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鴉雀無聲。
薑覓冷冷盯著吳飛羽:“不說也沒關系,我馬上打電話報警,反正動了我手機,肯定會留下指紋。”
她毫不遲疑地按下“110”三個數字。
“是我。”吳飛羽滿頭大汗,急急過來拉薑覓的手,“你別報警。”
薑覓沒讓他碰到:“好,去趙老師辦公室說。”
兩人來到辦公室,顧言灃也到了。
看到顧言灃,吳飛羽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
趙老師被氣得不輕,狠狠一拍桌子:“還不快老實交代!”
吳飛羽戰戰兢兢地說:“我只是,只是幫薑覓掛了個電話。”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趙老師很是不解。
吳飛羽支支吾吾:“就,開,開玩笑。”
“換個問題吧。”顧言灃當然不會信,“你怎麽解開薑覓手機鎖的?”
吳飛羽臉色微微一變。
“指紋膜,對吧?”顧言灃已經有了判斷,“交出來。”
他說話也不如何嚴厲,但或許是名氣太大,自帶一股威懾力,吳飛羽不敢反抗,掏出一枚指紋膜。
其實要複製指紋並不難,要想提取薑覓的指紋就更容易了。
只是,顧言灃發現這指紋膜做得很專業。
“你有病吧?”薑覓看到自己的指紋膜,後背一陣發寒,“你做這個東西幹什麽?翻看我手機?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我不是想翻看你手機……”吳飛羽欲言又止。
“這是別人給你的。”顧言灃看著他,“包括那枚‘驚魂符’,都是同一個人給你的,是不是?”
“你,你怎麽知道?”吳飛羽一慌,就等於承認了。
趙老師莫名其妙:“什麽驚魂符?”
顧言灃把符拿出來給趙老師看:“這是他偷偷塞在覓覓試卷裡的,我去問過青靈寺高僧,他們告訴我這符能讓人精神不寧、重則魂魄受損。這或許不科學,但總歸出發點不會是好的,趙老師覺得呢?”
趙老師都想打人了:“吳飛羽!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要讓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顧言灃撣了撣指尖,“我沒那麽好的耐心。”
吳飛羽打了個寒顫,事已至此,只能全交代了。
秦彤被開除後,對薑覓非常不滿,發誓要報仇。她得知薑覓成了吳飛羽的後桌,而吳飛羽又對虞白有意思,便找到吳飛羽,讓他去和薑覓套近乎,然後找到薑覓的弱點。
吳飛羽並不想惹事,但秦彤是虞白的好朋友,他又不想得罪秦彤,便想虛與委蛇。
其實,薑覓本來就不吃吳飛羽那一套,所以他並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有一天,秦彤又找吳飛羽出去打聽薑覓的情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就衝吳飛羽發脾氣。
吳飛羽沒忍住,兩人吵了起來。
正吵著,忽然來了個男人,說:“我有辦法讓薑覓信任你。”
吳飛羽不認識那人,自然警惕。
但秦彤已經走火入魔,拉著男人問是什麽辦法。
男人說,薑覓很信任青靈寺,可以邀請她去燒香,他會給她一枚符。只要薑覓帶著符,就會對吳飛羽言聽計從。
即便薑覓不肯去也沒關系,把符給她就行。
吳飛羽不信世上有那種符,但秦彤信。她知道薑覓很信任青靈寺,薑覓以前有個鄰居生病,就是被青靈寺的和尚治好的。
吳飛羽拗不過,隻得答應。
但薑覓不去青靈寺,連符也不要,吳飛羽怕麻煩,就悄悄塞進她的試卷裡,然後跟秦彤說她收下了。
“那你刪除薑覓通訊記錄是怎麽回事?”顧言灃又問。
“今天中午,那個人又找到我,給了我指紋膜,說今天薑覓的家人會來找她。到時候她的手機要是有任何通訊記錄,讓我全部刪掉。”吳飛羽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什麽都知道,他還說,要是我不照辦,他就要揭發我。我,我不想得罪你們,所以就……”
薑覓已經沒空管吳飛羽這個又慫又蠢的貨了,她看向顧言灃,很是震驚:“這人把什麽都算得這麽精準,他到底是誰?”
趙老師說:“你說那人中午出現在學校?他長什麽樣子?我讓校方去查監控。”
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沒有什麽特征,吳飛羽也說不出太多信息。
趙老師隻好叫他去看監控。
“薑覓!”一行人正要轉場,胖嬸忽然衝進來,“你爸爸都要死了,你怎麽不著急啊……”
還把她給忘記了。
顧言灃和趙老師商量了一下,讓學校處理吳飛羽和那個神秘男人,他則帶薑覓去看薑天元。
胖嬸認得顧言灃,第一次見大明星,緊張得很,連說話聲音都小了。
“胖嬸你怎麽會想到來找覓覓?”顧言灃問她。
胖嬸細聲細氣地說:“是薑覓媽媽拜托的。”
顧言灃問了幾個問題,確定她不知情,便不再多問。
到醫院的時候,薑天元的手術還沒結束,朱秀春在病房裡哭得眼睛都腫起來了。
顧言灃在來的路上已經從別處了解到大部分情況。
前幾天,朱秀春跟人打麻將,正贏錢呢,有人發現多了一張麻將。
有人出老千。
朱秀春有前科,又正贏錢,這事便算在了她頭上。
幾個輸錢的很生氣,把她暴打一頓。
這次是真狠,腿都打斷了。
朱秀春進了醫院,薑天元每天要照顧她,還要找那幫人理論,忙得不行,都沒空喝酒。
昨天晚上,他實在忍不住,喝了一瓶酒。
從顧言灃那裡拿到錢後,他就買了輛車,現在出門一定要開車。
結果酒後駕駛,撞到一輛勞斯萊斯。
反正,他們那五百萬,付醫藥費和賠償款都不夠。這還幸好對方是輛好車,人沒大問題。
但薑天元已經被醫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多半是沒救了。
朱秀春這回是真心實意地在哭,哭五百萬沒了。
“覓覓,媽媽知道錯了。”朱秀春想去抱薑覓,“媽媽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你搬回來,和媽媽一起住好不好?”
薑覓避開她的手:“五百萬賣我的時候,你親口說過,不需要我養老送終。不過你放心,我沒那麽絕情,火化的錢,可以出。”
朱秀春頓時又開始嚎啕大哭。
“別嚎,這裡是醫院。”顧言灃微微皺眉。
“顧老師!”朱秀春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朝顧言灃撲過去,“顧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知道錯了,我一定痛改前非。你看你這麽喜歡覓覓,說明我們還是辦了件對的事情,是吧?你就看在我們將覓覓養得這麽漂亮這麽水靈的份上……也不用你們給太多養老費,你那麽多錢,手指縫裡漏一點給我們就行,就當是施舍了,成不成?”
她真的是為了錢,什麽都不要了。
顧言灃歎了口氣:“要我給你錢也可以。”
朱秀春頓時喜出望外:“我就知道顧老師你是好人,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顧言灃示意跟來的保鏢守在門口,這才對朱秀春說:“你借我一點血。”
“什麽?”朱秀春一頭霧水。
顧言灃掏出一張符:“這是青靈寺的高僧給我畫的符,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可以催動這張符,讓你變成……嗯,生點小病而已。”
朱秀春大驚:“你怎麽可以這樣惡毒?”
“抱歉,我只是信不過你。”顧言灃搖搖頭,“當然,你可以選擇不答應。”
朱秀春:“……”
她思索再三,最後還是同意了。
顧言灃拿出一枚刀片,割破朱秀春的手指,取了一點血。
傷口不大,朱秀春眼淚卻止不住,主要是心疼:“好了,給錢吧。”
顧言灃慢條斯理地說:“以後每個月給你兩千,別講價。”
“什麽?”朱秀春激動得差點從床上摔下來,“兩千塊夠幹什麽?你這個騙子!”
顧言灃:“一千九。”
“顧言灃!別以為我真怕你!”朱秀春簡直連呼吸都不順暢了,“我告訴你,你這樣逼我,我就去爆料……”
顧言灃:“一千八。”
“顧老師,你再加一點吧。”朱秀春開始哀求。
顧言灃:“一千七。”
“覓覓,覓覓,你跟顧老師說說……”
顧言灃:“一千六。”
“好好好,兩千就兩千。”
顧言灃:“一千五。”
朱秀春終於閉嘴了。
“不許再去學校找覓覓。”顧言灃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否則,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從朱秀春病房出來,顧言灃把兩張符一起交給保鏢:“去檢查一下,這上面的血跡是不是同一個人的。”
薑天元是昨天晚上才出的車禍,吳飛羽給的那張符上的血應該就不是薑天元的。
按照時間來看,更有可能是朱秀春的。
只是,那人大約不知道,薑覓並不是朱秀春的親生女兒。
“顧老師。”另一個保鏢匆匆過來,“手術結束了。”
薑天元奇跡般地救回來了,但情況依然不樂觀,他還昏迷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三五年。
“後續的事情,我會讓人安排。”顧言灃輕輕攬著薑覓的肩膀,“你回去好好上課,不用操心這些事。”
薑覓看著安靜躺著的薑天元,想到他曾經打罵原主的畫面,心裡沒有任何波動。
她以為自己會很開心,但其實並沒有。
“是意外嗎?”薑覓低聲問。
這個時間點,有點巧。
“警方還在調查。”顧言灃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也會讓人調查,放心吧。”
“顧老師,你跟我一起走吧。”薑覓點點頭,拉住顧言灃的衣角,“我不在乎別人說我不孝,所以你也不用留下來做什麽。”
顧言灃從善如流地答應:“好。”
他隻留了一個保鏢。
時間不早了,薑覓不想回學校,便直接回顧家。
一路上兩人各有心事,都沒怎麽說話。
下車的時候,顧言灃伸手過來扶。
薑覓的腳其實已經好了很多,但他總是很小心,比薑覓自己還謹慎。
薑覓看著他那雙乾淨有力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握住:“對不起,顧老師,又給你添麻煩了。”
顧言灃歉意地道:“該我說對不起,這次的事情,是我連累你。”
薑覓一愣:“什麽意思?”
顧言灃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顧言灃!”
那聲音非常威嚴,叫人名字都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氣勢。
薑覓轉頭一看,一個著裝優雅奢華,長得很漂亮,但面色不善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們身後。
顧言灃沒動沒說話,薑覓跟他牽著手,明顯能感覺到他手指瞬間縮緊了一下。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出現。
薑覓往前一步,張開手臂擋在顧言灃面前:“你誰呀?”
漂亮女人在薑覓面前停下腳步,語氣不屑:“你又是誰?”
薑覓挺了挺胸:“我是顧老師的老婆!”
漂亮女人嗤笑一聲:“你說是就是?怎麽證明?”
薑覓愣了一會兒,忽然回頭,在顧言灃臉上親了一下。
顧言灃沒有防備,瞳孔猛地一縮。
“怎麽樣?”薑覓回頭,挑釁地看著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這能證明什麽?我是他媽,他老婆是誰,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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