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真的要去嗎？”回到莊園裡的裴森忍不住問。

　伊格爾點點頭，“當然，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

　斯維吉對領地毫無興趣，如果伊格爾不去，他死後多半霜楓領也還是落入紅楓家族的手中。

　伊格爾其實隱約是有些奇怪的，早年紅楓夫人就極其好戰，自從巴爾斯特公國陷入內亂之後，她一直在侵吞別人的領土，但對和霜楓領距離最近的蘭諾領從來都沒有過任何動作。

　“怪不得她從來都沒有進犯過蘭諾領。”伊格爾說，“或許就是因為斯維吉。”

　裴森卻覺得不一定是這樣，“紅楓夫人或許是不想挑起兩國爭端，畢竟蘭諾領已經是艾斯米亞王國的地盤，她如果往這邊擴張，會引起萊瑟的怒火吧？”

　伊格爾卻驚訝地看了裴森一眼，“你為什麽會這樣想？貴族的領地如果被外人侵佔，國王頂多給予一些支持，萊瑟才不會為此發怒。”

　除非紅楓夫人貪得無厭，侵吞太多的領土，威脅到整個艾斯米亞王國，才會真正觸怒萊瑟。

　裴森：“……”

　哦，他忘了，這個世界的王國和現實世界中歷史上的封建國家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是地球上現實世界西方中世紀那個時候，國王的權利好像也沒那麽大，中央集權這種事，在西方只有少數一些君王可以做到。

　這種分封土地的領主製，本身就說明了只有領主自己對自己的土地負責。

　與其說艾斯米亞王國這種是一個統一的封建國家，倒不如說是一個由多個小國家形成的整體。

　國王雖然很重要，但與裴森理解的封建國家的君主，其實不是一回事。

　在這個世界，貴族的權利要比裴森理解的那些歷史上封建國家的臣子要大多了，即便是國王也不能隨便處置貴族。

　比如當初的拉蒂默親王，萊瑟要解決他，也是靠得秘密處決，他沒辦法直接下令將一位地位崇高的貴族殺死。

　但權利大的同時，國王也不會對各個領主的土地負太大的責任。

　就像是伊格爾如果真的佔有了霜楓領，或許巴爾斯特公國的人也會很不爽，但要讓他們為此同仇敵愾將不是巴爾斯特人的伊格爾趕出去，他們也沒那麽大的閑心。

　本質上來說，亞力大陸並沒有非常重的國家概念，許多領地上的平民，連自己國家的國王是誰都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自己的領主。

　“所以，少爺是一定要去了，現在薩丁不在，我們這邊的戰鬥力有點不足啊……”

　時間太短，玩家們的等級就算是提升也很有限，到時候玩家們頂多只有三十多級——呃，不過一萬多名三級劍士，想想也挺可怕的了。

　現在為止還沒有哪個國家的人，能掌握這種數字的超凡者士兵。

　伊格爾笑起來，“別擔心，即便是有些危險，也沒什麽好害怕的，再說，不是還有比克斯族保護我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裴森的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那雙碧綠的眼睛好似閃著明亮的波光，令裴森有些不太自在。

　“好，那我想想辦法，能不能提升一下比克斯族們的戰鬥力。”

　看來，又要和GM商量一下了。

　要增強玩家們的實力很難嗎？好像也不是非常難。

　玩家們即便是上了三十級，也還只是瘸腿的劍士，原因就在於他們的技能不足，到現在為止，他們也沒法通關販奴山洞這個副本，使得獲取技能的來源太少了。

　凱米斯教過幾個玩家技能，但是他對比克斯族的好感度並不高，只有少數玩家能夠從他這裡獲取技能。

　在亞力大陸，不說這些劍士敝帚自珍吧，一般來說沒有收為學生的話，都不會傳授更多東西的。

　最重要的是，亞力大陸不時興傳授徒弟自己的劍術，他們更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夠自主領悟創造屬於他個人的劍術。

　這真是要了玩家們的命了，他們要學技能啊，而不是自己領悟技能。本質上來說，他們是劍士，但他們不可能和原住民一樣天天為了鑽研劍術勤學苦練。

　……他們只是玩家，來玩遊戲的。

　裴森看了一眼自己的法師面板，然後十分苦逼地決定明天再去找一下伊卡博德，現在薩丁走了，不過伊卡博德非常識時務地向伊格爾效忠了，裴森如果要學習劍術，不再需要迂回去找艾金的護衛了，直接找伊卡博德就行。

　其實他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勤練劍術了，最近各種各樣的事都堆在一起，使得他沒有時間和精力放在練習劍術上。

　玩家們中的第一序列差不多已經有三十級了，只是這些第一序列玩家，並不是那些熱衷戰鬥的戰鬥派，而是勤勤懇懇刷城建任務的生活派。裴森的等級雖然超過他們，但到現在還是二級劍士，沒能晉階三級。

　不過要是讓裴森和任何玩家單挑，勝利的絕對是裴森。

　因為玩家們現在的技能面板，簡直是慘不忍睹。

　原本的時間線上，其實也差不多，那時候玩家們的升級速度還沒有現在快，因為那時沒有高收益低風險的城建日常任務，玩家們只能出入危險的星垂平原，以及一盤散沙一樣偶爾和奎狼這些凱西城的黑暗勢力鬥智鬥勇。

　沒有裴森的存在，比克斯魔方一開始的系統真的是非常遲滯，好像還在適應這個世界，任務很少對玩家的干擾也很少，玩家們根本就發揮不出人海戰術不怕死的優勢。

　所以，那時候玩家們的技術倒是慢慢在魔獸們的調·教下變強許多，但也是要在慢慢開始通關販奴山洞以及其他低級副本之後，才開始大規模掌握技能。

　裴森想起來也是有些心虛的，他也不知道像現在這樣玩家們等級虛高戰鬥力薄弱，碰上什麽事都是一擁而上完全沒有技術可言全靠人海戰術是好是壞。

　而且直到現在，不管是星垂平原還是月樹森林，都因為去的玩家不多，開發度很低。

　裴森在原本的時間線上並不是一開始就進入遊戲的，他也不知道遊戲最初的幾個副本在哪兒，這個遊戲隨著時間線的變化，副本也是會變化的，他進入遊戲的時候，蘭諾領早就不是這樣的了，販奴山洞這個副本也成為了歷史塵埃，那時候適合裴森等級的低級副本，和凱西城絲毫沒有關系。

　“如果其他幾個低級副本是在星垂平原和月樹森林的話……到現在都沒被人發現，很可能真的是我的鍋。”

　雖然有點心虛，但該和GM商量的，還是要商量的。

　“如果我想教玩家們技能可以嗎？如果是我傳授他們的話，我可以獲得獎勵嗎？還有，能不能把我的技能生成技能書賣啊……”

　他一下子就問了一堆問題，免得GM一時死一時活，問到一半卡殼了。

　哪怕裴森有NPC的面板可以教玩家技能，他也不想一個一個的教，這會累死他的，最好給他一個權限，玩家們可以學習他這個“NPC”身上的劍術技能。

　“能不能直接把我設定為技能訓練師、技能導師之類的？”

　盡管他也只是二級劍士，但是低級技能學習師還是能當一當的嘛。

　不過再這麽下去，他真的得努力練習劍術才行了，不能再偷懶下去了。

　“還是有玩家面板好啊……”裴森感慨，看看他的魔法水平和學習魔法的速度，簡直和學習劍術的難度是天壤之別。

　不過，讓裴森感到失望的是，GM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回復他，哪怕意思一下回他幾個字也好啊，但是裴森等了許久，都沒有收到回復。

　“又死了？”感覺這個遊戲的GM，似乎絕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離線狀態。

　歎了口氣，裴森拉開自己的NPC面板，卻忽然發現自己名字下方除了【陣營商人】這個特定身份之外，又多了一行，【技能導師】。

　裴森：“……”

　這個半死不活的遊戲GM應該是在線的吧，這麽懶得理他？！

　算了，不說話也無所謂，至少事情還是做的。

　自己勉強還是遊戲系統的親兒子，被嫌棄一下也沒什麽。

　然後，裴森就看到了可教授技能列表裡可憐兮兮的四個技能。

　“格擋、刺擊、疾刺、半月斬。”

　畢竟他也只是二級劍士，又沒有玩家的技能面板，能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掌握這幾個劍術，已經不算容易了。

　玩家們到現在為止絕大部分都還只有一個系統給的初始技能“砍擊”呢，明明是用劍的，身為一名劍士，初始技能居然是砍擊，也不知知道比克斯魔方到底在想什麽，也難怪玩家們整天“砍不砍”的，他們用的不是刀，但劍一直被用來砍人，也是夠可以的。

　“感覺上還不是很夠用，這幾天抓緊時間再向莊園裡的劍士們討教一下。”

　裴森學習劍術沒有捷徑可走，同原住民們是一樣的，很多劍術其實都是在實戰中被迫學會的，也幸好裴森穿越之前雖然是名法師，卻有相當豐富的戰鬥經驗，他可以很快適應超凡者的身體——全息和現實的區別，其實是很容易模糊的。

　一般即便是玩家們在全息遊戲裡掌握了極高的戰鬥技巧，現實中也是用不上的，因為現實裡你不可能擁有遊戲裡那具身體的超凡屬性。

　可是裴森現在不一樣，他之前在遊戲裡累積的戰鬥經驗，在他學習劍術的時候，並不是完全用不上，因為他現在確實擁有超凡的身體。

　“這麽看來我還是佔便宜的，即便是學習劍術，我也比原住民們強很多。”尤其他靠玩家們勤奮任務抽取的經驗和貢獻值令他已經升到了37級，每次他發布任務或者玩家們來找他購買陣營物品，都會被裴森按照比例抽取獎勵，靠著這個裴森才能人在莊園裡陪著伊格爾，等級卻沒落下。

　37級的他單單力量值就高達222點，這個數值就是凱米斯這位即將突破到五級的劍士也比不上。

　只靠蠻力，裴森就能戰勝所有四級以下的劍士。

　也怪不得當初薩丁一眼看出他在力量上的不凡，覺得他可以走劍士這條路。

　“不用太擔心的，裴森。”伊格爾以為裴森還在煩惱去霜楓領太過危險的事，笑著說，“你以為像薩丁這種實力的高手各個領地都有嗎？不是的，大劍士和高級法師一貫是很驕傲的，像霜楓領這種地方，頂多有一到兩個高級法師和大劍士，他們的實力，肯定沒有薩丁這種水平。”

　薩丁不是一般的大劍士，他是可以吊打高級法師的大劍士，距離劍聖也就這麽一步之遙了。

　巴爾斯特公國本身是個小公國，艾斯米亞這種大型王國，整個國家也只有一名傳奇法師和不超過五指的劍聖，至少明面上只有這麽丁點兒，巴爾斯特公國那地方地方小，又常年戰亂不止，估計劍聖這種都不願意留在那兒，全國能有一個劍聖都了不起了，傳奇法師想都不要想，薩丁這種水平的，估計頂多也就兩三個。

　紅楓家族這麽多年來，被紅楓夫人打壓得夠嗆，不是伊格爾看不起他們，他們連劫殺像凜星這樣才區區三級的劍士都失敗了，真不像是在超凡者方面實力有多強的樣子。

　裴森想想也是，“不過我們還是要早做準備。”

　“嗯。”伊格爾想了想，“對了，你們比克斯族，還有更多人嗎？”

　裴森看向他，“少爺想做什麽？”

　“霜楓領的地盤很大，我如果去了，估計想要徹底掌握那些地方需要很多時間。”伊格爾的眼眸中透著讓裴森感到有些陌生的冷酷，“我覺得凱西城和阿爾齊這樣的方式就很好。”

　裴森明白了，“少爺是想將霜楓領上的城市，也全部推平嗎？”

　“是的，全部推平，然後建設起真正屬於我的城市。”

　先徹底毀滅打破，再在廢墟上重建。

　伊格爾這個人是有精神潔癖的，盡管不嚴重，但他非常討厭一切肮髒的東西。

　讓他接手霜楓領可以，不過現在的這個霜楓領，肯定不會讓他滿意。

　“少爺，霜楓領的平民們已經經歷了幾年戰亂了，我們可能需要緩一緩。”

　那裡和蘭諾領不一樣，因為紅楓夫人的野心，這些年來霜楓領的其中幾座城市，幾乎一直在戰火之中。

　伊格爾點點頭，“我知道，不著急，一座一座地來。有幾座城市原本就在戰火中被焚毀了，可以讓比克斯族們直接過去重建。”

　裴森笑起來，“那你放心吧少爺，只需要兩個月……兩個月後，比克斯族們可以多得超乎你的想象。”

　伊格爾略有些詫異，不過裴森既然這麽說了，他點點頭。

　不管怎樣，他都無條件相信裴森。

　裴森想的是到時候開啟公測了，估計這個世界的人都要被嚇壞，公測當天就有數百萬人出現在這個世界，好似蝗蟲天災一樣到處蔓延。

　事實上在原本的時間線，比克斯族們確實被這麽認為，所以被亞力大陸各國都公認為是史上最邪惡的種族。

　於是，這會兒的玩家們一邊努力搬磚刷任務，勤奮到一刻不歇，一邊看著凜星，以免他出事。

　瑪麗也就那一次想讓凜星搬到城主府去，之後提都不提這事兒了，她不想再自取其辱。

　然後，瑪麗女士終於不再拖延，將做不完的工作放了一放，回了一趟金玫瑰莊園。

　作為前任內務管事，瑪麗女士對於莊園內的一切原本是很熟悉的，但到了少爺的住處附近，她敏感地察覺到了和她在的時候相比，這裡變了很多。

　少爺的臥室外，幾乎已經沒有人在守著了，而裴森也搬到了少爺房間的隔壁——那裡以前瑪麗女士也住過很短的時間，不過她很快就搬走了，在知道少爺的睡眠太淺，隔壁住著人容易吵醒他之後。

　這個裴森真是仗著少爺的寵愛毫無自覺，他住在隔壁，少爺時常會聽到他那邊的動靜，太打攪少爺的休息了！

　“怎麽能把仆從們都趕到那麽遠的地方呢。”瑪麗女士十分不滿，“少爺的門外根本就不應該缺人。”

　在和現在門廊內的仆從們聊過之後，瑪麗女士知道不僅僅是晚上，連白天少爺的書房和臥室附近，都已經不太準許仆從們靠近了。

　“他說是少爺的意思？”

　“是的。”

　“哼。”瑪麗女士冷笑一聲，根本不信。

　“沒有他們的吩咐不準進去？”

　“對。”

　少爺從小早已經習慣了仆從環繞的生活，哪個貴族會主動調開身邊的仆從？

　也就裴森這種平民出身的人，會介意這種事。

　貴族們就算是和仆從管家們發生什麽，也不過是一些風流韻事，完全不需要搞得那麽遮遮掩掩避人耳目。

　這區區小事對於貴族來說並不損傷面子。

　“不過，連白天也不太準許人靠近，會不會太過分了？”瑪麗女士深深地蹙起了眉，“少爺雖然已經成年了，但是年齡還小，不該……”

　不該這樣的不知節製。

　裴森要是知道瑪麗女士在想什麽，真的會感到十分冤枉，這些原住民是怎麽回事，這麽不純潔的嗎？

　門外的仆從越來越少也確實是少爺的意思啊，他要跟著自己學習魔法，還要時不時練習神術，這要是被人看到了就麻煩了。

　即便現在克索已死，薩丁被趕走了，莊園裡看起來似乎都已經是伊格爾的人，但不論是伊格爾還是裴森都知道，這些仆從裡肯定還會有人向遠在王都的伯克安格通報消息的。

　這些“間諜”對伊格爾沒有惡意，和當初傑克安插在莊園裡的人不一樣，所以也是綠色單位，連裴森都無法辨別出來。

　因此，伊格爾已經掌握了超凡力量這種事，能不暴露最好還是不要暴露。

　然而，不知內情的瑪麗女士，直接就想歪了。

　這也是因為這個世界的貴族們，實在是節操有限。

　和自家的仆從管家甚至是騎士攪合在一起的事，在貴族中屢見不鮮。

　她來的時候，恰好伊格爾還在學習魔法，裴森彎下腰去，細心地為伊格爾講解新的法術模型。

　比起擁有法師面板的裴森，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們學習魔法，確實要累得多，也虧得伊格爾聰明，進展才會這麽快。

　他在講，伊格爾卻抬起頭來看著他，裴森的面容認真而專注，那雙溫柔的黑眼睛就顯得格外迷人。

　“少爺，聽明白了嗎？”

　裴森彎著腰，伊格爾抬著頭，兩人的面容就貼得極近。

　一時間，不論是裴森還是伊格爾，都有一瞬的失神。

　瑪麗女士帶著怒意而來，她從小帶大伊格爾，也確實關心他，而且之前在伊格爾面前，她的身份確實有所不同。

　遵照禮儀，她該在敲門之後再進入伊格爾的書房，但這會兒心中不知不覺被怒意佔滿，再加上連日來因為比克斯族而感到十分憋屈的情緒發作，居然直接推開了門。

　這一推開，她就看到她一手養大的小少爺的臉都幾乎和那個礙眼的家夥貼在一起！

　他們果然是那種關系！

　瑪麗女士氣得差點一個仰倒。

　即便早有猜測，也沒有親眼所見來得衝擊力大。

　要知道，現在可是大白天！

　裴森和伊格爾感知到了門外有人，但剛剛恰好有些失神，再加上他們以為門外的只是哪個女仆，伊格爾早吩咐過沒有經過允許不準任何人進來，所以兩人都沒有想到瑪麗女士就這麽闖了進來。

　這時候，裴森都沒意識到剛才自己和伊格爾的姿勢有些引人誤會，只是趕緊上前一步擋住伊格爾，示意伊格爾立刻將魔法書收起來。

　“瑪麗女士，你怎麽來了？”裴森覺得以前自己和瑪麗女士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瑪麗眼神冰冷地看著他，“怎麽，我不能來嗎？”

　裴森一愣，這位女士怎麽了，吃槍藥了嗎這麽衝。

　他這明顯不自然上前一步的舉動，被瑪麗誤解為被看到之後的欲蓋彌彰。

　“是我親自帶著你走進了莊園，走到了少爺的身邊。”瑪麗女士沉聲說，“但是裴森你不該這樣，少爺才十五歲，他是一位地位尊貴的貴族，你不應該利用少爺年少天真就勾引他墮落！”

　裴森：“？？？”

　請問這位女士，你到底在說什麽？

　這時候，瑪麗女士聽到了伊格爾的一聲輕笑，不知道為什麽，自問十分了解少爺的她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瑪麗，是誰給你的權力，跑到莊園裡來，教訓屬於我的——”伊格爾托著下巴，似乎吞掉了一個字，微笑著看著瑪麗，“嗯，屬於我的貼身管家？”

　瑪麗覺得，那個吞掉的字她猜到了，少爺應該是想說“我的人”。

　這個姿態閑適帶著微笑的少爺是那樣的陌生，瑪麗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一個始終讓她十分恐懼的人。她根本不敢相信這麽短短的時間內，那個任性暴躁的少爺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她知道少爺其實比表現出來的要聰明早熟，他的壞脾氣很多時候只是一種無力反抗的宣泄。

　但瑪麗不知道，不再偽裝的少爺，原來是這樣子的。

　恐怕薩丁要是在這裡，會和她很有共同語言。

　在這一刻的伊格爾，盡管長相與萊瑟全不一樣，但神態氣質言語姿態，都很像那位深沉可怕的萊瑟陛下。

　原本想要說什麽的瑪麗，只是蠕動了一下嘴唇，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她有些失魂落魄，原本精明能乾的她，已經開始懷疑人生。

　那個自信的瑪麗，最近被打擊得太多了。

　其實這會兒，裴森也在懷疑人生，他猛然間醒悟過來瑪麗女士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明明和少爺清清白白，為什麽大家都覺得他們有一腿？

　這也太荒謬了，再怎麽樣，他也不會對一個才十五歲的少年怎麽樣啊。

　少爺他，還是一個孩子！

　呃，盡管這個孩子過於早熟，經常讓人忘了他的年齡。事實上伊格爾的身高外貌雖然還有些少年痕跡，但怎麽看都和“孩子”這個詞沒什麽關系了，西方人長相的少年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大也很正常。尤其最近的少爺……不知道是不是裴森的錯覺，好像格外成熟一些。

　裴森思索著，為剛才自己因為伊格爾的眼神有些失神而感到羞愧。

　不行，少爺真的……年紀太小了。

　實在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