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結扣是越扯越緊那種,唐意秋試著解了兩三次,卻是越來越緊,她神色不耐地看著時歡,“快解開。”
“不要。”時歡往床頭看了看,本想著把領帶系在床頭,奈何這床沒有床頭柱,可惜。
唐意秋另一手還能動,只是另一隻手被時歡扯著使不上力氣,她穩住情緒,“你再這麽鬧,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走,以後你也別想再來了。”
這恐嚇對時歡沒有點用處,她一條腿跪著,和唐意秋講條件,“我現在放開你也行,以後我隨時隨地跑來找你,只要你在家我就纏著你。”
唐意秋沉著眸,似沒想到她這麽厚臉皮。
時歡得意地挑著眉:“你現在答應我,我心滿意足了,就不會纏著你,你說是吧?你就別克制了,都一年裡最後一天了。”
唐意秋無言,她現在確實被動。
時歡又道:“你想好了嗎?你想是犧牲幾個小時呢,還是讓我一直糾纏你。”
“你真是應該上談判桌。”唐意秋咬牙,語氣裡帶著絲絲妥協的意味。
她一早知道時歡蠻不講理,也體會過時歡倒打一耙和胡說八道的本領,但是沒想到她居然還能這麽精打細算。
時歡一向說話算話,等唐意秋同意,也不在為難她,貼心地問:“痛不痛啊?要不要我給你吹吹啊?”
“不用,你先解開,我去洗個澡。”唐意秋稍稍偏頭,“剛剛做了飯,身上有油煙味。”
“行。”時歡很信任她,把領帶解開,由著她起身去房間,問她怕不怕唐意秋說話不算話,肯定怕啊,但有時候也要放手一搏。
她等了一會,房門再次推開,唐意秋拿著睡衣進了浴室,估計是在做心理安慰,半個小時才出來,時歡又拿著衣服進去,配合的很是默契。
倆人挨著坐在一起,時歡主動湊過去親,還沒碰到唇的時候,唐意秋突然拿出領帶,報復性地往她脖子上纏。
時歡一怔,“你……”
“別說話。”唐意秋關了燈。
屋裡漆黑,外面卻是明亮。
……
多數的雪喜歡在夜晚悄然來臨,因為它們喜歡在夜色的遮掩下變得肆無忌憚,今夜的雪依舊熱情萬分,它先是在樹梢上熱吻,順著枝丫往下,落在樹枝和樹杆的交合,找到一方躲避的巢穴激動的隻往裡鑽。
雪越落越厚,再穩重克制的樹也受不住這個,在寒風之中猛然晃動,發出瑟縮的輕哼。
整一個夜晚,別墅區都沒見著有人影,直到轉點的時候,對面的房子才有燈亮起,隨即而來的是一對夫妻的爭吵聲,女的大聲辱罵著男人,指責他大年夜在外面瞎搞。男的也不甘示弱,說要不是自己回來,還不知道她養情人。
時歡本是跪在唐意秋跟前,聽到聲音忙地扭去看熱鬧,又和窗外的雪一般一下一下的伸著舌頭,含糊不清地同唐意秋說話,“大過年的捉i奸在床,真是刺激哦~”
唐意秋同意,見她還在看窗外,把她的腦袋壓下去,“沒什麽好看的。”
時歡是個愛湊熱鬧的,這會唐意秋不讓她看,她隻好哪兒熱往哪湊,弄得唐意秋忍無可忍,扯著領帶將她拉了過來。
倆人熱切的接了個吻,對門那戶從屋外吵到屋內,女人把門摔的一聲響,震的樹上白雪跌落,樹得了喘氣的機會,就咬著時歡的脖子盤腿坐著,她捏著時歡的下巴,“還想湊熱鬧嗎?”
時歡漲紅了臉,搖頭之間又被封住了唇。
窗外是怎麽回事呢,那雪啊,在蠻橫也是有怕處的,等枝丫往雪裡探,抖動兩下生出了熱,再冰涼的雪也會變成水,水珠順著樹縫往下淌。
嘖,難怪冬天處處濕漉漉的。
這場雪停息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萬籟俱寂,時歡軟軟的趴著,臉貼著枕頭,說一起過年的是她,要湊熱鬧的也是她,現在一動不動的也是她。
唐意秋教訓完人並沒什麽負罪感,一邊壓製著人,一邊還得空回語音,等弄完所有事,她起來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乾淨,道:“我去隔壁睡。”
“都新年了,你過去幹嘛,是我不夠香嗎?”
“明天有人過來,看到不好。”
時歡瞅著她開門的背影,抓著枕頭衝著她扔了過去,準準地壓在了她的後腰上。
唐意秋扭頭看向她,“別鬧。”
畢竟是訓斥過人,聲音還有點啞。時歡又抓了個枕頭扔過去,這次直接扔到了唐意秋懷裡。
時歡說:“你把枕頭撿過來,我就不生氣了。”
唐意秋照做,提著兩個枕頭過去,俯身放下的時候,時歡反握著她的手,長頸繼續往上伸,靠著唐意秋臉頰的時候,紅唇抿了抿,暗示意思這麽足唐意秋不會不懂。
最終唐意秋還是如了她的願,捧著她的肩,薄唇從下顎親上去挨到嘴角,兩人再次鑽進被子,交換了一個吻。
……
旁人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具體怎麽說呢,時歡感覺強扭的瓜不僅甜,還香。時歡摟著人美美地睡了一夜,她起來的晚,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
想著昨夜的種種,時歡抱著被子滾了一圈,很快她又眯著眸揉腰,這時床頭的手機響了,是唐意秋發過來的信息。
【醒了?】
時歡在心裡嗯了一聲,換上睡衣撩了一下長發,確定此時的自己還挺風情萬種就去找唐意秋,只是剛到了走廊朝著樓下喊了一聲,下一秒看到會客廳的情況,瞬間沒了聲兒。
“唐……唐老師?”
會客廳裡的人抬頭看著她,唐意秋對面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穿著西裝,長相挺斯文的,看到時歡的時候也是一愣,然後看向對面的唐意秋。
唐意秋倒是淡定地,介紹道:“時歡,一起拍戲的朋友,昨天來我這裡過年。”
會客廳除了他們倆,在偏廳還有個常青,常青也嚇得不輕,疑惑的視線一直落在時歡身上。
時歡乾巴巴地打招呼,“對,我昨天正好在錄綜藝,正好碰到唐老師,就過來一起過年了。”
“是嗎?”男人挑了挑眉。
唐意秋嗯了一聲,波瀾不驚。
趁著她倆說話,時歡趕緊閃進了房間裡,背抵著門嚇得大喘氣,給唐意秋發信息問,“你家裡怎麽這麽多人,我剛剛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唐意秋回的很快:【昨天跟你說過會來人。】
昨天……時歡還以為她就是開開玩笑,壓根就沒當真,她回:“那怎麽辦,我剛剛還整的那麽騷氣,要不我翻窗戶跑吧。”
她瞥了一眼,拉了一半的窗簾後是巨大的落地窗,透明的玻璃上有兩對手印。時歡快速收回視線,昨夜她們真的太燥了。
害臊了好一會,她才低頭看手機。
唐意秋道:【看到了就出來。】
“這還出去幹啥……”
時歡揉著臉,想去鑽地洞了。
唐意秋又發來信息:【你不出來才顯得有鬼,櫃子裡有新衣服,你換上就出來打招呼。】
“……”好想死!
換衣服之前,時歡先去照了一下鏡子,剛剛出去她穿了睡衣,就撩了一下頭髮,那個過程挺迅速的應該沒看到。她又歪了歪脖子,上面沒有咬痕,就是有一圈被扯出來的痕跡……
用粉遮一下,應該沒大問題。
時歡自我安慰地想了一會,迅速整理頭髮,不知道是不是唐意秋特地準備的,櫃子裡衣服居然是件大紅色的寬袖唐裝,立領圓襟,裙擺繡著白鶴圖,白色勾線,很大氣,下面是白色毛呢裙。
時歡很懷疑,就算她昨天不跟唐意秋走,唐意秋也會想辦法把她弄過來。
唐意秋的信息又來了一條。
【鞋子在下面的抽屜。】
時歡感覺自己要實錘了,鞋子都是她的碼數。她忙把高跟穿上,外面跟剛剛情況一樣,樓下的人好奇地瞅著她。
“不好意思,剛剛沒想著唐老師這裡有人,有點唐突了。”時歡不好意思地抿著唇,坐在離唐意秋比較遠的沙發另一頭,免得關系太曖昧。
那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轉了一會,突然朝著唐意秋一聲笑,“唐意秋,你故意的吧,我說你怎麽舍得讓我過來,是讓我來看這個吧。”
“別說話多喝茶。”唐意秋起身給他的杯子滿上,再坐下的時候特地往時歡那邊近了一點。
男人看著這一幕,端著茶杯輕輕地吹了,同時歡說話,“我也住在這兒附近,跟她認識很久了。”
“您好。”時歡有點緊張,覺得他很眼熟,又說不出在哪裡見過,“我也是才過來的。”
“那不一樣,我之前來,她門都不給我開,哪裡會弄這些茶水招待我。”男人放下茶杯,又道:“你以前拍過古裝戲嗎,你氣質不錯。”
時歡低頭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唐意秋,唐意秋淡定地喝著茶,也不給她介紹一下,硬著頭皮道:“沒拍過,拍的都是現代片。”
“哦,這樣啊……”那男人又打量了她一眼,“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是陸百生。”
“陸百生?陸導?”時歡驚地起身,扯到腰差點嘶了一聲,就同他握了一下手,激動地道:“我知道你,唐老師經常拍你的戲。”
“嗯。”陸百生溫和地笑了笑,“我經常聽老陳提到你。”他口中的老陳就是陳令,陸百生和陳令是好朋友,一個主場拍古裝,一個拍現實片,性格也是兩個極端,但關系特別好。
時歡輕笑,“在劇組拍戲給陳導惹了不少麻煩,陳導應該跟您抱怨了很多次吧。”說著,她想起來昨天就顧著跟唐意秋玩,她還沒有給陳令發新年快樂,以陳令那個記仇性格,她現在要是不發,估計之後回劇組拍戲,陳令要叨叨很久。
她拿著手機給陳令發了一條祝福,就聽著陸百生問了一句,“你多高啊?”
“一米六八。”
“淨身高嗎?”
“對。”時歡如實說。
陸百生思忖了一會,“有點矮。”
“不矮。”唐意秋突然插了一句,眸子暗了暗,一副維護的樣子,“你不要隨便挑刺。”
在女星中,時歡這個淨身高不算矮,出席活動在加一個高跟鞋,在一米七五左右,指不定還能比一些男星高。
被杠了一句陸百生也不氣,反到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她不矮,陳令那老家夥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現在親自看到,真是打臉。”
時歡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以為在糾結自己的身高,道:“我拍陳導戲的時候都穿了高跟鞋。”季語安的角色是模特,身高要求很重要。
陸百生道:“你站起來我再看看。”
站起來?時歡一臉懵,大導演讓她站起來,多半是要找她拍戲,她剛準備起身,唐意秋的手就按在她的膝蓋上,挑眉看著陸百生,“你說站就站?”
“好好好,我道歉,我之前不應該片面的評價。”陸百生道歉,又抬抬下巴,“別那麽小氣。”
唐意秋的手這才拿開,對時歡道:“你起身走兩步給他看看。”
“啊?好。”時歡覺得突然,但想著陸百生沒什麽惡意,起身站在唐意秋身邊,又按著陸百生的要求走了兩步。她身高真的可以,這會一身紅色的小唐裝,襯得膚白,因為緊張,臉頰帶著些緋色,緩緩走上一兩步,玲瓏小璧人。
好幾分鍾陸百生才讓她坐下來,她挨著唐意秋坐,心裡實在沒譜,緊緊地握著手指。
唐意秋抬眸,“看完了嗎?”
“不錯不錯。”陸百生收回視線,“就是還差點味,我記得陳令說,她性格挺狂野的啊。”
狂野……時歡覺得要解釋一下,小聲地說:“拍戲的時候需要狂野,現實不狂野。”
“沒事,我就要點狂野的勁。”
這話一說,氣氛就有點尷尬。要不是在唐意秋家裡,讓旁人聽見,得以為陸百生要搞包養。
唐意秋面色不悅,“看完了你還不走?”
“不是,唐意秋,按著輩分你怎麽也得叫我一聲叔,怎麽也是你去我家裡給我拜年,現在我來你家裡一趟,屁股都沒坐熱,你就趕我走?”
唐意秋眸眼一挑,陸百生立即起身,“真記仇,算了,我去找陳令,那家夥應該不趕人。”
“明天去你家裡拜年。”唐意秋說,“大過年的,別到處跑,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
陸百生嘖了一聲,臉上那點不樂意瞬間散去,一邊走一邊說,“真挺不一樣的,變了好,變了好,好歹有了點人氣兒,明兒帶這人一起來,給你們弄好吃的,空運的食材,鮮著呢。”
唐意秋被叨叨的煩了,身體往後靠,捏了捏鼻骨,瞧了一眼時歡,“明天你錄綜藝嗎?”
這是要帶她去吃飯?
時歡有點激動,呼了口氣,靠過去問,“唐老師,陸導來做什麽的啊,為什麽看我身高?”
“你不是聽到了嗎?”唐意秋不看她。
“可是哪有過來跟你說新年好,又問我身高的?”時歡靠過去一點,唐意秋立馬起身坐到沙發另一頭,冷淡疏離的樣子像是把昨夜的火熱忘的一乾二淨。時歡恨得牙癢癢,怎麽有這種人?
唐意秋非要躲,那她就非要湊過去,時歡軟軟地往她身上靠,手臂要去圈著她的脖子,唐意秋迅速地擋開她的手,道:“別亂來。”
“我有亂來嗎?”時歡歪著頭,道:“我才沒有亂來,明明是你偷走了我的東西。”
“我拿你什麽了?”唐意秋蹙眉,“昨天已經……已經滿足你了,你說過不會胡攪蠻纏。”
滿足……
可真說得出來。
時歡臉也紅,道:“就知道說我,你難道沒滿足?”
唐意秋一噎,堪堪用手臂擋著臉,“大白天說這些,你不就覺得羞嗎?”
“我不管,你把東西還給我。”時歡不饒她,本來她腰酸酸的,打算老實一天,可這人一點不知道收斂,就知道冷臉。
唐意秋被她推到沙發靠上,只能手撐著墊子,無奈地問:“我拿你什麽了?”
時歡撩起長發,指著脖子上的紅痕,“這個啊,我的領帶,我只是拿出來給你玩的,我沒有說給你啊,你把我的領帶拿到哪裡去了?”
“領帶……”唐意秋突地啞言,時歡緊盯著她,道:“我記得昨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還在脖子上,肯定是你早上走的時候一起帶走的。”
“我……”唐意秋耳朵又紅了一圈,“我沒拿,早上我一起丟洗衣簍裡了。”
“我不信。”時歡朝著門外看去,沒見到陸百生回來,提著裙子跨坐過去,道:“你要麽說實話,要麽現在讓我搜身。”
唐意秋握著她的肩往後推,“我帶你去找,要是找不到你在搜身,這樣可以嗎?”
聽著還不錯。
時歡快速在她臉上摸了一下討了個便宜,稍稍起身,倆人一起朝樓上看去,接著都是一愣。
此時常青正站在台階上,手裡抱著洗衣簍,估計是站了一會了,一臉的驚訝和茫然,道:“我,我就是想著幫忙拿著衣服,那什麽,你們繼續可以,請直接忘記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