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 杜蘭特國家基因治療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主任喬納森博士,一臉嚴肅的坐在最上方。
他身邊,是米國五角大樓情報局的副局長。
這次會議, 他們召來了許多學者。
這些學者, 不僅有米國人, 還有德、日、英、法等國。全都是遺傳學、基因組學、腫瘤醫學等領域的業界大佬。
光是諾獎得主,這裡就坐著好幾位。
被人從冷泉港叫過來的馬丁教授十分不滿:“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沒什麽大事,我可是會生氣的。”
喬納森神情嚴肅:“這次把大家叫來,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還是讓我來吧,喬納森博士。”副局長道,“就在兩個月,華國退出了聯合國ICGEB,單方面撕毀了協議,我們已經從國際輿論上, 發表了強烈譴責!並且終止了該領域內和華國的合作。”
效果十分顯著。
華國內部不少企業對此感到憂心忡忡, 完全不懂國家為什麽要走這一步棋。
這不是送把柄給人打嗎?
在華企業,尤其是做外匯比較多的企業, 不少領導屁股都是歪的。
外匯好, 外匯掙錢。掙的還是美金,比較高貴。
對洋大人卑躬屈膝,唯唯諾諾,口口聲聲叫爹;在國內對自己真正的衣食父母反而重拳出擊, 真的非常不孝。
因為近些年毛衣戰爭, 這些外匯企業日子都很不好過,少掙了不少錢。
這些國企高管,已經在向上面進諫, 委婉表示,希望能早日割地求和,不要搞太多么蛾子。
然而這一次,華國的態度十分堅決。
米國倒是想看看他們能硬氣到什麽時候,然而沒想到情報間諜傳來了一則讓他們十分震驚的消息。
副局長問:“我知道有種靶向藥,叫多靶點抑製劑,是可以同時作用於多個靶點的抑製劑。我想知道,有沒有這麽一種靶向藥,可以對人類已知所有癌症生效?”
坐下中後排的邁克道:“不可能,除非是在夢裡。世界上不可能有這種藥!”
馬丁:“多靶點抑製劑已經有例子,譬如舒尼替尼,但是副作用很高。而且僅僅是針對肝癌有效。
“我的一個學生,過去在冷泉港學習交流的時候,曾經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設想。讓非藥物性細胞毒劑附著在T細胞上,跟隨T細胞遊離,尋找人體內變異細胞,並釋放藥劑……
“不過我們當時討論了很久,在現在的醫學和生物學水平下,這種事情是不可能辦到的。如果能研發出來,起碼要超越現有基因技術一百年的水平……”
馬丁教授不愧是和J.D.沃森一起拉開生物基因時代序幕的男人。
說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其他的博士們也紛紛點頭,表示讚成。
副局長在此時,深吸了一口氣:“你那個學生,是華國人嗎?”
馬丁一愣:“你怎麽知道?”
喬禦的確是華國的。
副局長面色沉重:“我們剛收到消息。華國研發出了一款新藥,暫時還沒有取產品名,通用名叫T細胞附著劑STI-217。號稱‘萬能靶向藥’。”
“這就是他們有底氣退出ICGEB的原因,聽說已經馬上要完成一期臨床試驗。”
“開什麽玩笑。有證據嗎?”
“沒有。華國那邊看守的很嚴,我們折損了不少優秀的情報員。”
“情報局能不能不要老搜集這種沒頭沒腦的情報。拜托,你們是拿華國網民當情報員的嗎?”
“我可以現在就給你寫3000字論文,從現有技術論證這一消息的不可行性。”一位諾獎得主傲然道。
此言一出,空氣裡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只有須發皆白的馬丁教授,坐在原位,雙手握在一起,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目光沉沉。
六月,雖然不需要上課,但是喬禦依然回到了闊別許久的學校。
在路過學校ATM機的時候,他思考片刻,掏出了離開三院時,國家發的銀行卡。
余額有零有整。
兩年的工資加績效,竟然有三百來萬。
對燕大理工科教授來說,要三百萬科研經費,也不算特別難。
難的是掙到三百萬。
要知道,燕大教授現在的工資加上各種補貼,每個月也不過一萬五六出頭。
喬禦想了想,問系統:“你這幾年,在華爾街割資本主義韭菜割了多少錢了。”
當初給系統本金100萬刀,那之後喬禦就鮮少過問。
系統:“還好,現在還不到一個億。”
“多少?”
“3400萬刀。”
換算一下,也差不多兩個億了。
錢到一定額度,真的就只是數字而已。
喬禦思考片刻:“讓尋安製藥去運營吧,設置個獎,橫豎我也用不完這麽多錢。叫尋安獎,獎勵生物和數學領域方面的青年人才,四十歲以下。要求是華國國籍。”
系統一愣:“也行,獎金多少?”
“諾貝爾獎獎金多少?”
“一千萬克朗,折合美金140萬。”
“那尋安獎,就1000萬人民幣好了。”
喬禦一直覺得,國內各個獎項都有些摳搜。
像是華國最高科技獎,也就500萬。
這導致大部分做科研的學者,長期都處於一種收入和學歷不對等的狀態。
並不是說學歷越高,掙的錢就必須要越多。而是這個付出和回報的比例十分失調。
大概對科研人員要求太高,總希望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
國家給袁院士分了套別墅,都有人在網上大呼小叫。
喬禦自己也是做科研的,他日子過的很好,也從不缺科研經費。
但是並不代表他不清楚如今國內科研界現狀。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不過具體怎麽操作,還需要喬禦再思考思考。要設置一個獎項,從審批到委員會組建,再到擁有公信力,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反正最近他也沒事乾。
對於喬禦的歸來,燕大師生都表示了熱烈歡迎。
在他們的認識中,喬禦幾位教授只是出國學習了兩年。
至於是去的是長島的冷泉港實驗室,還是加州大學的勞倫斯伯克實驗室,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沒什麽關系的。
譚子睿教授請了三個月的長假,估計要下學期開學才會回來。
喬禦琢磨了一下,這學期都要結束了,佔別的老師的位置,給學生們上課也不太好。
但是之前連續兩年的實驗的確做的想吐,暫時也不太想開新課題。
於是,他盯上了生科院其他孱弱的教授。
今天,去寇教授的實驗室逛逛。
明天,到張教授的實驗室走走。
喬禦道:“沒想到兩年不見,你都評上長江學者了。”
他的語氣十分欣慰。
張開偉笑著回答:“嗐,我還是年齡大,加吃老本。最近其實沒什麽研究成果。我倒是挺懷念當初和您一起做實驗的日子的。”
張開偉在面對喬禦的時候,甚至不知不覺用上了敬語。
喬禦:“我今年的工作安排滿了,暫時也沒什麽思路,明年再看看吧。”
說著說著,喬禦的電話鈴響了。
他打開手機一看,是大徒弟李華打來的。
“老板,辦公室,有人找。”
……
……
邵凡興是天海醫藥集團的總經理。
如今,他正站在辦公室,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
雖然化合物“T細胞附著劑STI-217”的臨床試驗還沒通過,但是他們這些國藥藥企卻要開始準備競標了。
工廠建設需要時間,組織生產也需要時間。
等HFDA的審批通過再競標生產權,未免有些太晚。
國內藥企目前的境地,是很淒慘的。
研發,比不過歐美。
仿製,乾不死印泰。
於是,有部分藥企,選擇撿一撿歐美藥企的剩飯剩菜,看看能不能挑出啥能吃的。
光是一個青霉素,各大藥企都能為誰賣的更便宜打破頭。青霉素雖然科技水準不高,也過了專利期,誰都能生產,但是好處是用量大啊!薄利多銷,也是能掙到錢的。
還有部分藥企,則是和各大高校、醫院合作,研究生產中成藥。
中成藥有國家政策扶持。同樣的藥劑,換個“保健品”的名頭,價格還能番幾十倍。
不過做中成藥的藥企,生意也不好做。
畢竟“中醫”到底有沒有用這件事,到現在都沒掰頭清楚。
而大多數人也分不清,“華夏古代煉金術”和“華夏傳統醫學現代改良升級版”的區別的;以致於看見“中式”和“醫藥”在一起,都喜歡一刀切,辱罵一通,好顯示自己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近些年,這類藥企也面臨了不少質疑和壓力。
所以,目前的情況是,國內藥企都急需轉行。脫離藥屆廉價勞動力的身份,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剛研究出來的靶向藥,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在來之前,邵凡興已經被領導耳提面命,表示一定要不計成本,讓喬禦答應幫他們說話。
邵凡興很納悶:“喬禦就是個搞科研的,他說得上話嗎?”
他見過的科研人員,真的太多了。
研究員們來問他們這些藥企要經費、尋求合作的時候,總是滿臉堆笑,唯唯諾諾。
不管是普通科研員,還是教授級別科研員,也都要供著他,畢竟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他才是那個代表企業給錢的爸爸。
他們的樣子,實在讓邵凡興尊敬不起來。
誰料如今,領導一個大耳巴子打在了他的頭頂:“搞科研的怎麽了,你敢瞧不起搞科研的?我告訴你,喬禦不僅能說話,而且還有很大話語權。你信不信?”
“這憑啥啊?”
“憑全國十四億人,上下五十年都未必能再出一個喬禦,上面都要把他供起來了,你說憑啥?”
總之,邵凡興來到了這裡,目的是和喬教授交個朋友。
十幾分鍾後,喬禦回來了。
邵凡興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喬教授您好,我是天海醫藥集團的代表,叫邵凡興。”
喬禦給自己倒了杯水,掃了眼一邊的人,問李華:“來幹嘛的?”
李華:“噢……好像是說來捐款。”
喬禦表情疑惑:“捐款?”
邵凡興咳嗽了一聲:“喬教授,方便私底下說話嗎?”
是的,邵凡興的策略,就是砸錢。
他都四十好幾了,要和二十多歲的喬教授當朋友,實在有些難。
邵凡興想的很好,以科研經費的名義,給喬禦砸個五百來萬,到時候還不是稱兄道弟?
國內學者大多都很難掙到這麽多錢的。
很少有人,能拒絕五百萬的誘惑。
邵凡興家產都過千萬了,他也拒絕不了五百萬。
當然,給喬禦五百萬,給上面報帳五百五十萬,自己作為中間商,倒掙50萬差價,也是可以的。
“不是要捐款嗎?私底下說什麽?”喬禦的表情似笑非笑,“李華,給邵先生拿張表。”
邵凡興有些騎虎難下。
隻恨喬禦是個棒槌,竟然聽不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