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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後院著火了[穿書]》第2章 救美
子時,房中燈火通明。

 尉遲離靠在床榻上休息,無意中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她四肢被縛,像狗一樣被綁在牆角,地上黏糊糊的,不知是她身體裡流出來的血,還是別的什麽。身上的痛感很真實,還有無邊的恨意,充斥著狹□□仄的屋子。

 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是柳羅衣,她一身白衣,清冷高潔,恍若謫仙,而她只是個醜陋的,將死的廢物。

 “尉遲離,我恨你,你有今天,是罪有應得。”柳羅衣在流淚。

 尖銳的物體刺進了她的心臟,劇烈的痛苦瘋狂侵襲了她,尉遲離驚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

 “公主,你怎麽了?”辛然急急忙忙跑進來,給她擦頭上的冷汗。

 “沒事。”尉遲離捂著心口喘氣,驚訝於這個夢怎會如此真實。

 待心情平複下來後,她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木製的桌椅上刻著不知名的花紋,燭火搖曳,下面的燭台細長通透,竟是羊脂玉製成的。

 這間房子,比起柳羅衣那間只有一張破床的屋子,簡直是雲泥之別。

 如果她沒記錯,明日應當是陸家老太太六十大壽,在壽宴上,陸雲奎會強迫柳羅衣跳舞侍人,待下了壽宴,就是男女主第一次定情的時候了。

 方才的夢令人毛骨悚然,她須得盡早離開這裡,身為公主,寫個和離書應當也不是什麽難事。

 誰知這個念頭剛冒出,心頭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尉遲離猛地攥緊拳頭,捂著心口,痛苦地彎下腰去,這種痛楚像是馬上能要了她的命一般。

 辛然見狀,急忙上前攙扶:“公主,你怎麽了?我去叫大夫!”

 “慢著。”尉遲離緊伸手拉住她,在心裡默念,“媽的,老娘不離了,不離了還不行嗎!”

 奇跡般的,那股子心痛突然間消失,尉遲離長舒一口氣,伸手擦掉汗水,憤怒地朝著床腿踢了一腳。

 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阻止她做出一些選擇,尉遲離皺起眉頭,是這世界原本的運行軌跡,還是這副身體對陸雲奎的癡戀,又或者是什麽其他的……

 柳羅衣和陸雲奎之間的故事,會影響後面的很多事情,包括尉遲離的死。

 她受著這具身體的桎梏,暫時無法徹底脫離劇情,如今只能先設法阻止原著的情節發展,等暫時安全了,再做打算。

 也就是說,阻止女主愛上男主。

 尉遲離是個心大的主兒,當初在熊窩旁邊都能安營寨扎吃烤肉,如今有了目標,就更沒什麽能阻止她睡覺的了。

 於是,往床上一倒,就這麽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

 翌日一早,尉遲離就被辛然從被子裡拖了出來,她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看著辛然滿屋子亂竄。

 “公主,這可是您第一次面對陸家那麽多男女老少,須得端莊得體些,別落下了把柄,以後又要受那些人的氣,他們可從來沒把您當做成公主或者夫人,只看您是個能吸血的受氣包。”

 尉遲離眼神冷了一瞬,點了點頭。

 原主來自北域,自小在馬背上長大,肆意快活。可惜有這麽好的身世,卻拋棄了家鄉和自由,來個小破宅子守著那麽個男人,了卻此生。

 真蠢。

 待梳洗打扮好後,尉遲離滿意地瞧著自己,她身上穿了件緋紅色的衣裙,十分乍眼張揚,但沒什麽花哨的累贅,就連衣袖都是束著的,乾淨利落。

 她十分喜歡這種張揚。

 與從前看到的那些個名人舊宅相比,陸雲奎的宅子可謂是巴掌大,陸雲奎才走了沒兩步,就到了辦宴席的廳堂。

 一群婢女已將食案擺了滿屋,只在中間空出一塊場地,供歌伎咿咿呀呀地唱曲兒。

 突然,一個老婦的聲音響起:“你身為當家主母,不勤快著點伺候,還來得如此之晚,成何體統!”

 尉遲離聞言轉頭一看,原是一老太太,身著暗綠色綢衫,頭上插了一根鑲著綠寶石的木簪,老當益壯,盛氣凌人。

 “見過祖母。”尉遲離低頭,眉頭卻微微蹙起。

 根據書中所寫,這位可沒少給原主罪受,甚至為了逼迫原主生子,逼她喝下許多對身體有害的湯藥。

 這也導致了,原主後期身體一直很差,幾乎是苟延殘喘,還要忍受陸雲奎的非人折磨,逃脫不得。

 當真是被男主一家人害慘了!

 老太婆打量了尉遲離一番,輕蔑道:“你既已嫁進我們陸家,就是奎兒的妻,莫再擺你公主的身份,方才眾多小輩都到房中為老身下跪祝壽,怎麽不見你的身影?”

 尉遲離聞言,心中冷笑,她好歹也是個公主,自降身價也不是這麽個降法吧?

 她決定不理不睬,轉身便走。

 那老太婆頓時便急了,不顧在場賓客,舉著拐杖指向尉遲離:“老身早說,莫要娶一個蠻狄進門,不知禮數,須得敲打一番,來人,叫她當面跪下!”

 一群婢女聞言蜂擁而上,將尉遲離團團圍住。

 周圍的賓客圍了一圈,衝著這邊指指點點地看熱鬧,不時傳出幾聲嬉笑,念叨著“北域公主也不過如此,還不是得受夫家管教”之類。

 尉遲離眉頭越皺越深,她向來厭煩這種嘰嘰喳喳的場面,尤其是這耀武揚威的老太婆,實在可恨,還當她是那戀愛腦的原主嗎,堂堂公主任人拿捏?

 有人甚至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臂,試圖將她按跪在地上。

 她忍無可忍,猛地一揚手,辛然便不知從哪閃身出來,幾個婢女轉眼間便被踹飛了,哭爹喊娘地滾做了一團。

 老太婆沒想到她竟敢動手,一時愣在了原地,血氣上湧,差點背過氣去:“你竟敢……”

 從前的尉遲離因為深愛陸雲奎,故而即便受到虐待,也從未反抗過。

 尉遲離拍了拍被弄皺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念在本公主餓了的份上,便饒你一次,若下次再敢以下犯上,當心本公主讓你壽辰變忌日。”

 隨後,尉遲離背著手大搖大擺進了廳堂,身後那老太婆還在啞著嗓子叫喚。

 好在她這一出似乎起了些震懾作用,之後再沒人敢同她講話,尉遲離也偷得清閑,悠哉地喝茶聽曲兒。

 眼前的歌伎又換了一批,座兒上的人才都齊了,陸雲奎帶著一臉笑意,溫文爾雅地坐在了尉遲離身旁的桌子前。

 陸雲奎身後還立了個女子,那女子一顆烏黑透亮的眼珠正盯著尉遲離看,待對上尉遲離的視線後,她趾高氣昂地翻了個白眼。

 尉遲離撓了撓頭,誰來著,她想不起來了。

 這時,尉遲離眼尖地看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穿著一身白衣躲在角落,周身彌漫著哀傷,似乎與周圍場景格格不入。

 不愧是能做女主的人,就如陰天時迷惘的一隻雪白的孤雁,未施粉黛,卻仍引人注目,尉遲離一時想不出什麽,憋了半天,心道一聲,好看。

 但是想到那個夢,她又有些心悸。

 此時,場上的歌伎停了曲兒,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琵琶和琴,細膩婉轉的樂曲響起,尉遲離立刻擺脫了方才的懶散,挺直腰。

 柳羅衣出來了。

 她身子如柳樹條兒一般,身形極好,柔軟又有韌性,潔白的衣袂飄然揚起,如雲隨風,一曲淒淒慘慘的《漢宮秋月》,卻跳出了漫天的悲愴之感。

 別問她怎麽知道那是《漢宮秋月》,小說裡寫的。

 原本嘈雜的人們都安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陸雲奎把玩著酒杯,臉色不變。

 尉遲離注意到,在她對面有個大腹便便滿臉褶子的男人,此時正一臉色眯眯地盯著柳羅衣,口水都快和著他臉上的油,滴到酒杯裡去了。

 一曲舞畢,滿堂喝彩。

 柳羅衣微微有些氣喘,汗水黏著發絲粘在臉上,身上的衣服很薄,濕了以後幾乎貼著肌膚,孤冷中平添了幾分誘惑。

 尉遲離皺了皺眉,轉頭去看陸雲奎,他正欣賞地看著柳羅衣,帶著捉摸不透的微笑。

 讓自己的女人穿成這樣跳舞,何況柳羅衣曾經也是大戶小姐,書香門第,如今就如同鳳落凡間,由人戲耍,當真是,極其侮辱人。

 尉遲離的心突然就軟了,尤其是在看見柳羅衣的眼神後。

 “好,好,賢侄不僅當了大官光耀門楣,這家中也都是好東西!來,舅父敬你!”對面那老男人笑得合不攏嘴,眼神還不忘了在柳羅衣身上打轉。

 陸雲奎禮貌地拿起酒杯,十分謙和:“舅父說笑了,這曾經是柳相國家的千金,如今相國通敵入獄,她也被貶為奴籍,若舅父喜歡,便送與您。”

 那男人聞言,眼神更是露骨,笑得露出了後槽牙:“柳家的女人?難得一見啊,好,好!”

 柳羅衣聞言,緊緊攥著衣袖,攥得骨節發白,她垂著頭,尉遲離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到舅父哪裡去,好生伺候,若是伺候不好……”陸雲奎露出微笑,欲言又止。

 柳羅衣身子顫了顫,尉遲離能夠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發抖,搖搖欲墜。過了一會兒,她還是聽話地走到了男人身邊。

 男人伸出墜著肥肉的手臂,一把將柳羅衣拉了過去,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手就快伸到柳羅衣衣襟裡面去了。

 柳羅衣此時心中已是一片死灰,會發生什麽,她再清楚不過了,那老男人的手正在她肩上遊走,臭烘烘的味道令她幾乎要昏厥過去。

 這種場景,當日抄家之時,她已見得太多了,那是她這一生都未見過的地獄,此生難忘。

 她閉上眼,一滴清淚滴落。

 “哼,真是個天生的狐媚子。”陸雲奎身後的女子嘟囔道。

 尉遲離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突然扯著嗓門說:“夫君,那女子乾乾淨淨,看起來細致,辛然笨手笨腳的,連倒個水都不會,不如讓辛然去伺候舅父,她你便給我用用,如何?”

 突然被自家公主賣了的辛然:“?”

 陸雲奎沒想到她這麽不按常理出牌,皺起眉頭,一時竟不知如何回話,屋子裡也突然變得極其安靜,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看向這邊。

 陸雲奎眼神殺意漸起,他早就想將尉遲離除掉了。

 只可惜如今離升官只剩下臨門一腳,他還需要尉遲離的幫助,所以,至少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必須得演好“伉儷情深”。

 於是,陸雲奎勾起唇角,一臉寵愛地說:“離兒說什麽,就是什麽。”

 尉遲離猛地起身,風一樣閃到了柳羅衣身旁,她一把抓住柳羅衣的手臂,生生地把她從那老男人懷裡扯了出來。

 柳羅衣倉皇間睜眼,含著淚對上了尉遲離的視線,她愣住了,唯有身子還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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