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幾架直升機緩緩落下， 田慧秀恩一手壓著花邊冒，一手壓著裙擺走下飛機， 快速奔向謝飛羽。

　這裡偏離了南鎮，但依舊可以看見南鎮方向還在徐徐冒著青煙， 大雪紛飛，世界覆蓋一層純白，好似披麻戴孝， 正哀悼著逝去的人們，一股淒涼感也因此由然而生。

　直升機上，士兵抬著許多箱子。

　“辛苦你了。”謝飛羽擁著她，他的雙手很紳士， 捏著拳，僅一會便松開， “我剛得了南鎮的種子， 等會就麻煩你替我送回去。”

　田慧秀恩一笑：“沒問題，你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帶回去，說明你心裡是足夠信任我的。”

　“我本來就信你。”謝飛羽看著這些新型裝備， “接下來一處的種子不好拿，剛好你送來了這些裝備。”

　“還是我懂你吧！不過這藥劑是艾薇博士剛剛研究出來的，還有這些武器，裡面的子彈具有切斷喪屍中樞神經的作用， 這些有顏色的子彈是有屬性的，用來對付高階喪屍。”田慧秀恩仔仔細細解釋著，“至於這些機械骨架， 是我們日輝基地研究出來的動力服，具有良好的防護性、通訊性、偵查性以及增強人的四肢運動機能，即使是普通人裝備上，也能像鋼鐵戰士。”

　謝飛羽一歎：“謝謝。”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謝謝。”田慧秀恩嘴角上的笑容苦澀，但很快便被隱去，“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顧清漓，但是她喜歡你嗎？”

　謝飛羽沉默片刻，他的喜歡有幾分真幾分假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一切不過是為了利益，當利益不在，他也沒什麽好顧慮的，他失笑說道：“是喜歡，但不會一直喜歡。”

　田慧秀恩本來做好一套感慨激詞，卻因為他這句話弄得一楞，她身旁的助手輕輕捅了一下她後背，她方才回神問：“這麽說，我有機會咯？”

　謝飛羽笑而不答。

　田慧秀恩眯著眼，她不做深究，轉而問道：“上次幫你破壞了誘導計劃，你的名聲在群眾心裡水漲船高，我們要不要趁熱打鐵，除了允光，徹底斷了國軍威信。”

　謝飛羽搖頭：“不必，我的目的達到了就夠了，沒必要趕盡殺絕。”

　“你還真是溫柔。”田慧秀恩抿了抿唇，“那我帶種子回去了。”

　“恩！”謝飛羽淡淡應了聲。

　田慧秀恩一歎，帶著種子乘坐上直升機，她戀戀不舍朝他揮手告別，看著他的身影漸漸縮小，目光始終不曾移開。

　“組長，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該怎麽做？”

　田慧秀恩收回目光，指尖摸了摸下唇，忽然嫵媚一笑：“謝飛羽不想趕盡殺絕，他狠不下心，那就我來替他做好了。”

　“明白！”

　******

　卡車被改造成了大型裝甲，整個車身加了一層鐵欄杆護著，車廂內空空蕩蕩，只是安置了幾個大型車輪胎，供人坐下歇息用，也能將棉被鋪在上面，當做搖床睡覺。

　黛小雅負責開著卡車，副駕駛是雙人座，可此刻擠了三人，好在都是纖瘦的女孩，也不至於太擁擠，只是顧清漓一手撐著車門窗，腦袋對著窗外，一直沒回過頭。

　她不言不語，緊挨著她的程孜玉能夠明顯感覺到低沉的氣壓，不太像是生氣，因為她若生氣，一定會冷嘲熱諷，而不是一聲不吭什麽也不做，反而像是陷入了某種難題。

　程孜玉笑得無奈，她其實想問問顧清漓是怎麽回事，可她身邊還有個煩人精，趙安時時刻刻嘰嘰喳喳的，她根本沒機會和顧清漓說上話，她開始厭煩了。

　“下好大雪啊！”趙安抬頭望著天空，灰蒙蒙的雲朵飄落著一片片雪花，濃厚得像蒙上一層白布。

　地面積雪越來越厚，好在卡車底盤高，不太受影響，街道上的喪屍，行動似乎也受到影響，原本喪屍的四肢僵硬，此刻看起來好像穿著厚重的棉襖一般，明顯遲緩。

　趙安倚靠著程孜玉，她瞥了一眼顧清漓，露出乖巧笑容：“姐姐的異能能是操控植物戰鬥嗎？”

　程孜玉蹙眉：“不能說操控，我的異能時常發揮不了。”

　趙安看著她的面容，想起了女神，也想起二人相互結合的那一刻，那種滿足的歎慰，好似靈魂都飄了起來：“那也很厲害了，姐姐，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啊？”

　顧清漓挑眉，稍微側頭傾聽。

　程孜玉聞言，腦袋輕微撇向顧清漓：“為什麽問這個？”

　趙安隱下躁動的心，“她”這個異能實在方便，有了女人的身體，對方的防備會小很多：“沒有啊，就是好奇，姐姐那麽厲害，喜歡姐姐的人一定很多吧！”

　黛小雅嗤笑：“錯了，討厭她的人倒是不少，整天封閉自我，別人的話也分不清好壞，一顆真心對她來說可以隨時舍棄。”

　程孜玉挑眉，她無法反駁。

　顧清漓豎起耳朵，等了一會不見她回應，心中患得患失感越來越重。

　“不會啊！”趙安挽著她的手腕，“我覺得姐姐很好，姐姐不嫌棄我，還帶上這麽沒用的我，在末世裡，又有誰會像姐姐一樣保持善意。”

　“呵！”黛小雅冷笑。

　程孜玉什麽樣的她能不清楚？

　以前和她相處，黛小雅總覺得她冷冷淡淡，不近不退的，可即使清楚，黛小雅還是想和她成為朋友，她雖然心冷，但那又何嘗不是屬於她自己的溫柔，她不願接受別人的真心，也是不想傷害對方，因為她不能同等回報，她只能用笨拙的方式保護自己而已。

　程孜玉早晚會明白，有些感情是不需要同樣的回報，只是需要一點鼓勵、一點理解、一點包容就足夠了。

　“我可沒你想象中的那麽好。”程孜玉心中頓惑，頭腦冷卻後，她感覺趙安很奇怪，趙安越是通情達理越是有一種違和感。

　試想一下，即使不在末世之中，一個女孩遭受如此的屈辱對待，又長時間關押在房間裡，正常人要麽封閉自己，要麽得憂鬱症自/殺，即使有內心強大的，至少也需要一個長時間的療傷階段。

　可是趙安，卻什麽都沒。

　好像那種經歷不過是撓癢癢。

　微不足道。

　哪怕再來一次，程孜玉都有種錯覺，趙安一定會歡天喜地張開雙腿，她冷下眼，摸了摸手中的三葉草沉思著。

　“才沒有的，在我心裡，姐姐很棒的。”趙安感覺到程孜玉細微的情緒變化，“她”收斂著情緒，松開手，借著順發絲地動作掩蓋不安的心，“姐姐是生氣了嗎？”

　“為什麽這麽說？”

　趙安唯唯諾諾：“因為只有姐姐肯帶著我，所以我想粘著姐姐，這樣我才不會被趕走，我是不是煩到了姐姐？”

　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有嗎？

　程孜玉微笑：“沒有。”

　“你們能安靜點嗎？”顧清漓忍了許久，她冷眼側目，單手揉著眉心，“我想休息一會。”

　程孜玉見狀，感覺時機來臨，她也該是時候主動出擊：“靠著我休息一會吧，車門太硬。”

　“不用。”顧清漓閉眼。

　程孜玉心裡有點急，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而且車裡還有電燈泡，她想了想，最終伸出雙手，按壓著顧清漓的太陽穴，輕輕揉著，輕輕將人拉入懷。

　顧清漓並沒有抗拒，順著力道靠著，程孜玉是第一次這麽認認真真打量著她，她皮膚真的細膩，尤其是雙唇，不點自紅，根本不需要唇彩。

　顧清漓身形修長，即使斜靠著程孜玉，二人的腦袋也是相互撞著，呼吸相繞燃起點點熱氣，令程孜玉想到上次唇間不經意的觸碰，是那種令人心癢的、貪婪的、想要更多的交纏融合，獨屬於彼此的心悸。

　如果，車裡沒人就好了。

　程孜玉心想，她一定毫不猶豫吻下，即使未經過顧清漓同意，她也會不管不顧，她已經小心翼翼太久了，她想學著釋放，學著像孩童一樣單純的想做就做，哪怕是不美好的，苦澀的回憶，至少不會後悔曾經的喜歡換來一份勇氣、豐富多彩的生活。

　雪越來越厚，車輪有點打滑，車身輕微晃動，程孜玉下意識扶著車門，卻不小心吻上懷中人的臉頰，一瞬間的觸電直搗腦袋，好似激/素一般，令她心跳如鼓。

　她立馬抬頭，可隨後她又懊惱著！

　顧清漓睜開眼，她現在被程孜玉緊緊壓著，雖然有點不習慣，可見程孜玉的大眼一直不敢看來，臉蛋紅如蘋果，對方害羞的神情掃掉了她心裡的一層灰，糾結程孜玉的心裡有沒有她的影子，完全不是她的風格，她是霸道的、是狡猾的、是會耐心等待的獵人，獵物近在眼前不去狩獵，這可不是合格的獵人。

　“你眼睛在看哪？”顧清漓一笑。

　程孜玉心跳越發不受控制，她一直垂眼不去看對方，當顧清漓提問後她才注意，她的眼睛，似乎一直盯著胸前。

　不是盯著顧清漓，而是自己的。

　只是二人緊緊擁抱著，視線看起來就像看著顧清漓的，程孜玉可不想自己被打上猥/瑣女的標簽：“放心，我只是在看我妹妹，沒有看你的。”

　顧清漓：“……”

　程孜玉好想給自己一巴掌，她在說什麽，怎麽感覺更猥/瑣了？

　黛小雅扶穩方向盤，她眼眸一瞥，輕輕一笑，若無其事開著車。

　作者有話要說：女配真正的目的初次露出，至於程孜玉，再有兩章就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