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rora說了要睡覺，也說了晚安，不過她眯著眼半天，又睜開，像隻小豬一樣去拱Maleficent。

　Maleficent一點都不意外地微歎。睜開眼：“想什麽？”

　“我們來聊天嘛，好久沒聊天了。”當她們住一起時，Aurora很享受這種交談。

　“你一直把我給你的鑰匙放身上？”

　“沒有，你搬出去的時候才放在身上。”

　Aurora貼近女人，去親她，“我還以為你早就忘記這鑰匙了。”

　“我從來沒忘記你的事情。”女人回應著她的親吻。

　Aurora咯咯笑，趴到她身上去：“真的嗎？”

　Maleficent微眯著眼笑。Aurora摩挲著她的臉頰。一時間內心浮起許多柔軟的感慨，她趴到女人胸口，傾聽她的心跳。

　“你知道嗎？我一開始跟你呆在一起，我就很緊張……我不是指小時候還有那次在法國，是那時候你說我們要協議結婚的時候……”

　“我知道，那時我抱你都覺得你快要炸毛了……”女人輕笑。

　“那我們還不熟……你就來抱人家……你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又在外面來抱我……”Aurora臉微紅。

　“嗯？”

　“你那時老戲弄我……”Aurora吐槽道。

　“我沒戲弄你，我那時就很喜歡抱你了。”女人輕輕吻她頭髮。

　Aurora摟緊她，她又噗的一聲笑出來。

　“這是不是你說過的浪漫而又愚蠢的婚姻？”

　Aurora愣了一愣，Maleficent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

　她居然記得她們第一次“約會”時，Aurora跟她說的話。只是“婚姻”這兩個字眼……

　Aurora想到她們的那次離婚，記得兩個律師尷尬無奈的神情，還有電梯，車上，還有剛才的親熱。

　“Where are we”

　現在是什麽情況？思念佔據了上風，所以她才會去挽留Maleficent，但她們的問題並沒有解決。

　Maleficent緩緩地撫摸她的頭髮。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安靜。

　Aurora笑了一笑，幽幽說道：“我不知道別人的婚姻，我父母的婚姻不幸福，我父親甚至對我媽媽不忠。我Nana……”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Papa，我小時候一直在想，究竟什麽人才能娶得了我Nana……”

　Aurora金棕色的睫毛又長又卷，她陷入回憶中：“但是Nana會跟我說Papa，她說他也是金發，膚色比女孩子都白，在軍人家庭出身的他卻是一副文弱書生樣……”

　“Nana說當年她在紐約，追她的人中是最不起眼的就是Papa，跟她對視都不敢，一看她就臉紅，噗嗤……”

　“well……”Maleficent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總算知道Aurora那麽愛臉紅是像誰了。

　“具體他們怎麽戀愛的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Nana每次提起Papa都是一臉笑意，她還會叫他【silly】 ……”

　“我曾經問過Nana她跟Papa的婚姻是什麽樣，她說的就是愚蠢和浪漫……她說Papa跟她求婚是手寫了一萬字的情書，然後扛著家裡的綠鑽就跪下了，一手舉情書，一手舉綠鑽，她邊說蠢死了邊笑……”

　“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要那樣的婚姻，Maleficent……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想要的……我想告訴你，無論怎麽樣，我相信你……”

　Aurora說著說著，她眼睛慢慢地闔上，趴在女人胸前就睡著了。

　Maleficent的手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哄著她睡熟後，吻吻她的額頭，這才輕聲道：“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早晨。

　安靜如夜的室內，日光在窗簾被擋在外面，卻營造了溫暖清新的氛圍。

　Aurora擁被睡得正香，粉桃似的面頰掛了點笑意，好夢正酣，完全沒有聽見一旁發震的手機。

　女人出了浴室，隻穿了件白色的緊身內褲，她走到床前，晨光下，她光潔的背部後面的黑龍紋身更加栩栩如生，隨著她婀娜盈盈的腰線擺動，邪惡而更加性感。

　她俯身撫了撫少女的面頰，替她接起手機。

　電話那邊是Aurora的秘書Lucy：“Aurora小姐，您準備好了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半個小時跟司機來接您……”

　“她還在睡。”女人紅唇輕啟開口道。

　那邊靜了三秒，仿佛咬到了舌頭，連咳了幾聲，忙道：“啊，女王，啊，不是……Moore 總，咳咳，Ms Moore……您好！”

　Maleficent不置可否，這時床上的Aurora揉了揉眼睛，迷糊地掀被坐起來，她金發亂蓬蓬的，玉白的身體都是歡好後的痕跡。

　“Maleficent……”她嬌嬌小聲道。伸手要她抱。

　Maleficent放下手機，坐到床上抱住她。Aurora趴在她肩上，像隻小奶貓揉揉臉：“好困……”

　Maleficent柔聲道：“得起來了，你今天得出差，電話打過來了……”

　“唔……知道了……”Aurora細聲細氣道：“你給我穿衣服……”她乾脆整個人從被窩裡爬出來，手腳並用地膩到女人懷裡，然後眼睛睜了一下又合上，幾乎要繼續睡著。

　Maleficent低聲地哄著她。

　“我想再睡一會……”少女嘟噥聲。

　“……你不聽話？嗯？”女人的輕笑聲。

　“唔……癢，好癢……”

　少女糯軟的撒嬌聲和女人成熟磁性的聲線，然後融在一起。

　電話那邊的Lucy死命捂緊她的嘴才能不尖叫出聲。她耳朵簡直要炸開來，又想聽又不敢聽。

　過了一會兒，Maleficent的聲音響在耳側，她說：“一個半小時後，你過來。現在在那裡不動，有人去接你。”

　Lucy幾乎立刻馬上答應，然後掛上電話，她才反應過來。

　噫？一個半小時？咦咦咦？

　等到Aurora洗漱完，穿好衣服，走出房間驚喜地發現Maleficent已經做好早餐了。

　“你會做吃的？”Aurora很驚訝。

　Maleficent身上穿著她一件黑色的長T，短牛仔褲，頭髮隨意地卷扎在鬧夠了腦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子。休閑隨意又年輕。

　她彎了彎唇，朝她招手。

　Aurora走過去，也不坐椅子，直接坐上女人的大腿。她從未見Maleficent穿過這麽短的褲子，甚至都沒看過她穿牛仔褲。她一雙腿骨肉均勻，小麥色光澤，比例驚人的長。Aurora看得心旌搖晃，沒忍住摸了好幾把。

　Maleficent拿牛奶給她，Aurora乖乖地喝了，眼睛裡都是笑意。再度沒忍住，湊過去親女人的臉頰。

　Maleficent由著她鬧，待Aurora吃完早餐，她把這頑皮的Beastie按在懷裡，捏住她的手，把她親吻得臉頰泛紅，氣喘籲籲。

　一個半小時很快過去，Aurora要出門了。她穿著衛衣，牛仔褲，背包，白鞋。一團的學生少女感，根本看不出是個大集團的董事長。

　“衣服帶齊了麽？”

　“嗯，Lucy會幫我準備好的。”

　“讓Mike跟著你，要去幾天？”

　“我不知道，順利的話三四天就回來了吧。”

　客廳裡陽光透明而燦爛，Maleficent站在那裡，碧眸溫柔。她的短褲和長T穿在她身上竟沒有違和感，幾絲長發調皮地從她腦後逃下來，散在她的脖子旁，美得虛幻又日常。

　Aurora本來已經要出門，又奔過去拉住她的胳膊，輕輕地搖了一下：“等我回來，我們去吃飯好麽？”

　Maleficent揉揉她的頭髮：“好。”

　她的頭髮長了不少，絨絨的，像雲朵一樣綿軟。初秋的陽光淡淡地把她籠著，她開心地眯眼笑起來，清脆地跟她說：“那我走了啊！時間要來不及了。”

　她輕盈地小跑到門口，轉頭又看了看自己，笑盈盈的一雙眼睛，星芒璀璨。門合上，仿佛把一室的陽光都帶走了。

　Maleficent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房裡是不新不舊的公寓，地段好，寸金寸土，小而溫馨。空氣裡似乎還有Aurora身上那點清甜而暖香的氣息。

　跟她窩在這裡的感覺……實在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Maleficent微透了一口氣，掏出手機：“帶我的衣服過來。還有約好Katharine，我明天要見她。”

　******

　會議室外的天空一點浮雲懶洋洋飄過清爽的藍天。會議室內氣氛詭異。

　Katharine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哈哈仰頭大笑：“我沒聽錯？你確定你在說什麽嗎？”

　會議室裡隻她和Maleficent兩個。她坐著，Maleficent站著，一襲開邊叉的黑色薄紗長裙，外披一臉銀灰色暗紋繡西裝外套。棕發側披，長長的金色吊墜泛著冷光。

　她面無表情道：“你沒聽錯。”

　Katharine猛地收住笑容。盯著她看了好幾秒，目光幾乎要化作實質的刀子割在Maleficent的臉上。

　Maleficent雙手交叉於胸前，長腿撐著地，毫不示弱，微微一笑，四目相對，火花乍濺。

　Katharine冷哼一聲：“為了個小丫頭，你要放棄你的公司，你自己的所有資產？你是不是昏了頭？”

　“我不願意按照你說的讓Woodsen破產，我又受過你的幫助，我把我現在所有的一切移交給你，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What？她剛才說了什麽？”在門後偷聽的Diaval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問。

　Richard也呆住了。

　兩人面面相覷。

　“一切？”Katherine揚起眉。

　“The Moors，我的房產，車子等一切資產，夠不夠？”Maleficent淡淡地說道。

　門外的Diaval簡直要暈過去：“她在說什麽？她瘋了嗎？”

　跟在Maleficent身邊差不多十幾個年頭的Diaval再清楚不過了，這真的是Maleficent的一切，這加在一起近20億美元的身家，她什麽意思？不要了？

　“我要說不夠呢？”Katharine冷笑道。

　“那你還要什麽？”Maleficent不疾不徐道。

　“你永遠都不再進華爾街，可以做到嗎？”Katharine陰沉沉道。

　這下連Richard在外都抽了口涼氣。Diaval恨恨道：“這老妖怪，欺人太甚，趕盡殺絕！不給人活路！”

　“千萬不能答應，千萬不要答應她！”

　Maleficent不假思索道：“可以。”

　Diaval和Richard齊齊“哎呀”一聲，幾乎想衝進去捂住Maleficent的嘴。

　Katharine眉頭緊揪，上上下下地審視著她，似乎不相信她真的答應了。

　“但是……”Maleficent單手敲敲桌子，“你別想對Woodsen集團做任何事，我是不會允許的。”

　Katharine眉頭急促地跳了一下，她沒有說話。

　會議室裡一時沒有聲音。氣氛沉涼，冷冽得像是凝結的冰霜。

　隨即，Katharine一聲啞笑：“好，我知道了。”

　Maleficent也不再言語，她轉過身。

　Katharine道：“放棄所有，值得麽？”

　Maleficent靜了幾秒，突然開口道：“Katharine，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她轉身來，正眼凝視她：“你其實一直不是真心想要讓Woodsen破產，你只是需要這個想法而已。”

　Katharine手指攥緊。

　“我是不願意，你又何嘗下得了決心，你是怕你真的讓Woodsen破產了，Amanda Woodsen不會原諒你，就算她不在了，你也做不到的，你接受不了她心中會有一點討厭你的可能，哪怕一點點可能性都不行。”

　“而你需要讓Woodsen破產這個念頭來支撐你，Katharine，你這又是何苦……”

　Katharine的手指越攥越緊，猛地拽住手裡的拐杖，她身體抖抖嗖嗖，抖得像秋風老樹上的葉子。

　Maleficent眸中溢出一點點悲憫。

　“我比你要幸運一點，她也愛我。我不會再做讓她難過的事情。”

　“所以，很值得。”

　Maleficent再度轉身，高跟鞋兩聲脆響，她揚揚手：“Katharine，收下吧，也請記住我的話。”

　katharine待她離去很久都沒有動過。會議室裡冰冷窒息。

　Katharine恍惚想起多年前的一幕。不記得因為什麽事情了，然後她因為那件事情久久耿耿於懷，Amanda歎口氣對她說：“Katharine，你這樣拿得起放不下，將來是要吃苦的。”

　Amanda，你說的沒有錯，我確實是拿得起放不下，我愛你，我卻做不到恨你……

　我愛你，所以我接受不了你會有一點點厭惡我……

　我愛你，我做不到不愛你，所以我要吃一輩子的苦……

　我愛你，你不愛我，所以我只能一輩子獨自吃著苦果……

　Katharine戰栗起來，仿佛身體是四面透風的載體，單薄而空洞。她捂住嘴，眼淚一滴滴滾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Malefcient背後的老虎紋身改為 黑龍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