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看著上面那行字，微微有些傻愣。

　她爸爸的學生？唐意秋？唐意秋是她爸爸的學生，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不知道？

　“怎麽了？”唐意秋側著頭看信息。

　“問你個事，你必須老實回答我啊，絕對不會能撒謊。”時歡認真地看著她。

　唐意秋挑眉，“嗯？”

　時歡把手機給她看，“我剛剛給我媽發信息了，我說要把你帶回去。”

　唐意秋點頭，看著上面的內容，緩緩地勾起唇，“阿姨同意了嗎？我們什麽時候過去，你想初幾回去？”

　“不是這個，你看重點，看重點啊！”時歡戳著上面的信息，“我媽說你是我爸的學生，你什麽時候是我爸學生啊，我怎麽不知道啊！”

　“你爸媽的學生？”葉容也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她們倆，“時歡上次你不是說你爸媽是搞設計，偏向弄藝術的嗎？”

　“對啊。”時歡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媽就是設計師，我爸以前是大學教授，就教畫畫的……”

　她頓了一下，驚愕地看著唐意秋，“唐老師，我記得你以前會畫畫，你該不是跟著我爸學的吧，可我從來沒聽我爸說他教過你啊。”

　唐意秋抿了下唇，“老師很低調。”

　老師……石錘了。

　時歡愣愣地看著她，感覺有那麽一點點魔幻，唐意秋是她爸爸的學生叫她爸爸老師，她又叫唐意秋老師……這、這也差太多輩兒了吧。

　旁邊葉容也覺得怪，發出了疑問，“等、等一下啊，我就是疑惑，時歡你家裡到底是幹嘛的啊，能給唐意秋當老師的人，都挺厲害的吧，你怎麽就……”

　言外之意，時歡怎麽就混的那麽慘。

　時歡道：“我、我家裡沒那麽厲害，我媽就是個小設計師，我爸是個大學教授。但是我從小就不行，我很努力的學了，也喜歡搞我爸媽那行設計，可就是沒有天賦吧，空有靈感下手就是零基礎。後來我爸媽就看開了，沒有讓我繼續往下學，讓我找合適自己的路子走。”

　葉容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她以前想簽時歡的時候特地去調查過時歡的背景，資料上說普通的工薪家庭，父母是老師。當時，她怕唐意秋不樂意，她就沒細著往下查。

　誰知道，唐意秋居然還是時歡爸爸的學生。這種錯綜複雜的關系，一時間讓她想到了最近流行話。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的問號？

　葉容過去拍拍唐意秋的肩膀，“不錯啊唐意秋，看看，你報答自己恩師的方式多特別啊，你把老師的女兒追到手了，然後……”

　“滾。”唐意秋瞪了她一眼，“那時候她又沒叫我老師，她長大之後才叫的，我一開始就跟她說了讓她不要叫。”

　那時候時歡追她，嘴上就沒個正形，什麽都叫得出來，姐姐啊、寶貝兒、心肝啊。她拒絕了很多次，最後挑來挑去也就唐老師比較正經。

　雖然現在她更想不正經一些。

　葉容平時被她倆的狗糧撐好多次，就忍不住八卦了，“那就是說你當她爸的學生就注意到了時歡，我還以為你是一見鍾情呢，沒想到你是日久生情後來又搞暗戀啊，厲害厲害啊！”

　唐意秋冷了她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時歡倒是想讓葉容多問問，以前她挖空心思想是不是她大學的時候，唐意秋注意到了她，可什麽記憶也找不到，但唐意秋是做她爸學生的時候注意到她的，她覺得自己肯定能想起來。

　她站在唐意秋前面，催促道：“葉容姐，你好好想想，你記不記得唐老師什麽時候找老師學過畫畫的，我、我超級想知道。”

　葉容歪著頭，把記憶翻了遍，突然眼睛一亮，道：“你這麽說的話，我還真想起來了，唐意秋拍的第一部 戲，就是追夢題材的，需要畫畫，當時她就找了個老師學，她說是跟老師是熟識。”

　唐意秋十八歲跟葉容混進娛樂圈，十九歲拍完第一部 戲，時歡比她小四歲，時歡算了一下。

　“天啊，唐老師你好變態啊，我那麽小，你怎麽會喜歡那麽小的我啊。”時歡臉紅紅的。

　“葉容，你在亂說話，信不信我把你丟進水池子裡，感覺一下水有多麽的涼。”唐意秋冷了她一眼，然後跟時歡解釋，“不是你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你住校都不在家裡住，是之後的事，你不要聽葉容胡說八道。”

　“嘻嘻。”時歡笑，“你就是，我十六歲的時候顏值超級高的，很多人追我暗戀我，沒想到你也是其中一員，我好高興啊。”

　唐意秋原本要解釋的話堵在喉嚨裡了，“嗯，那時候是注意到你了，你很好看。”

　時歡更害羞了，用胳膊肘去撞唐意秋。

　葉容懷疑自己是不是吃錯了什麽，不然她剛剛為什麽會異想天開的覺得戳穿唐意秋，能讓唐意秋丟臉。明明她就是自己找氣受，她憤憤地看了眼又要吻到一起的倆人，抓了一把魚食丟進池塘裡。

　來來來，都嘗嘗著帶著狗糧味的魚食。

　時歡趴在欄杆上，看著水裡遊來遊去的魚，她聽過一種文藝的說法，魚有七秒鍾的記憶，短暫的只能記住一樣東西，她記憶力雖然不好，但是比七秒要多得多。

　她一定能記起來很多東西。

　時歡拿著手機看著那條信息，繼續發信息。

　【她是我爸爸的學生，我怎麽不知道啊？】

　時媽媽：【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你還在讀書，又是住在學校，不記得她也很正常，你要是想帶回來就帶回來吧，你爸現在不生氣了。】

　時歡：【媽謝謝你，唐老師對我很好。】

　時媽媽沉默了一會，才繼續發信息，【帶回來在說吧，你爸爸會跟她好好聊聊的，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來，我把日子記下來。】

　時歡看著旁邊的唐意秋。

　唐意秋道：“明天過去是不是太著急了，等後天過去吧，你看看阿姨和叔叔有沒有時間。”

　時歡笑著把時間發過去，又忍不住嘴上撩唐意秋，“現在就叫我爸媽叫叔叔阿姨，怎麽不叫老師師母了，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啦？”

　唐意秋歎氣，“別說了，已經很愧疚了，現在以後隻想對你好，彌補一下老師和師母。”

　時歡羞羞的，“別撩我啦。”

　唐意秋揉她的發，“那你也別撩我。”

　葉容：“…………”眼瞎了眼瞎了。

　畢竟是在別人家裡，太秀也不好，唐意秋逗了一會時歡，就正經八百的跟葉容談工作。

　到中午吃飯的點，葉家父母還沒有回來，葉容叫人做了一桌子吃的，找了幾個本子給她們看。

　葉容一邊吃一邊說工作，“我跟梁君麗已經說好了，時歡拍的文藝片差不多夠了，還差點現實題材，這裡有幾個很現實的題材，都是跟大導合作，你們倆好好挑挑拍哪個。”

　“我拍嗎？”時歡翻著本子，葉容把分類都歸納好了，都是很現實的題材，家暴的問題，拐賣、霸凌……

　葉容點頭，“唐意秋要忙公司的事，她也做不來軋戲這麽沒品的事，之後公司主要捧你和滄蒹葭，滄蒹葭情況還沒有好轉，估計得明年才能復出，當時我們和她簽過合同，不會在她生病的情況下催她拍戲。”

　滄蒹葭之前願意幫助時歡對付藝眾，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唐意秋開了很高的條件，公司答應她，不會在她狀態不好的情況下逼著她接戲。

　葉容把霸凌題材的劇本放在最前面，現在很“流行”校園霸凌的題材，之前有導演拍過這個片子了，反響非常好，教育意義也很大。

　時歡再往下翻，看到了壓在最後的本子。

　葉容道：“那個是講述人生迷茫的，還有點同性的感覺，現在沒有導演拍這個題材，激蕩不出什麽水花。”

　現實向的電影，拍不好就是成了垃圾水片，教育意義還不如那些霸總片，這種現實向結局往往不陽光，霸總片好歹積極樂觀，看著能叫人開心。

　時歡放下筷子翻了兩頁，這部片子講述的是，一個家境貧寒的女孩，通過自身努力進到大都市闖蕩的故事。

　女孩家在農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結婚生子，初中還沒畢業她母親就給她灌輸重男輕女的思想，身邊的同學一個接一個妥協。

　女孩一開始的想法也是如此，大家都這樣好像誰都沒搞特殊，直到她們學校來了一個任教的女老師，女老師給她講述了外面的世界，她才知道外面有那麽多不可能。

　女孩喜歡老師口中的外面世界，向往著能飛出去，但是她從來不敢對任何人說，她只能偷偷做夢，也偷偷的關注著自己的老師。

　後來女老師任教結束要回到自己的城市，走前揉了揉她的頭髮，告訴讓她一定努力闖蕩，女孩看著車子尾氣，開始和家裡反抗，她堅持考上高中、夢想著去大城市上大學。

　最重要，她要去找女老師。

　她給老師寫信，把自己的感情藏在信裡，老師會回信安慰她鼓勵她，還說等她來到城市可以找她。

　女孩想象著美麗的開始，卻不想老師已經結婚了。

　女老師懷裡抱著小孩，大她幾歲的老公站在她身邊有說有笑，他們看著很相愛，老師老公也熱情的招待她，讓她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女孩很失望，又很迷茫，讓她更迷茫的是這繁華都市，城市太大，她太渺小，她想跟上城市的軌跡，開始學化妝交男朋友，外表上她和西施差不多，實際內心是東施效顰，她太自卑了。

　之後她步入社會，沒有背景被上司打壓，勾心鬥角，以及出軌、潛規則，壓得她喘不過氣。

　最後女孩回家相親，遇到了一個條件還不錯的男人，她們結婚生子。

　好像忙碌了很久，掙扎了很久，還是要回到最初，人都是要歸順自然，走最順的那條路。

　至於她心底的喜歡，以及她的追求，都被一一翻過，相夫教子，她心裡的秘密也沒人知道。

　劇本裡把感情弱化很多，女孩對老師的感情很曖昧，說是暗戀也不為過，她就像是追求希望一樣喜歡著老師，至於她是不是同性戀這部分沒有被過分放大，但是知道老師已經結婚了，她的痛苦是徹徹底底的。

　“我覺得並沒有那麽差。”時歡道，“雖然很平淡，但是有吸引人的魔力，相比較那些必須分離，必須死亡的結局，這種比較乾淨。”

　唐意秋看向她，“你有什麽想法？”

　“這本片子，看著很日常沒亮點，但是反應的很現實，很多女孩其實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是從來不會透露，因為她們清楚，說出來也是不被理解，所以她們都選擇放棄，最後結婚生子，選擇最平淡的生活，讓生活慢慢把性向磨滅，誰也打破不了這恆古不變的定律。”

　“我看著有一種深深的遺憾感，可是又不得不承認，現實就是如此，不管轟轟烈烈還是平平淡淡，有些坎注定邁不過去，再改改肯定能更棒。”

　唐意秋問：“你想怎麽改？”

　“去掉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吧，我覺得走錯路的女孩其實不多，大家喜歡化妝品，但是不一定為化妝品去做那種出賣□□的事。平凡的女孩很多，不一定只有不平凡的女孩才有鏡頭，我心疼這種感覺，有些遺憾藏在心裡不可說，我想把遺憾表現出來。”

　“懂了。”唐意秋將劇本推給葉容，“就這個吧，到時候找個編劇改一下，我看這個劇本是陳導送過來的，時歡和他合作過，肯定能拍好。”

　談完劇本，倆人在葉容家裡待到下午，等吃了晚飯唐意秋就領著時歡回家了，她要回去好好準備準備，然後去見未來嶽父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