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燈被他掐著臉,雖然很痛, 但是淚眼汪汪的, 也不敢說。
祝梓淵咽了咽唾沫,看了眼閑燈, 又看了眼蘭雪懷, 忽然意識到什麽,退了兩步。他轉過身, 拔腿就跑,就差沒在口中高喊一句“我什麽都沒看見”了!
欲蓋彌彰, 此地無銀三百兩。
再說閑燈,他道完歉之後, 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抱著蘭雪懷的腰,漸漸地從他的腰開始往下滑,最後成了抱著他的大腿。
蘭雪懷低頭看了他一眼, 哼了一聲, 心道:又來我這裡裝模作樣的扮可憐,你以為我這一次還會上當嗎?
想到閑燈竟然一言不發的就敢跑路, 蘭雪懷到現在為止——哪怕是現在抓到了閑燈,他還是沒有消氣。
十大酷刑在他心中來來回回地滾動了十幾遍, 一時間挑不好用什麽刑罰折磨閑燈。
“喂, 你還想抱到什麽時候, 丟死人了, 起來!”蘭雪懷動了一下大腿。
閑燈喘了一口氣, 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蘭雪懷這才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換做是以前,閑燈要是跟他見面,斷然不敢這麽親密的抱著自己,更別說還抱著不放手了——雖然他很喜歡佔自己便宜就是了。
難道是太久沒見面了,對方因為想死他了,所以才會突然變得特別粘人?
雖然這麽理解也沒錯吧,蘭雪懷自我肯定道,可是逃跑也是他先跑的,現在被我抓到之後,怎麽又做出這個情態出來?
蘭雪懷眉頭皺起,又擔心陰雨天閑燈在地上坐太久了,容易濕氣入體,感染風寒。於是微微彎腰,雙手並用,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閑燈雖然是個男人,但是身體卻軟的要命,這不是他第一次察覺這個問題了。平時就很軟了,這時候就跟沒骨頭一樣,他一抱,對方就掛在他的手上,一動不動。
閑燈身上擦得不知道是什麽脂粉,聞起來有一股十分刺鼻的濃香,遮蓋住了他身上本來有的一股奶香。
蘭雪懷不大喜歡這個脂粉香氣,他心中還在思考為什麽閑燈一下子就變得這麽纏人了,左思右想,隻得出了一個結論:他一定是因為逃跑之後心虛,現在企圖撒嬌蒙混過關。
想道這裡,蘭雪懷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閑燈被這個春心蕩漾三六九折磨的迷迷糊糊,勉力從地上站起來,卻不得不抱著蘭雪懷才站得穩。
蘭雪懷產生了這個想法之後的沒多久,就看到閑燈從脖子開始,一路泛紅,臉耳根都紅透了。雙眼毫無神采,皮膚滾燙,額頭也是滾燙的,看他的樣子,像是被燒糊塗了。
說起來,閑燈也是一個倒霉的。
原本三六九就夠他受了,結果剛才他還跑出去淋了一場雨,雖然換衣服換的及時,但是後來去睡覺的時候又不關窗,淋雨之後又被風吹,風寒來的氣勢洶洶,當夜就發起了高熱。這時,蘭雪懷終於看出不對來了,直接將閑燈打橫抱起,踹開門,將他放到床上。
他輸送靈力到對方體內,發現閑燈體內一絲靈力都沒有,儼然是還被童夢封著靈脈。蘭雪懷不由發起火來,心道:蠢貨,一點靈力都沒有也敢一個人晚上跑出去?是嫌自己死的還不夠快嗎!
這一條,理所當然的被加進了閑燈種種罪行之一。
反正他的罪行已經夠多了,等醒來之後,蘭雪懷通通要秋後算帳,現在多加一條也沒什麽。
閑燈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罪名,隻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臨門一腳踏進地獄了,唯一的一個願望就是拉著合歡十三仙這兩個狗娘養的畜生一起下地獄。
蘭雪懷用冷水打濕了毛巾,又發覺不能一下子直接覆蓋在閑燈的額頭上,於是拿在手裡,等它沒有特別冰涼之後,才緩緩地蓋在他頭上。
閑燈腦袋上的溫度降下來,終於睜開眼,看到了蘭雪懷。
蘭雪懷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皺著眉問:“你怎麽回事?”
他又不傻,閑燈雖然人是在發高燒,可有誰發高燒是這樣的,眼波流轉不說,憑空還多了幾分媚氣。
閑燈現在也只能求助蘭雪懷了,他這樣別說是走去合歡十三仙那兒拿解藥,就算是爬著去現在也有點兒困難了。
長話短說,閑燈開口:“我吃了藥,你知道三六九嗎?”
蘭雪懷偏頭,心道:吃藥?什麽藥?什麽三六九?
閑燈覺得這藥的名字實在過於淫詞浪語,難以啟齒,但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說出來:“春心蕩漾三六九。”
這個名字一出來,蘭雪懷微微愣住。
春心蕩漾三六九?
好耳熟的名字。
他聽到的第一瞬間,跟閑燈一樣,雖然沒想起它具體是做什麽的,但是對他有點印象。
緊接著,蘭雪懷回憶了片刻,大腦忽然短路。
春心蕩漾三六九——不是春.藥嗎!
蘭雪懷險些從床邊彈起來,他震驚地看著閑燈:“你吃春.藥?”
閑燈迷迷糊糊道:“誤會、誤會……我沒吃……”
蘭雪懷:“你沒吃?”
閑燈又說:“不是不是,我吃了……”
蘭雪懷道:“……你到底吃沒吃。”
閑燈的腦子轉了一會兒彎,點點頭:“吃了。”
蘭雪懷終於還是從床邊彈了起來,他的神色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因為過於天方夜譚,導致他停頓了半天,開始百思不得其解:“你吃這個東西乾……”
話沒說話,蘭雪懷自己把自己給卡住了。
是了,閑燈為什麽要吃三六九,這藥他明明知道是什麽作用的,可還是吃了,並且吃完了之後就往自己房間跑,那不就是想要跟自己……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蘭雪懷忽然高深莫測地看著閑燈。
他這是什麽意思?
吃完春.藥就往我房間裡跑?怎麽?投懷送抱?到時候一旦發生了什麽,就說自己中毒了不知道,然後全賴我頭上?
這麽一想,蘭雪懷暗道:死斷袖,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恐怕,這必然就是一個美人計了。
蘭雪懷重新坐在床邊,認真思考道:還好我發現的早,否則差點就上當了。
他抿著唇,質問閑燈:“你以為投懷送抱我就會原諒你?”
閑燈茫然道:“什麽?”
蘭雪懷冷哼一聲:“你說吧,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會來雲浮嶺的?是不是早早地就調查好了?”
閑燈茫然地都快不能再茫然了:“什麽知道?什麽調查?”
蘭雪懷心想:還敢裝!
事已至此,這難道不是一件已經真相大白的事情嗎。如此說來,逃跑是假,欲擒故縱才是真,好手段啊,死斷袖!
蘭雪懷氣得咬牙切齒:還以為你真的是怕了天機變,怕連累我才逃跑,沒想道你只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蘭雪懷逼問道:“難道你不是故意逃跑的?你這一招欲擒故縱玩得倒是不錯,可惜你已經被我識破了!”
閑燈微微喘氣,眼神迷離地看著蘭雪懷:“什麽識破?”
他的腦子是一團漿糊,根本連蘭雪懷一句完整的話都聽不清,只能撿幾個詞兒聽。
蘭雪懷越深想越覺得閑燈這人的心機深得可怕,他呵呵一聲,說道:“你假意逃跑,不就是想叫我在乎你,好呷醋麽。然後又讓唐棋樂到處散播你是我未婚妻的事情,鬧得修真界人盡皆知,接著又玩了十幾天消失之後,打聽到我要來雲浮嶺,然後早早地就在這裡住下,就等今天晚上和我偶遇,我說的對嗎?”
閑燈完全沒聽見他說什麽,只聽見一個“對嗎?”
順從蘭雪懷的意思幾乎都快成為他的本能了,現在雖然雲裡霧裡,但也乖巧的點點頭:“你說得對。”
閑燈心中有兩條可不被揍的保命定論。
第一:蘭雪懷說的都對。
第二:如果蘭雪懷說錯了,請重複第一條。
——總之,不管蘭雪懷說什麽,反正不停地認同他就對了!
這邊,蘭雪懷聽到閑燈破罐子破摔,被他發現之後竟然厚顏無恥的承認了——說實話,心裡也沒什麽怒氣。
總的來說,還不是因為他太迷戀自己了,耍耍這種小手段也在他的允許范圍之內,只是這一次跑的太久了,叫蘭雪懷心裡不大樂意,因此警告道:“下次不許再耍這些心機,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聽他這意思,仿佛這次就一筆勾銷了。
蘭雪懷轉念一想,又補充一句:“也不準吃這些奇怪的藥。不過,你的藥是哪裡來的?”
這個念頭一出來,蘭雪懷不由回想的更加深遠。
他第一次見到這個藥,已經可以追溯到他和閑燈剛剛見面的那一會兒,對方在何員外府邸外面拿過這瓶藥。
蘭雪懷心裡一驚,暗道:難道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放棄買那個藥,只是表面上敷衍我一下,結果還是偷偷買了!
想不到,罪惡的種子竟然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埋下……他歎為觀止。
蘭雪懷更想不到,閑燈此人的城府和心機竟然能恐怖如斯,如果從那時候他就開始算計著這一天,那麽他真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他有這本事乾點兒什麽不好?非要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
已經不能夠在細想了,這人實在是太心機了。
就連蘭雪懷自己都沒辦法冷靜了,他看著閑燈,沉思道:看來我真是低估了他對我的迷戀程度,他看起來仿佛像沒有我就要死了一樣。
越想,越苦惱。
哎……怎麽辦呢,他這麽喜歡自己,真是令人煩躁。
蘭雪懷歎息一聲。
連給自己下藥的事情都做出來了,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他做不出來?
閑燈是沒能猜到蘭雪懷心裡的一番想法,他要是猜到了,他一定現在就從床上爬起來,高呼三聲“冤枉啊!”
可惜他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口乾舌燥,氣息紊亂,小聲道:“我想喝水……”
他是真的想喝水,春心蕩漾三六九這個藥很燒人,再加上閑燈又在發熱,水分流失的非常快,能堅持到現在才開口要水喝,已經很不錯了。
蘭雪懷聽到他要水,當即從沉思中出來,給他倒了一碗水。不過他還在煩惱閑燈對他的感情,因此喂水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喂了好幾次都沒喂人家嘴裡。
閑燈覺得自己脖子都要伸斷了,愣是一口水都沒喝到,他實在忍不住,直接開口說:“小仙君,我自己端著喝吧。”
他說著,就要拿蘭雪懷手中的碗。但是他到底在病中,剛端走,碗就沒拿穩,導致水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碗也落在地上,嘩啦一聲碎了個徹底。
這一聲動靜,把蘭雪懷的思緒給拉回來了。
他看著閑燈,不由來了氣,說道:“你還想不想好好喝水了?喂你半天一口都不肯喝,現在還把碗也給摔碎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倒打一耙的水平已經非常之高明。
明明是他自己喂不好水,碗也是他自己沒拿穩摔碎的,現在好了,一股腦的全都推到了閑燈頭上。
蘭雪懷罵完,看著閑燈的臉,忽然又頓住。
閑燈臉上的那張面具早早地就被蘭雪懷給撕下來扔了,現在正是他自己的那種臉。誠如悅意夫人當初形容的那樣——閑燈就是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眼角眉梢都自成一股天然的媚態,發燒時更加雙眼含淚,水波盈盈,很是勾人。
蘭雪懷耳根迅速被染紅,氣不打一處來,說道:“現在還想著勾引我?你是不是沒吃夠苦頭!我告訴你,這一招對我沒用,你休想得逞。等你病好了,我還是會跟你算帳……的……我……”
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沒底氣,越說越心不在焉。
蘭雪懷的目光幾乎都落在了閑燈的嘴唇上,他的嘴唇不似蘭雪懷那樣有些薄,下唇比上唇豐潤一些,剛才喂水的時候還沾上了水光,看著十分柔軟,也十分香豔。
可見,這一招哪裡是沒用,這是——分明太有用了!
蘭雪懷突然問道:“你故意不喝水,又把碗打落,是不是想要我親你?”
閑燈快渴死在床上了,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現在就是衝到窗邊喝一口雨水也行,哪裡還聽得清楚蘭雪懷在說什麽!
他只聽見了最後兩個字,虛弱地問道:“……親我?”
蘭雪懷一聽他的回答,心裡咯噔一聲,暗道:果然如此!
這位大少爺,向來是裝聾作啞,只聽自己想聽的,而且聽別人說話隻撿半截出來。閑燈這個回答,明明就是個問句,他直接忽略了人家的疑惑語氣,將其打為肯定語氣。
如此聽來,倒像是閑燈在要求他吻自己一般。不過,閑燈求吻,像是他這個厚臉皮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蘭雪懷定了定神,喉嚨上下一動,硬是板著臉道:“你以為我就會吻你嗎?呵呵,想得美。”
他站起身,背過閑燈,盡量讓自己的心跳聲跳的慢一些,跳的平靜一些。
閑燈趁此機會,望向桌上沒倒完水的水壺,眼神中充滿了渴望,稱得上是連滾帶爬地往桌邊狂奔了,仿佛跑慢了一點,那水壺就會自己長上腳逃走。
誰知道,他剛艱難的翻了個身,趴到床邊,蘭雪懷這人卻出爾反爾,轉過身霸道地握住他的肩膀。
閑燈:?
蘭雪懷勉為其難道:“好吧,就只有這一次,下次一定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沒等閑燈反應,他便欺身下來,吻住了閑燈。
他想——至少,我肯定不會伸舌頭的。
閑燈微微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張開嘴,蘭雪懷立刻與他吻的難分難舍。
——至於那個不會伸舌頭的鬼話,當即就被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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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呀,嘖嘖嘖
鬼話就不要信了
特別是那種就蹭蹭不進去,就親親不伸舌頭的
還有那種一開始一口咬死不親的也別信,反起悔來比你翻書還快
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