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窗口透了進來, 帶著幾分橘黃的溫暖光束射在床上, 把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都籠罩在了那一片溫暖之中。
先清醒過來的人是沈墨,被陽光照花了眼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先是看了一眼懷中睡得正香的戚雲舒,這才又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窗戶。
太陽早已高升,此刻都已經是半上午。
昨天晚上折騰得有些過,兩人都有些累,若不是因為這擾人的陽光,兩人恐怕都還能再睡一個時辰。
沈墨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那亮堂的窗戶,正準備躺回去再睡, 便猛然瞥見了一旁的搖籃。
沈墨反應過來, 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戚雲舒原本枕著沈墨的手臂睡得正香,他這一動戚雲舒便也跟著清醒過來。
“怎麽了?”迷迷糊糊的戚雲舒半撐起身體揉著眼睛。
沈墨已經一個激靈從床上爬了起來,向著那嬰兒床跑去。
到了床邊,見到床上那已經清醒過來, 正在那裡蹬著被子的孩子, 沈墨松了口氣。
他們倆昨天夜裡倒是開心了,可這孩子都被他們給忘了。
沈墨看著那還精神抖擻的小家夥, 一時間心中都滿是愧疚,當爹當到他這份上的,也真的是該罵了。
沈墨看著那孩子正自責,躺在床上蹬著小被子的那孩子黑黝黝的眼睛看向沈墨,下一刻, 他扁了扁小嘴,淚水便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哇……”小家夥餓壞了,傷心地哭了起來。
他哭得很是傷心,一張白白淨淨肉呼呼的小臉都哭的發了紅,看著便讓人心疼得不行。
“別哭啊!”沈墨連忙彎腰把那孩子從搖籃上抱了起來,抱在懷中,連忙輕拍背脊替他順氣,“乖乖……”
還在床上的戚雲舒聽著這哭聲也反應過來,他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被子一掀開身上一涼,他低頭看去才想起來昨夜發生的事情。
看到自己的身子,戚雲舒面上一燙,連忙又拉了被子把自己蓋好。
也是這時,戚雲舒才感覺到身上那一陣熟悉又陌生的異樣痛感。
特別是那處傳來的灼熱感,讓戚雲舒整個身子都不禁跟著變得滾燙。
隨著身體上的反應越發的明顯,戚雲舒不禁想起了昨夜發生的那些事情。
聽著耳邊孩子的哭聲,戚雲舒搖了搖頭,很想把那些畫面全部驅逐出腦海,可是他的一張臉卻越發的滾燙起來。
戚雲舒拉了一旁的被子把自己裹住,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試圖去找昨夜被沈墨扔在地上的衣服,動作間牽扯到那裡,他身體都僵在原地。
就這會時間,沈墨已經抱著孩子來到床邊。
那孩子應該是餓急了,被沈墨抱住之後就一直哭個不停,沈墨怎麽哄都沒用。
來到床邊之後,沈墨把那孩子放到了戚雲舒的懷中,“小家夥估計都餓慘了。”
罪魁禍首的沈墨說這話時,看著戚雲舒的眼神都帶著幾分無奈,他昨夜是真的把這小家夥忘掉了。
偏這小家夥還安靜,不哭不鬧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剛瞥見,估計現在都還沒想起來。
戚雲舒聞言,面上的溫度更高了幾分。
此刻他也顧不上其它,連忙掀開了被子,把孩子抱了過來。
那孩子聞到香味,一邊哭著一邊朝著戚雲舒那邊轉頭。
戚雲舒看著他那都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心中一陣發疼,他一邊替那孩子擦掉小臉蛋的淚水一邊去喂那孩子。
“別急,慢著些……”
戚雲舒喂著那孩子吃東西,一邊喂一邊輕輕地替他順著胸口,生怕他吃得太急嗆到自己。
沈墨見那孩子安靜下來,到一旁穿了衣服,又出門讓人送了些熱水和早餐過來。
做完這些他再回屋時,那孩子差不多已經吃飽,正被戚雲舒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摸著小肚子。
“我來吧!”沈墨走了過去把孩子抱在懷中,繼續順氣,“我讓小二送了熱水和早點過來。”
戚雲舒點了點頭,拿了被沈墨撿起來放在床邊的衣服,穿了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剛剛因為那孩子而被忘記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戚雲舒故作鎮定,但他穿衣服的手卻都有些輕顫。
沈墨站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見戚雲舒有些狼狽的避開他的視線的模樣,他心中一緊,一陣口乾舌燥。
只是他懷中還抱著孩子,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已經撲了上去。
不多時後,門外邊傳來敲門聲,小二把熱水和早餐都送了過來。
小二送東西過來時,也順便把熊雷他們已經出去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周當家他們依舊忙,熊雷今天則是和古明安一起出去了,整個客棧現在只剩下沈墨和戚雲舒兩人。
小二離開之後,沈墨和戚雲舒兩人洗漱完,又把孩子哄好放到一旁,這才總算坐到桌前吃起了早餐。
兩人比鄰而坐,戚雲舒努力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早餐上,沈墨的視線卻頻頻朝著戚雲舒那邊飄去。
戚雲舒的動作一直有些僵硬,特別是他坐在那裡時,整個背都挺得鼻直。
“很痛?”沈墨低沉的聲音傳來。
“咳咳……”戚雲舒正喝著粥,聽著沈墨的問題,他立刻被嗆到,咳得臉都越發的紅了起來。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戚雲舒兩隻微微氤氳著水汽的眸子,直直地瞪向了沈墨。
他本想訓沈墨一句休要胡說,可以與沈墨那雙眸子對視上後,他卻隻急急的轉開了視線,根本不敢於沈墨對視。
他倆認識的時間不短,如今孩子都已經出生,按理來說已經沒什麽可害羞了。
可此刻坐在沈墨的身旁,被沈墨注視著,戚雲舒卻羞得臉上都一片滾燙。
之前在樹林那一次,他因為喝到了那摻了藥的酒,所以才在沈墨面前那般的放浪,昨夜……。
戚雲舒響起昨夜自己的模樣,眼中多了幾分羞惱,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是那般放蕩的人,可遇上沈墨,他卻什麽矜持都不剩。
想起昨夜的事,戚雲舒埋頭喝粥的頭,低得更低了一些。
沈墨一直注意著戚雲舒,看到戚雲舒,因為他的話臉上表情不斷產生的變化。
知道戚雲舒並無事,沈墨松了口氣,也不禁有些壞心眼起來,“晚些時候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藥店。”
“我沒事。”戚雲舒哪裡還安靜得下去,他連忙說道。
想著沈墨去街上找藥店,去替他買藥,戚雲舒羞得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沈墨聞言,又看了一眼戚雲舒做的筆直的腰,嘴上什麽都沒說,心中卻已經多了個心眼。
沈墨沉默,戚雲舒看向他的眸子中,卻滿滿的都是戒備。
那樣丟人的事情,他與沈墨知道便好了,他一點都不想讓別人也知道。
“我去,又不是你去。”沈墨好笑。
“那也不行!”
沈墨看了一眼神情認真的戚雲舒,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幾分,“好好好,我不去,行了吧?”
戚雲舒聞言,這才乖乖低下頭去,繼續喝粥。
兩人吃飽喝足時,太陽都已經爬到最高處,熊雷他們也從外面回來。
熊雷他們早上已經去過一次,許家安排的集會那邊。
四大家安排的集會,並不是賈老他們那種交流會的形式,雖然有些像,但卻並不限定任何人進出。
通常都是由四大家租借下一條街,這一整條街都對所有人開放,屆時也會有不少人來這邊租攤位,到時賣一些料子。
整個形勢與其說是交流會,倒更不如說是廟會。
集會上茶館之類供人休息交流的地方也不少,來這集會上的人,有的會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料子,有的也會與人約了直接在茶館當中交易。
早上熊雷他們已經去那邊逛了一圈,那邊基本都已經準備好,雖說集會明天才正式開始,但今日人流都已經不少。
休息半天后,第二日大早,沈墨與戚雲舒兩人便收拾妥當,跟著熊雷他們一起過去。
他們去的時間不算早,太陽都已經升起,一群人才過去。
他們去的時候倒是恰好,那時候差不多會來的人都來了,街道上人來人往接踵而至,十分的熱鬧。
街道兩旁,那些鋪子也已經擺開,攤販的主人以及店鋪中的店小二,都在吆喝著,聲音此起彼伏。
沈墨戚雲舒他們到了地方後,便與熊雷他們分開,各自去忙各自的。
熊雷他們要去逛逛,順便看看有什麽稀有的料子,完了也要去和認識的人聊上一聊。
沈墨他們這邊的目標也很明確,他們今天來這裡不是為了逛街,也不是為了看熱鬧,就是為了見一見四大家其它兩家。
與熊雷他們分開後,沈墨看了一眼面前人流擁擠的街道,回頭看向了一旁的戚雲舒,“走吧!”
這集會是四大家安排的,四大家自然也有專門為他們幾家見面準備地方,沈墨他們之前就已經收到了請柬。
戚雲舒聞聲點頭,跟著沈墨擠開人群,向著請柬中的地方走去。
街道上人擠人,兩人擠過人群來到許家請柬上的客棧前時,都已經是許久之後。
到了門前,沈墨拿出請柬交給一旁的小二,小二認出人來,這才帶他們上樓去。
沈墨他們到時,樓上那安靜的雅間中已經坐了兩個人。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見沈墨他們進門都停下動作,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來。
兩人年紀都不算小,臉上帶著如出一轍的笑容,一看就是一副精明樣。
只是兩人氣質卻有些不同,一個看著更為溫文爾雅,另外一個卻有幾分奸商的精明勁兒。
四大家如今就剩下三家,會來這邊的便只有沈墨,沈墨他們一進門,對方就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沈墨進門之後,主動與兩人打了招呼,也做了介紹。
兩人面上倒是客氣,都跟著站起來抱拳做介紹。
一番寒暄後,四人落座。
這雅間的位子選得極好,臨街的三樓,從窗口的位置望下去便能看清整條街道,把窗戶一關,屋裡就安靜下來,倒也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這集會的目的,並不僅僅是為了給木匠交流手藝,也還摻雜著很多其它,所以每一日的重點都有不同。
第一日大家都比較隨意,大多都是互相見見老友逛逛街,看看有沒有什麽和心意的木藝又或者什麽料子。
第二日則是一些木料生意商人的日子,這一天不少木料商人都會走動起來,爭取生意。
第三日則是一些其它零零碎碎的事兒,有木匠互相交流手藝的,也有鑒賞珍藏的。
第四日就比較熱鬧了,也是這五日中最熱鬧的一天,因為這一天從下午開始到晚上,會有一場拍賣。
由四大家負責的拍賣,能拿上台的東西自然都是好東西。
若沒有好東西,四大家負責的一方也會拿出些東西添上,所以這一天素來都格外受期待。
最後一日也就是第五日,這一天倒無甚節目。
這一天與第一日一日有些像,大家四處逛逛與老友聊聊,若家中有事的人,這一天都會選擇提前返程。
沈墨他們這次來這裡,一是為了四大家的事,二則是因為沈墨對那拍賣會有些興趣。
那拍賣會上拍賣的東西,都是與這一行有關的東西,有被製作成成品的木藝物品,也有一些稀有的料子。
甚至也不乏一些可以用來製作工具的玄鐵,又或者已經製作成工具的成品。
總的來說,倒是讓沈墨有幾分別開生面的感覺,他以前還未曾見過這樣的拍賣會。
沈墨在桌子旁坐下後,他打量著面前的兩人,那兩人也打量著他。
沈墨的名字早就已經傳遍四方,現在就算外行的人,也對沈墨這個人知道的不少,不過真說見面,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戚當家的倒是年輕。”許家當家的那男人上下打量著沈墨。
初見沈墨時,他還帶著幾分戒備,這一番打量下來,見沈墨比他預料的要年輕得多,看上去好像也不足為懼的樣子。
他臉上變少了幾分戒備,多了幾分笑容。
聽著對方的話,沈墨與戚雲舒兩人正待反應,去聽那人用手中的扇子一拍腦袋,道:“我也真是,如今已經該叫沈當家了,嘴誤嘴誤,兩位莫介意。”
戚雲舒嘴角勾起笑了笑,沒有說話。
沈墨也笑著,但心中卻已經有幾分明白,這人並不是真的嘴誤,而是故意如此。
僅憑這一句,沈墨雖還不明白這人到底什麽意思,但也看得出來許家似乎對他頗有些不滿。
這倒也不奇怪,之前許家就曾出手幫過馮家,這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
結果那場比賽卻輸得那般乾脆利落,雖說倒霉的是馮家,可是這巴掌卻也拍在了許家的臉上,還是拍得啪啪作響的那種。
思及至此,沈墨看向那許當家的,眼神中都帶著幾分笑意,“無事無事,這種事也常有。”
許當家的原本是有些想給沈墨難看,但此刻見著沈墨非但沒有生氣,眼中還全然是笑意,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一旁另外一方的當家見狀,繞有興致地看著沈墨與許當家,卻並未插入兩家之間。
許當家的臉上笑意收斂了幾分,出口的話越加的不客氣起來,他道:“沈當家年紀輕輕倒是好本事。”
聽著許當家的誇獎,沈墨並未感到開心,只是看著他。
果不其然,那許當家馬上又道:“沈當家年紀輕輕就拿下了戚家,還在三個月之內就把馮家也一並拿下了,當真是精彩至極。”
許當家的這話,看似是在誇沈墨手藝好有本事,可細想之下去不是如此。
特別是他這話說完之後,還故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戚雲舒的情況下,這話裡的話就更加明顯了。
他這分明就是在諷刺沈墨靠著睡了戚雲舒拿下戚家,當上戚家當家。
這樣的話自然不好聽,聽著他的話,戚雲舒立刻就怒了,“許當家的,你這管的是不是有點太寬了,我戚家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多事了?”
聽著齊雲說的話,那許當家的倒是一點都沒露怯,而是連忙笑著道歉,“別生氣啊,我這不過就是隨口說上一句,你們怎麽就還當真了呢?”
戚雲舒以前他也見過,只不過那時候戚家還是四大家當中產業最小的一個。
那時候四大家對於戚雲舒並不是很喜歡,他們三家都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就算最差的,也已經是兩代人的事。
戚雲舒這般年少有為憑借一己之力就冒頭,對於外人來說,自然是值得欽佩的存在,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未免有些太過耀眼,也太過不討喜。
如今好了,戚雲舒不說,沈墨在這一行冒頭的速度更是遠超戚雲舒。
沈墨手藝超群名聲顯赫不說,甚至如今就連產業都比他們大,而且這還只是在一年之內發生的事,這自然讓人心中犯酸。
特別是沈墨看上去還十分年輕,這就讓許家那當家越發不喜了。
“我這不也就是感慨一句嗎,何必當真呢?”許當家的還有些委屈上了,“再說我說的也是事實不是嗎?若當初換個人,如今的戚當家恐怕又是別人了,難道我說的有錯?”
戚雲舒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開,但外人知道的卻都是他與沈墨情投意合暗生情愫,只有極少人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
許當家這時候說這樣的話,顯然是早就已經讓人去調查過了。
許當家嘴上笑著在那道歉,但是根本就沒有真心道歉的意思,戚雲舒見著他這敷衍的態度,聽著他這話,面色越發難看。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戚雲舒罵道。
他和沈墨之間的事情他們兩個最清楚,根本就不存在那許當家說的那些。
他做那些是因為他喜歡沈墨,並不是因為其他!而且若當初的人換了其他人,戚雲舒相信他們絕對走不到如今!
他和沈墨能走到如今,最關鍵的一點便是他喜歡沈墨,他也只要沈墨!
戚雲舒心中都是怒氣,此刻他倒是有幾分後悔起來,後悔沒有和熊雷學罵人,若是熊雷,此刻這人怕是早就已經被罵得面紅耳赤。
“怎麽就還急上了呢?”許當家地搖著扇子,連上盡是笑意。
“你——”戚雲舒氣得就要起身,沈墨卻突然一把拉住了他。
沈墨拉住他,把他按回了座位。
戚雲舒不解,但是見沈墨笑著看著他,他一直咬牙咽下肚子,乖乖坐了回去。
許當家的見沈墨如此,隻當沈墨是怕了,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甚,他道:“說起來,我聽說沈當家的你最近在辦學堂?怎麽好好的生意不做,這是準備改行了?”
“是這樣沒錯。”沈墨淡笑著回答道。
許當家的打量的沈墨一眼,笑道:“要說起來,你是個木匠,倒是挺適合做這些。”
話說完他笑了笑,又道:“沈當家的可要努力了,這以後說不定我們都還得仰仗你的徒子徒孫,多給我們做點活。”
“也不用以後。”沈墨依舊是那面上帶笑的表情,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地說道:“我記得前些日子就有許家那邊的人過來求學,那些人天賦挺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所成就,到時候還要仰仗許當家討口飯吃。”
沈墨這話說的不緊不慢,也不見許當家臉上的挑剔嘲諷,可他這話卻聽得那許當家一張臉瞬間漲成豬肝紅。
他們四大家,各自負責一方,也有著各自一方的驕傲。幾方木匠之間互相看不上別人,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結果現在倒好,許家那邊的人都跑去沈墨那邊求學,這不就是在說許家那邊的人,都認為許家那邊的手藝不如沈墨?
不然何必跑這麽遠,特意去找沈墨?
沈墨這話不見血,卻刺得那許當家生痛。
一旁另外一人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許當家哪裡受得了這樣,立刻便又反擊道:“沈當家的,有志氣是好,可卻要悠著點,別剛學會了走就想著要飛,四大家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沈墨依舊是之前那一副淡笑的表情,聽了許當家的話,沈墨對著他一抱拳,道謝道:“謝謝許當家的勸告,既然許當家如此慷慨,好言相勸,那在下也勸許當家一句好了。”
沈墨話音落下,不等對面的人反應過來,便又繼續道:“做人就應該謙和些,上一個這麽囂張的,現在還在天牢裡呆著呢!”
至於這在天牢裡呆著的人是誰,自然不需點明。
“你——”聽著沈墨的話,許當家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見那許當家氣的額頭青筋都在跳動,戚雲舒忍不住笑了起來,“許當家的這是做什麽?大家不過隨口聊聊,不要這麽較真。”
戚雲舒這話,分明就是在回許當家剛剛的那些話,聽得那許當家面色又臭了幾分。
見著這一幕,旁邊一直安靜的那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當家聽見笑聲,一張臉更加掛不住,他狠狠瞪了一眼那人與沈墨後,氣得當即就恨不得甩袖離開。
只是他到底沒走,如今這樣的時候,他自然不可能留下這兩家單獨相處,誰知道這兩家會不會勾搭上?。
屋裡其余三人見那許當家都氣成這樣還不走,自然也明白他什麽顧慮,見他這副模樣,幾人眼中的笑意中都帶了幾分嘲諷。
他們要真有意勾搭,難道還非要當著他的面,等著他來阻止?。
沈墨與一旁另外一人對視一眼之後,又看向了一旁的戚雲舒。
以前沈墨還不明白,這許家為什麽要參與進他和馮家的事情裡,如今看到這許當家,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這許當家,雖然沒有馮燕平那般陰險狡詐,但這兩人就算不是一路人,也臭味相投。
那許當家不走,沈墨他們便也不理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臨近晌午時分,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門打開後,進來的卻是熊雷那邊的下人,見到那人,沈墨和戚雲舒兩人立刻起身。
他們來這邊時,把孩子留在了客棧,莫不是出了事?
“熊當家的讓我過來告訴兩位,說是你們等的大夫到了。”那下人的。
聽著那人的話,沈墨與戚雲舒兩人松的口氣,同時眼中也溢出幾分興奮之色。
他們一直在等那大夫,那大夫隻說這幾天會到,卻沒說具體的時間。
知道那大夫到了,沈墨立刻回頭與屋裡的人告辭,要先回去,許當家的冷哼一聲不予理會,另外一人則是笑著和沈墨他們告別。
沈墨與戚雲舒兩人下了樓,穿過街道,急匆匆地向著客棧而去。
見著沈墨和戚雲舒離開,那許當家的臉上閃過一陣不快之色,他道:“聽說他們生了個傻子?我都忘了這件事情了,早點記起的話,也該讓他們帶過來看看。”
聽著許當家的話,屋裡另外一個人看了他一眼,“不要沒事找事,還是你想變成下一個馮家?”
許當家聽著那人的話,又是一聲冷哼,卻沒再說什麽。
他敢為難沈墨,也是因為知道沈家如今的狀況還不穩,但他身旁的人在生意上的手段卻是極為高明的,許當家的不會自找麻煩。
沈墨和戚雲舒兩人緊趕著回到客棧時,那大夫已經在屋內坐著。
領他過來的熊雷生意上有事,又出去了。
他到了已經有一會兒了,這會兒正在休息。
見沈墨和戚雲舒兩人進門來,他站起身來,三人一陣寒暄。
因為這孩子的事情,三人都已經熟悉起來,甚至稱得上是一句朋友。
三人聊了一陣後,那大夫也沒耽誤,直接便詢問起孩子的情況,“他最近怎麽樣?”
“最近倒是比以前活潑了一些,會哭會鬧,其他方面一切都正常。”沈墨連忙把孩子的情況跟他說了,戚雲舒則是去抱那孩子,把孩子抱過來給大夫檢查。
不多時,戚雲舒便把孩子抱了過來。
大夫接過,替他做起了檢查。
見著那大夫的動作,沈墨和戚雲舒兩人都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他們已經等了兩個多月,就為了等這一刻。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即使他們不願意,他們也已經想了很多。
他們甚至商量過,若是那孩子真的有些笨,他們也不會嫌棄他,會善待於他,把他好好養大。
大夫再次檢查,檢查的依舊格外的仔細。
他先是照例給那孩子檢查了身體,確定他的手腳各方面都沒問題之後,這才看向了那孩子的眼睛。
兩個多月的孩子,雖然還有些小,但也已經隱約能夠看得出些靈氣,若當真智力有問題,這時候也已經能慢慢感覺出來。
那大夫的檢查,主要以吸引孩子的注意讓他有反應為主,兩個月的孩子也只能做到這些。
那大夫在旁邊檢查,他不斷做出一些誇張的舉動,看著頗為怪異,但兩人卻根本沒有心思去笑他,兩人都緊張地盯著那孩子。
見那孩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跟隨著那大夫的動作滴溜溜地轉,兩人雖然不明白,卻松了口氣。
只是玩了一會兒,那孩子卻似乎對面前這個行為舉止頗為怪異的陌生人沒了興趣,隻偶爾看他一眼。
見著這一幕,兩人一顆心都隨之高懸。
好片刻後,那大夫動作停下時,沈墨和戚雲舒兩人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大夫,他怎麽樣?”沈墨緊張地問道,戚雲舒也一直緊張地看著那大夫。
一直在旁邊手舞足蹈的大夫,放下手中吸引孩子注意力的玩具,他點了點頭,笑道:“反應力各方面都沒問題,甚至比普通的孩子都要快上一些。”
“所以?”
“沒問題,可能是因為當初的事情,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讓他剛出生的時候有些反應遲鈍,慢慢的長大了就好了。”大夫道。
人的大腦是很神奇的存在,即使在沈墨的世界裡,也依舊無法被完全解釋。
聽了那大夫的話,沈墨松了口氣,一旁的戚雲舒也跟著放松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
一旁的那大夫,卻又拿了桌上的玩具去那孩子的面前逗他。
那孩子見著東西,伸出手去抓,大夫卻沒給他。
看到一旁沈墨和戚雲舒兩人興奮完,大夫才又道:“這孩子挺聰明的,同樣的招數在他面前多耍幾次,他就不理人了。”
聽著那大夫的話,戚雲舒兩隻眼睛都笑得彎彎的,他上前去把那孩子抱了起來,寶貝地抱到面前親了親。
沒人會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的孩子,特別是在這孩子之前還被認為是傻子的情況下,那大夫的一句聰明,讓戚雲舒胸中都沸騰著幾分酸澀的情緒。
沈墨聽著這話也頗為感觸,他也上前去摸了摸那孩子的臉蛋。
大夫在旁邊靜靜站著,看著三人如此。
好片刻後,直到兩人情緒都冷靜下來,那大夫才又交代道:“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不過等他再長大一些,你們最好還是再檢查一次。”
沈墨與戚雲舒兩人忙不迭地點頭,不用那大夫說,他們以後也會再檢查的。
確定孩子沒事,沈墨和戚雲舒兩人便再也邁不開腳,下午兩人連四大家那邊都沒再去,而是一直在客棧中逗那孩子。
直到那孩子吃飽又睡了過去,他們都不舍得移開視線。
傍晚時熊雷他們回來,聽說那大夫來了後,立刻便來沈墨他們這邊詢問情況。
從沈墨他們口中得知那孩子並無問題,相反還被大夫誇了一句聰明,眾人也都忍不住跟著松了口氣。
他們從孩子出生就一直看著這孩子長大,這段時間也沒少和這孩子相處,更沒少為這孩子擔心,如今知道孩子沒事,他們自然也是真心高興。
熊雷更是跑到沈墨身前去,偷偷摸了一把那孩子的臉蛋,然後頗為感慨地說道:“我就說嘛,他明明精明得很!”
聽著熊雷這話,屋裡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孩子之前尿了熊雷一生的事情,他們可都還記得。
那孩子下午睡夠,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正被沈墨抱在懷中。
熊雷捏了捏他的臉頰,覺得不過癮,便把孩子要了過去抱著玩。
沈墨隨他去,也趁著這會兒空看下那一旁的其他人,請問他們關於那許當家的事。
許家離他們這邊遠,要說起來,眾人都不算太了解,不過大家都是同行,對那許當家他們也多少聽說了些。
就如同沈墨之前看出的一樣,那許當家的也是個不省油的燈,不過他比馮燕平聰明,手腳也沒他那麽多,生意做得倒也還不錯。
幾人這邊正說著,抱著孩子的熊雷突然變停下動作,他突然的把那孩子托了起來,遠離自己,懸在空中。
見熊雷如此模樣,屋裡的幾個人都是一愣,有些不解,“怎麽了?”
熊雷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墨走上前去,正準備接過那孩子,便發現些許的不對,那孩子身下的繈褓慢慢的濕了一片。
僵住的熊雷感覺到掌心處的濕潤,嘴角一抽,怒目圓瞪故作生氣,眼中卻是無奈的笑意,“你這小子,又想尿我一身是吧?”
他就說這小子表情怎麽突然不對,果然是又在使壞!
聽著熊雷的話,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被他這表情逗樂了,立刻咯咯地笑了起來。
見著那孩子這副模樣,熊雷越發瞪圓了眼。
一旁其他幾人見了,卻是都忍不住笑了,熊雷這被尿得都尿出經驗來了。
沈墨笑著上前把孩子接了過來,到一旁拿了乾淨的尿布和繈褓過來,如今已是深冬,濕了的尿布得快些換下來。
沈墨走到一旁去忙,熊雷幾人則是在那討論著熊雷的經驗。
沈墨把尿布換了下來,又替那孩子換上新的後,他忍不住戳了戳那笑著的小家夥的小肚子,偷偷凶道:“可以尿別人,但是不許尿爹爹,知道嗎?”
戚雲舒走過來幫忙時,聽見沈墨這悄悄話,看向沈墨的眼神就像看那孩子一般,滿是無奈。
給孩子換完尿布,熊雷他們又抱著玩了一會兒,這才各自離開。
吃完晚飯,戚雲舒把孩子喂飽又哄著睡著,沈墨和他兩人都還未能冷靜下來。
兩人就那樣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那睡得很香很甜的孩子,仿佛永遠都看不夠。
又是片刻之後,戚雲舒把那孩子抱著放回了搖籃,對沈墨道:“你早些休息,明天還要再去那邊。”
那姓許的不好對,知道接下去幾日怕是還要有不少摩擦,沈墨聞言點了點頭,往後躺去,躺在了床上。
戚雲舒讓人送了熱水過來,準備沐浴。
熱水送到,戚雲舒到屏風後脫了衣服,他挽起長發,正準備下水,一回頭便發現沈墨不知何時已經進來。
沈墨也正在脫衣服,他常年做著木匠活,身材極好,看得戚雲舒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戚雲舒側頭的那會兒,浴桶那邊傳來一陣動靜,戚雲舒再看去時,沈墨已經坐到桶裡。
深冬的熱水煙霧渺渺,沈墨坐在桶裡,雙手搭在桶上。
戚雲舒朝著他看去,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