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和某個試鏡老師關系好，時歡不僅提前知道了劇本內容，還提前知道了考題，去的之前她信心滿滿，可是到地方她人就傻了。

　試鏡門外排了一條長隊，全是網上流量不小的藝人，能歌善舞的，還有幾個是選秀節目出道的，早早就化好妝，像是活脫脫從劇本裡走出來的狐狸。

　時歡艱難地吞著氣，問旁邊梁君麗，“麗姐，你覺得我這條件夠嗎，我有點害怕。”

　梁君麗心說你不是有唐意秋這個後盾嘛，擔心這個做什麽，但是，看時歡一臉著急，她還是安慰道：“放心吧，論熱度，你現在的條件不比她們差。”

　時歡用力點頭，正自我安慰著，就見著一個熟面孔直接進了試鏡室，“麗姐，剛剛那個……”

　“夏婉，前幾天才拿了水果台的金獎。”梁君麗嘖嘖感歎，“陸導的戲就是搶手，外面拍著隊的一大堆，還有一堆走後門的。”

　時歡更緊張了，正準備再在看看考題，唐意秋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唐意秋：【到了。】

　時歡回了個嗯，【好多人啊！】

　唐意秋又問：【多少號？】

　時歡拿到的序號比較靠後，十九號，前面已經去了三個人，每個人進去基本要待上二十多分鍾，中間還有插隊。

　算一下差不多要等中午的點才能進去，時歡回完之後，試鏡室的門直接被人推開，時歡仰頭一看就見到了唐意秋，她今天穿的比較正式。

　白色西裝配著小腳褲，黑色的內襯，站姿筆直筆直的，微偏著頭，似乎是在找誰。

　時歡特別想衝上去，把她這一身扒了，她死死地克制著，緊捏著手指。

　兩道視線相接著，唐意秋直接朝著她走了兩步，時歡懵懵地看著她，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唐意秋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問道：“你還愣著乾嗎？”

　“啊？”時歡傻傻地看著她，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假裝不認識她，免得別人看到八卦她們。

　梁君麗用胳膊肘抵了一下她，“快跟唐老師打招呼啊，你不是說在劇組唐老師很照顧你嗎？”

　“對對對！”時歡點頭，還有點慌神，猶豫著說點什麽不那麽冷場，唐意秋先開口了，“有點事找你，跟我過來。”

　時歡慢吞吞地跟在她後面，兩人有段時間沒見面，整的跟網友見面似的，一邊走路還一邊發信息。

　一直走到後面的休息室，唐意秋停下腳步，手機插進兜裡看她，皺眉，“不想跟我說話？”

　“沒有沒有。”時歡巴巴地看著她，“就是覺得你今天穿得好好看，我有點移不開眼睛。”

　“呵。”唐意秋冷笑，“你明明再看手機。”

　時歡把手機藏到身後，“真沒有。”

　唐意秋推開窗戶，從這裡能看到外面的試鏡場地，現在試鏡的正是剛剛進去的夏婉，夏婉算是演技派的了，她的表情很生動，一顰一笑仿如從畫裡鑽出來的狐狸，沒有人不被她撩動。

　結束的時候，不知道台下說了什麽，夏婉笑了笑，走的時候信心滿滿。時歡有點急了，圍著唐意秋走了一圈，“怎麽辦呀，我會不會被淘汰。”

　唐意秋再回誰的信息。

　時歡蹲在她腿邊，“唐老師，你看看我呀。我可擔心了。你知道夏婉嗎，她今年拿了三個金獎，她真的好厲害，我心裡好慌。”

　“三個金獎？”唐意秋看向她，“我有好多獎，都金的。”

　“哎，不是這個。”時歡聽著這話有點偏，一時又不知道偏到哪了，急急地問，“怎麽辦呀？”

　唐意秋微眯著眸，“很害怕？”

　“嗯！”時歡點頭，“我感覺我自己演得不是很好。”

　“我可以幫你。”

　唐意秋微微分i開i腿，“坐過來。”

　時歡：“！”

　她吃驚地看著唐意秋，“我坐你腿上？”

　“提前幫你複習下。”唐意秋板著臉，一副很正經的樣子，“機會只有一次，你不坐……”

　“我坐！”時歡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看，沒見到有人過來，慢慢坐上唐意秋的腿。

　她沒好意思坐得太近，就靠著膝蓋那一點點，臉紅了一片，薄唇跟著哆嗦起來，“這、這樣可以嗎，我有點點不好意思，好緊張啊。”

　“你就這麽演？”唐意秋眉頭微皺。

　時歡要點頭，見到她臉上的冷意，頓時不敢說話，她小心翼翼地坐直身體，做出狐狸的媚態。

　“錯了。”唐意秋冷冷的抬眸，“你都看的什麽爛片，誰跟你說狐狸一定要演得豔俗的？”

　時歡呼吸變得艱難，兩人許久沒同台，突然面對唐意秋這嚴肅的表情，時歡有些手足無措。

　“我自己揣摩，你能不能教教我？”

　今天來爭取角色的人太多，時歡本來沒有什麽信心，再被她這麽訓斥，心裡什麽譜都沒了。

　“先改肢體動作。”唐意秋抬著膝蓋頂了一下時歡，時歡悶哼一聲，有點點的羞恥。

　“還不動？”唐意秋面色又涼了兩分。

　“動了，我自己動。”時歡忙變化坐姿，跨坐著，這個動作太親密了，她的呼吸都熱了。

　“腰挺直。”唐意秋在她腰上拍了一下，等她繃緊了腰肢，又道：“妲己型的狐狸太多，剛剛已經有三個人演了，各個比你風騷i比你浪。”

　時歡立馬更換表情，青澀純情的也行，她輕輕挑著眉，懵懵懂懂的，她從偶像劇裡面學的，“這樣可以嗎？”

　“這種剛剛也去過兩個，想知道陸百生怎麽評價的嗎？”唐意秋問她。

　“不知道。”時歡緊張地抓緊了她的肩膀。

　“太做作，像傻子。”唐意秋評價的毫不留情，“上次不是還跟我談《青蛇》嗎，裡面的小青記不記得？”

　時歡點頭，唐意秋說：“她不懂情不懂愛，卻肆意的勾引，放蕩又青澀，這種演技就是自然，是個性和獨特，也是之後的經典，懂嗎？”

　時歡想點頭，又搖頭，“那我適合什麽樣的，不跟著劇本來嗎，我記得那次在你家裡看的劇本，小狐狸好像挺青澀的，後期才變得那麽騷氣。”

　“劇本改了。”唐意秋說。

　“改了？為什麽啊？”時歡低著頭，眼睛裡泛著光似的看她，當真有些懵懂青澀的樣子。

　唐意秋失了片刻神，道：“不清楚。”

　“真的嗎？”時歡直視她的眼睛，“我怎麽覺得你在騙我，說謊可不是好老師哦。”

　唐意秋不說話，似要訓斥人，時歡的手指立馬戳向她的臉頰，“這有什麽好生氣的，既然你要幫我‘作弊’，那索性貫徹到底唄。”

　“這都是什麽爛詞。”唐意秋拿開她的手，“別亂摸亂碰，你還想不想演了？”

　“想，但是我也想……”

　“二選一。”唐意秋語氣嚴肅。

　時歡撇撇嘴，“那我努力演，拿到劇本我就知道怎麽改的了！”

　為什麽改劇本呢。

　原因很簡單，上次她看那個同人本子，不是讓葉容發現了嗎，葉蓉就把本子拿去給陸導看。

　早期國內尺度禁的沒有這麽厲害，陸百生的代表作都是以豔香出名，部部都能浪翻天。他看完本子之後，頓時靈感上頭，對劇本進行更改。

　唐意秋簡單的回憶了一下劇本內容，緊了緊眉頭，“繼續，往前一點，不要離得那麽遠。”

　“自己動，我不會幫你。”

　“……我要脫衣服嗎？”

　“……”

　屋裡的隔音並不是很好，門外梁君麗和文靜聽得大眼瞪小眼，梁君麗按了按眉心問文靜，“她們以前在劇組也是這樣的嗎？”

　文靜用力搖頭，想著梁君麗現在也算是知情人又用力點頭，“那時候唐老師都是拒絕的，還沒有這麽狂野，可能也許她只是比較悶騷……”

　一個明騷，一個悶騷，幾個月沒見面，狂野起來也正常，梁君麗給了她一個“我懂”的眼神。

　幾分鍾後時歡和唐意秋一起從休息室出來，時歡臉上紅撲撲的，嘴唇有點濕潤，像是補過口紅一樣。唐意秋走到試鏡室門口，又折回來，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時歡的臉瞬間紅了，她低著頭，繼續去外面排隊，她靠過去，小聲說：“麗姐，你不要誤會，我就是向唐老師請教問題，她很正經的。”

　梁君麗表情一言難盡，心裡瘋狂吐槽，她都讓你自己動了，還正經？這還正經個鬼啊！

　很快試鏡門開了，從裡面出來的藝人抹了抹眼睛，像是受了很嚴重的打擊一般地說：“陸導……陸導說話簡直溫柔帶刀啊。”

　時歡艱難地吞了口氣，梁君麗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有壓力。”

　“好！”時歡深吸口氣，台下坐了滿滿的人，陸百生啊、製片人啊、監製……反正就是沒有看到唐意秋。不等她疑惑，走到試鏡區的時候，就見著唐意秋坐在椅子上玩手機。

　倆人簡單的對視了一眼，時歡就懂了，這個悶騷……待會看她不撩死她！

　時歡朝著台下鞠躬。

　陸百生道：“隨便點，我們就隨便看看，不要緊張，我比較喜歡自然點的。”

　所以說根本沒有考題？

　是唐意秋提前幫她畫好了重點！

　時歡沒浪費時間，調整好情緒，就像剛剛在休息室一樣，她緩緩地靠近唐意秋，手指貼在她的手機屏幕上，等唐意秋抬頭看她的時候，捏住她的下顎，騷氣未出，人倒是先害羞了。

　她微起著唇，似在打量唐意秋為什麽那麽冷漠，“這麽冷漠啊。真想讓你甘願成火，為我燃燒。”

　唐意秋仿如一個工具人，沒有任何表情，小狐狸也沒有氣餒跨坐她在腿上，只是在唐意秋眨眼的時候碰了碰她的眼睛。

　時歡臉色爆紅，“好多人啊，我有點點害羞。”

　說著，手指順到了唐意秋的西裝裡，外人看得並不真切，卻知道她想勾引唐意秋，又膽怯的不夠深入。

　時歡貼著唐意秋耳邊說，“我不能脫衣服，那能不能脫你的啊？”

　和唐意秋說的一樣。

　什麽浪蕩、豔俗，都不如時歡這種含羞膽怯的性格動人，尤其她撩撥唐意秋的時候，好似犯了天忌，她天生就要和唐意秋配對，唐意秋生來要被她撩動。

　下面的人小聲交流了一番都點了點頭。

　陸百生點頭，“不錯。”

　時歡快速從唐意秋身上，合起著手掌感謝她，又衝台下鞠躬，特別禮貌，“謝謝陸導。”

　“這個角色你把握的很好，很新穎。我們都很喜歡。”陸百生笑著，突然又加了一句。

　“但是，你在浪費時間。”

　時歡一愣，感覺有一桶涼水迎面澆下來，那種感覺不上不下的，她緊張的問，“是、是哪裡不好嗎？”

　“你演的很好，很驚豔，應該有個好老師給你做過功課。”陸百生特地朝著唐意秋看了一眼。

　唐意秋一手撐著下顎，臉頰線緊繃著，隨即起身到了台下。

　旁邊的製片人不解的問，“這麽說你也挺欣賞她的，那你說說問題在哪？”製片人比較欣賞時歡的，時歡年紀輕，長相嫩，她要是演狐狸得不少人尖叫，主要時歡現在熱度大，流量不用擔心。

　陸百生出了名的笑面人，全成嘴角都勾著笑，溫溫柔柔的，好似很滿意，可開口就不是一般苛刻，“我只是不想她浪費時間。”

　大家都不理解了。

　陸百生又說，“你們不覺得她更適合演書生的角色嗎？”

　“書生？”製片人一愣，“這可是個男角啊。”他連連搖頭，“時歡的長相就不適合，她長相太青春，五官不夠鋒利，你要是說換個五官我立體的，我還有機會同意，這個肯定不行。”

　“那你看看這個。”陸百生點了點試鏡回放，“難道你不覺得她的情緒很到位，很欲？”

　“是很欲，可……”

　“別可是。”陸百生語氣強勢，“你覺得有男人能演出這種感覺嗎，書生本來就不剛毅。”

　“有那麽多流量小生，他們哪個不嫩？”製片人本來對時歡很滿意，現在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他指著時歡，“身高都不夠！”

　“她不矮。”唐意秋插了一句，表情不滿。

　“我是說演男人不夠的身高不夠。”製片人解釋完，繼續和陸百生爭執，一個指著台上時歡的相貌身高說事，一個則指著錄像說她演技。

　唐意秋衝著時歡勾了勾手指，意思讓她到台下來，時歡有點擔心，製片人似乎還沒說完話。

　“下來。”唐意秋板著臉。

　“好、好吧……”時歡坐到唐意秋身邊。

　唐意秋捏了塊巧克力出來，旁邊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編劇、監製……都加入了戰鬥中。就她們兩個在吃東西，還是一人一半那種，仿佛置身事外。

　時歡本來很擔心的，頓時就看開了。

　陸百生起先溫溫柔柔的，很有耐心的和他們說話，語氣確實威嚴十足，“我是導演聽我的，你們要是不信我，可以讓唐意秋演女主。”

　唐意秋嘴裡含著糖，目光迷茫。

　“你演女主嗎？”製片人問。

　正經八百的古裝劇，只有一個女主，那就是小狐狸，陸百生又道：“時歡剛剛出彩的演技是你教的吧，你應該對這個角色應該很了解。”

　唐意秋搖頭，“不演。”

　“別啊，我覺得你很適合。”時歡很興奮地在旁邊提醒，“大家都想讓你演狐狸精哦。”

　講真的，時歡覺得自己演不演這個狐狸精無所謂，要是能看到唐意秋演狐狸精，還是那種勾引人的，她覺得今生無憾了。

　製片人是想找唐意秋演主角的，奈何她不乾，非要去演一個配角，要是真能把唐意秋搞來演主角就好了，他看著陸百生，輕咳一聲，“意秋，以前演的都是強勢正經的臉色，能轉過來嗎？”

　時歡點了點唐意秋的肩膀，故意慫恿，“唐老師，你聽聽，有人居然在質疑你，你要是不去演一下，名聲都要毀了，你可是影后呢。”

　製片點頭，“我就是在質疑她，後面還有藝人在等著試鏡，別耽誤時間，時歡你先出去。”

　時歡應和，“哎，我也要被淘汰了。”

　“等一下。”唐意秋說，“我演。”

　幾個人都睜大眼睛，其中一個監製是唐意秋的粉絲，直接上手把她往台上推，“來一段。”

　唐意秋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捏著時歡的後頸，拉著她往前走。

　“哎唉唉唉，幹嘛呀。”時歡走路踉踉蹌蹌的，步伐都亂了。唐意秋冷聲道：“別說話。”

　時歡連忙捂住嘴。

　單單是這個畫面，就叫台下幾位盯鏡的主要人員眼前一亮，陸百生看向製片人，“有沒有覺得很神奇？”

　確實，製片人和唐意秋合作過幾次，唐意秋脾氣說不上壞，但是也不太好，和她接觸的時候很有距離感。現在再看她，身上的冰冷都融化了。

　這一切約莫和時歡有關吧。

　於是，大家越發期待接下來的表演，他們紛紛把眼鏡擦到最亮，挺直背，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陸百生調好燈光，比了兩根手指。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