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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流]命運魔方》第82章 新郎?新娘?
這是個炎熱的午後,甲板上,受陽光炙烤的嶄新木頭將空氣往上推升,帶起的灰白煙霧沿著這艘巨大遊輪的船體向上漂浮,擴散,最後湮滅於蔚藍渺遠的海平面。

 老人看起來有八九十歲了,身材不高,穿著一身如同工業廢氣一樣的灰暗西服,西服空空蕩蕩,底下似乎沒有可把昂貴布料撐起來的實體。一雙渾濁發白的眼珠深深地凹陷在了眼眶裡,被層層疊疊的黑色紋路覆蓋起來,看不清裡面到底有什麽情緒。

 人們看到他通常會聯想到枯槁,乾澀,腐朽,等一系列不太美妙的詞匯。

 雖然看上去是快進棺材的模樣,但所有人莫名覺得這個老頭似乎很健康,或者說,有著某種病態的健康了。

 硬要形容的話,大約就是一具活著的十分健朗的屍體了。

 老人僵硬地在甲板上來回走動,腳步很穩,可以說是健步如飛。走近時,一股消毒水的濃鬱味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某些敏感的人,譬如任思緲,可能會辨認出這是大學解剖課上彌漫的特殊氣味。

 他是一名牧師,據說德高望重。

 現在他被邀請前往一座美麗的遠離大陸的海島,為新人主持婚禮。同行的還有足足塞滿整艘豪華遊輪的眾多賓客。

 從被擠得滿滿當當幾乎無處落腳的甲板上來看,這一定是場盛大的婚禮。

 牧師露出滿意的笑容。

 那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人類能扯動出的面部表情。就像無數繩索一樣的東西在他的皮膚下到處亂竄,怪異到了極點。

 “不行,我多看這老頭一眼都反胃。”薑聿趴在欄杆上,伸長脖子吸入鹹濕的海風,以壓下層層遞進的嘔吐欲。

 “這是官方指定Npc,你沒得挑。”周岐像甲板上大多數人一樣,全神貫注地盯著牧師,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有利的提示,同時目不斜視地提醒,“趁著還有時間,你趕緊教會任思緲游泳這項海上必備技能。”

 海洋,遊輪,指向模糊的島。

 構成海難的三要素已經齊活了。

 第一批淹死的就是不會游泳的。

 旱鴨子任思緲表示現學肯定是來不及了,找個游泳圈或者救生衣還現實點。

 未雨綢繆總歸是好的,薑聿於是扭頭就去尋找。走之前他瞥了眼安靜立在周岐身邊的徐遲,又看了眼幾乎貼著徐遲寸步不離的冷湫,嘴唇一掀,想說什麽,但到底沒說出口。

 徐遲的敏銳程度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瞬間察覺到薑聿遮遮掩掩的小表情,側過臉投來問詢的目光。

 薑聿連忙訕訕地笑了笑,轉身溜了。

 周岐偷偷捏了捏徐遲垂在身側的手,發現指骨微涼。徐遲自然地回握,摩挲周岐渾圓的指甲。二人三不五時就做些溫柔簡單的小互動,搭搭肩膀,或者碰碰腳尖,有時徐遲主動,有時周岐主動,在得到精神上的短暫撫慰後,又同時默契地撤走。

 這些小動作背後的意義是,他們原是一體的,只是暫時分開了,因為害怕生疏,所以不得不時常摸摸對方,維護並增強彼此間的聯系。

 他們就像普天之下任何一對尋常的情侶,旁若無人地陷入熱戀。

 薑聿轉了一圈,終究沒能找到任何一個游泳圈或是救生衣,在一艘正在航行的船上而言,這些必備品的缺失顯然有些不同尋常。

 他壯著膽子去套NPC的話。

 牧師的回答是:“年輕人,你們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

 “大爺,我們是在海上。”任思緲不敢靠這個詭異的老人太近,離得遠遠的,大聲喊,“在海上就有被淹死的風險。”

 “放心,你們不會淹死。”牧師仍舊笑著回答,他的臉就像是蒙在一團橡皮泥上的面罩,“我們會平安抵達目的地。”

 NPC說淹不死,那大概率可能真的淹不死。

 人們竟然有點相信他的鬼話。

 “他的意思可能是,死法有千萬種,我們不會死得那麽沒有創意。”用完晚餐,回到艙室,周岐脫下大衣,掛上衣架,卷起襯衫的袖口。

 遊輪上下總共六層,除了高度不同,每層艙室不分等級,都配備有兩張單人床,獨立衛浴,和熱水。

 對於通關者們來說,這無疑是條件最優渥最人性化的一個關卡了。

 徐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雙手交握放在肚子上,一副太陽還沒下山但我就要就寢的模樣。

 “你還睡得著?”周岐投來敬佩的眼神。

 “該來的總會來的,不用緊張。”徐遲閉著眼擺擺手,“不是你說要養精蓄銳?我養著呢。”

 周岐噗嗤一聲樂了:“不是,我是說你都睡了那麽長時間了,怎麽就睡不醒?”

 “我都睡了二十年了,這點時長不在話下。”徐遲持續醞釀著睡意。

 剛覺得眼皮有點沉了,身邊的床墊撲的一聲陷了進去,周岐也躺下了。

 還與他擠一張單人床。

 “你不是有床嗎?”徐遲眼睛都沒睜,往旁邊讓了讓。

 周岐的下巴抵著他的頭頂廝磨,撒嬌:“你身邊的這個位置就是我的床。別的哪裡我都睡不著。”

 一張小得可憐床,要承載兩個這麽長的大男人,頓時發出委屈的吱呀聲。

 徐遲覺得擠,但也沒說什麽,他對周岐有著近乎毫無底線的縱容。

 他翻了個身,轉身面對牆,好給強壯的男人騰出更多的空間,周岐立刻貼上來,一如既往從背後摟住他,熱燙的手臂橫亙在凹陷下去的腰上。

 牆壁上的灰青色掛鍾發出靜謐的嘀嗒聲,時間卻在封閉的小艙房裡停滯。

 徐遲悄無聲息地睜開眼,盯著眼前的虛無。

 半晌,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耳邊有規律的呼吸頓了段,隨即,脖頸底下枕著的手臂屈起,周岐支起上半身,箍著腰的大手同時上移,掐住他的下頜迫使他仰頭。

 徐遲落入對方淺褐色的眼裡,順從地張嘴。

 周岐笑了一聲,性感而有魅力。

 兩人理所當然地接吻。

 他們已經接過許多許多次吻,他們的嘴唇仿佛就是為對方而生,每一道唇紋每一彎弧度都貼合得嚴絲合縫。也只有唇齒相依時,他,或他,才覺得孤獨不那麽無法忍受,才覺得這操蛋的世界也有一絲可取之處。

 溫柔鄉裡待得久了,就再也沒有勇氣離開。

 說到底,人們崇尚愛情是因為上癮。

 從這種角度出發,愛情與大麻鴉片等任何成癮性物質別無二致,唯一的功效不過是使人短暫地忘卻現實裡的苦痛,然後迎來更為苦痛的現實。

 血液在耳中如瀑布般快速奔流。

 徐遲用微涼的食指撫摸周岐的嘴唇。

 “別擔心。”周岐的嘴巴頂著唇面的壓力開開合合,“我們都不會有事。”

 “嗯。”徐遲垂眼輕哼。

 除了周岐,恐怕沒人會覺察徐上將心底那一點點忐忑。作為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通關者,徐遲永遠是一副遊刃有余冷漠高矜的模樣,任誰都有可能憂心得寢食難安,徐遲不會。

 但周岐知道,徐遲確乎有些不安,因為不安且不想讓不安的情緒影響到旁人,所以他選擇睡覺。

 心理學告訴我們,睡覺能解決情緒上產生的百分之八十的難題,剩下百分之二十無法解決的,需要求助專業醫生的指導。

 “薑聿似乎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徐遲忽然道。

 “你才發現嗎?”周岐拿下那根時而戳到他嘴裡的食指,攥在手心,“不光他,任思緲冷丫頭包括姓克的,看我們的眼神都期期艾艾,欲語還休。”

 徐遲遲鈍地眯了眯眼睛:“是嗎?”

 “嗯,他們在等。”

 “等什麽?”

 “等我們正式跟他們宣布我們的關系啊。”

 徐遲的迷惑很真實:“需要告訴他們嗎?”

 “他們是我們的朋友,理論上勉強能劃在知情權的范圍內。”周岐迅速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朋友?”徐遲咀嚼這兩個字。

 “嗯,朋友。”周岐確認。

 徐遲不知想到了什麽,勾起濕潤泛紅的唇。

 “笑什麽?”

 “沒什麽。某人以前也說過,要做我的朋友,還要當我的兄弟。”

 “哦。”周岐輕咳一聲,不自然地轉過臉,“那肯定不是我。”

 “現在這個要把我當朋友和兄弟的人把我壓在床上這樣那樣。”徐遲幽幽道。

 周岐:“……”

 徐遲懊惱:“唉,交友不慎。”

 周岐奇了,掐了一把徐遲的腰:“嘿,以前怎麽沒發現徐上將伶牙俐齒呢。”

 “因為情人眼裡出西施。”

 “屁,明明是你做人從來不真誠!”

 兩人跟小孩兒似的雙雙降智,打了會兒毫無營養可言的口水仗。冷湫如果早見過這樣不著調的徐上將,多年的美好幻想可能提前終止。

 事實證明,講廢話能有效緩解焦慮。

 “出去之後,你想做什麽?”周岐最後轉移徐遲的注意力。

 “唔。”徐遲眯著眼睛想了想,此刻的他窩在周岐懷裡,就像隻慵懶高貴的貓,“找個夏天可以驅車看海,春日可以徒步賞花,入秋了隨便就能找到山登高望遠的地方,然後在那裡蓋座小洋房,和我的愛人慢慢悠悠過完下半生。”

 他特有的冷感的嗓音慢慢說著頂溫柔的話,狹長的眼尾漏出來的光照拂在周岐臉上。

 那一刻,周岐隻覺得整個心的四個腔室都灌滿了蜜,甜甜的血液流遍全身。

 “你還記得我許給你的風流。”嗓子裡像是翻湧著火焰,他的眼睛也因熱烈的愛意越來越亮。

 “我還沒有老到癡呆。”徐遲抬頭吻了吻他的眼睛,“該記得的事我能記很久。”

 “很久是多久?”

 “大概,一輩子。”

 這世上如果還有什麽能抵禦無邊暗夜與骨髓裡的恐懼,那一定是懷裡依偎著的愛人。

 夜裡,牆上掛鍾的秒針移動,停止,然後顫抖著指向正上方。

 01:00.

 寂靜的艙室裡,忽然響起夜梟般的鬼魅嗓音。

 周岐一個激靈翻身坐起。

 黑暗中,他與青灰色的貓頭鷹掛鍾目目相覷。

 一秒。

 兩秒。

 哢噠。

 全身的毛孔倏地炸開,他確定他方才聽到的人聲不是夢裡幻聽。

 身旁的被子緩緩滑落,徐遲坐起身,神色清明。

 兩人在黑暗中無聲交換眼神。

 一陣意味不明的雜音後,牧師顫顫巍巍的聲音透過貓頭鷹黑色瞳孔裡話筒,傳到這艘遊輪的每一個角落。

 “吉時已到,幸福的人兒,請立即選擇你的身份。”

 話音剛落,每個人的眼前都浮現出兩隻旋轉的發光卡牌,卡牌正面背面都是一樣的幾何圖案。

 “二選一。”周岐反覆打量卡牌,看起來是想從外表分析出個蛛絲馬跡,但無功而返。他說出腹中顧慮,“該不會是生死局吧?選對就活,選錯就死,簡單粗暴?”

 “有可能。”徐遲說。

 說完,他伸手拿過一張卡牌。

 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卡頓或猶豫。

 周岐:“……”

 每每這種時候,他都覺得徐遲是個沒有心的怪物。

 那張發光的卡牌靜靜地躺在徐遲的掌心,朝上一面的圖案逐漸變化,現出一位身穿白色西裝的男子的側影,他單膝下跪,半仰起頭,不知朝何人屈膝。

 牌面上沒有文字沒有標注,沒人知道具體的含義。

 周岐依樣挑選了卡牌。

 他牌面上的人物則是身穿潔白婚紗手拿捧花的女人,同樣也只有側面,微微低頭。

 周岐轉著牌,忽然靈光一閃,把徐遲的牌拿過來,把兩張牌放在一起。

 兩張牌上的人物面對面,完美地銜接起來。

 “這是……”周岐挑起眉。

 徐遲的神情則有些許微妙。

 “各位新郎與新娘,歡迎來到為你們舉辦的盛大婚禮。”牧師滯澀的嗓音如同兩片生鏽的鐵片在用力刮擦,“現在,帶好你們的信物,衷心祝願你們都能找到優秀的另一半。”

 語畢,周岐手中的新娘牌隨即化為一根通體水紅的瑪瑙手鏈,如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自發地牢牢地纏在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而另一張新郎牌則飛向他的主人徐遲,化作通體漆黑的黑曜石手鏈,盤繞在徐遲的左手手腕上。

 周岐:“……”

 周岐眼巴巴地望著已經翹起唇角的徐遲:“你不覺得我們兩個應該把卡牌交換一下?”

 徐遲想了想,說:“我不覺得呀。”

 正咬牙切齒,有人哐哐敲門。

 周岐開燈開門,薑聿一陣小旋風似的衝進來,哪壺不開提哪壺:“岐哥岐哥,你是準新郎還是準新娘?”

 周岐陰著臉:“我去你爸爸的準新娘。”

 “哎呀你也是新娘啊太好了!”薑聿腳底下無比順滑地拐了個彎,握住徐遲的手,“同為新郎,幸會幸會。”

 “幸會。”徐遲腕上的黑曜石表面緩緩流動著暗光。

 周岐哼一聲,一把將薑聿拎起,扔出門外:“沒別的事兒了吧?哀家乏了,跪安吧。”

 “別啊,娘娘你不想知道我們其他幾個夥伴的具體情況嗎?”薑聿苦苦扒著門,“任思緲是新娘,小湫是新郎,克裡斯汀他媽的也是新郎!”

 周岐面無表情:“哦,所以呢?”

 “所以咱們現在新郎有四個,新娘就只有兩個!你跟遲哥是一對兒,任醫生見友忘色被冷湫霸佔。克裡斯汀自個兒憑本事跟室友共結連理!”薑聿露出乖巧的笑容,撲通一聲跪下,“哥,你給我找個伴兒吧!或者大發善心把大嫂讓給我……”

 周岐捏著拳頭,表情猙獰地威脅:“這話我不愛聽,你重說。”

 “別啊,反正以您的個人魅力,想……”

 “滾就一個字,別讓我說第二次!”

 整艘遊輪都醒了,燈一盞一盞地亮起,裡裡外外鬧得人仰馬翻。

 誰也不知道選完卡牌後會發生什麽。

 像薑聿之流,摳著牧師的字眼,已經在火急火燎地忙著配對。

 這邊薑聿正抱著周岐耍賴撒嬌,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力營造出地動山搖之感,所有人都站立不住,紛紛扶住身邊的事物。

 周岐本來憑自己還能勉強保持平衡,奈何身上掛了個薑聿,兩人撲通一聲齊齊栽倒,先後骨碌碌地滾到了走廊上。

 咚——

 周岐的後腦杓狠狠撞上艙壁,直撞得眼冒金花。

 沒等金花都散了,薑聿頂著張血色盡失的臉煞有其事:“岐哥,船漏了。”

 “什麽漏了?”劇烈的衝擊使得周岐一陣陣耳鳴。

 “船!”薑聿高舉濕漉漉的雙手,面色惶急,“水!海水灌進來了!”

 周岐呆住,他摸了摸身下的地板,果然摸到陣陣潮意。

 沒等他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麽事,徐遲衝出艙室,一手一個把兩人強拽起來:“快走,什麽東西撞上了船,船身被撞得傾斜,這裡馬上就要被淹了,快去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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