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說嗎?”謝舒不假思索地答道:“為了逃走啊。”
“逃去哪裡?”
“當然是離開這個鎮子。”
“那不就對了。”紀無歡眨眨眼睛:“他們挖地道的實際作用就是為了逃走呀!”
謝舒微微皺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為什麽要挖地道逃離這裡?是因為他們無法光明正大的離開。”
謝舒一副“這還用你說嗎”的表情:“他們當時應該是被惡鬼們給包圍起來,堵死在房子裡了,所以用鏡子做防禦,食用囤積的飲用水跟食物,在裡面熬了至少一個月。”
“沒錯,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不得不挖地道逃走。”紀無歡點頭:“可是我們呢?”
謝舒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怔,反駁道:“不可能!我們不能離開這裡,那些走掉的新人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聶笙景,你參加的魔方遊戲應該還不多?很多遊戲中,系統都不會允許玩家擅自離開的。”
這個規則,紀無歡當然是知道的。比如上一輪遊戲的西裝男,他強行翻牆出去,結果又被杜莎拖了回來,折磨了好一陣才斷氣,簡直是生不如死。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那些新人是因為離開這裡死掉的嗎?不,他們是因為上了鎮長接我們過來的車,那輛車是載著他們故意衝下懸崖,翻進江裡的。”紀無歡摸著耳垂,壓低聲音繼續說道:“這是在做給我們看,他們借此來警告我們不能離開這裡……”
“咕嚕~”
他說著說著,還有點餓了,肚子叫了一聲,引來聶淵的關注。
紀無歡紅著臉揉揉肚皮,隨手摸出三顆糖,一顆遞給謝舒,一顆拋給聶淵,然後自己塞進嘴裡,說話都帶了點蘋果的甜味:“他們一直在暗中監視跟蹤,控制我們的行為,除了隱藏真相之外,也是為了不讓我們離開這裡。”
來這裡的第一天,鎮長說過,這個小鎮四面靠江,只有鎮門外的馬路可以出去,而後來他們逛過這個小鎮,的確如此,周圍都是江,只有一個已經徹底廢棄的碼頭。
所以如果想離開這個小鎮,只能從鎮門外的那條馬路出去。
紀無歡繼續分析道:“既然只有這一條路可以出去,那麽楊發一家為了逃離而挖的地道就只能通向那裡。”
楊發一家是普通人,沒有保命道具沒有遊戲經驗,面對一個鎮子的惡鬼,只能選擇從地下,一個看不到的地方逃走。
“所以如果我們跳下地道,會通往哪裡?”
答案就是鎮門外。
“這跟我們直接從鎮門逃走,結果是一樣的。”
“好像是啊。”謝舒有些震驚,他沉思片刻,提出質疑:“可是,有沒有這種可能,他們會不會只是挖了個地窖,躲進去藏了幾天,騙過惡鬼,然後再伺機逃走的?”
“不太可能,這是多此一舉,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一定會把食物都帶上,而且地下沒有通風裝置,不可能在下面待這麽久。”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惡鬼能把他們十五個玩家都緊緊盯住,別說只是三個人了,他們還帶著一個小孩,根本不可能從地面上逃走。
“好,就算是這樣,那如果錯了呢?假如我們跑出去,他們還會追出來呢?”
“楊發一家只花四個月挖的地道不會太長,而且他們帶著小孩跟行李,肯定走不快,既然敢這麽做,我想在那鎮門外的不遠處,就有能保護他們的東西。”具體是什麽東西,紀無歡也有了點猜測,但是不敢肯定。
謝舒陷入了沉思,他一邊覺得紀無歡說得有點道理,一邊又不太放心:“要是猜錯的話,我們就完了。”
“謝舒先生,你還能想到其他辦法嗎?”
謝舒微微搖頭,表示自己暫時沒有其他辦法,他一直是一個比較謹慎,不喜歡冒險的人,所以如果讓他做決策的話,會選擇暫時躲起來,再伺機行動。
“那你覺得我們繼續躲下去會怎麽樣?”紀無歡反問道:“你有把握不被抓到嗎?”
在這裡的不是一兩隻惡鬼,而是一百多隻啊。
“這裡是他們的地盤,絕對比我們熟悉,而且一旦到了晚上,我們不用手電筒,就什麽都看不到了,但如果使用,就是在黑暗裡給他們打指路燈,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處在劣勢。”
就像聶淵說的那樣,躲是沒有用的。
這個鎮子就那麽大點兒,躲能躲到哪裡去?天一黑就非常危險了。
他們手上的小鏡子只能對付少量的惡鬼,若是有3隻以上結伴而來,跑掉一隻通風報信,就完了。
他們沒有楊發家那麽多的鏡子,根本堵不住。
謝舒又沉思了一會兒,做了決定:“好,那你的計劃是?”
“就我剛才說的那樣,直接從鎮門出去。”
謝舒立起兩根手指晃了晃:“咱們從惡鬼們的眼皮底下出去?”
紀無歡戳了戳自己的下巴,耿直地點頭:“差不多。”
謝舒語塞。
紀無歡推推眼鏡,莞爾一笑:“或者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偽裝成鬼走出去,或者引開他們,然後再跑。”
謝舒搖頭:“第一種肯定不行,如果我們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一定會引起懷疑,要是多問幾句就暴露了。”
到時候一百多隻鬼撲上來,他們會死得很慘。
“那就只有第二種了。”
謝舒點頭:“可是要怎麽引開他們?”
“我再想想。”紀無歡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衣服上沾了灰,手一拍,掌心黑了一圈。於是他走到聶淵的身邊,詢問道:“陸哥哥,你覺得呢?”
聶淵剛要說話,卻突然發現紀無歡湊得很近,立刻有些不自在地往後退了退:“怎麽?”
誰知紀無歡跟著往前湊了湊。
聶淵又退,他竟又往前湊了湊,直到男人退無可退,紀無歡才如願以償地靠過來,笑著說道:“陸哥哥,你嘴裡這顆糖,好香啊。”
聶淵心說:不是你這個白癡硬要給我的嗎?
“我好像沒有吃過這個味道。”紀無歡說著突然抱住聶淵,墊腳,歪著臉湊近了:“我買的這袋糖果,一個口味只有一顆……所以陸哥哥,我有點好奇,你這個是什麽味道呢?”
聶淵看著這張近在咫尺還在無限放大的臉,猛然一下僵住了。
這白癡又發病了?他想幹嘛?
紀無歡想幹嘛?他在趁機用聶淵的衣服擦掉手上的灰呀!
頂著張幼齒無辜臉的青年緩緩靠近,還撅了撅嘴,眼看著就要碰到的時候,他的鼻尖突然停在距離聶淵嘴邊一厘米的地方,輕輕笑了聲:“原來是棉花糖的味道呀,好吃嗎?”
就在這時,一陣穿堂的風吹來,聶淵身邊的窗簾突然被吹開了。
紀無歡的余光突然瞄到兩道影子在身側,定睛一看,被嚇得差點咬到舌頭。
有兩張蒼白的面孔竟然貼在玻璃窗外!就隔著一層玻璃,也不知道在外面窺視他們多久了。
被發現後,她們嘻嘻嘻的笑了起來:“原來你們躲在這裡!”
眼看著要脫皮了,紀無歡立刻大喊道:“陸哥哥,不要給他們時間‘變身’!”
聶淵毫不猶豫,手肘一拐撞碎了玻璃,然後直接把鏡子衝其中一隻的臉上拍了上去,另一隻發現他們手上竟然有鏡子,嚇得轉身就跑。
聶淵立刻叫道:“謝舒!”
謝舒拿著鏡子衝過來,被聶淵一把奪走過。
連續五年榮獲飛鏢人體描邊大師的聶淵將謝舒的鏡子直接擲飛出去,正中那隻惡鬼的背部。
她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痛得開始在地上打滾!
聶淵擔心她的叫聲會引來其他惡鬼,於是打碎玻璃,直接翻出去,一腳踩在了女鬼的頭顱上,狠狠地往下碾。
謝舒跟紀無歡追出來的時候,看到那女鬼的頭就像是要被他給踩變形了似得,臉貼在地上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直到被鏡子吸走,只剩下一張人皮。
謝舒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是個狠人。”
紀無歡笑了笑:“是個變態。”
謝舒懷疑自己聽錯了:“哈?”
“不,我是說真厲害呀!”紀無歡一秒恢復小奶狗人設,滿臉崇拜,眼裡掛滿了粉色的小星星。
聶淵把鏡子還給謝舒,看了看天色:“快天黑了,今晚就離開這裡。”
他說完轉身去柴房抱木柴,謝舒猜測道:“你是打算生火來吸引他們?”
聶淵搖頭,吐出兩個字:“縱火。”
謝舒:“……”
敢情不是你家的房子,你還真一點不心疼啊,再看看紀無歡,看著挺純良可愛的一小孩,怎麽一聽到縱火還挺興奮的?
當聶淵從他的道具收納盒裡拿出汽油,並且熟練的澆到柴火上的時候,謝舒突然覺得這人絕逼是專業的!
這房子跟鎮門的方向正好相反,在這裡燒火引來他們的注意剛剛好。
十分鍾後,有輕微的火光在院子裡亮起,很快,火越燒越大。
簡直就是寫著幾個大字“這裡有人”。
果然周圍的那群惡鬼立刻循著火光追了過去,一擁而上,此時的三人偷偷翻牆爬樓,盡量避開主路,往鎮門那邊跑。
幾分鍾後,他們回到了鎮中心。
天色越來越暗,夜裡溫度也更低了,江風在耳邊呼嘯,好似哀鳴聲,讓人心裡發毛。
這一路上,紀無歡都是提心吊膽的。
眼看著鎮門就在眼前了,走在最前面的聶淵突然腳步頓了一下,低聲道:“等等。”
他似乎是想把他們攔住,可是手剛抬了一下,又立刻放下了。
然後步伐不變,繼續往前走。
現在天已經快徹底黑盡了,紀無歡看到遠處有幾道模糊的人影,再想起聶淵突然的反應,心裡也有數了。
——前面有鬼。
而且已經看到他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窗外的那兩隻炮灰女鬼:給我們喂了這麽多狗糧,嚇嚇你們,怎麽了嘛,幹嘛這麽凶!
圓圓:嚇我家皮皮,你們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