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的視線在各個APP上遊走，並不停留在某一處，最終還是點進一篇專門講解abo的文。

　把關於omega的部分一字一句仔細默讀下來。

　這時鈴聲忽然響起，嚇得宋晨猛然一怔，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晨晨起床了？”陳朗略顯低沉的聲音傳出來。

　“起了。”宋晨揉著眼睛，看了眼時間居然八點多了，他四點多醒來就一直沒睡著。

　“收拾下，我等下來接你。”

　“知道了，我們去哪裡啊？”

　宋晨慢吞吞爬下床。

　高考前三天學校讓他們自由選擇回家調整心態，或者留校繼續複習。

　不過成績已成定局，大部分人選擇回家，還能吃頓好的，感受下父母為數不多的愛意。

　宋晨和陳朗約好出去走走散心，順便把志願定下來。

　只是他心裡一直裝著事，睡也睡不安生。

　鏡子裡的人皮膚很白，宋晨上手戳了戳臉頰。

　“變回去我會黑回來嗎？”

　他又摸了下後頸，“這裡也會沒香味？”

　開始身上發生異變他整個人都慌得不行，以為自己得絕症了，現在知道有辦法可以變回去，宋晨又遲疑不決。

　有點舍不得。

　“唉。”宋晨長歎口氣，低頭洗臉。

　算了算了，不糾結了！

　等考完再說。

　洗漱完後下樓吃早餐，宋晨問：“爸媽呢？”

　林姨：“上班去了。”

　雖然猜到這結果，但還是不免失望。

　看他表情林姨就知道宋晨在想什麽，倒好牛奶放他手邊，說：“過兩天你不是要考試了嘛，他們得把那天空出來陪你去考場啊，所以這兩天會忙點。”

　宋晨喝了口牛奶，淺色眼眸彎了下，眼裡是明顯的笑意。

　桌上手機震動了下，點開是陳朗發的語音。

　“我馬上就到了。”

　宋晨樂滋滋的回了個表情。

　沒過幾分鍾門鈴響起。

　“這麽快。”宋晨拿上包，衝廚房的林姨喊：“姨，我出門了。”

　宋晨三兩步跑到玄關打開門。

　“好快啊你——你是？！”

　“寶貝我到了。”

　陳朗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在上面敲出咚咚聲。

　消息沒回。

　他又發過去一條，還是沒回。

　耐著性子又等了幾分鍾後，陳朗終於忍不住下車去宋晨家接人。

　開門的是林姨，看見他反而驚訝了下，“怎麽？是落了什麽東西？”

　陳朗心下疑惑，“姨，晨晨在家嗎？”

　林姨：“他剛出門了，沒和你一起嗎？”

　出門了？

　可他在門口等了十來分鍾也沒看到人啊。

　陳朗腦中瞬間閃過帖子裡的話，當即整個人都嗡了下。

　“沒有！”他聲音提高，在門口焦躁地走了兩圈。

　見狀林姨好笑道：“晨晨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別急哈，興許是走錯路了，打個電話給他就是。”

　陳朗慌亂掏手機，“對，電話。”

　他撥通電話，漫長的彩鈴過去是機械電子女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

　陳朗又重播過去，還是沒人接，再播第三個時，對面直接關機了。

　這下林姨也察覺不對勁了，“不會是關機了吧？”

　陳朗深吸口氣，努力冷靜下來。

　他問：“姨，門口這裡有監控嗎？”

　林姨：“沒有，不過出去路口那裡有個監控，得去物業那邊看。”

　陳朗：“在哪裡？姨，給我帶下路。”

　他們匆匆趕去物業在的值班室，說明來意後調出宋晨家路口的監控來。

　陳朗看了眼時間，“大概在九點半左右。”

　視頻拉回到那個時間，路口空無一人，陳朗呼吸都變快了，快速眨眼，不肯放過一點細節。

　九點三十四分，監控面畫中出現一個人。

　“停下，可以放大嗎？”

　畫面不斷放大，林姨也眯著眼湊近辨認，“這小孩是誰啊？沒印象。”

　陳朗眉眼狠狠壓下，瞪大的眼睛中都出現了血絲。

　接近三十多度的大熱天，視頻裡的人卻穿著長袖外套，戴著帽子，頭低低的垂下。

　“往下拉，再下面點，停！”

　陳朗死死盯著那人外套裡露出的一點衣服邊緣。

　藍白橫紋。

　和他們校服一樣！

　是他們學校裡的人。

　同校的，又對宋晨不懷好意的人。

　“段嘯風！”

　陳朗攥緊拳頭，手臂肌肉抽搐，拿出手機給周寧打電話，“周寧幫我查下段嘯風在哪？”

　“段嘯風誰啊？”

　“十班的人，快點，晨晨不見了。”

　“不是，不見了是什麽意思啊，臥槽我馬上起床。”

　林姨手上都出了層汗，緊張的問：“小陳啊，這怎麽回事？晨晨呢？”

　陳朗邊讓物業繼續往下放監控，咬著牙說：“姨，麻煩你報下警。”

　半個小時後阮如安急急忙忙趕來，身上還有股消毒水的味道，“什麽叫人不見了？好端端的在家怎麽會不見。”

　陳朗紅著眼站起來，“阿姨對不起，是我說今天要帶他出去走走放松下。”

　阮如安捂了著額頭，擺擺手，“誰帶走他的？”

　“只是找到個疑似的人。”陳朗把段嘯風出現的那段監控給她看，“監控裡隻拍到他進去的面畫，叫段嘯風，是我們同校的一個人。”

　“段？”阮如安瞪大眼睛，忍不住再看第二眼，“你說他姓段？”

　陳朗：“是。”

　阮如安眼神飄忽不定，嘴裡念了句不會吧。陳朗沒漏聽這句話，立馬問道：“不會什麽？阿姨你知道原因？”

　阮如安沒回答他的話，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又急又慌，“上班？上什麽班！晨晨被姓段的帶走了知不知道！你不是說都安撫好了嗎？”

　等她掛了電話，心急如焚的陳朗又問了遍，阮如安這才兩眼含淚開口，“是我前段時間的病人，手術完後續的藥物沒錢買，自作主張把藥量減半，結果在家裡病發，送到醫院來不及搶救就走了。他家裡人就躺在醫院鬧，還打傷了幾個護士。

　我記得那個孩子，是他家大兒子，當時也在，舉著水果刀說要我賠命。後來我在家休息好幾天，醫院沒辦法賠了一筆錢才讓他們走的。”

　說著捂著眼不斷的哭，“他怎麽會找上晨晨啊，都怪我，是我害的……”

　林姨拍著她背安慰，也跟著一起哭起。

　陳朗焦躁不已，胸口感覺被什麽勒住，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他打給周寧，講了一番後掛斷。

　手指在屏幕上猶豫幾下，閉了閉眼，撥出一個號碼。

　蒼白著臉色說道：“爺爺……”

　距離宋晨失蹤整整兩小時，家裡擠進來許多人，宋慶益沉著臉坐沙發上，幾個警察分工詢問，來回翻看小區裡的監控。

　周寧也過來了，看著臉黑到要殺人的陳朗，“別擔心，有宋叔叔在不會出事的。”

　陳朗垂下眼，緊緊盯著手機，“這不是第一次了。”

　周寧：“嗯？”

　陳朗：“去年一中競賽，段嘯風叫了幾個混混來堵晨晨，當時如果不是我在……我以為他只是嫉妒而已，高一也跟我搞過這套，所以教訓了下他就走了，沒想到……”

　“……”周寧破口大罵，“草他媽狗東西！”

　“是我的錯。”愧疚之情幾乎要將陳朗淹沒，帖子裡預言到了，為什麽他不再細心點，查了那麽多人還是落了個段嘯風。

　周寧張了張嘴，“你也別太……”

　還沒說完，陳朗的手機叮的下響起，他看了眼猛然站直身體，頭也不回衝了出去。周寧愣了下，也跟著跑出去。

　黑暗靜謐的空間，宋晨幽幽醒來，鼻腔中聞到一股非常難聞刺鼻的味。

　剛想用手扇下，發現動彈不得。

　雙手被綁了起來。

　宋晨咳了幾聲，在黑暗中慌亂的眨著眼，“有人嗎？”

　“醒了啊。”

　一束光倏地照在宋晨臉上，刺眼的光芒讓他緊閉上眼，過了幾秒才慢慢睜開看清眼前人。

　“你……是誰？”

　“你居然忘了我！”段嘯風猛地靠近他，鼻翼激動的頷動。

　宋晨眯著眼，眼睛往四周瞟了下了，還沒看清什麽就被段嘯風掐著脖子固定住。

　“我叫段嘯風。”他惡狠狠的說。

　宋晨背後冒出冷汗，努力讓自己平靜，“我想起來了，你是追宋玲的那個人。”

　提到這個段嘯風更憤怒了，掐著脖子的手越發用力，“閉嘴！別提她。”

　他松開手，轉而拽住宋晨的頭髮往上仰，另一手拿著電筒照在他臉上。

　過近的光源讓宋晨瞳孔緊縮，眼角不適的沁出淚來，“行，不提她，不過我記得我和你沒仇吧。”

　“誰說沒仇？”

　電筒照著他的臉一點點移動，本就白皙的臉龐在亮光下越發白亮，脖子上是明顯的紅痕，剛被掐出來的。

　段嘯風：“你一個男的娘成這樣，為什麽她還喜歡你？”

　宋晨幾乎要嘔死，都要高考了能不能別拘於情愛！

　“她不喜歡我，只是把我當哥而已。”

　段嘯風冷笑聲，“你懂什麽！你們懂什麽！你們有錢有勢，為什麽還要來和我爭名次？反正你和陳朗考不上也能上大學，我呢！沒了名次，沒了獎學金，我連書都不能讀！”

　宋晨聽的一頭霧水，乾脆不說話，免得更激怒他。

　“還有你媽，庸醫。”

　宋晨全身繃起，“你他媽罵誰！”

　“你媽，阮如安。”段嘯風用電筒很砸了他的頭，滿意的看宋晨痛的皺起臉，“你還不知道吧，你媽醫死了我爸，害得我家沒了經濟來源，我大過年還要出去打工掙學費。本來死的應該是你媽，不過我想了下，她讓我沒了爸，那我就讓她沒了兒子。天道好輪回，還讓我看見了你和陳朗的事。”

　“是你拍的照片？”

　“對啊，你們才發現啊，我還以為陳朗有多厲害。”段嘯風看著他額頭很快紅起來，映襯著過分白皙的肌膚，幾乎比女生還豔麗，身上還有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段嘯風嫌惡松開手，“你們真惡心，學校裡一群人更惡心，看見照片了還不相信。”

　宋晨頭痛的厲害，眼前一閃一閃有光暈晃動。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聞到了陳朗的雨後氣息味。

　一點一點滲著細縫四面八方飄出來，纏著宋晨緊緊圍繞，宋晨在這清冽氣息中慢慢穩定下心神。

　“你這是在犯罪知道嗎？”

　“你說如果你媽聽著你咽氣會不會很有意思？”段嘯風自顧自說著，把他的手機開機，找出號碼。

　“你要幹嘛？！”

　剛一撥通，那邊就接氣，傳出阮如安喑啞哭聲，“晨晨！是晨晨嗎？”

　宋晨抿緊嘴不說話。

　“晨晨你別怕——”話沒話完，裡面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我是晨晨的爸爸，不管你是誰，只要你別傷害晨晨，你提什麽要求我們都答應。”

　段嘯風用力踢了宋晨一腳，示意他說話。

　宋晨悶哼聲，還是沒開口，段嘯風拿出帶的水果刀指著他脖子，皺了皺眉，“你身上一股什麽味？最後的遺言也不說？”

　“晨晨！求你放了他，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不說就算了。”段嘯風用刀尖敲了兩下地面，發出尖銳聲音傳過手機，“聽到了嗎，這是你兒子血流出的聲音。”

　“你要做什麽？”

　空氣裡甜膩的香味越來越濃重，沉浸在興奮之中的段嘯風絲毫沒注意，舉刀對著宋晨，“接下來是你兒子皮肉破開的聲音。”

　“不——”

　就這這時外面傳來巨響，封閉的房門被暴力踹開，光源一下子湧進來。

　段嘯風不可置信回頭看去，門口陳朗猶如凶煞大步跑來，他轉頭就要此下，宋晨用力全身力氣倒向一邊，刀尖堪堪擦過他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

　下一秒段嘯風被人踹倒在地，慘叫聲響起，周寧拉住瘋了般的陳朗，“先去看晨。”

　陳朗如夢初醒，抖著手給宋晨解開繩子，宋晨一下子撲進他懷裡抱住。

　奶香味不斷溢出來，連聲音都在抖，“陳朗，我就知道你來了。”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陳朗不停地親吻安撫著，釋放出雨後氣息將人包裹住，抱住人走出去，“我來遲了，晨晨對不起。”

　宋晨纏在他身上，幾乎要將自己整個埋進他懷裡。

　很快外面圍了一群人，宋慶益半抱著哭虛脫的阮如安走過來，一顆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就眼看著自家兒子跟樹袋熊似的抱著人。

　然後一口咬在陳朗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