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廁所最裡間，周寧正在吞雲吐霧，廁所門被人一腳踹開，宋晨氣勢洶洶邁進來。

　“日，下次能不能動作小點，我他媽差點把煙給吞了。”

　周寧可惜地看地上還剩半截沒抽完的煙，踢進便池，按水衝掉。

　“你抽煙還是蒸桑拿，不知道的以為你在裡面升天了。”

　“呵，如果我升天，第一個就先把你打入地獄。”周寧往嘴裡扔了顆薄荷糖，幸災樂禍看他，“這回名次又輸給陳朗啦，早叫你別跟他爭了，人家全市第一名號不是白叫的。”

　宋晨打開水龍頭撲臉，“誰還沒得過個第一，就他能，就他全市最棒棒。”

　宋晨還在隔壁市時也是常年第一，後來他爸升遷全家搬到這裡，他進了三中和陳朗做同班同學，宋晨就再沒當過第一。

　回回萬年老二。

　每門都差他幾分，連最擅長的英語還輸了個卷面分。

　英語老師拿著陳朗近乎滿分的花體作文給他，看看這弧度，完美。

　學校貼吧還專門還開了帖子，提問宋晨高考前能不能超過陳朗。

　兩方撕了幾萬樓出來。

　宋晨一度失眠想自己上輩子肯定搶了陳朗老婆，這輩子才會讓他這麽欺壓。

　周寧和他小學做了六年同桌，對他脾氣了如指掌，立馬哄他，“不過還是我們晨晨最棒，可甜可鹽大長腿，人美心善脾氣好。”

　宋晨：“……”

　謝謝，有被惡心到。

　“晨啊你是不是偷吃糖了，怎那麽香？”

　“你豬鼻子嗎，廁所裡我能吃什麽。”

　宋晨抽出紙巾，慢條斯理擦乾淨手，轉身走了。

　周寧抽了抽鼻子，跟著出門，真的有股香味啊。

　回教室剛坐下，宋晨翻開試卷看錯題，旁邊的宋玲低著頭嘿嘿嘿笑。

　宋晨一身雞皮疙瘩，“老莫來了。”

　宋玲猛地抬頭一腦袋磕在抽屜上，兩眼在教室裡飛快轉了圈。

　老莫呢？

　“哥你怎麽又騙我。”

　宋玲喊道。她和宋晨沒血緣關系，純粹是有緣五百年前是一家同姓而已，不過宋玲是個人來熟的，哥哥喊的毫無壓力。

　“你在看什麽？笑的那麽猥瑣。”

　宋玲臉上露出癡癡笑意，“什麽猥瑣，我是在欣賞人體的藝術。”

　宋晨：“……”

　他果然還是不太懂女生。

　宋玲神秘兮兮的把手機伸到他跟前，一個叫【朗哥的老婆們】的群裡，連發好幾張陳朗在打球的照片。

　“看看我們朗哥這顏值，這身材，這長腿，這腹肌！死了死了死了我又死了！”

　宋晨：“你又知道他有腹肌了。”

　“那可不。”宋玲放大照片，指著陳朗飽滿有力的手臂肌肉，振振有詞，“一看這手臂別說腹肌，我連有幾塊，硬不硬都想好了。”

　宋晨呵了聲，繼續看錯題。

　比起陳朗，錯題都變的眉清目秀起來。

　教室後門被踹開，陳朗抱著籃球走進來，在一群朝氣蓬勃的校服少年中，高大挺拔的他已經有著成年人的氣質和魅力。

　眉眼深邃，側臉線條咄咄逼人。

　運動後的他更是渾身散發著滿荷爾蒙。

　宋晨偏頭瞄了眼，怪不得迷的宋玲找不著北。

　挺人模狗樣的。

　跟在後邊的薑雨提溜著一杯奶茶，大喊，“朗哥，奶茶喝不喝啊，好歹是人家校花的一片心意。”

　班裡起哄聲響。

　陳朗放下籃球，懶洋洋的應著，“誰接下的，誰喝。”

　薑雨就等他這句話，插好吸管就喝上了。

　周寧拍了拍宋晨的後背，問：“晨啊看你臉好紅的樣子，是不是發燒了？陪你去醫務室看下？”

　宋晨撐著腦袋，“有點悶而已。”

　閉了閉眼，再睜開發現頭頂落下一片陰影，有股雨後的清新氣息傳入鼻中。

　瞬間將空氣裡彌漫著其他氣息退散開，令人神清氣爽，宋晨撩了撩眼皮子，是陳朗。

　“幹嘛？”

　“不幹嘛，來謝你手下留情又讓我拿第一。”

　“……”

　“謝禮。”

　陳朗放了顆巧克力在桌上，而後利落地轉身走了。

　宋晨氣的心梗了下。

　通常他倆是不怎麽搭話的，除了宋晨剛轉來那會兒不服氣，纏著陳朗一門門比，不比就是慫。

　比之前還在貼吧發個挑戰貼。

　後來。

　宋晨再也沒上過學校的貼吧。

　陳朗回座後，薑雨咬著吸管碰了碰他手肘，笑：“之前我都看他躲廁所去了，結果還是被你逮著嘲諷，朗哥不愧是朗哥。”

　“挺有意思的。”

　陳朗氣早消了，就是覺得每次看宋晨懨懨的模樣蠻好玩的，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早上宋晨身體不舒服，軟綿綿的沒力氣。他做了一晚上不可描述的夢，醒來腰子都在發虛。

　乾脆請了晚自習，把小褲褲摁在廁所洗乾淨了才慢悠悠坐車到學校。

　“晨啊你真沒偷吃甜食？身上一股甜味。”周寧湊近他，黑黝黝眸子盯著宋晨白皙透亮的的面頰，突然感覺很渴。

　宋晨不動聲色的拿出書本，“我可以送你個蛋糕，讓你感受下一身甜味。”

　周寧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用說肯定是把他頭摁進蛋糕裡。

　不過周寧老提起這事，宋晨有點在意，而且這兩天他對氣味非常敏覺，總覺得空氣裡都充斥著令他難受的味。

　如果自己身上有味，沒道理聞不到啊。

　他問宋玲，“我身上有什麽味嗎？”

　宋玲想了想，認真措辭，“有……成熟的男人味！”

　宋晨：“……”

　後面偷聽的周寧低頭狂笑。

　沒審對題嗎？

　宋玲說：“等會，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認真靠近宋晨聞了聞，迷迷瞪瞪的睜大眼，“我知道了，你早上喝的是學校門口點心店的棗奶對不對！”

　宋晨：“……”

　他想起昨天陳朗過來時聞到的雨後清冽氣息，便問宋玲，“那你有聞到陳朗身上的味道嗎？”

　聽到陳朗，宋玲頓時就不矜持了，捧著臉回答。

　“有，讓人合不攏腿的味。”

　“？？？”

　他果然不懂女生。

　宋晨捏了捏鼻梁，他大概是嗅覺出問題了吧。

　不然怎麽會覺得陳朗身上的味道聞著那麽舒服。

　三中大課間秉著健康與放松的目的，除了禮拜一升旗儀式以外都要下來操場跳兔子舞和打五步拳。

　汙央央滿操場人同時跳，其場面極其壯觀。

　遠遠看去簡直是群魔亂舞。

　“又到了一天中最丟人的時刻，晨你去哪兒，要逃麽？帶我一個唄。”

　“醫務室。”看鼻子。

　“太好了，我陪你啊。”

　腳還沒踏出一步，班主任周雪在背後幽幽出聲，“周寧同學要陪誰啊？”

　周寧默默收回腳，笑道：“這不是看宋晨有病在身，孤苦無依，我摻著他去醫務室嘛，老師我這是做好人好事啊，您得給我記一分。”

　周雪哼了聲，面色柔和看向宋晨，“一個人能行嗎？”

　宋晨無視拚命使眼色的周寧，乖巧地點點頭走了。

　周雪轉過身又恢復成嚴肅面容，“別站著不動，那麽大個擋住後面的同學了。”

　周寧：“……靠。”

　太區別對待了！

　宋晨來到醫務室發現裡面沒什麽人，三中是全市最負盛名的私立學校，資本雄厚，不光是為了培養人才，還要照顧像宋晨這樣家庭不凡的學生。

　因此連醫務室也裝修的像個小型醫院。

　門口坐著一護士，抬頭掃了眼宋晨面色，問：“早飯沒吃吧？”

　宋晨睜大眼，這也知道。

　護士扔給他一個麵包，“吃了進去找醫生。”

　還有這樣的規矩？

　宋晨以前身體棒棒，沒來過學校的醫務室，聽她這麽說，也就站著撕開包裝，小口小口吃完麵包。

　有點乾，不好吃。

　護士抬眼，這小孩怎麽瓜兮兮的。

　這段時間閑，值班醫生只有一個在，宋晨見有人正在看，就走到護理床那先坐會兒。

　撩開隔簾，兩張並列的護理床上其中一張躺著人。

　與此同時床上的人抬起臉。

　是張熟悉的帥臉。

　俊眉星目，英俊帥氣的年級第一。

　這貨不是應該在跳蠢兮兮的兔子舞嗎？

　“你逃大課間跑來這裡偷懶！”

　陳朗瞧他那驕傲的小模樣就忍不住想笑，他半坐身子，摁了下手機，說：“注意你的措辭，我是光明正大來這裡休息。”

　“憑什麽呀？”

　“低血糖，醫生說我早起就要多休息。”

　宋晨打量著他肌肉線條明顯的上臂，精神飽滿的面容。

　沉默。

　他歪頭瞄了眼陳朗的手機屏幕。

　四川麻將，激情在線。

　宋晨神色複雜。

　提前預防老年癡呆啊。

　“你來幹嘛，因為昨天的名次氣急攻心了？”陳朗摸了摸鼻子，消毒水的味道中好像夾帶一絲甜味。

　宋晨盤腿坐在護理床上，挑起眼，“氣你花裡胡哨的英語字體嗎？浮誇。”

　“也對，你都習慣了，是不是啊宋二。”

　宋二是貼吧裡的人對宋晨的愛稱，即體現了他的身份，又突出了宋晨堅韌不拔，屢敗屢戰的決心。

　不過宋晨拒絕這愛稱，當即就炸了，“不準這樣喊我。”

　他腿一跨就到了陳朗那邊的護理床，伸手去拽陳朗的衣領，被陳朗輕松隔開握住，另一隻手遊刃有余的在手機上打出了個九筒。

　對方身上乾淨又清冽的氣息沿著觸碰的地方流經血液傳入四肢百骸。

　宋晨原本還有些難受的身體頓時神清氣爽，另一股更為活躍燥動的分子在身體裡躥動，後頸那更是莫名的發癢。

　讓他……很想

　接近陳朗。

　他突然想起宋玲的話，只要靠近陳朗，她們的注意力就會毫無條件的被陳朗吸引。

　日。

　他媽的陳朗在他身上下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