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當妞?”周複問。
周齊單手扣了扣子,“不行?”
周複想直接問,你還要臉嗎。
但他語氣還很舒緩,“那你覺得,約你出去飆車的那幾個富二代,誰樂意讓你當他的妞?”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周齊哼笑,“找著哪個算哪個。再說了,”他在這兒頓了頓,“我姓周啊,周平松的
兒子,想坐個副駕駛,誰能不同意?”
周複就知道周齊要這麽說。
北城這幾家有名有姓的,就屬姓周的和姓傅的最金貴。
但傅家旁枝少,基本單傳一枝,沒有叔伯兄弟,攀親戚的也都是遠親了。周家就不一樣,開枝散葉,表叔堂叔,
表舅堂舅一連串兒。
周平松是主家。
周複諷刺,“那這麽說,你約人一塊兒去飆車,還是爸的錯咯?”
“沒,我沒這麽說。這是你說的。別賴我。”周齊看了九點了,他還約了人,“哥,你不出去工作了
嗎,都九點了,您還沒開工呢?”
周齊嘖了聲,“那這工作也太水了。還沒我忙。”
周複:“……”
他給周齊打這個電話,完全是忙中抽空。
要不是去子公司路上,出了點交通狀況,前面堵了十分鍾,他也沒空來給周齊打電話。
周齊自己睡到早上九點,剛剛起床,現在說他工作水??周複皮笑肉不笑,“是沒你忙。忙著吃喝玩樂,山道飆車。”
“嗯。我是很忙。”周齊說,“我先掛了。今天出去給人當妞,我還得好好梳洗打扮一下,不然人家富二代
瞧不上我。”
周複:“……”
掛了。
周複覺得,等他回北城,有必要讓他這個弟弟好好背背八榮八恥。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給人當妞,還當出責任感了-
九點半,顧嶺均接到一個電話。
火帝打的。
顧嶺均跟周齊這種打起排位,工作起來都玩兒命通宵的不一樣,顧嶺均作息很規律。
甚至還有晨間鍛煉活動。
以前在廣省是早上晨跑,不過來了北城,顧嶺均新近的晨間鍛煉活動改成了去人民公園跟著大爺大媽打太
極。
打完太極,買套煎餅果子,蹲在公園角看老國手下象棋。
看不懂。但看就完事了。
一盤沒看完,周齊電話打了進來。
雖然顧嶺均入股了火帝的fd,他倆現在是合作夥伴的關系。但顧嶺均看火帝這小子還是不順眼。
奪o之仇,不共戴天。
“你找你爺有事?”語氣很衝。
周齊笑笑:“兄弟,今兒有空嗎?”
顧嶺均已經看出來了,火帝就是個一肚子壞水的狗兒子,他很警覺,“你又想找我去幹什麽事?”
周齊說:“好事。”
顧嶺均:“你放屁,好事你能找我?到底什麽事?”
但周齊就是跟他含含混混,不打直球,“真好事,給你長長世面——咱倆先出來見個面,早飯吃了沒,我請你,怎麽樣?”
“我吃早飯了,不用你請,”顧嶺均立場堅定,“我不想看見你。”
半個小時以後。
人民公園西走三百米的拉麵館。
一張木桌,周齊對面坐
著顧嶺均。
顧嶺均:“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周齊不急,笑眯眯地,“你還晨練啊?”
顧嶺均:“我晨練關你什麽事?直接說正事,明白嗎?”
“我這不是先鋪墊一下嗎,”周齊起了一小瓶汽水,慢騰騰地,“你會開車嗎?”
“當然會,”顧嶺均沒明白火帝這玩的又是哪個套路,“你問我這個幹什麽?”
周齊沒回,又問:“考證了?”
顧嶺均:“……”
顧嶺均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周齊,問:“不考證,怎麽學的開車?”
“哦,”周齊喝可樂,“挺好。”
“……”
火帝這小子越來越不按套路出牌了。
太詭了。
這都哪跟哪啊?顧嶺均單刀直入:“你別廢話了,可以?你到底找我什麽事?”
“事嘛,倒是很簡單。”周齊扣著手,指尖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敲得顧嶺均眼皮跳,“你考證了就行
怎麽還是廢話?賣什麽關子?顧嶺均想催他,但還沒開口,周齊已經慢悠悠地說了:“今晚有幾個哥們兒約
我去飆車,你去嗎?”
“飆車?”
周齊點點頭。
飆起車來,誰也不虛。
這麽神秘兮兮地叫他過來,合著就是想約他去飆鬼火。
顧嶺均皺眉頭,“不行,去不了,我南海龍王在廣省,沒裝備。”
周齊挑眉:“……你以為是鬼火飆車?”
“不是嗎?”
“是個屁。”周齊笑了聲,“飆的是跑車,不是改裝電瓶車,要是飆鬼火我他媽來叫你幹什麽,鬼火競速我
缺人?”
顧嶺均愣了:“跑車?”
“嗯呢。”
跑車有什麽?
顧嶺均:“就法拉利,蘭博基尼那種??”
“嗯呢。”
顧嶺均長這麽大,還沒開過跑車。
倒不是買不起,也不是對車不感興趣,主要是沒必要。花上幾百萬幾千萬,就為了在車庫裡多塞幾輛用不太
上的牌面車。等到出去買菜,法拉利還沒有南海龍王好用。
但賽車永遠是男人的浪漫。
之一。
顧嶺均不想承認,他稍微有一點動搖。
他想去見識一下極致的速度。
顧嶺均猶豫了一下,“我也沒車啊。”
“找人借輛就成,”周齊說,“那幫人不差車。”
“能借到?”
“能。”
“找誰借?”顧嶺均問東問西。
“找我去飆車的那幾個哥們兒,好幾個是超跑俱樂部的,”周齊異常地有耐心,顧嶺均問什麽,他回答什
麽,“找他們借就成。”
“那……要交錢嗎?”顧嶺均又問。
“不用,除非你把人車給撞沒了,其他都小事。”
“有。”周齊點頭。
顧嶺均又又想了好一會兒,又又想問:“那你為什麽……”
周齊笑了,“能別婆婆媽媽的嗎,你到底行不行?”
顧嶺均:“……”
周齊只差指天發誓了,“普通局。要是有事——話我給你放在這兒,你要是沒了,我從樓上跳下去給你殉
情。”
“……”
半晌,憋出一句:“滾你媽的。”-
顧停洛沒想到,把他拉進去的那個神經病學習交流群裡居然有周齊。
就是那個黑色頭像的。
他向“ur7daddy”發送了好友申請。被拒絕了。
拒絕了三遍。
很恥辱。
於是顧停洛頂著“您還不是對方好友”從群裡點開了私聊。
每天三遍,早好,午好,晚好,按時打卡,打卡了小半周,周齊才終於回了次私聊。
把顧停洛恨得牙癢癢。不就是個有錢的alpha嗎,跟個大爺似的,他都這麽勤快了,周齊連手都不樂意動一
動-
ur7daddy:顧停洛?-
小王子的玫瑰:你還記得我啊?-
小王子的玫瑰:我還以為你都把我忘了[大哭][大哭]-
ur7daddy:有事?-
小王子的玫瑰:我又想見你了[委屈]-
ur7daady:想見我?-
小王子的玫瑰:瘋狂點頭jg-
ur7daddy:那行-
ur7daddy:明晚九!點有個會,玩車的,你想來就來,隨便你-
ur7daddy:這兒有我不少朋友在,跟我差不多個條件。這麽久了,話也應該說開了。我對你沒興趣,你
別貼我了。明晚飆車,人不少,你自己把握機會,明白嗎?
這是顧停洛收到的周齊的最長一段文字消息。
他缺什麽?
他缺的就是一張能接觸到真正有錢人的入場券啊!要不他這麽折辱自己,扒著周齊這個不懂風情的神經病乾
什麽?
但凡還有別的選,他就不會選周齊這個神經病。
現在,周齊給了他這一張入場券。
他會好好把握機會的-
今天的飆車幾點開始?
顧嶺均問了。
周齊回答了——
九點,晚上九點。
顧嶺均上了周齊的車,前面開車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上去不像是火家軍精神小夥。周齊叫他alex。
“晚上九點??”顧嶺均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晚上九點開始,你早上九點來找我???”
“提前準備一下。”
顧嶺均:“提前十二個小時??你這是要上手術台?”
“不,不是。”周齊扭過頭瞧著他,一臉正色,“玩跑車的,肯定都是富二代對吧?”
“肯定是有錢……”但是這和你提前十二小時來找我有什麽關系呢?
周齊又說:“跟富二代玩,就要按他們的路子來,至少穿衣打扮都得像個富二代。”周齊扯了扯他三十塊錢
兩件的三無純棉白t恤,“兄弟,你這去了就沒牌面。”
雖然火帝精神小夥起來是真精神,但他換了別的衣服,還真像個……富二代。氣焰囂張,行為惡劣,氣質拿捏
得十分到位。
司機也不像個普通司機,看上去特別有能耐。
顧嶺均被唬了一下子,“那怎辦?現在去買衣服?”
!周齊露出了謎一樣的笑容,“你跟著我就行了,聽我的,出不了錯。”-
周齊一米八四高,顧嶺均和周齊差不多高。
但顧嶺均是真瘦,幾乎要瘦骨嶙峋了的瘦。手長腿長,也手細腿細,沒
多少肌肉,小麥膚色,看上去似乎比
周齊還要高。
顧嶺均坐著,自閉地,死一樣地,沉默著。周齊翹著二郎腿,在旁邊沙發上玩手機。他抬眼向顧嶺均瞧了眼,“挺好的,衣服先放一邊去吧,把腿毛腋
毛臂毛都脫一脫。”
顧嶺均猛地抬頭,如同殺父之仇,“周齊你他媽……”
周齊慢悠悠地,“不然不像個女的,容易被人認出來。”
像被扼住了脖子的雞。戛然而止。
又自閉了。
顧嶺均想他做過最錯的事,就是錯誤地相信了周齊還是個人。
周,齊,就,他,媽,的,是,條,狗。
他以為他是去開跑車的,結果跑車是他開,女裝也是他穿——
周齊原話:“我也想上路,但我沒考證啊,倆男的特地坐一台車又不合適,顯得好像咱倆有一腿——但你要
是穿女裝,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周齊他娘的可真是個天才。
顧嶺均問:“憑什麽不是你穿?”
周齊很穩:“那哥幾個邀請的就是我,你說他們認不認得出來我——我為了你,女裝都穿了,這不更顯得咱
倆有一腿嗎?”
要讓他跟周齊有一腿,顧嶺均寧願從樓上跳下去,孤兒殉情。
顧嶺均長這麽大,還沒剃過腿毛。
他木木地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他為什麽非得要去跟周齊飆車呢??
不能拒絕嗎?
顧嶺均猛地反應過來,他剛剛要對周齊口吐芬芳,給他洗脫毛膏的小姑娘和聲細語地說:“小哥哥,胳膊抬
一抬。”
“……”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