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 程孜玉被樓下的幾次槍聲吵醒,她緩慢支起身體,伸長脖子朝窗外看去, 街道上遊蕩而來的喪屍被一槍爆頭, 士兵正清理著晶核。
腦袋逐漸清醒後,程孜玉才想起昨晚顧清漓的話, 且不說謝氏研究院那位艾薇博士是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為什麽照片不能給謝飛羽看見, 這一點,顧清漓並沒有解釋。
“她還有什麽事瞞著我?”程孜玉坐在床上, 內心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一種抓不到真相卻又宣泄不出,只能自己悶在心裡, 這樣令她很累, 會不自覺想自暴自棄。
程孜玉拿出照片靜靜地看著, 如果這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那麽爸爸為什麽會不開心?
爸爸背後的景色是一顆樹, 轉角之處是座高樓,以盤旋之勢建立,很明顯不是風景區,一家人去拍照為什麽不去風景區,可這又是在哪裡拍的景?
難道是謝氏的研究院?
爸爸和謝氏有關系?
程孜玉仔細端詳著,她眼眸一凝,照片被撕毀的一角上, 有個淡淡的白點,她放近一瞧:“這是……醫生穿的白大褂?”
只有一點點,她很不確定。
諸多的疑問塞滿她的腦子,令她紛亂不安,她收起照片走出門,想透透氣慢慢思索。
顧清漓不知去哪,周圍的士兵正在整理準備,顯然準備進入蘇市展開救援,在出發前,火營兵正在廚房裡頭烹飪,雖然只是簡單的火腿三明治,卻已經是難得的美味。
其中一人給了兩份給她,程孜玉順口問:“有看見顧清漓嗎?就是個子高高瘦瘦,漂亮的女孩。”
“她在隊長那。”
“謝謝!”程孜玉一邊吃一邊往臨時指揮室走去,她琢磨著砌詞,想再次詢問一下顧清漓。
忽然,謝飛羽從拐角處冒出,恰到好處堵著她的去路,他勾唇輕問:“還以為你沒起,正準備叫醒你。”
她蹙眉,明明和他不熟,他憑什麽來叫醒她?程孜玉對眼前帥氣的男主第一印象稍感較差,但她還是揚起笑容說:“謝謝,不必了。”
“抱歉,我的剛剛話好像有點失禮。”謝飛羽後退半步,很有紳士風度微微低首,“其實我是想問問你,這段時間顧清漓是怎麽過來的?”
原來是關心顧清漓來的。
程孜玉對他的感觀又稍微好了一點,只是她的心裡,卻有一股煩躁:“你放心吧,雖然末世很危險,但她很聰明,也很厲害,一直都在保護我們,算是有驚無險吧!”
“那就好。”謝飛羽擰著眉,糾結片刻試探問,“小清她……好像不是很想見到我,你知道為什麽嗎?”
額,難道要說女主重生的?
“這個,可能她的自尊心較強,不喜歡別人保護吧!”程孜玉覺得男主很關心顧清漓,她本該高興,可心卻告訴她,她並不開心。
“你看起來不開心?是遇到什麽煩惱嗎?”謝飛羽接近一步,他輕輕磕著眼簾,好似情深憂傷的模樣,“不如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
對呀,照片。
顧清漓可能不會說真話,那要不要把照片給謝飛羽看,問謝飛羽其實是最直接的,可是顧清漓說過,不能給謝飛羽看到。
程孜玉糾結著,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對顧清漓產生了不信任,否則不會第一時間想到對方不會說真話。
“沒關系,不方便說的話就不必說了。”謝飛羽讓開一條道,“你也準備一下,等會我們得進蘇市。”
這一刻,程孜玉本該結束和他的對話,可驀地,她腦子一頓,脫口而出問:“你們謝家是不是有位叫艾薇博士的?”
既然不能給他看照片,那問一下艾薇的事情總可以吧?
“艾薇博士?”謝飛羽眯著眼,笑著說,“你認識艾薇博士?”
“不是,我聽顧清漓說的,艾薇博士很厲害,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是她研究出來的。”程孜玉表情盡可能自然,“我就是好奇,聽說那些研究人隻對他們研究的東西感興趣,如果艾薇博士有老公,豈不是得守活寡?”
“那都是別人亂說的,艾薇博士很愛她的老公,只可惜她老公死得早,一直單身,醉心研究。”
“她老公死了?”程孜玉訝異,“死多久……我的意思是,她老公什麽時候死的?”
“我也不清楚,我小時候見到艾薇博士的時候,她的老公已經死了。”
男主小時候就死了?
那也得二十年多了吧!
謝飛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忽然他輕輕勾著程孜玉肩膀,低頭小聲說道:“有機會,我帶你認識一下艾薇博士。”
“程孜玉!”顧清漓聲音透著冷。
程孜玉回神,下意識推開謝飛羽,跑到了顧清漓身邊,話都沒說,就被顧清漓赤紅寒冷的眼眸嚇噎住。
緊接著,手腕被她狠狠捏著,被拉離此處,程孜玉想說輕一點,可看顧清漓自發的冷氣,又不知該怎麽開口說。
謝飛羽笑了笑,看著二人的背影興致勃勃:“有意思,艾薇博士嗎?”
“sa,你去查一查程孜玉。”
“是,謝少。”
程孜玉手腕生疼,受不了的她直徑甩開顧清漓:“你有話就直說。”
“以後離謝飛羽遠一點。”
“為什麽呢?”程孜玉心中莫名暴躁,她討厭顧清漓話不講清楚就硬是得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顧清漓抿了抿唇:“那你又為什麽接近他?難道你還喜歡他?”
“還?”程孜玉冷笑,“你果然是重生的,一路上還打趣我,很好玩是嗎?”
“不是……”
“推我入喪屍口的時候,其實你很想殺了我對嗎?”程孜玉逼近她,冷眼直視,“你不動手是想看著我出糗,還是可憐我呢?”
“你先聽我說……”
“聽你說什麽?”程孜玉情緒有些崩潰,將末世以來積壓的負面心情一下子爆開,“騙人的話嗎?你不想告訴我實話,我想自己弄清楚是挨著你了嗎?”
顧清漓不是不想說,而是她也不太清楚,更何況真相會對她造成傷害,所以不忍也不想說:“抱歉。”
“抱歉什麽呢?”程孜玉真想用鋼管撬開她的牙,“我隻想知道真相,這件事關乎我,你為什麽不說呢?”
顧清漓沉默不語。
程孜玉見狀,氣笑一聲:“算了,就這樣吧,我不問就是,你也別來假惺惺關心我。”
程孜玉心中酸澀,轉身往指揮室走去,她神色厭厭,即使隊伍即將進入蘇市,可能會面對新一輪的危急,她亦是沒有半點心思去考慮怎麽生存。
只是一個答案而已,有那麽難說出口嗎?難道不說就是對自己好了?
這樣的關心——好假,她不需要。
“你怎麽了?”允薈惜放下圖紙,察覺程孜玉的異樣,立馬小跑至她身邊,“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
程孜玉悶聲搖頭。
允薈惜遲疑片刻,輕輕擁著她拍打後背:“沒關系啦,不管是什麽難題,如果過不去就先放一放,說不定以後就能解開了,對不對?”
“恩。”說的也是,她從來都是得過且過的性格,一直以來過的還算開心,雖然偶爾會孤獨,但此刻悲切的她不像以往的自己,“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
遠遠的,顧清漓杵在角落之中,她低眉垂眼,角落的陰影覆蓋著她的面龐,令人難以揣度。
……
隊伍分成兩隊展開救援,一隊人馬基本由謝飛羽的隊伍組合,一隊大致全是沐冬林的士兵,沐冬林不太信任謝飛羽,所以他自己留在謝飛羽隊伍當中,好利用他的人救援,其余人則外圍探測營救。
一開始的營救還算順利,謝飛羽的隊伍又訓練有素,短短幾個小時,蘇市外圍基本搜救到一千余人,隊伍的擴大給他們帶來了壓力,因為普通人不算戰力,還得分派一部分兵力去保護,對接下來的營救造成了障礙。
無奈之下,沐冬林只能讓士兵先帶著孩子與婦女先撤回營地,男子則被留下,要求他們一起加入搜救隊,待人數漸多後,再由這些男子帶著老幼撤離。
顧清漓視線時不時會射向程孜玉;可當她看見謝飛羽又跟她聊天時,就氣得咬牙恨齒,尤其是允薈惜還添油加火。
二人一左一右夾擊著程孜玉。
本來天就冷,秦清妍還得感受著她的冷氣,連她笑著的臉好似被凍僵:“清姐姐再不行動,媳婦可就沒了。”
顧清漓冷哼一聲:“什麽媳婦,就程孜玉這種蠢腦袋,會有人看上?”
“額……我也沒說是程孜玉啊!”
顧清漓噎住,瞪了一眼她。
“講真,你們這是怎麽了?”秦清妍感覺自己成了老媽子,還得操心二人的婚姻大事。
顧清漓搖頭:“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到底是什麽事?”
“怎麽說呢,就好比你一直以來的認知忽然被顛覆,你可能是實驗被造出來的人,沒有父母,而一直以來偽裝成你的父母給你的愛都是假的,你會怎麽想?”
秦清妍一愣,低頭思索著。
“很難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咕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
在夢裡,我看見兩個小姐姐在說話,我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夢裡的天空是灰的,似黎明,就在這時,兩位小姐姐忽然用饑餓陰寒的眼睛盯著我,她們伸出手,像僵屍一樣蹦跳著,我轉身就跑,可不管怎麽跑,我都像原地站著。
我回頭一看,媽呀,兩人近在咫尺,她們好像不急著獵殺我,一直不緊不慢跟在我身後,直到我眼前出現兩條路,一條彎路一條直路,兩條路上都有一排樹,我預感到,只有一條路是可以回家的。
最終我跑向直路,樹葉陰森森晃動,好像活的一樣,兩位小姐姐扭曲的臉卻不跟上來,我疑惑。
這時,太陽升起,兩位小姐姐好像怕陽光,正轉身離開之時,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卻發現太陽又落回山,我一臉懵逼,兩位小姐姐又陰森森看了過來。
我才發現,我正在一間好像錄音棚的地方,雙手正托舉著假太陽,想用陽光嚇走她們,可惜我失敗了,兩位小姐姐正隔著玻璃看著我,她們面色蒼白,緩慢轉身走來,我無路可逃,好像一隻困獸,我知道我逃不了了。
幸運的是,我這時候醒了過來,看著漆黑的夜晚我重重吐氣,夢很清晰,我心有余悸,然後我他媽不敢上廁所了,嗚嗚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