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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懷孕了,孩子是我的》第40章 他喜歡得緊 (1)
沈墨聞言立刻看向戚雲舒, 戚雲舒早已經在對方又把這荒唐的要求提出來後就黑了臉, 眼底深處的冰冷嚴越發凍人。

 沈墨本還以為是生意上的糾紛,沒想到竟是因為這, 他都不由露出驚訝的神情來。

 戚雲舒一直把這件事情隱藏的很好,這麽多年下來一直無人知道,甚至就連他也是幾番周折才確信,這些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而且聽這些人話裡的意思,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還不少。

 那三人情緒極為激動,連帶著跟著他們一起來的,站在門外的那些人聞言也都紛紛激動起來。

 一群人紛紛看向戚雲舒, 就等著他給個交代。

 余岩見攔不住, 有些遲疑地回頭看向戚雲舒。

 這事情說大大,說小也小。

 眾人不願意在一個雙兒的手下做事情的心情余岩能夠理解,但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可笑。只要戚雲舒能夠說些什麽證明,這謠言自然就不攻而破。

 但從剛剛開始,戚雲舒卻什麽都不願意說, 更加不願意配合。

 余岩心中有些疑惑, 但到底還是站在戚雲舒這邊的,他又回頭看向那三人。

 三人見戚雲舒始終不願意脫衣服, 已經越發激動,那名為老王的男人甚至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戚雲舒,似乎是準備把戚雲舒的衣服當眾剝了。

 那人如此,嚇得一旁的余岩和管家兩人連忙上前攔住他。

 余岩是不想讓這件事情越鬧越大,那管家自然是因為戚雲舒雙兒的身份。

 “看來戚當家的是當真不準備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了。”被攔住, 老王也不再繼續,他臉色鐵青的退後一步,“我明天就讓人把剩下的貨物送還回來。”

 話說完,老王轉身便向著門口走去,見他這樣,旁邊那兩人也連忙跟上。

 三人出門,門外那群跟著來的人也紛紛轉身,準備離開。

 余岩和管家本欲追上去說些什麽,才跨出一步,身旁卻傳來一道笑聲。

 “哈哈哈……”沈墨捂著嘴,努力的忍住可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在這樣環境之下十分突兀,幾乎是聽到他笑聲的同時,所有人都朝著他那邊看了過去。

 沈墨笑,而且是越笑越大聲。

 沈墨五官雖不說讓人一眼驚豔,但也屬於那種耐看的類型,沈墨笑開,眉宇間少了幾分評述的淡然與嚴肅,倒多了幾分英氣。

 那三人原本已經準備離開,見沈墨在那裡一個人笑個不停,紛紛皺起眉頭。

 “你笑什麽?”三人中一人問道。

 沈墨明顯就是在笑話他們三個,這一點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

 “你們是來真的?”沈墨被問,又笑了一會兒後,這才忍住笑意問道。

 三人不說話,只是神色不善地看著沈墨,難道他們像是在開玩笑?

 沈墨見三人似乎是來真的,漆黑的眸中頓時又被笑意填滿,他不得不側過頭去深呼吸,這才勉強緩住笑意。

 事到如今,沈墨也差不多弄清楚了情況。

 這三人應該是和戚家合作的商鋪,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戚雲舒是雙兒的傳言,所以過來找戚雲舒驗證。

 “你們不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嗎?”沈墨強忍笑意。

 三人感覺被沈墨冒犯,眉頭皺起,卻無人搭話。

 沈墨也不介意,他上前幾步來到門邊,又打量了三人一眼,然後這才說道:“誰都看得出來這件事情是馮家在搗鬼。”

 “馮家?”三人有些沒反應過來,不明白沈墨為什麽好端端地扯到馮家。

 “如今誰都知道馮家和戚家兩家正在對持,這時候就偏偏傳出這種可笑的傳言,你們就不覺得有些太過巧合?”

 三人聞言眉頭越皺越深,眼底卻有了幾分動搖。

 馮家和戚家的事情如今鬧得確實挺大,他們作為和戚家合作的商鋪,自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來之前他們並沒有想過這些,但如今聽沈墨這麽一說,再想一想,似乎又有那麽幾分道理。

 “他們這麽做有什麽好處?”老王問道。

 “你覺得呢?”沈墨不答反問。

 沈墨這話出口之後,院子當中一時間陷入死寂。

 院子裡安靜,門外到時挺熱鬧,那些被攔在門外的人吵吵嚷嚷,似乎是想要進門來。

 從那些聲音來看,門外的人應該已經聚集的越來越多。照這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聚集一大批人。

 眾人原本並沒有注意到那些聲音,如今院子中安靜下來,注意到,眾人臉色也不由難看得幾分。

 就在這時,沈墨又道:“就如今這狀況,若是戚當家當真為了證明什麽,把這衣服脫了,那才是真的讓人看笑話。”

 此刻沈墨聲音當中已經毫無笑意,剩下的只有絲絲嘲諷。

 原本來這邊質問戚雲舒的三人聽出什麽話中的嘲諷,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扭曲,但一時之間三人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你們自己仔細想一想吧,戚當家要是當真按你們說的做了,這流言蜚語就能平息?”

 如果戚雲舒當真這麽做了,關於戚雲舒是雙兒的流言蜚語倒是平息了,但這件事情本身就成了個笑話。

 一方龍頭的戚家當家戚雲舒,被名下幾個合作的商鋪逼得脫了衣服驗身,這事不就是個天大的笑話,說出去都能讓眾人樂上個十年。

 三人並不是傻子,沈墨這話出口三人思索片刻,也多少察覺到一些不對。

 別的不說,就如同沈墨說的那樣,這流言蜚語傳開的時間也實在太過巧合。

 戚雲舒收回一直停留在沈墨臉上的灼熱視線,他看向院中眾人,聲音如寒冰般的冷冽,“這件事情戚家會徹查到底。”

 戚雲舒這話出口,原本氣勢洶洶來自問戚雲舒的那三人都越發沉默。

 戚家家大業大又有著自己的木場和作坊,那些木料和作坊裡的產物戚家不可能全部自己親自去賣,所以戚家除了自家產業之外,也和許多相關的商人有合作。

 他們三人做的都是木料的生意,雖說不是戚家的產業,但也一直是靠著從戚家這邊拿貨然後賣掉賺些中間錢謀生。

 之前得知戚雲舒是個雙兒,眾人怒不可遏,一時衝動便跑過來質問。

 如今冷靜下來,知道可能是他們衝動,再想一想之前說過的那些退貨的話,一時間都懊悔起來。

 沈墨見三人不再氣勢洶洶,幫著遞了梯子,“這件事情跟馮家肯定脫不了關系,我覺得你們與其在這裡質問戚當家,倒不如想想看為什麽偏偏是你們。”

 如果真的如同他們所說流言蜚語已經滿天飛,那麽找上門來的就肯定不止他們幾個,和戚家合作的大商家才最該著急。

 知道自己該是被人利用,三人對視一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中隱隱有怒氣浮現。

 最先上門質問的,就是離戚雲舒如今居住的地方最近的他們,這顯然不是巧合。

 “況且諸位也好好想想,如果戚當家的當真是個雙兒,你們覺得他能做到這些事情嗎?”沈墨有些不正經地笑道。

 沈墨之前的話說得是有道理,但卻並不能完全打消眾人心中的疑惑,如今聽他這麽一說,眾人倒是釋然。

 戚雲舒憑一己之力就把戚家做到如今的程度,這顯然不是一個小雙兒能做到的事情。

 沈墨也知道眾人必然會這樣想,所以他才故意說這樣的話。

 對於他們來說,軟弱無能毫無建設地位低微那才是雙兒,一個雙兒怎麽可能會比他們這群男人還出色?

 聽完沈墨這一番話,那三人徹底打消疑慮。

 “這件事情是我們衝動了,還請戚當家的不要見怪。”老王道。

 他話音一落,旁邊兩人也連忙附和,隻說是聽信謠言一時衝動。

 戚雲舒不語,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院子中眾人,他注意力根本就不在眾人身上,而是在沈墨剛剛的那一襲話上。

 因為他是雙兒,所以他就不可能做到這一切?

 沈墨之前說他並不討厭雙兒,戚雲舒信了,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為這感到欣喜。

 如今看來,那恐怕只是沈墨安慰他的話罷了。如果沈墨當真不討厭雙兒,又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戚雲舒微微抿嘴,隻覺手腳冰涼,冷到幾乎沒有感覺。

 那瞬間他也不由慶幸起來,還好他並沒有告訴沈墨孩子的事情。否則就算嘴上說著喜歡,真要是有了雙兒的孩子,也該要為難。

 管家見戚雲舒臉色不對又不說話,連忙走到院子中去做和事佬,他與那三人一番好說,然後把眾人全部送出門去。

 送走那些人,管家又回到屋裡,他一進門便看向沈墨,“還好有沈公子你,否則老奴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余岩此刻正皺著眉頭,思考著沈墨剛剛說的話,沈墨不說他還不覺得,沈墨這麽一說他也有些懷疑起馮家來。

 事情解決,余岩並沒有在這邊留太久,他還有事,所以很快便告辭回了作坊。

 余岩離開,管家去端茶,屋裡只剩兩人。

 空蕩蕩的屋子裡,沈墨看向戚雲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才經歷了剛才的事情,戚雲舒的臉色還有些慘白,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戚雲舒走到一旁坐下,他笑著看向沈墨,“你不是說是馮家在搗鬼?”

 沈墨眼神微暗,“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很想和戚雲舒挑明,他早已經知道戚雲舒的身份,甚至連他肚子裡那孩子的事情他也知道。

 戚雲舒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沈墨直直地看著戚雲舒那雙眼,即使事到如今,戚雲舒也絲毫沒有承認自己雙兒身份的打算。

 見戚雲舒如此,有那麽瞬間沈墨甚至在想,如果他不出手幫忙,戚雲舒準備怎麽解決這次的事情?

 這懷疑的種子如果不從眾人心中徹底連根拔起,一旦事情鬧大,到時候就不只是幾句話能夠解決的。

 說不定今天這樣的情況就會再次發生,那時候來鬧事的人就會更多,戚雲舒不可能永遠躲著,遲早有一天他會被眾人抓住扒了衣服……

 到時候沒了主的戚家根本保不住他,等待戚雲舒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這麽一想,沈墨又不由得有些同情起戚雲舒來。

 他明明都已經是一家之主一方龍頭,卻只不過因為是雙兒的身子,就什麽都不是。

 沈墨看著戚雲舒那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又或者是身體難受而慘白的臉,到了嘴邊挑明的話又咽了回去。

 沈墨並未在戚家呆太久,稍作休息後,他也告辭回了作坊。

 戚雲舒雙兒身份的事情並沒有鬧大,大概是因為沈墨那席話有了效果,眾人似乎都隻把這當作是在調侃戚雲舒那張好看的臉。

 戚雲舒一張臉確實有些不像是男人,特別是在他生病後,清瘦下去的身形再加上那病弱的模樣,讓他越來越像個雙兒。

 不過這些話眾人也隻敢暗地裡說說,沒人敢到戚雲舒面前去說,畢竟這可不是什麽好話。

 隨著這事傳開,戚家和馮家兩家的氣氛也越發緊繃,幾乎已經是放在明面上的事。

 四大家原本各在一方,平日裡雖有交集但是卻互不影響,可是自從之前那一場比賽後,馮家卻開始在戚家的地盤有了動作。

 他們甚至是把馮天寶閣都開到了戚家的地盤裡,明著要和戚家搶生意。

 四方各執一方這事情要說也並沒有明文規定,但一直以來大家都遵守著這一點。馮家這麽做,無疑就是在挑釁戚家。

 戚家當然不會乖乖被欺負了去,馮天寶閣哪天開業,戚家便那天做活動。

 這些地盤原本就是戚家的,戚家在這邊這麽多年,早就已經根基穩固。

 馮天寶閣雖然在馮家那邊名聲很大,但到了這邊卻沒什麽名氣。

 如今再加上戚家這麽一鬧,那幾家馮天寶閣就十分冷清蕭瑟了,就連開業都沒幾個人進去逛逛。

 戚家略勝一籌,卻無人高興。

 馮天寶閣的事一發,所有人都看出來兩家是徹底決裂,接下去恐怕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外人看熱鬧,內行卻都緊張起來。

 雖說戚家在這一方是龍頭,但是到底不如馮家,馮家已經傳了幾代,其勢力根基人脈遠不是戚家能比的上的。

 真要鬧起來,戚家未必能佔上風。

 最不濟馮天寶閣還能退回他那一方,戚家卻只能固守防禦,且一旦戚家地盤被馮家滲透,戚家恐怕根本無力再反抗。

 這事一經傳開,沈墨接連好幾天就都未見到熊雷,因為他被青城這邊的木匠叫去商量這事。

 這事情面上看著只是馮家和戚家的商業戰爭,可事實上卻也直接關系到了兩方的木匠,所以馮家和戚家一動,下面的人也就跟著鬧了起來。

 工坊中,眾人閑暇時都在討論這件事,被那氣氛感染,不少人提起馮家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沈墨從戚雲舒那邊回來後,把手上的兩個單子圖紙畫好,去找余岩讓他看時,也順便問他再要了之前那一疊單子,又從裡面選了兩個出來。

 馮家和戚家的事情和沈墨看似無關,但卻並非如此。

 沈墨還等著從戚雲舒那邊拿回沈家木場,如果在那之前戚家就輸給馮家被馮家吞並,那他想要拿回木場恐怕只會更加困難。

 商業上的事情沈墨能做的不多,所以他多接了兩個單子,也算是為戚家出力拉攏穩固人氣。

 余岩看著沈墨又選出兩個單子,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的他不禁流露出幾分笑意,“那就麻煩你了。”

 之前那一場比賽後,沈墨如今可以說是他們這一方的大紅人。

 眾人都知道沈墨重創了馮家,折了馮家的臉面,沈墨這時候站出來多接活,對戚家來說是一件能穩定地位大好事。

 對於馮家那邊,這顯然也是一種威懾。

 沈墨收了單子,向著工坊那邊走去,路上他正琢磨著手上這兩個新單子的構圖,遠遠地就看見熊雷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熊雷帶來的人沈墨認識,是古明安。

 一段時間不見,古明安氣色也差了很多,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

 古明安並不是青城這邊的人,他之前來是因為要參加交流會,沈墨倒是沒想到他會又出現在這裡。

 “你怎麽會在這裡?”沈墨問道。

 對於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古明安,沈墨印象不錯。

 “我是特意來這裡找你。”古明安道。

 “找我?”沈墨不解,“出什麽事情了?”

 古明安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沈墨,並沒有明說。

 沈墨見狀正準備再問,一旁的熊雷便提議先回工坊那邊,坐下再說。

 沈墨帶著兩人去了工坊,進了裡間,才關上門,一回頭就看見古明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麽?”沈墨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他連忙上前去攙扶,但是古明安始終不願意起來。

 “請你收我為徒。”古明安在地上跪的筆直,似乎沈墨不答應他就不起來。

 沈墨伸手去扶古明安的動作頓了頓,“你要拜我為師?”這一點沈墨倒當真沒想到。

 古明安與他年紀相當,就這年紀在這一行能有如今的成績,已屬佼佼者,他實在沒有理由要折了身份來拜他為師。

 這和熊雷不同,並不是年齡上的差距,而是不合適。

 熊雷雖說和古明安一樣混得比沈墨好,但在木匠這一行裡沈墨能教他的東西很多,熊雷那一聲師傅叫得不虧。

 可是古明安不同,古明安真要說起來欠缺的其實是閱歷和經驗,如果再給他二十年,他必然也能成就一番不輸給賈老的名聲事業。

 沈墨這時候收他,倒不是說沒有東西能教,可到底有些不合適。

 “我已經想過了,也已經下定了決心。”古明安十分認真,“你就收我為徒吧!”

 “你確定?”

 “我確定。”

 沈墨一時間啞口無言,頓了頓,他給旁邊的熊雷遞了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一起用力,直接把古明安拉了起來。

 讓古明安站好,沈墨還沒開口,對方臉上卻已經有了幾分焦急之色,“難道是我有什麽地方讓你不滿意?”

 沈墨微有些哭笑不得,道見古明安神情認真,他也收起臉上的笑容隨之認真起來。

 沈墨靜靜的打量著面前一臉固執的古明安,古明安會在這裡的原因他倒是大概有猜到,應該是跟之前那一場比賽輸了有關。

 那兩個博古架沈墨都看過,說實話,那一場比賽古明安輸得並不多。

 真要說起來也只能說是對方的構思比他的巧妙,勝在了新奇上。如果單純隻比工藝雕刻手法,古明安未必會輸。

 沈墨想了想,還是把自己地看法告訴了古明安,之前那比賽對古明安來說可能打擊太大。

 三場比賽他輸掉了自己那一場,除去沈墨不說,他原本是那一次比賽最被看好的年輕後輩。

 沈墨的出現讓他的敗仗被眾人忽視,但他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如果當時沈墨沒有出賽那比賽就輸了,輸在他手裡。

 古明安聽完沈墨的話,毫不遲疑地有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來之前我也已經仔細想過了。我想要學的其實並不只有你對木藝構造的理解,我對於木料本身的認識也有欠缺。”

 沈墨去找馮天寶閣麻煩的事情眾人都知道,那鐵樺樹的事情也是。

 聽說沈墨輕易認出鐵樺樹,眾人大多驚訝感慨鐵樺樹本身,古明安在意的卻是沈墨居然能認出來。

 他連鐵樺樹長什麽樣都沒見過,更別說認出鐵樺樹的癤子。

 “如果是這樣,那你也應該知道這東西不是我能教得了的。”沈墨道。

 “這東西靠的是平日的累計,就算我把我腦子裡面知道的東西全部告訴你,如果你沒有親眼見過也無法理解。”

 古明安抿嘴不語,他還有些固執,但也明白沈墨這話裡的意思,經驗閱歷這種東西只靠言語是無法傳達的。

 沈墨見古明安如此固執,他想了想之後頗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我倒是可以把我用過的方法告訴你,但能不能學會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沈墨這話一出口,古明安立刻抬起頭來,就連熊雷也湊了過來聽著。

 “你跟我來。”沈墨說著帶著古明安出門去。

 沒多久之後,三人在倉庫門前停下。

 沈墨拿了余岩放在他這方便他去取料子的鑰匙,把倉庫大門打開,帶著兩人走到一堆廢料前。

 那廢料是戚家這邊收到的一些老料,顏色、材質十分混雜。

 因為都是用過的老料,款式也十分的多,乍一看就像是把一堆亂七八糟的廢木板和家具扔在一起。

 看著那一堆廢料,古明安和熊雷兩個人眼中都露出疑惑,不明白沈墨什麽意思。

 “想要了解一塊料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看它摸它用它。”

 同一種料子用上一年,就算是個外行也能記住它的紋理顏色味道材質。

 沈墨之所以能夠在賭眼時那麽快的分鑒定料子的材質品種,就是因為他和這些都接觸過。

 想起那時候的事情,沈墨眼神中都帶了幾分溫柔與懷念。

 他上前一步,從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木頭裡面拿出一塊木板,他拍去木板上的灰塵,讓木板表面露了出來。

 那時候他手頭上並不算寬裕,而很多稀有貴重的料子又不便宜,所以他就自己跑一些鄉村裡面去收老料。

 山裡不比外面,偏僻些地方的人都是就地砍了山上的木頭自己做家具,有時候也會用到一些好料子。

 去這種地方收家具,你就不能把東西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研究個一個時辰。

 不說人家給不給你研究,就算你真的拿去研究,認出這東西是好東西了,人家也未必願意便宜賣給你。

 你都看這麽久了,人家也猜出這東西怕是有名堂,肯定不願意賣了。

 所以去收東西一般都是速戰速決,人家拿過來了,你撇個一眼,開個價錢,錢貨兩清。

 這種情況就考眼力色了,普通的料子和好東西你得一眼就分辨出來,否則每次都收一堆垃圾回去,時間久了人能吃得消,錢包也吃不消。

 沈墨以前就曾靠著這樣的方式收到過不少好東西,例如一些棗木、崖柏,甚至還有黃花梨。

 這些東西被做成板凳桌子一文不值,他拿回去之後做成手串或者其它工藝品小樣,價錢能翻幾十到百倍。

 沈墨把手上的木板拍乾淨,然後把東西遞到了古明安面前。

 “戚家經常都在外面收老料,收回來的料子什麽品種都有,你要是真的想要去了解,可以試著把這些全部分類。”

 “一般這種老料什麽品種材質的都有,時間方面涉及得也十分廣泛,如果連這些都能快速鑒定出來,那其它的好料就更不成問題。”

 大多數作坊用的料子都是好料,是從店裡買的新料子,而新料子大多都比較好認,紋理色澤甚至味道都很清楚。

 新料子好鑒定,所以賭眼幾乎從來都不會用新的料子,大多都是選擇一些不容易辨認的老料。

 古明安如果是為了豐富閱歷與知識,這個方法無疑是非常適合的。

 古明安顯然也很快就明白沈墨的意思,他眼神亮了又暗,如此兩次後他接過了那料子,“我知道了。”

 沈墨點了點頭,他正松口氣,就聽古明安又道:“但是收徒的事,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我是認真的。”

 沈墨無奈,隻得出門去跟余岩說這件事情。

 戚家倉庫裡面堆著的老料很多,有個人能給分類鑒定是好事,不過余岩聽說是古明安來做這事,表情立刻就變得十分怪異。

 古明安名氣不輸賈老,在新的這一輩裡也算是個大紅人了。甚至如果古明安願意來戚家作坊做大師傅,戚家都要放鞭炮慶祝歡迎。

 可這樣的人卻跑來戚家作坊打雜……

 先是熊雷作徒弟,然後又是賈老時常找來,如今又是古明安來打雜……

 余岩看著沈墨,眼神極為複雜。

 但余岩並未多問,他覺得這樣對自己的心臟不好,所以只是又交代了兩句後便不再糾結這件事。

 古明安的事情不提,余岩留了沈墨,與他說了另外一件事。

 “馮家和戚家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最近這段時間鬧得挺大。”余岩道。

 “自然知道。”

 余岩點了點頭,插入主題,“過段時間就是上面那位的大壽,到時候百官都會進貢賀禮……”

 這世界木匠行業興盛,要說起來也和當政者有關,賈老那事便是個例子。

 先皇喜木藝,所以對當時紅極一時的賈老也頗為尊重,這才有了親自去請的事情。

 先皇之後,如今當政的這位雖說不如先皇那般癡迷,但對這東西也頗有好感,所以就常有人投其所好。

 余岩說的大壽是五十歲的大壽,也恰好是他登基滿二十年的日子,所以便格外重視。

 大壽之日,百官祝賀,賀禮自然少不了。

 那位喜歡木藝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想要投其所好的自然也不在少數。

 作為作坊大家,這對他們戚家來說是一次機會,更是和馮家的一場較量。

 輸了,對戚家很是不利,贏了能狠狠打壓馮家的氣焰。

 “當家的已經和晉王府那邊在走動,若是順利,晉王府的賀禮便會由我們提供。”余岩解釋。

 他們只不過是個做木匠生意的,自然不可能輕易見到宮裡那位,像這種借手獻花的事情才是他們能走的路。

 如果東西獻上去後能被喜歡,晉王爺那邊不說,戚家與工匠這邊自然也少不了名利雙收的好處。

 “馮家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機會,所以早就已經在走動,他們人脈廣,這不是難事。”余岩道。

 大概情況說明,余岩話音一轉,又道:“戚當家的意思是讓你來負責這件事,皇家的賀禮和普通的單子不同,光是料子貴重稀有毫無意義,得是些稀奇玩意兒才能吸引目光,所有人裡你最合適。”

 要說稀奇料子,空裡頭恐怕比他們還多,身居高位的那位也早已經見慣奇珍異寶。

 甚至就連馮家,恐怕也比他們家底厚實。

 戚家的意思很明白,與其去博稀有料子珍貴價值這點,還不如靠著獨特吸引目光。

 “可以。”沈墨爽快應下。

 余岩松了口氣,他其實有些怕沈墨不願意,畢竟賀禮和其它單子不同。

 事關上位之人,中庸都不是罪,就怕出了岔子招惹到了上面那位,招來殺頭之罪。

 “既然如此,那你有空去找一趟戚當家的,他會跟你說說賀禮的詳細的情況。”余岩道。

 沈墨算了算時間,他手頭上現在有四個單子正在做,不過其中兩個東西都已經定下,他的時間倒也寬裕。

 “我晚些時候就過去。”

 “行,那我跟當家的打聲招呼。”

 傍晚時分,沈墨忙完手上的事情收了工具之後,便帶著東西出了門。

 戚家宅院沈墨來過好幾次,對這邊已經熟悉,到了地方後熟門熟路地便找到了戚雲舒。

 夕陽下,戚雲舒正在院子當中乘涼。

 夕陽的余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更是把他的皮膚都鍍上一層金色,也多了幾分落寞。

 若是原本的他,這會兒肯定在忙著生意上的事情,但如今他每日都抽出時間來乘涼休息。

 見沈墨到來,戚雲舒抬手替他倒了杯茶,放在桌上。

 沈墨走近後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到桌上,然後推到戚雲舒面前,“給你的。”

 戚雲舒放下杯子,看著面前足有半人高不算太寬用布包裹起來的長方形東西,有些不解。

 “給我的,什麽東西?”戚雲舒看向沈墨,沈墨卻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打開看。

 沈墨在一旁坐下,拿了戚雲舒倒給他的茶。一口茶下去,沈墨差點當即噴出來,那茶竟然是酸的。

 沈墨放下杯子,拿了茶壺看,茶壺裡面泡著的是一堆楊梅。

 那壺裡幾乎都被楊梅佔滿,與其說是楊梅泡水,不如說是一壺楊梅。

 沈墨放下壺又去看杯子,也是這時他才發現那杯子裡面的水呈現暗紅色,並不是茶的顏色。

 沈墨這邊酸得牙齒都快掉了,那邊戚雲舒已經拆開沈墨帶來的東西上面的布,露出了下方線條漂亮長方形的木盒。

 戚雲舒手指在盒面撫過,他抬眸看向沈墨越發疑惑,動作間他也打開那盒子。

 打開盒子的瞬間戚雲舒手上的動作變僵在原地,因為在他面前那盒子裡放著的,竟然是一架古琴。

 那古琴在夕陽的余暉下呈現暗紅色,上面並未做太多裝飾,流暢簡潔的線條,盒面寥寥幾筆勾畫出孤舟畫面。

 “這是?”戚雲舒伸手去摸琴弦,手碰到琴弦的瞬間,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指竟在輕顫。

 “你不是會彈琴?”沈墨道。

 戚雲舒已認出那琴的料子,那料子竟是沈墨之前從馮天寶閣那邊弄來的小葉紫檀。

 “這琴,你不是已經送去給晉王府那小雙兒了嗎?”戚雲舒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

 沈墨把琴送去晉王府的事情戚雲舒是知道的,晉王爺還曾在他面前誇讚過,說他家那雙兒很喜歡,是一把好琴。

 “晉王府?”沈墨有些沒跟上戚雲舒的思路,“我為什麽要送給他?”

 戚雲舒手指輕顫,連帶著在他指尖下的那琴弦也發出一陣輕顫的音。

 “你以為我要這小葉紫檀,是為了做琴送給那小雙兒?”沈墨挑眉,“那是戚家的單子,我為什麽要如此大費周章?”

 戚家的單子是生意,生意就是為了賺錢。

 戚家沒有合適的料子那就等,他自己弄到手的好東西,為什麽要拿去給戚家補缺?

 戚雲舒望著面前的琴,處於震驚中的他一時之間不知作何想。

 這琴是一把好琴,卻也是一把過於簡潔的琴,或許該說是一把‘男人’的簡單的琴。

 他之前曾經說過男人不該喜歡這些東西,沈墨卻說喜歡就是喜歡,那時他並未當真。

 他也並未想過沈墨做琴是為送給他,他一直以為沈墨那麽上心,是因為晉王府那小雙兒。

 “不彈彈看?”沈墨起身走過去,他把那琴從盒子裡面拿了出來,擺在了戚雲舒面前。

 戚雲舒手伸出去,卻在半空又停下,“這種雙兒的東西……”

 他話還未說完,沈墨就已伸手要拿走琴,“不喜歡我拿走。”

 戚雲舒聞言嚇得連忙按住琴身,不讓沈墨把琴拿走,他趕忙解釋,“我沒有不喜歡。”

 他喜歡,喜歡得緊,喜歡得掌心都已是汗意,喜歡得甚至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彈彈看,若有不妥我也好拿回去調整。”沈墨就站在戚雲舒身旁看著他。

 戚雲舒把琴抱回自己面前放好,他垂眸再次看向琴身,這琴做工極其精細,是精品,撥弦時的音色也極為純正好聽。

 戚雲舒憑借著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試著彈了起來,記憶中的他已經學會不少曲子,可如今他卻變得笨手笨腳。

 沈墨就站在手邊,他太過緊張,一首簡短的曲子下來竟然錯了好幾處。

 幾乎快不成調的曲子結束,戚雲舒才發現自己額上掌心都已是汗意,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沈墨臉上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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