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麽惡心。”陳朗扯了嘴角，眉頭卻微微皺起，他捏著宋晨的下巴拉近，“晨晨這麽甜……”

　宋晨壓著眉眼偏過頭，錯開這個吻。

　他抬起眼，眼尾愈發泛紅，“你還要繼續騙我？”

　陳朗不明所以，心莫名慌起，他扯了下嘴角，說：“總要告訴我騙你什麽了吧？”

　回想了這兩天的事，依舊沒頭緒。

　“我都看到了。”

　“嗯？看到什麽？”

　宋晨抿了下唇，臉色有些發白，“信息素，omega，alpha。”

　每說一個詞，陳朗的表情就愣了幾分，宋晨死死盯著他，不肯放過他臉上一絲變化。

　拽著他的衣領用力下拉，“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陳朗被迫垂下腦袋，看著宋晨紅紅的眼睛，心尖酸澀。

　“說啊？”

　陳朗腦中閃過無數對策，最終一片空白，還是點下頭，承認，“是，我知道。”

　幾乎就在陳朗承認的瞬間，宋晨眼裡滾下淚來，狹小的隔間溢滿奶香，卻帶了點苦味。

　“知道為什麽不和我講，也是，之前你看見我偷聞你衣服也沒講，非得看著我出醜忍不住求你咬我，你才站出來，還說是幫我！”宋晨咬著牙，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每次都看我出醜很好玩是不是？”

　他想止住眼淚，卻怎麽也停不下來，乾脆背對陳朗蹲下來，把頭埋進雙膝間。

　“我居然還相信了你真的喜歡我。”

　“你只不過喜歡信息素而已……”

　宋晨一想起昨天看到的那本書還覺得荒誕，起初以為只是本奇怪設定的小說，甚至還取笑陳朗怎麽會看這麽奇怪的東西。

　然而裡面的什麽分化，信息素，a和o之間的吸引，一行行看似無厘頭卻又實實在在和自己情況對上了。

　更何況陳朗還在邊上做筆記注釋著。

　他每次偷聞衣服，纏著陳朗抱，直到後來咬他，被他咬。

　陳朗都在書裡找到了依據，在最後劃出那句話：a和o之間的愛情往往來的很快，只需要一步標記，他們就能考慮到日後孩子的安排。

　“晨晨……”陳朗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跟著蹲下來，笨拙又無措的開口，“聽我講好嗎？”

　“我不想聽。”宋晨聲音帶哭腔，“我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你為什麽要瞞著我，瞞著我就算了，幹嘛騙我說喜歡我，反正你不說，我也會求著你咬我。”

　陳朗的心揪成一團，急道：“喜歡你是真的，我承認故意瞞著你omega的事，但喜歡你是真的。”

　“假的。”宋晨抬起眼，淚水打濕眼睫，一縷縷垂下，他抽噎一聲，“你喜歡的只是我身上的信息素，我們這裡只有我有所謂的信息素，所以你才喜歡我。”

　“不是……”

　“你親口說的。”宋晨打斷他，一手狠狠掐著手指關節，說：“你說如果我沒有這個‘病’，你是不會喜歡上我的。”

　陳朗愣怔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外面鈴聲響起，宋晨站起繞開他出隔間，打開水龍頭，捧著冰涼涼的水撲在臉上。

　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一抖，手指關節那被他掐的破皮了，被冰水衝的發疼。

　鏡子裡映出隔間裡的陳朗還是原姿勢蹲著，宋晨抽出紙巾擦乾淨，打開廁所門出去。

　外面的周寧剛準備走，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眼他，嘖了聲，“注意影響啊你們，看你眼都紅成啥樣了，陳朗呢。”

　宋晨：“不知道。”

　“誒，走那麽快幹嘛，等我。”周寧狐疑的往廁所裡瞄，沒見陳朗出來，也沒放心上，隻當兩人間鬧小脾氣，跟上宋晨回教室。

　晚上放學，陳朗還在老師辦公室沒出來，聽見鈴聲匆匆和老師說了聲就跑出來，在門口碰到背著書包要走的宋晨。

　“晨晨，等我下。”

　宋晨沒應，等陳朗弄好出來時人影都不見了。

　“朗哥你還沒走啊，我看宋晨都下樓梯了。”今天是薑雨值日，剛去倒完垃圾回來，話沒說完就看見陳朗飛似的跑了。

　此時正是放學點，校門口人多，燈光又暗，陳朗好不容易找到宋晨，追上去說道：“晨晨，你總要聽我講下，不能一點辯解的機會都不給我。”

　宋晨躲開他，“我現在不想聽。”

　陳朗：“好，那明天……？”

　宋晨啪的一下關上車門，“走了王叔。”

　王叔看了眼車外站著的人，“小陳今天不上來啊？”

　宋晨撇過頭，嘴角抿的緊緊的，“不來。”

　窗外陳朗衝著王叔搖搖頭，王叔了然的點頭。

　吵架了啊。

　車子開始啟動，宋晨的目光忍不住轉頭看向窗外的人。

　陳朗直挺挺站著，地上影子被路燈拉的細長，他的眼睛一直望著車子遠去的方向。

　心裡湧上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宋晨鼻尖發酸，生氣的厲害，也難受的厲害。

　abo到底是什麽啊？

　為什麽他會變成omega，早知道會這樣，他寧願自己不是omega。

　他打開手機搜索abo，結果彈出好多各種各樣的小說來，他翻了幾下找出百科掃了遍。

　越看眉頭越皺。

　“這他媽都是什麽鬼東西！”

　聲音大到連王叔都回頭看了眼，看來吵的挺凶啊。

　手機上方彈出陳朗的消息來，宋晨不想看，偏偏消息直接就顯示出來。

　陳朗：喜歡你是真的。

　沒過兩秒又是一條。

　陳朗：和信息素無關。

　宋晨心裡驀地一松，而後又狠狠把手機扔一邊。

　騙子。

　這次期末就是回模擬考，因此各科老師對此很重視，複習試卷就沒停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宋玲看著旁邊遊刃有余的宋晨，羨慕道：“哥，你怎麽都不累啊，我眼都看花了，剛剛還把語文答案給寫到數學試卷上去。”

　宋晨淡淡道：“還好啊。”

　對他來說，累才能讓他不再想什麽信息素和omega。

　宋玲問：“哥，你這兩天怎麽都不坐後面和朗哥一起啊。”

　宋晨平靜地合上書，拿出另一本，“不是都一樣。”

　不一樣啊！宋玲急的不行，心裡滿是疑惑，但聽上課鈴響隻好憋下去。

　晚自習被抽出一節課去聽講座，聽說是京大的名師過來給他們講，也算是考前動員。

　只要不是作業增加，同學們還是很興奮的，帶著紙和筆去階梯教室。

　宋晨過去時人已經挺多了，好幾個班的人都在，他在裡面掃了眼找到周寧，正要過去被人抓著手腕往最角落的座位去。

　“我不想坐這裡。”宋晨不肯坐下，轉著手腕要抽出，被陳朗抓的更緊。

　“前面沒位子。”陳朗說，按著他的肩膀坐下。

　宋晨不甘心地坐下，然後側過頭不去看陳朗，拒絕交談的意思很明顯。

　陳朗深吸口氣，毫無辦法的喊他，“晨晨，生氣可以，別不理我行嗎？”

　宋晨：“要是理你我還生什麽氣！”

　陳朗：“……”

　陳朗垂下眸，下顎緊繃著。

　他寧願宋晨像以前那樣罵他，踹他。

　也好過現在的冷落和無視。

　他早該料到這一天的。

　他應該在看到白曉婷的那本書時就告訴宋晨，然後尋找辦法。

　可他忍不住啊。

　渾身散發著奶香味的宋晨，抱著他衣服聞的宋晨，還有哭著求他咬下去的宋晨，每一個都讓他迷了心智。

　在這世上沒人需要他，陳銘宇恨不得沒生過他，外婆隻想他早日離開，爺爺因為愧疚補償他。

　只有晨晨……

　需要他。

　愛他。

　陳朗揉著眉骨疲憊睜開眼，深深眼底愈發暗沉。

　期末考一結束，距離高考不到半年時間，黑板上的倒計時越來越少，不少人的心也跟著慌亂起來。

　周雪讓他們寫下想考的目標大學，然後傳上來，看看等下次摸底考距離目標還有多遠。

　“老師寫哪裡都可以嗎？”

　“可以啊。”周雪笑說：“想想又不犯法，你寫常春藤都沒事。”

　底下人笑的不行。

　寫好的從後面傳上來，陳朗把紙條給宋晨，宋晨沒接，他硬是塞到宋晨手裡。

　折也沒折，京大兩字直愣愣的闖進宋晨眼裡。

　宋晨心跟著手一顫，和自己的一起遞給前面的人。

　期末考那天又下雪了，外面冷的厲害，所有人都待在考場裡等開考，陳朗去隔壁考場看了圈，沒發現宋晨，敲了敲周寧的桌子。

　“晨晨呢？”

　周寧：“剛還在的，去上廁所了吧。”

　還沒到廁所就聞到濃烈的奶香味，陳朗關緊門，“晨晨？給我開下門。”

　隔間被他鎖上，陳朗敲了幾下，只聽見裡面傳來嗚嗚聲，和越來越重的奶香。

　陳朗急得兩眼發紅，用力拍了下隔間門，語氣凶狠，“開門！”

　“你滾！”

　“滾個屁。”陳朗罵了聲，沒了耐心，進了隔壁，踩著水箱居高臨下看見宋晨蹲在那，劉海都被汗水打濕了，也不知道熬了多久。

　陳朗感覺自己的心跟針扎似的，雙臂一用力跳到宋晨旁邊，雨後氣息隨著釋放出來。

　“你走開……”宋晨一開口就是黏膩味，伸著手去推他，被陳朗一把抓住拖進懷裡，“我走哪裡，走了你怎麽考試？”

　“離我遠點。”

　陳朗沒理會，額角氣得直抽抽，味道都快飄到外面去了還讓他走。

　他抱著宋晨撫摸後背，沿著他的脖頸一點點親吻。

　“別碰我，你別碰我！”

　陳朗不為所動，雨後氣息在後頸處徘徊，耳邊傳來宋晨壓抑不住的哭聲，細細軟軟的，跟貓兒哭一樣，抽抽噎噎的說：“陳朗……我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你因為信息素碰我。

　攬在他腰間的手緊握成拳，陳朗硬生生強迫自己抬頭，遠離宋晨的後頸，撩了撩他的劉海，擦去汗水。

　“可是馬上就要考試了，不咬的話就親一下好不好？我什麽都不做。”

　宋晨靠在他懷裡，寒冷的冬□□出一身汗，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領，嘴上卻說：“等下就好，你出去。”

　陳朗低頭看了眼他的手，閉上眼，難耐的滾動喉結。

　“那你咬我。”陳朗脫下厚實的外套披在宋晨身上，雨後氣息將他環繞住，陳朗拉下衣領，露出修長的脖子靠近宋晨，“晨晨咬我好不好？你不是看過那本書嗎，裡面說過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同樣的alpha也需要omega安撫。”

　他貼近宋晨的耳邊，低沉嗓音繼續哄，“求你了晨晨，咬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