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 段白念進了《暗影》劇組。

　此時快到了年底， 蘇淼本來就沒接什麽工作，整日裡閑出花兒來。每天的日常，就是等段白念收工， 跟段白念視頻，睡覺， 醒來再繼續等段白念收工。

　這麽過了幾天，蘇淼無聊透了， 她一聲不吭的買了去上海的機票。

　蘇淼偷偷摸到暗影劇組片場的時候， 段白念正在拍喝茶的戲。

　段白念穿著一身改良過的藍色旗袍，旗袍根部高高開衩， 一片雪白若隱若現。柔軟的布料在腰肢上泛起褶皺，慵懶而誘惑。

　茶香嫋嫋升起，段白念端著玉石茶杯，品著茶香，坐在門前藤椅上， 修長大腿交疊，腳尖勾著高跟鞋， 一下一下的晃著。

　晃到了門口小年輕的眼，也晃到了蘇淼的心。

　蘇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腦子裡開始有奇奇怪怪的東西一陣陣播放。

　過了一會兒， 段白念這場戲結束，才看見蘇淼過來了。

　她詫異道，“你怎麽來了？”

　蘇淼眼彎成一尾魚， “我一個人太無聊了，就來找你了。”

　段白念微微瞪了蘇淼一眼，“你怎麽連個助理都不帶？一個人出門多危險？”

　蘇淼，“小宋又不是我私人助理，我這不是工作出門，哪來的助理啊。再說了，我媽他們還不知道我跑這兒來了呢。”

　段白念驚了，“你現在反了天了你？我也不說，你媽也不說，就偷偷跑出來了？”

　真不是她擔心，蘇淼從來沒有自己出過門，像這樣還是頭一遭。就這傻子，賣山溝溝裡生孩子，擱別人身上是開玩笑，擱她身上，那是真的。

　蘇淼還當段白念在誇她，一臉得意，“嘿嘿，我厲害吧！”

　段白念，“………………”你可真厲害壞了。

　來都來了，再說也沒什麽用，段白念囑咐了一番，帶她回了休息間。

　剛進休息間，蘇淼就順手關了門，抱住段白念，閉上眼，“你快親親我～”

　段白念愣了一瞬，“那個…………你要不要看看周圍？”

　蘇淼疑惑的睜開眼，微微轉頭，跟關景對視了個正著。

　蘇淼，“………………”

　她慌忙推開段白念，尷尬到臉都紅了，“關景，你在休息間……你怎麽都不說話啊？”

　關景也有些尷尬，“那你這進來就要親，也沒給我機會說話啊。”

　段白念好笑道，“行了，多大個事。關景，你去幫我買個小慕斯蛋糕回來吧，剛才蘇淼嚷嚷著要吃呢。”

　關景應了聲，就出了門。

　蘇淼疑惑道，“你聽錯了吧？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吃慕斯蛋糕了？”

　段白念覆上蘇淼的唇，笑意溫柔，“不是你想吃蛋糕，是我想吃你。”

　——

　在北京，蘇淼的日常是等段白念收工，跟段白念視頻，睡覺。

　在暗影劇組，蘇淼的日常是等段白念收工，索吻，滾床單，索吻，睡覺，早起索吻，去片場看段白念演戲，休息間隔索吻。

　就這麽待了四五天，蘇淼待的樂不思蜀，段白念心裡卻不太是滋味兒。

　吃飯的時候，她試探道，“你準備一直在這裡待下去嗎？”

　蘇淼有些不明白，“怎麽了？是不是我一直呆這裡會讓人說閑話？不太方便？”

　段白念笑道，“當然不是這樣，我是說，你待在這裡，你的時間都浪費掉了呀。你明明可以做更多讓自己成長的有意義的事。”

　蘇淼想了想，回答的認真，“跟你在一起，怎麽能說是在浪費時間呢？跟你在一起，就是有意義的事啊！”

　被表白一番的段白念哭笑不得，“你可以去學習，去接工作，總之，要讓自己一直在成長。你媽媽當初不願意我們兩在一起，就是覺得你太弱了，擔心你受傷害。你要是一直在成長，你媽媽怎麽會擔心這些呢？”

　蘇淼不情不願道，“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要是成長就得和你分開，那我寧願不成長。”

　段白念，“又不是長時間分開，也就十天半個月而已啊。你有空了就來看我，我有空了就去看你。”

　蘇淼默默夾菜，也不說話。

　段白念補充道，“你媽本來就不太滿意你跟我在一起，你總得讓她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有變好吧？”

　蘇淼噘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段白念摸了摸蘇淼腦袋，“那你打算怎麽辦？”

　蘇淼悶悶道，“前段時間我媽說想讓我接著從前那個老師學表演，我當時不想學，沒答應。等這次回北京，我就去接著跟那個老師學習吧。”

　段白念松了口氣，笑道，“那行，就去學表演。”

　——

　蘇淼如約去了原來那個老師的進修班，又恢復到了朝九晚五的上學日子。

　她在同學眼裡依舊孤僻，只有段白念知道，她有多麽的話癆。

　【今天老師抽我無實物表演，他誇我了！嘿嘿！】

　【剛才有個同學跳了段爵士，特別好看，她好厲害啊，我也想學，但是我都這麽大了，學也不好學了。】

　【夜晚回家路上，遇見了一隻流浪貓，小小的一隻，瘦骨嶙峋的，好可憐啊，我準備明天把二狗的罐頭裝上幾個，以後遇見流浪貓了，分點罐頭吃。】

　【時間真快，一轉眼快過年了，我媽想帶我回姥姥家過年，可是我不想去，我想去劇組跟你一起過年。】

　…………

　大年二十七，進修班放假了。

　蘇淼跟何艾芝打過招呼，又飛了上海。

　因著快過年，連帶著劇組裡的氛圍都熱鬧了些，每天夜裡，導演都招呼大家一起聚餐吃好吃的。

　蘇淼去的時候趕上一頓。本來高高興興的去吃個飯，卻吃出一肚子氣來。

　直到回了酒店，蘇淼還是氣的不行，“那製片人一看都不是個好東西，還一直給你敬酒，他想幹嘛啊？關鍵是，他敬的酒，你居然還喝了！你都不會拒絕嗎！”

　段白念捏了捏蘇淼臉頰，“大家一起聚餐嘛，氛圍在那兒了，況且人家也只是敬酒而已，又沒乾別的，喝口酒意思一下，沒必要拂了他面子啊，對吧。”

　蘇淼反駁道，“是沒乾別的，那眼睛都粘你身上下不來了！要不是周圍有人，指不定他要幹嘛呢！”

　段白念笑道，“好了好了，我心裡有分寸的，我也不可能給他機會單獨相處啊是不是？這點事情我還是知道的。”

　哄了半天，蘇淼這才氣消了一些，她噘嘴道，“你親親我！”

　段白念一臉促狹，“你是索吻狂魔嗎？”

　蘇淼哼了一聲，“快點！親我！”

　兩人接了個冗長無比的吻。

　趁著段白念去洗澡的那會兒，蘇淼沒什麽事，像往常一樣，上微博進了年俗cp超話，看看有沒有新的同人文————看自己的同人文，已經成為蘇淼的日常樂趣之一。

　從前看到那種讓人臉紅的同人文，蘇淼還會躲被窩偷偷看，如今是越發的明目張膽了，還經常把她覺得寫的精彩的同人文，分享給段白念看。

　段白念出來掃了一眼，就知道蘇淼又在看不可描述的同人文，她一巴掌拍在蘇淼屁股上，“你的那些媽媽粉，知道你是這樣的愛豆嗎？”

　蘇淼嘿嘿直笑，“就你知道。”

　沒兩天，就是大年三十除夕夜。

　劇組早早收了工，安排大家聚了餐，還買了一些手持的小煙花棒，出了餐廳就地分給大家。

　蘇淼持懷疑態度，“不是禁煙花炮竹嗎？這個能點嗎？”

　已經有劇組人員點了，在黑夜裡刺啦啦響了起來。

　段白念想了想，“大概這種小的不禁止吧。”

　話音剛落，蘇淼就拿火機點了煙花棒，連著點了五六根，玩的不亦樂乎。

　凜冽寒冬，大家點了一兩根圖個新鮮，很快就抵不住寒冷回了酒店。不知道什麽時候，樓下只剩了她們兩人。

　蘇淼到底是個小孩子，仍舊歡喜的很，她重新點燃了一根仙女棒，在明明暗暗的火花裡，衝著段白念笑。

　“段白念，你也玩啊！”

　段白念笑著接過蘇淼遞過來的仙女棒，點燃，看著星星點點的火花，一簇一簇綻放開來，絢麗又祥和。

　吵鬧過後，是長久的安靜。

　除夕夜的上海，比往常要安靜許多，此刻的大多數人，都在家裡團圓。

　但是段白念並不覺得孤獨，因為小傻子在陪她。

　她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笑道，“我們認識，都快一年了。”

　蘇淼愣了一瞬，隨即驚訝道，“天啦，對啊，我們都認識一年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過的好快！”

　段白念心頭柔軟，“我也覺得跟你在一起，時間飛快。這還是第一次跟你一起過除夕……真想讓時間停留在此刻。”

　蘇淼聽的眉開眼笑，“時間停留不了，不過我們可以以後除夕都一起過。”

　想了想，蘇淼又有些不確定，“你說，我們以後會過一個又一個這樣的除夕嗎？”

　段白念摸了摸蘇淼頭，“當然會。”

　夜裡十點，兩人回了酒店。

　洗漱過後，因為放煙花的那個興奮勁兒還沒下去，蘇淼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嚷嚷讓段白念給講故事聽。

　段白念順手拿出最近在看的書，“《挪威的森林》行不行？”

　蘇淼仰頭看過去，“《挪威的森林》？這不是首歌嗎？”

　段白念好笑道，“也有書。村上春樹的。你聽不聽？”

　蘇淼並不在意《挪威的森林》是歌還是書，她只是想找個借口讓段白念哄她而已。

　她在段白念懷裡拱了拱，找了個舒服位置，“聽，你講吧。”

　段白念摸了摸蘇淼頭髮，開始輕聲讀這一頁的情節。

　【——‘你可愛極了，綠子。’我補充道。

　——‘極了是什麽個程度？’

　——‘山崩海枯那樣可愛。’

　——綠子揚著臉看著我：‘你用詞倒還不同凡響。’

　——‘給你這麽一說，我心裡也暖融融的。’我笑道。

　——‘來句更棒的。’

　——‘最最喜歡你，綠子。’

　——‘什麽程度？’

　——‘像喜歡春天的熊一樣。’】

　蘇淼打斷道，“為什麽說像春天的熊？”

　段白念歎氣道，“你聽我讀完啊，後面不就有解釋了？”

　蘇淼搖頭晃腦的，“那你接著讀吧。”

　段白念繼續讀了下去。

　【——‘春天的熊？’綠子再次揚起臉，‘什麽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裡，你正一個人走著，對面走來一隻可愛的小熊，渾身的毛活像天鵝絨，眼睛圓鼓鼓的。它這麽對你說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塊打滾玩好麽？’接著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順著長滿三葉草的山坡咕嚕咕嚕滾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說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這麽喜歡你’】

　蘇淼咯咯笑了起來，“我也喜歡你，就像喜歡春天的熊一樣。”

　段白念笑道，“你在說我是那頭熊嗎？”

　蘇淼，“就算你是熊，你也是這世上最漂亮的熊。”

　段白念眨眨眼，“你好，小姐，和我一起打滾玩，好麽？”

　蘇淼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段白念在學那頭熊的台詞，她咯咯笑道，“這裡又沒有長滿三葉草的山坡。”

　段白念笑道，“可是，這裡有兩米寬的柔軟大床。”

　於是這個滾兒，咕嚕咕嚕的，從除夕夜，打到了大年初一。

　作者有話要說： 嗯，跨年炮，紀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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