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愣在門口,腳下長了根似的怎麽也挪不動,聽著浴室愈來愈大的水聲,目光小心翼翼地從未關嚴實的門縫探入,搜尋那道魂牽的身影。
門豁然被拉開,唐意秋從裡面走了出來,隻穿了件白色浴巾,還不及吹乾的頭髮搭在肩上,發梢的水珠一顆顆滾落,在她裸i露的胸i口上流連。
“怎麽,以為我會光著出來?”
時歡哼了一聲,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拉開拉鏈,羽絨服勾在手腕上,進了屋直接跳到沙發上,用腳踢開行李箱,露出裡面的水晶皇冠。
唐意秋低頭看的時候眼尾挑了一下,再抬頭依舊不冷不淡,“得獎了?”
時歡眉眼上挑,裡面喜色怎麽也關不住,就在客廳走來走去,激動完又盤腿坐在沙發上,期待地看著她,等著她誇獎,“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你是季語安。”
唐意秋忽地俯身,捏住她的手腕,力氣大的要把她掐碎,莫名地恐懼湧上,時歡看不見她的樣子,下意識要起來,又被唐意秋摁了回去。
時歡吞了口氣,有熱氣落在她的耳朵邊上,下一秒她就聽到秦知言說:“獎金有一百萬,你可以租房子搬走了。”
瞬間,所有期待被炸滅,時歡不可置信地瞪著眼,隨即挪開視線,訕訕地一笑,“你說什麽啊,我沒聽到。”
唐意秋沒說話,而是直接將時歡壓在沙發裡,時歡紅著眼睛反抗,一口咬住她的手,下一秒就被壓住了雙腿。
唇要落下來的瞬間,唐意秋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偏偏被時歡發現了,情緒突然爆炸了。
“你放開我!”
唐意秋不放,又不親。
時歡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所有的希望都被炸的稀爛,分不清到底是秦知言還是唐意秋,張嘴就是亂捅刀子。
“秦知言,我都拿到獎了,能和你並肩站在一起了!你說話啊!你臉紅什麽啊,憤怒還是害羞啊,要不要我再喂你喝i奶啊?”
細長的睫毛一跳,唐意秋被惹怒了一般,警告地瞪了一眼她。
時歡學著她平時很正經的樣子,得意地挑眉,“你身上這麽燙,是不是想……”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聲“哢”。
時歡一愣,崩潰的情緒還未收回去,順著聲音扭頭一看,就見著陳令鐵青著臉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副導和場記,眼淚嘩啦啦地全掉了下來。
這場面……已經在拍了嗎?
“你怎麽念台詞的!”陳令毫不憐惜,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前面感覺那麽好,後面怎麽亂加劇情?什麽喝奶,她都二十七歲的人還要你喂?”
說完,又去罵唐意秋,“你遲疑什麽,直接親下去不就完了嗎?”
時歡整個人還是懵了,臉上濕漉漉的,她趕緊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在看向唐意秋,發現眼睛裡有抹短光略過。
“不是,陳導,剛剛不是說走位找感覺嗎?”
陳令冷著臉沒說話,還在遺憾剛剛那麽好的氣氛,旁邊的副導出來解釋道,“是這樣,開拍前唐老師怕你前期驚訝不夠,就提建議讓我們激一下你,所以我們就想了這個法子,果然效果不錯。”說著她又疑惑地打量時歡,“就是,你剛剛說的喝奶,是指……”
“牛奶!”時歡臉上一個爆紅,“早上唐老師感冒我給她送一盒牛奶,沒別的什麽意思。”
“哦……”副導明顯有些不信。
時歡趕緊別開臉,朝著唐意秋方向看去,唐意秋坐在躺椅上讓化妝師補妝。
時歡捂著臉,隻覺得丟人。抓著劇本平複心情,期間和唐意秋對視了幾眼,唐意秋總會看向她的唇,眼神很複雜,也不知道是在複雜個什麽鬼。
剛剛那一幕感覺和氣氛都不錯,陳令打算留下來,讓她們把後面吻戲補上,第二次上場,時歡自己躺在沙發上等著唐意秋摁住自己。
時歡還是克制不住心臟亂跳,期待又興奮,等著唐意秋的唇趕緊落下,然而又是同樣的原因,就在唇要落下的瞬間,唐意秋停止不動。
時歡心急的往上湊,毫不意外又被喊停。
“親啊,唐意秋你給我親她!”
陳令拿著喇叭喊,周圍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唐意秋收回了撐在沙發上的手,啞著嗓音道:“抱歉。”
“嗯……沒事。”時歡也松開了手,這已經是NG第二次了,第一次也是因為唐意秋親不下來,時歡才突然出戲。
陳令拿著劇本敲了敲桌子,鐵青著臉,“唐意秋,你怎麽回事,怎麽連續的犯這種錯誤?”
唐意秋抿著唇,眼睛裡有些晃神。
陳令讓常青把唐意秋的劇本送了上來,時歡跟著湊看過去,唐意秋的劇本比她的要乾淨,都是關鍵詞下□□點,她一眼就看到了“深吻”下面兩個點,可想而知唐意秋知道要親的。
“看到沒有,接吻,接吻你懂吧,壓上沙發的那瞬間你就要親上去,蠻橫的,釋放你的佔有欲,你不再是那個隱忍克制的機器,知道嗎?”
唐意秋頷首,認真地聽著,直到陳令罵完。
陳令一直以來對唐意秋很欣賞,罵完自個心裡也不舒服,喝了口熱茶又去看時歡,道:“你也是,第一次還行,怎麽到第二次那麽迫不及待要親上去了?”
因為想親啊。
陳令估計她們還會卡,把劇本一丟,讓她們自己去平複,誰也沒想到一個吻戲拍的這麽僵硬,而且出在影后唐意秋身上,她可是教科書,演什麽像什麽,拍吻戲對她來說就是小意思。
常青很有眼力勁地過去順毛,“陳導您別生氣,意秋今天感冒了,燒得不輕,剛剛還在三十八度三,她是怕傳染給時歡才沒親下去。”
“她以前感冒沒拍過戲嗎?親一下就傳染嗎?平時看的什麽腦殘偶像劇?!”
旁邊聽到對話的時歡:“!!!”
她扭頭看向唐意秋,真的是這樣嗎?
唐意秋沒說話,時歡管她是不是,整個人跟著興奮了,輕聲道:“唐老師,你放心大膽的吻吧,我扛得住!我不會感冒的!我身體倍棒!”
還沒說完,唐意秋就去起身另一邊看劇本,冷漠的就差說一句秦知言的台詞,少自作多情。
幾分鍾後,唐意秋把劇本放下。
陳令掃冷冷地問:“能入戲了嗎?知道你是誰嗎?能不能親下去?”
唐意秋點頭,掃了一眼時歡,時歡在旁邊暗示地指著嘴唇,下一秒就被唐意秋拉到了懷裡。
她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又被唐意秋緊緊地壓製,連眼睛也被她遮住,節奏氣氛全亂了,只有滾燙的呼吸,和高燒不退的熱度,難以掌控的愛意和欲i望在躁動。
時歡奮力掙開她的掌控,拿開放在眼前的手,對上那對紅透的眸子,很快唐意秋的吻落下來,不溫柔不纏綿,像是暴躁的猛獸在發泄。
她完全沒有回應的機會,伸舌頭,秀吻技,她腦補的那些東西,根本就用不少,只能等死。
對,就是等死。
秦知言在她唇上啃噬,在她唇上撕咬,毫不留情,像是堵住的河堤,任由洪水肆意妄為,把她拖到十八層地獄。
毀滅性的接吻,無法讓時歡思考秦知言到底愛不愛她,她癱軟在這個吻裡,喘著氣閉上眼睛,眼前這人霸道的她不認識。
那人親完又冷冷地把她推開,時歡疲憊又急切地伸手去抓,卻是一把空,最後呆滯地看著天花板。
時歡腦子嗡嗡的,回不過神,直到身上的重量消失,所有毀滅性的情感徹底抽離,她才緩緩睜眼,唐意秋穿上了羽絨服在跟陳令說話。
陳令眼裡難得露出了欣賞的表情,“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這個角色你把握的很成功,下午的戲我給你挪了,你先去醫院看看。”
這次唐意秋沒硬撐,從常青手裡抽了張紙巾擦嘴,她的嘴唇被時歡反抗的時候咬破了,擦完她扭頭看了一眼時歡。
時歡無意識地摸了摸唇,指尖有血跡,呐呐地說:“已經拍完了啊,過了嗎?”
“過了。”唐意秋遞給她一張紙,轉身就走了。
時歡在她越來越遠的背影中清醒過來,文靜用羽絨服包住她,看著她迷蒙地眼神,點頭,“拍很好的,我看陳導的樣子應該很滿意。”
陳令從門口過來,“你也休息一會,你後面那個抓的動作很深刻,你還要再補兩個特寫。”
沒聽到時歡回答,他又道:“唐意秋爆發力很強,你扛不住也正常,你不用想著去接她的戲,你演好自己就行了,記住你是季語安。”
其實,那個抓的動作,是時歡自己加上去的,出於她的本能,哪怕窒息,她也要唐意秋。
時歡問:“唐老師剛剛是入戲了嗎?我怎麽覺得她不像秦知言,像是她自己,弄得我現在有點亂。”
剛剛那場拍得陳令很滿意,耐著性子提點了她,“好的演技不是誰像誰,而是你看那個人會恍然,原來她就是她,活脫脫的她,懂了嗎?”
時歡想了想,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明白是從季語安角度來說,秦知言是心動了,而至於唐意秋有沒有心動,有沒有動情她一概不知。
陳令讓她好好消化,去和副導商量後面的事,文靜捂著她往休息室,一邊走一邊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會強迫你,幸好幸好。”
“你覺得唐老師演的怎麽樣?”
“太好了!之前小打小鬧我沒覺得有什麽,唐老師親你的那瞬間,我覺得她就是秦知言,我雞皮疙瘩都起來,真的,我覺得秦知言也很難,她肯定是愛季語安的。”
時歡點點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展開手心的紙巾,又開始胡思亂想,剛剛那場戲,讓她想到了那天晚上。
那時候她被蒙著眼睛,只知道身上的人很急躁,很失控,情況比現在還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家裡老人眼睛不舒服,得動手術。等27號就開始固定更新,真不好意思,等我之後入V全補回來。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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