許是因為理智還被意亂的余韻模糊。她忽然生出一股想要告訴她一切的衝動。
如果你知道了所有真相,還會不會願意讓我在你懷中苟得一絲溫存?
“輕歡,你信不信輪回?”南泱看著枕巾上已經恢復秩序的花紋,聲音裡有微不可覺的顫抖,“你信不信……我遇見過許多個你?”
輕歡的唇角一勾,收緊了放在南泱背上的雙臂,在她耳邊溫聲細語地答: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
南泱扭過頭來,迷茫地望進那雙妖嬈昳麗的眼睛時,耳邊忽地傳來一聲寵溺的淺笑:
“世界上就是有一千個我,這一千個我總還是抱著你。”
南泱愣住。
她的身體瞬時變得僵硬,許久,在輕歡的不斷輕撫下,她才慢慢地緩和下來。
她收緊了抱住輕歡脖頸的手,把臉深深埋進輕歡的頸窩裡,牙齒咬住輕歡身上沒有褪盡的針織衫領口。
半晌,有冰涼的眼淚沉默地滑落在兩個人緊緊相貼的肌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