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溫明奕震驚道。
可很快溫明奕就發現了,這條黑背腿是瘸的,站起來看不出來,剛開始跑也看不出,但現在已經能看出來了,他想起開門前最後一秒的時候,黑背擠走了拉布拉多和它說“我腿有問題”,他應該那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腿受了傷,跑不了多少路,所以,才把領頭的位置交給了拉布拉多。
溫明奕咬了咬牙,看著黑背躲過了麻醉槍,飛速朝還沒有上車的狗販子衝去,它應該是想拚了自己這條命攔住這些狗販子,好讓其他狗有逃跑的時間。溫明奕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熱,他看了眼跟在自己旁邊的哈士奇,冷靜道,“你跟著他們,別讓這些小狗丟了,如果哪個小狗跑不動了,你就背一背它們。一定要跟緊了小拉,跟緊小拉,不然你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哈士奇汪汪點頭,“我知道。”
溫明奕心說那你可一定記住了,不然你這智商,肯定得迷路。
他交代完,掉頭往回跑去,哈士奇驚訝道,“你去哪兒啊大哥?”說著,就準備跟他一起回去。
溫明奕斥道,“別管我,跟緊小拉,我一會兒回來找你。”
哈士奇這才停下腳步,繼續跟著拉布拉多帶領那群狗往前跑。
黑背已經到了狗販子的跟前,三個狗販子抓狗的時候,最難抓的就是它,這會兒看到鬧事的也是它,氣得拿了棍子就打。
不過這隻黑背也是機敏,竟然有效的躲了好幾下,溫明奕眼瞅著狗販子要打中它了,連忙加快了速度,卻突然感到體內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他幾乎瞬間就意識到,九點到了,他要變回來了。
溫明奕急忙四下瞅著,想給自己尋個遮蔽物。很快,他就發現不遠處有個大型垃圾桶,溫明奕當下跑了過去,躲在了後面。
這個垃圾桶實在是太臭了,然而這時候也顧不得這些了,他環視著四周,確定沒有人,沒一會兒,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雙手,五指可以分開的,白皙清瘦的雙手。
溫明奕一個箭步從垃圾桶後跑了出去,黑背終究還是被打了一下,可是越打它就越凶,它被人打了,也利用這一下咬了對方的手,對方氣紅了眼,扔了棍子,搶了旁邊同伴的麻醉槍開始射擊。
“你們幹什麽呢!”溫明奕厲聲道。
三個狗販子愣了一下,面面相覷,不明白這裡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個人,尤其這個人的一身行頭看起來和這裡格格不入。
黑背趁著他們愣神,撲上去就是幾爪子,嚇得一個狗販子連忙後退,另一個則趁機給他射了麻醉槍。
“滾一邊去。”狗販子衝著溫明奕喊道。
可溫明奕已經跑過來了,他在被黑背抓傷的狗販子一腳把黑背踢出去時,撿起之前被狗販子扔在地上的棍子,狠狠朝面前的人打去。
溫明奕是練過的。在溫明奕和司均鐸都還小的時候,司均鐸的母親喜歡看家庭倫理劇,那時候電視上會演有人綁架了當地巨賈的兒子或女兒,以此勒索高額贖金。司母看看電視,看看自己的兒子,覺得男孩子應該有自保的能力。於是專門請了一個退伍的特種兵給司均鐸當老師,教他一些拳腳。
溫明奕自小就跟著司均鐸,司均鐸練的時候,他也跟著,特種兵叔叔笑呵呵的,一邊教司均鐸,一邊教他。也因此,溫明奕從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他的長相偏俊美系,小時候沒長開,雌雄莫辯的像個英氣的小姑娘,總有男生想要牽他的手。
溫明奕說一次,對方不聽,說兩次,對方不管,說第三次他就上手了,男生被他一打,也就老實了,再也不覺得他是個小姑娘了,更不敢去牽他的手。
也因此,溫明奕對上三個狗販子倒是一點也不怵,他比較在乎的是麻醉槍,所以一開始就拿棍子打掉了對方手裡的麻醉槍,然後趁勢放倒了三人,抽了他們的皮帶捆住了手,為防萬一,還脫了他們的外套,又捆了一次。
三個狗販子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人看起來文文弱弱,怎麽打起架來這麽生猛。
溫明奕捆完了第二層,才突然想起來,“嗨,我肯定是被小哈傳染了,怎麽這麽傻,我直接打暈了不就完事了。”
三個狗販子:!!!
然後他們就在溫明奕的手刀下,一個個暈了過去。
溫明奕走到不遠處的黑背面前,黑背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提防的打量著他。
溫明奕笑了笑,和它道,“花園寶寶。”
黑背不為所動。
溫明奕覺得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人和狗的語言種類不同,當他用人的語言和狗進行溝通時,狗其實應該是聽不懂的。
不過他還是重複道,“花園寶寶,花園寶寶。”
他重複到第三遍的時候,黑背似乎是終於感受到了什麽,提防的眼神變得有些疑惑。
溫明奕走到了它面前,黑背主動湊近了一步,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和之前那隻小二哈有點像,黑背想,是小二哈的主人嗎?
“你剛剛是說花園寶寶嗎?”黑背問他。
溫明奕驚奇的看著它,看來昨晚並不是一次性的聽力,而是他確實可以在人形時聽到狗狗們在說什麽了。
溫明奕點頭。
黑背又問道,“你身上的味道和小二哈有點像,你是小二哈的主人?”
溫明奕就不明白了,為什麽他要叫小二哈啊!他明明一點也不二好嗎!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
黑背見他點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自己的話,不過他身上有小二哈的氣味,而且還說對了暗號,又打暈了狗販子,應該是好人。
於是它主動蹭了蹭溫明奕的腿,表示自己的善意。
溫明奕抬手摸了摸它的狗頭,“走吧小黑,讓我們把這些狗販子交給人民警察,順道送你們回家。”
溫明奕說完,把黑背抱上了貨車的副駕駛,在黑背一臉懵逼的目光中,把三個狗販子扔進了貨車的車廂,鎖了門。
他坐到了駕駛位,關了車門,順手從車上拿起擋太陽光線用的墨鏡戴到了黑背眼睛上。
黑背伸出爪子扒了扒。
溫明奕笑著幫它拿了下來,“小黑你不喜歡啊,那我就戴了。”
他抬手戴上墨鏡,帥氣的打了個響指,“出發!”
然後,溫明奕發動了車。
十裡村是X市靠近郊區的一個村,這裡住了很多等著拆遷的居民,也住了一些外來務工人員。清晨,十裡村的小賣部剛剛拉開卷閘門,賣早餐的攤位早已經開張,每個攤位前都圍著著急上班的男男女女。
突然,遠處傳來了一群狗叫聲,巷子裡的人循聲望去,就見十多條狗正朝著他們跑來。這些狗聚成了一團,由一隻拉布拉多帶領,一隻哈士奇押後,宛如角馬遷徙般從巷尾一路跑到了他們面前。
眾人一驚,面面相覷,不明白哪裡來了這麽多狗,尤其是它們基本上還都是品種狗。
狗子們從他們身邊跑過,有人注意到了馱著小柯基的金毛,還有人注意到跑在最後面的哈士奇背上背了兩條小狗。幾個年輕人覺得有趣,拿出手機開了直播,驚呼道,“第一次見這麽多狗一起跑,稀奇。”
可愛的狗狗們很快就吸引了看直播的網友的注意,直播間人數不斷上升,年輕人也一路跟著狗子拍攝。眾多狗子很快引起了路人的圍觀,許多人都加入到了拍攝隊伍中,或者拍照或拍小視頻。
司均鐸他們坐在車上,遠遠的就看到許多人圍在了一起,他們正疑惑著前面發生了什麽,就見一群狗朝他們這個方向跑來。司均鐸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跑在最後的哈士奇,他激動的身子不自覺地向前傾去,可第二眼就發現這隻哈士奇並不是溫明奕。
“這群狗是不是昨晚被抓的那些啊?”女民警盯著跑在前面的幾隻狗狗道,“我看好幾隻狗都像,而且突然冒出來這麽多狗,也沒個人跟著,這不應該啊。”
眾人也不遲疑,當即停了車,下車攔住了面前的狗。
這條巷子並不開闊,警車一停,就佔了半個多馬路,再加上拍攝的人不斷增加,竟是一下攔住了狗子的去路。大狗小狗一起發出了汪汪的叫聲,有些人被它們的架勢嚇到了,不自覺地退後了好幾步,可更多的人還是舉著手機拍攝著。
民警們走了進來,撥開了人群看著面前的狗,愈發肯定它們是昨晚被偷的狗。
“這就是全部了嗎?”女民警問道。
“不是吧。”周勇,也就是司均鐸的朋友道,“最起碼還少一隻哈士奇。”
“不是那隻哈士奇嗎?”女民警指了指最後面,背著小狗一臉無辜的哈士奇。
周勇看了司均鐸一眼,司均鐸淡漠道,“不是。”
他看著那隻哈士奇,又看向眼前的其他狗,不明白為什麽這些狗都逃出來了,可是卻沒有溫明奕?那溫明奕去哪兒了呢?司均鐸幾乎不敢細想,表面越是冷靜,內心越是慌亂,他握緊了拳,強迫自己冷靜。
拉布拉多它們眼瞅著自己的路被人堵死了,著急的喊叫著,可是卻沒有人讓路。
圍觀的人群這時候也從驚奇中反應了過來,開始發出自己的疑問,“這是哪來的狗啊?”
“這麽多狗,都沒個主人嗎?”
“是不是寵物店的狗?咱們這兒有寵物店嗎?”
拉布拉多它們聽不懂人類的討論,只能不斷的叫著,讓他們讓開,然而卻並沒有效果。這些狗都是寵物狗,甚至有些還是小狗,攻擊性並不強。就連為首的拉布拉多,在它是一隻小拉布拉多的時候,也是有一個小主人的。
它還記得自己的小主人很小,會害怕它叫的很大聲,會告訴它不能咬人。雖然後來她們走散了,它被迫在這個城市流浪,走過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它的小主人,可它也一直記得,不能咬人,所以它只是齜著牙,凶狠的叫著,沒有做出更嚇人的舉動。
司均鐸不欲在這個地方多做停留,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溫明奕的安危,他正準備和周峰說自己先過去,卻突然聽到一聲鳴笛,有一輛貨車朝這邊駛來。人群紛紛讓道,貨車在靠近狗群的地方停了下來。
周勇雙眼一亮,“那不就是那狗販子的車嗎!這群人肯定是追著狗來的,自投羅網,等著接受法律的製裁吧。”
然而司均鐸卻覺得不對。
他盯著那輛貨車,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卻依然目不轉睛的一直盯著。然後,他看到貨車的門開了,一個年紀不大,清瘦俊美的少年從車上跳了下來,帶著明媚的笑容,和陽光融在了一起。
司均鐸的心,在那一刹,終於放了下來。
他緊繃了12個多小時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