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視線受到阻礙,看不清前方的路,再者,雨路偏滑,路上的車輛都減速前行,所以道路上塞車還挺嚴重的。
齊悅知道海瀾是打車過來的,當離開的時候,看到那麽大的雨,就給海瀾發了微信,問需不需讓司機掉頭回去接她。
海瀾在車上回信息給齊悅,說自己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不需要太擔心。
回完了信息,海瀾放下手機,看向前面的司機。
“大叔,我以前怎麽稱呼你來著?”
司機愣了一下,“劉司機……”
海瀾點了點頭,“劉司機,剛剛上車之前,你說如果我上車,你就會向我報告你老板的行蹤,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事?”
劉司機訕訕笑了兩聲,說:“以前海小姐你不是經常威脅我,讓我實時匯報老板的行蹤麽。”
海瀾“哦”了一聲,微微挑眉問:“以前不說,現在怎麽就想說了?”
能把這個作為讓她上車的條件,那麽就說明劉司機以前從未向女配透露過凌越的行程。
車內頓時安靜了,劉司機似乎在想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才能說服自己,也說服後座上的海瀾。
在劉司機沉默的那片刻,海瀾看穿了本質,“是你老板讓你這麽說的是吧?”
說到了點上,劉司機不說話,算默認。
海瀾抬手蓋住了額頭,該不會是她讓助理去盯凌越的時候,被他發現了,然後就來給她自報行蹤?
等等。
如果說助理被凌越發現了,那助理怎麽沒有和她說?
想到這,通風報信的嫌疑人似乎已經有了目標人物。
難怪最近她去哪,吳助理都會來問一句,特別是今早,還特意問她和齊悅定在哪裡聚。
雙面間諜,這小子可以呀,看她回到畫廊不收拾他。
“不過海小姐你放心,老板說了,只要你想知道的,都如實稟告。”
海瀾冷笑了一聲,如實稟告?
他倒是想說,她還不想知道呢。
“告訴你們老板,沒人願意知道他的行蹤,也請他不要窺竊別人的行蹤。”
劉司機愣了一下,思量了一下海瀾的話,才不確定的問:“海小姐你的意思是,老板他……探察你的行蹤”
海瀾沉默不語,這是明擺著的事。
“真是奇怪了,這以前都是海小姐你想要知道老板的行蹤,怎麽現在倒是老板想要知道你的行蹤了?這還能反著……”
“砰”的一聲,車子劇烈的一顫,打斷了司機大叔的話。
車被追尾了。
坐在後坐的海瀾,猛的往前一傾,再在慣性的作用下,忽的撞到了座椅的椅背上。
就在這一瞬間,卻像是慢放了三十六倍一樣,海瀾的腦海中浮現了噩夢中的那一幕。
在黑夜中,她在漆黑的荒野中不停的奔跑著,終於跑過了荒野,跑出了馬路,但是,卻迎面而來了一輛車,直直的向她撞過來,撞過來的時候車速不僅沒有放緩,反而更快的向她衝刺過來。
直接把她撞飛。
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從噩夢的景象中脫離,回到現實,海瀾臉色瞬間蒼白,額頭上冒出冷汗,身體在顫抖。
司機第一時間刹住了車,急忙的轉回頭看向海瀾,看到海瀾蒼白的臉色,忙問:“海小姐,你沒事吧?!”
海瀾回過神,抬眸看向司機,嘴唇蠕動半響才說:“大概,有事。”
在司機大叔變了神色的下一瞬間,補充:“脖子扭了。”
“你等一下,我下車看一下什麽情況,立馬讓人過來送你去醫院。”
司機大叔拿著傘下了車,車外雨依舊淅淅瀝瀝的,因為追尾,後邊開始塞車。
下了車後,司機第一時間給老板的秘書打了電話。
而在車中的回想起剛剛追尾和夢境,隻覺得呼吸困難,胸口發悶。
用手摸了摸額頭,果然全都是冷汗。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無奈苦笑,“還真是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車是封閉的,坐在裡邊悶悶的,海瀾決定出去站一下,但一動,脖子就痛得她直咬牙。
忍住痛,僵著脖子拿了傘下車。
剛剛打完電話就看到海瀾從車上下來,立馬走過來,“海小姐,外面雨大,你趕緊回車裡去。”
海瀾擺了擺手,“不了,透透氣。”
海瀾站到了馬路邊上,心不在焉的看著司機大叔和追尾的司機談話,大概過了七八分鍾左右,馬路上忽然傳來機車的聲音,淅淅瀝瀝的雨聲根本掩蓋不住機車發動機的聲音。
海瀾聞聲,整個身體轉過去,只見前方的馬路上,有一輛機車穿梭在一眾前行緩慢的車海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開機車的人,隻帶著一個頭盔,連雨衣都沒有穿,更讓人詫異的是,駕駛員,穿著一身西裝。
暴雨天,開機車,穿西裝,是誰這麽有個性?
很快,海瀾看到了有個性的人。
機車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在停留圍觀那些人詫異的目光之下,駕駛員胯下機車,取下了頭盔,快步的向海瀾走過來。
看到海瀾的時候,眼神中有驚慌,有不安,看了片刻,握住了海瀾的肩膀,用壓抑的聲音問:“有沒有傷到哪?”
海瀾看著面前的凌越,怔怔愣愣的說:“凌越,你怎麽會在這……?”
話一落,凌越一把把海瀾扯進了懷中,幾乎用盡全力去抱。
緊緊的抱著,讓海瀾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也感覺到了他身體有一瞬間的顫抖。
那一瞬間,海瀾似乎感覺到凌越好像……害怕失去她。
那種害怕,給她一種,她是稀世珍寶一樣感覺。
稀世不稀世珍寶,海瀾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家夥在抱她的同時,牽扯到她扭傷的脖子了!
“脖、脖子……”快松手啊喂,脖子快斷了!
凌越放開海瀾的一瞬間,海瀾驀地推了他一把,隨後扶著自己的脖子:“我還沒死,都要被你給抱死了。”
說著抬眼白了凌越一樣,但卻在看向凌越的時候,又是一怔。
被雨打濕了全身,難免有所狼狽,沒有了以往的沉穩,穩重。
所有的擔心,不似作假。
凌越……這是真怕她有什麽事?
司機那邊相互大概說了一下,劉司機見到凌越,沒有繼續爭辯,跑了過來,給凌越撐著傘,驚詫的問:“老板你怎麽這樣就跑過來了?”
見海瀾沒事,凌越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恢復了以往的冷淡,沉穩,平穩得海瀾都以為剛剛在他的臉上看到的擔憂是錯覺。
冷聲道:“追究追尾的法律責任,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司機怔了怔,但立馬明白自己的老板是擔心自己的未婚妻,立刻點頭:“明白。”
凌越交代完,瞥了眼海瀾的脖子,皺著眉問:“脖子怎麽了?”
海瀾摸著自己的脖子,沒好氣的說:“沒什麽事,就是脖子扭了一下。”
凌越的眼神一下就沉了下來,看著海瀾的脖子,兩道長眉緊緊的蹙著,語氣瞬間涼颼颼的:“沒什麽事?就是扭了一下?”
態度轉變得讓人莫名其妙。
“真的……就是扭了一下。”不然,她怎麽說?
眉目凜冽,語氣更沉,“出了車禍,你竟然說沒什麽事?”
海瀾……
這語氣,怎麽聽得像車禍是她引發的一樣?
…………
秘書小姐重新叫的車也到了,劉司機留下來處理後續,凌越則和海瀾一起去了醫院。
海瀾頸部打了石膏後,凌越讓醫生安排了住院觀察。
海瀾在病房中坐著,神色嚴肅,在思考著剛剛在追尾現場的時候,凌越讓人不解的舉動。
她穿書兩個月左右,很確定在穿書後這段時間沒有和凌越發生過什麽,更確定原身女配也和男主沒有這麽深的感情,深到凌越的態度就像是害怕失去心愛的人。
不想去探究凌越的底細,但是凌越卻是一次次的湊上來,讓海瀾一點折都沒有。
“難道真要把他的底細摸清楚才能對付得了他,和他撇清關系?”
就在海瀾喃喃自語的期間,病房被人推開了。
是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凌越,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和運動鞋,一身清爽。
這醫院是宴宇上班的醫院,凌越到了醫院後打了個電話給宴宇,他就從員工宿舍拿了套運動服過來凌越。
不穿西裝的凌越,一樣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只是少了點精英的那種利落逼人,多了分閑適。
凌越進來後,走到了病床前,眯眼盯著海瀾,淡淡的問:“你要和誰撇清關系?”
顯然,剛剛海瀾的自言自語,全部被凌越聽到了。
大概是今天凌越的深情形象讓自己有那麽點不適應,海瀾撇開視線。
低聲的說:“明知故問。”
凌越“呵”了一聲,朝著海瀾俯下身。
“你做什麽?”海瀾皺眉看著湊過來的凌越,因為脖子打了石膏,不弄轉動,只能微微的彎下上半身。
誰知道她下去一點,他更得寸進尺。
“你適可而止。”再下去她就要躺到床上去了!
上身愈發下沉,頭碰到床墊。
好吧,已經躺到床上了。
凌越伸出雙手,兩手撐到海瀾兩側的床上。
眼眸漆黑幽深如水,靜靜的凝視著海瀾。
海瀾被他盯得摒住了呼吸:“凌越你別太過分了……”
現在的這種情形對她非常的不利,凌越總不該禽獸到再她傷了脖子的時候,在醫院,在病床上對她上下其手吧?
凝視許久,凌越的眼中漸漸浮現陰鷙黑色,忽的勾唇一笑:“第二次,我再強調一遍,你想撇清關系,除非我死。”
他的執著,誰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