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到家裡邊,沒有了消毒水的味道,更沒有了那種讓人渾身刺涼刺涼的感覺,海瀾瞬間覺得自己的脖子好了一半。
家裡有阿姨做家務,所以脖子傷了,對於海瀾來說,除了洗澡和睡覺的時候有一點不方便之外,其它也沒有什麽影響。
唯一最有影響的就是凌琳有了借口天天往海家了。
每次過來都會給海瀾洗一次腦——你錯過了我哥之後,上哪找像我哥這麽出色的男人。
海瀾對於這種洗腦早已經麻木了,也任由她念叨,而凌越則在她回家後到現在,兩個星期了,都沒有露過臉,聽凌琳的意思是公司出了問題,所以凌越才會特別的忙碌。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問題,但卻是讓海瀾心情舒暢了兩個星期。
海瀾並不是討厭凌越,只是和凌越待在一塊的時候,不僅會讓她想起女配的結局和那個詭異的噩夢,還會讓她有壓力。
凌越太深不可測了,和他交流都要用腦揣測他的意思,太累。
心情暢快了兩個星期,還是開始煩躁了,石膏要一個月後才能拆,在家裡待了兩個星多期後,待不住了。
脖子上打著石膏,還是去畫廊上班,才到畫廊就接到了齊悅的電話。
海瀾不喜歡讓別人擔心,所以就沒有告訴齊悅,她出了點小車禍。
“海瀾……”齊悅的聲音略為沙啞,還帶著顫抖和哽咽。
“你的聲音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齊悅吸了吸鼻子,憋不住,放聲的哭了出來,說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我把沈穆深給睡了!”
端起了水,才喝進口中,海瀾被這個消息震驚得全數噴了出來,無比震驚的問:“你說你把沈反派給睡了?!”
“這有點刺激,讓我緩一會。”海瀾忙拍著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氣。
緩和了五秒之後,海瀾繼續說,“齊悅我不是提醒過你嗎,安穩生活當前,男色再誘惑也要把持住呀,你怎麽就……”
齊悅抿著嘴巴,哭得稀裡嘩啦的,讓海瀾心軟,語氣也放輕了下來,“怎麽睡的?”
“昨天晚上回老宅住,準備走的時候忽然下了大雨,就留在了老宅過夜,沈穆深他媽讓人送了熱湯上來,誰、誰知道她會在湯裡……在湯裡面加了料。”齊悅斷斷續續的把前因說了出來。
齊悅前面的說把人給睡了,讓海瀾誤解成了另外一個意思,現在還清晰明白。
“你婆婆是想孫子想瘋了嗎?”下雨天真的是一個倒霉的天氣,她車禍,而齊悅……不說也罷。
“最先把持不住的是我……是我先主動的……”齊悅的聲音很崩潰,崩潰的原因是自己太沒有耐性了。
“別慌,這不是你錯,事情已經發生了,也無法挽回了,現在就當是被豬……”想想這個詞語不恰當,換了個詞語,“你就當和一個爛人睡了。”
齊悅搖頭,抽搭了一會,才說:“這些我都得接受了,但現在的問題是,沈穆深似乎知道原身騙婚的事情了。”
海瀾一懵,“怎麽知道的?”
“他昨晚……好像感覺出來了,我們之前並沒有……”
“並沒有什麽?”齊悅停頓許久,海瀾便忍不住問。
齊悅一咬牙,“感覺出來我們之前並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性關系。”
海瀾:……
默默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了解反派,但我還是覺得,他應該會著手調查,而根據你和我說的,反派對你很冷淡,厭煩,如果你原身騙婚,假流產的事情被戳穿了,他應該不會像沈家公布,反而會讓你答應離婚。”
“離婚的話,這是我穿書八個月252天以來每天都在想的。”
每天都數著數字過日子,可見日子難熬。
海瀾輕歎了一口氣,勸道:“如果沈反派提離婚的要求,你立刻答應,但現在,你先不要多想了,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之後我去找你。”
齊悅帶著鼻音應了一聲“嗯。”
掛了電話之後,海瀾無力感從胸口蔓延到全身,累得想趴到桌面上,但脖子上面的石膏限制了活動,只能頭痛的扶額。
自己的事情和齊悅的事情,接踵而至,就沒有片刻是平靜的。
齊悅的事情,提醒了她不久前做的那個讓她都覺得臉紅心跳的夢。
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非常的清晰,仿佛親身感受過的一樣,最讓她在意的不是這個夢到底有多香豔,她在意的是夢裡邊看不到臉,只看到後背的那個男人。
可別讓她在現實中也遇上了,不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下午,海瀾去安慰了齊悅,齊悅也被她脖子上的石膏嚇了一跳,聽到海瀾出了點小車禍,緊張的差點都忘了自己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海瀾也很無奈。
她不久前才暗暗的向老天爺保佑公司的事情,最好是能讓凌越再焦頭爛額久一些,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給聽恰了,還是說這老頭子從來不站她這邊,她保佑什麽,他就反著來,把這霉運下到了她的身上。
今日你落井下石別人,明日風水就輪流轉,完全是海瀾現在的真實寫照。
…………
上午十一點多,海天畫廊剛開門兩分鍾,凌越就來了。
拖著地的小助理,忽然在他的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皮鞋,順著褲腿往上看,看到西裝筆挺,表情冷淡疏離的凌越,直接嚇了一跳。
“凌先生,你怎麽來了。”話一問出口,就明白了,“你來找瀾姐?”
凌越點頭。
“可瀾姐這幾天都會晚半個小時過來,凌先生你似乎來早了。”
凌越冷淡的表情未變,語氣淡淡,“你忙你的,我去洽談室等她。”
小助理慌忙的點頭,等凌越進了洽談室之後,瘋狂的給自己上下午班的同事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壓低著聲音,但語氣卻是又驚又慌,“小陳,瀾姐的未婚夫凌先生來了!你快來陪我!我自己一個人我怕我扛不住!”
半睡半醒之中的小陳神志不清的應了一聲“嗯”,然後直接把手機往床頭隨手一扔,翻了個身繼續睡。
小助理內心忐忑的端了杯咖啡進洽談室,只見凌越站在牆下,繼續看著那副被海瀾移動到了洽談室的畫。
那副一半花枯萎,一半花色彩鮮活的畫。
小助理把咖啡放到了桌面上,說:“凌先生這麽喜歡這幅畫,為什麽不叫瀾姐送給你?”
凌越背對著小助理,淡淡的說,“不奪人所好。”
小助理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老板似乎還是挺喜歡這幅畫的,但說起來喜歡,這畫室裡邊都有一半畫是瀾姐非常喜歡的,但她還不是一樣賣出去了。
當然這些略帶吐槽的話,小助理也隻敢在心裡說,面前的這個人可是自己老板的未婚夫,自己將來的老板公。
“凌先生,我給你送了咖啡過來。”
凌越嗯了一聲,隨後轉過身來,目光淡淡的看向小助理,問:“最近海瀾恢復得怎麽樣?”
海瀾開始上班,凌琳也不能每天都蹭過來了,當然也不能每天給自家大哥實時匯報未來嫂子的情況。
小助理想了想,“瀾姐恢復得還不錯,就是老嫌脖子癢撓不到,還有就是最近的心情不大好。”
凌越微微蹙眉:“她心情怎麽了?”
“好像是因為齊小姐的事情,但具體是什麽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聽到齊悅的名字,凌越瞬間聯想到了人狠話還狠的敵人,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麽,嘴角微勾,笑了一聲。
凌越忽然笑出聲,雖然很微小的一聲,但還是讓小助理詫異。
凌越瞥了眼表情略帶驚訝的小助理,把笑容收斂了起來,淡淡地說:“她以後心情不好,聯系我。”
小助理愣了下,脫口而出:“瀾姐不讓我聯系……”話語一頓,皺了皺眉,這話這語氣怎麽感覺有點像被父母管得嚴的小孩子?
就好像是——我媽不讓我和你玩耍。
小助理臉色一正,改口:“好的。”
小助理毫無心機,被套話,一點都察覺不出來,毫無保留的把自己老板的近況說了出來,被牽著鼻子走也毫無感覺。
所以海瀾經常用傻白甜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男助理。
海瀾被自己助理這種傻白甜氣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被氣到的時候都在想,如果他是個女的,沒準還能把女主的主角劇本給搶了。
小助理從洽談室出來,海瀾正好到了畫廊。
看到小助理從洽談室出來,問“有客人?”
“凌先生在裡邊。”
海瀾皺眉,“一個月都沒有露臉的人,他怎麽會在這?”
帶著疑惑的走動洽談室門外,推開門,卻在看到凌越背影的時候愣了許久。
這背影……怎麽感覺,有那麽點的眼熟呀?
呸,又不是第一天見到凌越了,當然眼熟,把那點怪異的想法扔出腦外,問:“你來這裡做什麽?”
凌越聞聲轉回身,看到海瀾的時候,淡淡一笑。
“想你,就來了。”
海瀾聞言,隻覺得背脊一涼,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抱著自己的手臂,表情嫌棄,“能別這麽肉麻人麽,正常點,謝謝。”
海瀾的視線略過凌越,看到了他身後的畫,微微皺眉。
“就那麽喜歡這畫?”
凌越轉回頭瞥了一眼,“嗯,很喜歡。”
“算了,算了,你要喜歡,和我助理核個價,拿走得了,現在人也看到了,畫也到手了,你沒什麽事,你可以走了。”
凌越瞥了眼她的脖子,問:“脖子怎麽樣了?”
“非常好。”話落,轉過身,走出洽談室。
凌越看著海瀾出去,嘴角上的弧度,慢慢的拉平了,沒了笑容。
這一個月來的忙碌,凌越並不全是為了公司的事情。
那個女人提前出現了,他的行動也要提前了。
和那個女人有關的所有男人,所有的底細,他都暗中的安排人去調查,包括怎麽和那個女人認識的。
主角的光環嗎?
抱歉,他不稀罕,更不會讓別人把這種光環建立在海瀾作為墊腳石的基礎上,更不會再次的重蹈覆轍。
所以他會一點一點的把這種光環給熄滅掉。
凌越的眼神,在這一瞬間,冷而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