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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和我想的不一樣[快穿]》第99章 歌手(44)
江正鳴呆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你……你這是要隱退嫁豪門了嗎?”

 周齊正夾著烏龜腦袋,要輾轉進宋禮碗裡,聽見江正鳴的話,手一抖,烏龜腦袋從筷子尖上掉下來,油膩膩地,“吧唧”一下砸在了宋禮手機屏幕上。

 宋禮正挑著表情包,準備找張“要親親”的圖,冷不丁從天砸下來一個x頭,嚇得一哆嗦,發送了一張“我日你媽”的。

 宋禮:“!!”

 周齊瞥了眼宋禮手機上的“我日你媽”若無其事地拿餐巾紙包了烏龜腦袋。“小江兒,不要做無法實現的夢。”

 宋禮一連兜髒話已經到嗓子眼兒了,硬是被女朋友七八個一連串“??”外加一句“想分手了?”憋了回去,有苦沒空說,埋頭瘋狂打字。

 江正鳴:“……”

 江正鳴問:“那你總不能是厭倦浮華,想投身於我國公益事業了吧?”

 “不是,我活佛嗎我。”周齊往後仰了仰,停了一會兒,才說,“休息幾年吧,出去看看。等玩夠了再回來。”

 “……”江正鳴又沉默了很長時間,“你這是想逃婚吧?你對象又逼你結婚了?”

 宋禮聽見了,忙中抽空,一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樣子去看周齊。“周哥有女朋友了?什麽時候的事?”

 “沒。早分了。”周齊搖了搖頭,松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沒人逼婚。就是單純想出去玩幾年。”

 江正鳴看了他好半天,眼神裡有種不能理解的震驚。

 周齊斜眼瞧過去:“看我幹嘛啊。”

 江正鳴:“周齊,你還能再渣一點嗎。你都快三十了,還沒玩夠?難不成你還想玩到五十五歲退休?”

 周齊:“……”

 “還有你哪分手了?”

 “真分了。”周齊晃了晃玻璃杯裡的可樂,看著江正鳴笑,總是這樣,看不出丁點兒在乎,“但他是我老板啊。”

 周齊低下眼。“成年人嘛,有利益關系,又不是還在上學的小孩兒了。”

 江正鳴一直看著他,終於別過了眼。“你這人在談戀愛上真是爛透了。”

 “彼此彼此。”周齊笑了聲,“我好歹沒找女朋友找到進了派出所。”

 江正鳴:“……呵呵。”

 宋禮一邊跟女朋友發消息,一邊暗中豎著耳朵聽,終於沒忍住好奇,抬頭問:“周哥女朋友……前女友誰啊?”

 周齊懶洋洋地看過去,嘴角勾起來一點兒。“一個一米八七的小姑娘。”

 宋禮:“!!”

 宋禮:“牛,牛逼……國家運動員?”

 一轉五月。

 《十七》接近殺青了,上午倒有一場電影開頭的校園戲,周齊中午一個人回了家。下午三四點鍾有個大雜志的封面要拍,助理來接。

 現在十一點半,被助理接走前的這幾個小時夠他吃個午飯,打幾把匹配。

 周齊拿手機逛了十幾分鍾外賣a,最後決定自己煮個面條吃算了。

 反正就他一個人,吃什麽都行。

 說實話,周齊煮麵條的次數挺少的。遠遠少於他吃泡麵的次數。

 因為每次煮麵條肯定都是他一個人吃飯。吃個泡麵他就能捧著泡麵盒子泡在網吧了,跟一群和他一樣一無是處,窮得叮當響的哥們兒一起吃,一起混混沌沌地做無法實現的夢。

 過去的事沒什麽值得懷念的。

 也沒什麽值得後悔的。

 他到現在還是跟以前一樣。

 特別,特別,特別討厭一個人的感覺。

 傅野的廚房擺件太複雜了,周齊沒找著氯化鈉食用鹽,只找著了筒進口的黑胡椒鹽。冰箱裡傅野備了好幾種面條,還有不同顏色的,周齊挑新奇,挑了個藍紫色的細面條,亂七八糟地全一鍋燉了,五分鍾出鍋。

 藍面條綠青菜,紅醃蛋芯兒。看著特惡心。

 周齊被這東西惡心笑了,拿筷子嘗了口。

 ……很淡的藍莓味。

 沒糖,只是多了種果味的清新。不難吃。

 以前跟一大幫人喝酒,十幾歲,二十郎當的青年,輟學的,休學的,混沌的,遊手好閑的,兜裡沒錢,前路也看不見,湊在一起,敗犬一樣,一樣的胡天海地的吹牛逼,吹到醉成一攤,像條躺在路邊的死狗。

 周齊吊兒郎當地混在裡面。酒喝得最多,話卻最少。

 十幾歲的時候,周齊記得他……好像是個話很少的傻逼青少年。

 他不喜歡吹牛逼。

 因為周齊基本不會去想實現不了的事。

 因為想過了,想過,努力過很長時間以後,會發現,實現不了的事是真的實現不了。

 但最近周齊在想一件也實現不了的事。

 他在想,如果他是在現實世界認識的傅明贄,會怎麽樣。

 但顯然,如果傅明贄是他現實世界的人,他十有八九連認識都不會認識這人。

 上學,他翹課,人家年級第一。

 工作,他職業選手,人家社會精英。除非傅明贄是他俱樂部老板,不然他根本跟傅明贄這種人沒任何交集。

 可既然都在想實現不了的事了,那再不切實際一點兒也無所謂了。

 ——如果他是在現實世界喜歡的傅明贄,那他可以就喜歡傅明贄幾十年了。

 周齊保證。

 他是真他媽的喜歡傅明贄啊。

 可有屁用。

 實現不了的事情永遠實現不了。

 吃完十二點半,離下午工作還有好幾個小時。

 周齊回房間,開了機子,點進了排位。

 今兒周一,服務器人少,王者段位更少,排了二十多分鍾沒進去。周齊閑,出去取了聽可樂。傅野管他特別緊,周齊基本每次就隔幾天才買個一兩聽放冰箱裡,等傅野發現可樂的時候只剩易拉罐了。

 回屋時,周齊余光又瞥見了櫃子上的那副平光眼鏡。

 腳一頓。

 傅野戴眼鏡……怎麽說呢。

 片場傅野不摘眼鏡,戴著眼鏡親他,親一次他立一次。

 周齊勾了眼鏡回房間了。

 傅野比周齊晚了一兩個小時到的家。傅野沒在外面看見人,就習慣性地去了周齊房間。

 門半掩著,偶爾幾聲點鼠標的聲音。

 傅野在半掩的門上敲了一下,隻敲了一下,手就停在了半空。

 周齊叼著短t下擺,用面巾紙擦著眼鏡,懶洋洋地側過頭,抬了抬眼:“你回來了啊?”

 傅野看著他沒說話,周齊就兀自說了。“想這麽乾好久了。”他把眼鏡放一邊去了,開了遊戲。“你要嫌髒,就送我吧,我以後說不準還會用好幾次。”

 傅野走到桌前,摩挲了半晌眼鏡鏡框,眼色發沉。他俯下身親了親周齊,低低地問:“這樣就夠了?”

 “不夠。”周齊笑了聲,“還差局排位,雙排嗎?”

 “……”

 五月底了,《十七》

 八月初上映。

 上個世界沒收好尾,走得太突然,所以周齊準備這個世界正兒八經地做個結尾,至少看不能不讓熟人把他當失蹤人口處理。

 所有事最好在電影上映前就處理好。

 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fn,一部分是r,最後一部分是傅野。

 fn主要是傳娛合同的問題,原主和公司簽的合同是五年的,這才第三年剛剛開始。所幸原主是個走後門的,還有找堂叔商量的余地。

 周齊去找了劉義紅。

 “你的意思是……單飛?”劉義紅問。

 在劉義紅女士的辦公室。周齊坐在她對面,笑了笑:“不是單飛,是我準備隱退幾年。”

 雖然他是個走後門的,但周齊原本也估計劉義紅不會輕易松口。

 fn正在上升期,他不參加團活動,輿論會有很多惡意猜測。

 但出乎意料的,劉義紅沉吟了一會兒,問:“傅野知道嗎?”稍一停,她望向周齊,謹慎地問,“還是……這就是傅野的意思?”

 周齊:“不是,我還沒跟他說,這是我自己的……”

 劉義紅女士打斷了周齊,臉色重新嚴厲下來:“你的決定,先告訴傅野,然後讓傅野工作室或者天行傳媒的負責人來和公司談。”

 周齊:“??”

 劉義紅女士:“如果你還沒和傅野說過,就回去吧。”

 周齊:“……”

 周齊有了種上學向班主任請假,班主任讓家長親自請假,學生不批的錯覺。

 於是周齊回家找家長了。

 正襟危站:“傅野,我不想工作了。”

 大清早,傅野正在衝濾咖啡。

 他偏頭,看了看周齊,視線落在周齊睡醒洗漱完還沒換的皺皺巴巴的衣服上,淡淡道:“回去把衣服換掉。”

 “不,我先跟你說個事。我想……”

 “不換就把衣服脫下來。”傅野收回視線。

 “……”周齊站了一會兒,從兜裡摳摳搜搜出一根牛奶棒棒糖,遞給傅野,“六一兒童節快樂。”

 傅野盯了一會兒那根糖。

 周齊剝了糖紙,剩下杆上光溜溜一個乳白色的奶味兒糖球。

 傅野皺了皺眉,含了進去。

 吃人嘴短。周齊複讀機似的又說一遍:“傅野,我不想工作了。”

 傅野這次沒趕他,熟練地濾過了沸水,衝出一杯黑咖,低眼含著糖抿咖啡,冷淡地說:“那你和我說一遍,你現在都有哪些工作。”

 “嗯?”

 傅野替他數了一遍。“《十七》,代言,廣告,雜志,娛樂采訪,還有你在我這裡的工作。”他抬起眼瞼,“周齊,你不想做哪項?”

 周齊被他繞進去了。“……我能不做哪項?”

 “如果你付錢,哪項都可以。”傅野從容地起身,去拿了筆記本過來,調出合同文件,不緊不慢道,“假若你不想做eorio亞太地區代言人的工作,支付給eorio品牌方違約金,你就可以推掉代言工作了。這是合同,單方面解約,違約金在一千六百萬美金到兩千萬美金之間。”

 周齊:“……”

 周齊:“……今年九月不就到一年期了嗎?”

 “這只是eorio一個品牌的合同。”傅野拉開文檔,“你身上有五個主要代言,其中三個都不是一年期的。eorio今年接受續約。”

 周齊:“……?”

 傅野把電腦推到周齊邊上,起身問:“早上想

 吃什麽?”

 周齊去翻了翻文檔,吸了口氣。“能告訴我,如果我辭職了,我欠你多少錢嗎?”

 傅野輕笑了一聲:“基本在你所有品牌違約金之和的基礎上乘以二。一半是你違約需要支付的金額,一半是公司投資在你身上的資源運轉資本。”

 單eorio一張合同,違約金就兩千萬美金。

 還有零兒八碎其他好幾張合同。

 周齊:“……”

 傅野抿了幾口黑咖,又問:“早上吃松餅和金槍魚沙拉可以嗎?如果你想吃麵,我可以給你煮。”

 “……不吃了,吃不起了。”

 傅野低眼看著咖啡杯的白色細瓷,晃了晃,說:“你想辭職,讓我養你也可以。”

 周齊翻著他以前連一行字兒都沒看就隨手簽了的代言合同,還沒意識到他被傅野給繞進話裡去了,翻著文檔文件說:“沒錢,怎麽辭職啊?”

 傅野掀了掀嘴唇。“求我。”

 周齊抬頭:“求你?”

 “嗯。”

 周齊:“怎麽求?”

 傅野一臉冷酷:“讓我高興。”

 讓傅野高興?他幹什麽能讓傅野高興啊?

 周齊想了想,發現他乾過的讓傅野高興的事兒……好像都挺下流的。傅野高不高興也不在嘴上說,所以別的事他也發現不了,只有身體上的反應是最誠實的。

 周齊摸了摸傅野的下巴,問:“你想讓我……做什麽讓你開心的事?”

 傅野親了一下他。

 他想周齊主動。

 主動什麽都好,親吻,擁抱,出門的時候牽手。

 別那麽……混蛋。

 認為已經分手了,就天天躲著他,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不在乎,卻在他拉著他睡覺的時候,湊過來,幼稚地、偷偷摸摸地親他。

 周齊想了想:“陪你過六一兒童節?”

 “可以。”傅野淡淡地問,“但你想怎麽陪?”

 周齊:“……去迪士尼?”

 “不去。”

 周齊:“……”

 “今天六月一啊,夏天了,”周齊低下頭,自言自語地說,“也快高考了。”

 突然,周齊抬頭,想起件事:“江陵中學今兒是不是開畢業典禮啊?”

 “嗯。”

 周齊坐了一會兒,抬眼:“去嗎?”

 已經進了初夏。

 冬日的枯枝綻出綠葉白花,細密地生滿了一簇一簇,梔子盛開,開了大團大團的白,捧著一點黃蕊。香氣盈鼻。

 為了別再被哪個不認識他臉的中老年教導主任給問住,周齊索性穿了江陵中學的校服。天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穿個短袖冷,套個外套熱。

 周齊就穿了個江陵中學的夏季襯衫。

 沒戴帽子,沒戴口罩。

 他不喜歡遮遮掩掩的。

 高三的畢業典禮,高一高二都在上課。女孩子穿著校服的短裙子,三兩個集在一起,男孩子前呼後擁,十個八個大片召集在一起,轉著籃球,套著t恤穿校服,襯衫敞著懷,被風吹開大片。

 梔子花落了一地。

 花是白的,校服是白的,似乎人生未來也是白的。等待一筆濃墨重彩。

 高三的教學樓已經空了。周齊去了三樓,側倚在窗邊,向窗下望,他看得見足球場,塑膠跑道,演講台,老師,高三畢業生們。

 周齊屁話很多,現在卻突然沒話說了。

 好像他和傅明贄,也有過這個時候。

 傅明贄臉皮薄,什麽都說不出口,喜歡說不出口,想要什麽也說不出口,連牽手都是羞赧、耳朵紅透了的。

 在畢業的時日裡一個人藏了特別多期許。未來,青春,一個喜歡的人。

 只是不說出口。

 到現在,似乎那些日子都很遠了。

 傅野就是傅明贄,但長大了,就變了很多了。

 傅野立在周齊身邊,看周齊一直在向操場上看,輕聲問:“在想什麽?”

 周齊笑了笑。“有點兒遺憾。”

 “遺憾什麽?”

 周齊頓住了許久,一分鍾,兩分鍾。

 最後還是沒忍住,勾過傅野下巴親了一下,喃喃道:“遺憾你從十八歲到二十四歲的這六年,我沒陪你。”

 特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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