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不方便的,你就當是替我孝敬她了。”
凌浩然對父親感情上的事,本來還都只是猜測,在聽到這句話之後,他覺得應該都是石錘了。他看著坐臥在病床上的父親,深深地沉下一口氣,“爸,您這次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是不是跟沈秋棠有關?”
凌岩不想跟大兒子說關於玄學的事,說了他也不信,最後肯定又會吵起來。他偏過頭,“你別管那麽多了,這事輪不到你管。總之,你照顧好祖……呃,沈女士就對了。”
凌浩然歎了口氣,父親在家中向來說一不二。他提出來的要求,根本就沒有拒絕或反對的選項。若是平時,可能凌浩然還會跟父親爭論一翻,但現在他身受重傷,正是虛弱的時候,凌浩然不想再給他增添精神上的負擔。無力地歎了口氣之後,凌浩然輕聲說:“我知道了。”
凌灝滿意地點點頭,“那行了,你先回去忙你的吧。”
凌浩然的手機也恰巧響起,他掏出手機一看,是組裡發來的微信,說案子有新線索了。一接觸到工作,他的眼神就變得凌厲起來,跟父親又囑咐了兩句注意身體的話,就退出了病房。
他一路想著案子一路快步走向醫院的停車場,中途路過草坪,還遠遠地看到沈秋棠和香凝。他停下腳步,望著她們倆,搞不懂她們為什麽還能和平共處。而且……沈秋棠背倚著樹乾,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旁邊的香凝不知在勸她些什麽,神態溫柔討好。
這倆人的角色是不是搞反了?
凌浩然真的搞不懂。
沒眼看地搖了搖頭,他繼續走向停車場。
中午的醫院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根本顧不上別人。
一隻渾身濕淋淋的小鬼,腳懸著地,悄悄地跟在了凌浩然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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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重案組辦公室。
23歲的天佑坐在轉椅上,身穿嫩黃色的毛衣,腳踏最新款的球鞋,懷抱著比卡丘的抱枕,左右看了看都在埋頭工作的同事們,低頭想了想,選擇了左手邊跟自己物理距離最近的小李搭話。
他蹭到了小李邊上,小聲說:“喂,小李。你最近晚上睡覺時,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小李是個24歲的單身女性,一頭利落的短發,平時總被組裡的大哥們當成小弟,但卻是個內心細膩的人。
她板著臉,轉過頭來,故意把筆往桌上放出聲響,“上班時間你不專心工作,腦袋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
天佑其實沒惡意,看到小李瞪自己,才反應過來自己問的問題好像有點怪怪的。他摸了摸鼻子,“那個……不是,你誤會了,我是想問你晚上睡覺時,有沒有聽到過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例如水聲……”
小李看了一眼他的黑眼圈,“看在大家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建議你睡前喝杯牛奶,可以提高睡眠質量。另外,你要是聽到了水聲,麻煩檢查一下你家的水龍頭是不是沒擰緊。”
最後瞥了他一眼,小李繼續工作。
放在桌上的粉殼手機亮了一下,小李伸脖子一看,眼神溫柔一晃,馬上站起來,快步走向凌浩然的辦公室裡,幫他燒水泡茶。
天佑從玻璃窗外看到小李細致的模樣,詫異地都忘記了把嘴合上。
“女人啊女人,你真是有千張面孔,還可以隨意切換!”
天佑右手邊隔著一條走道的老王笑了一下,“你剛來的不知道,咱們局的女警有一個呵護男神群。每天只要凌隊一來,那個群裡就炸開了鍋。小李這是收到風聲了,所以提前做好迎接凌隊的準備工作。”
天佑羨慕壞了,“長得帥真好,還能有額外的福利待遇。不過凌隊也是我男神,不知道我能不能加入呵護男神群?”順便跟女警們拉進一下距離,要是能再談個女朋友就更好了!
老王低頭看著工作文檔,又笑了一下,“等你變成了女警,就可以加進去了。”
天佑撇撇嘴,“王哥,那你怎麽知道呵護男神群的?”
“我老婆是群主。”
天佑:“……”
說曹操,曹操到。
在同事們毫無意外的情況下,凌浩然走路帶風地來到了辦公室。他駝色風衣的衣角還沒垂下來,就開始問:“毓華,案子有什麽新發現?”
一米九幾的彪形大漢陳毓華站了起來,橫粗的筋肉麒麟臂拿著一份輕飄飄的檔案,走到凌浩然的身邊,“剛查到死者嚴美芬生前可能參與過多起販賣兒童的案子,她的死很可能跟這個線索有關。”
毫無頭緒的案子終於有了新進展,凌浩然接過文檔,拍了拍陳毓華的肩膀,“辛苦了。”
小李笑著湊到凌浩然面前,雙手端起一杯枸杞紅棗桂圓薏米大麥茶,“隊長,現在天氣冷,你多喝些暖身的。”
凌浩然看著自己茶杯裡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面無表情地說了聲“謝謝”,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把茶杯放在一旁,一口也沒喝。
同事們透過玻璃窗,看到他在辦公室裡,正看著文檔,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接著面色凝重了起來。
天佑分析道:“老大肯定接到新的大案了,但手上的案子都還沒結就又填新案,根本忙不過來,所以老大的臉色才這麽難看。”
小李瞥了他一眼,“隊長看到案子向來都是兩眼放光的好嘛!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怕苦怕累的呀?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重案組的。”
天佑剛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就看到凌浩然掛了電話,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他先是看了一遍全員,接著抿了抿嘴,才開口轉達:“剛收到上面的指示,嚴美芬案轉交給特情組了。”
天佑:“什麽?!”
小李:“又被他們截胡了。”
老王像是沒聽見一樣,陳毓華顯得有些不甘心。
其他人繼續忙著手上的工作,像是早就習慣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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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天佑一回到自己的單身公寓,就感覺屋裡莫名地瘮得慌。
可能是因為窗戶朝東,所以比較陰暗潮濕?或者在重案組的血腥案子看多了,所以出現了某種精神錯覺?
總之,他覺得家裡好像有點什麽……
洗完澡之後,他上床睡覺,但總感覺周圍有人在盯著自己,哪怕自己已經閉上了眼睛,還仿佛能看道周圍空洞的雙眼。
再加上南方的深秋,有著穿透性的濕冷,他心中默念著南無阿彌陀佛,祈禱自己快點睡著、快點天亮。
漸漸地,他感到窒息,就像是掉進了河裡,被河水淹沒。無論他怎麽掙扎,都只能慢慢地沒了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溫良如玉、詩詩是個萌妹紙、晴初霜旦、我愛紅燒肉、ta1兲真的地雷~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