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禦很鬱悶。
精力藥水的時間沒過, 他現在十分清醒, 感覺都能再起來打一套太極拳。
宋天宇半夜逮他大概是真的累了,沒過一會兒, 耳邊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留下喬禦和系統在腦海裡乾瞪眼。
喬禦:“這算工傷嗎?”
系統臉上是大大的疑惑:“你哪裡受傷了?”
“我對人過敏, 他離我太近了。”
喬禦縮在床邊,說不出什麽感覺,略微有些不適應, 但是很快就變成了平靜。
人的底線就是這麽一點點降低的。
系統調出了喬禦的個人資料一看, 發現他果然是處女座。
系統:“宿主, 如今系統商城特價,可花三十積分永久購買腦內投影儀, 使用後可以在腦海內觀看自己擁有的任意視聽資料, 另外在資料上的筆記能直接作用於現實世界, 但特殊場合禁用,解釋權歸系統所有,宿主要不要試試?”
喬禦懷疑系統是故意的。
因為他剛好就剩三十積分。
系統:“一口價, 要不要。”
喬禦:“要。”
片刻後, 喬禦過上了閉著眼睛寫作業的生活。
說不上什麽感覺, 像是在用12.7寸的ipad pro。
喬禦偷偷對系統說:“我發現這東西挺好用的, 以後我在學校都閉著眼學習, 會不會顯得我很厲害?”
到時候,“睡不醒的年級第一”就會和儲物室的哭聲、廁所裡的皮球、音樂教室裡的琴聲等並列, 成為校園十大傳說之一。
聽起來還有點帶感。
系統:“……你開心就好。”
喬禦學了一晚上, 照例在早上六點準時睜開了眼。
他打開台燈, 翻開了桌子上的那本《數論入門》,發現系統沒有騙他,他在腦海裡寫的筆記真的工工整整出現在了這本書上。
很好,這本書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已經學完了輾轉相除法與線性丟番圖方程,只剩下最後三章,就能攻克這本入門書了。一天學一章,在周日的時候,任務也不是不能完成。
他想了想,終歸沒把宋天宇搖起來,抱著自己的衣服去了一邊的洗手間。
等他洗漱完,又順便做了大半張生物試卷,宋天宇終於被鬧鍾吵醒了。
他眼神渙散,攤在床上,神志不清地蹬掉了自己的睡衣,在床頭摸了半天,也沒發現校服。
就在宋天宇疑惑的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了喬禦的聲音。
“我操,宋天宇你衣服呢?!”
也就是這個時候,宋天宇才終於反應了過來……昨天他是和喬禦一起睡的,這裡不是他的臥室。
在宋天宇的印象裡,喬禦是那種,很能端著的人,雖然對方穿的不是西裝是校服,也硬生生穿出了冷淡的風味。
他從沒想過,有生之年竟然能聽到喬禦飆髒話。
“衣服……在我房間裡……”
宋天宇後知後覺地有些臉紅,他哼哼唧唧地說完這句話,重新縮回了被子裡,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不過很快,宋天宇有些疑惑地意識到一件事:大家都是好兄弟,之前兩個人一起游泳,光著膀子,也不見喬禦有多大反應,怎麽地點只是從游泳池換到了床上,態度卻差這麽多?
於是,宋天宇理直氣壯地說:“你害羞什麽嘛,我有的你也有啊,又不是沒見過。”
喬禦太陽穴有些突突的疼。
他揉了揉眉頭,有些無奈地說著:“我去給你拿,等會我放門口,你穿好再出來……”
宋天宇本來想說聲“好”,然後在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他借了喬禦攝像機,喬禦還給他以後,他無聊打開了內存卡看了看。
宋天宇意外發現,裡面有很多張喬禦的照片,拍得都還很好看,像是藝術照一樣。
當初,喬禦導出視頻後,就把自己錄的東西刪了。
他以為自己萬無一失,所以還的時候壓根沒檢查,但是耐不住系統還用這個攝像機拍了點素材。
一念之差,宋天宇把內存卡裡的照片都打印了下來。
現在還有幾張擺在床頭。
宋天宇發誓,他打印喬禦照片的時候,只是出於欣賞的態度。他從小對攝影感興趣,初中的時候也經常拍拍各國風景和人物,真的只是單純研究一下構圖和光影!
但是被正主看到,未免過於奇奇怪怪,像個癡漢。
媽的,仔細一想,怎麽感覺有些變態?
宋天宇一個激靈,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說完,為了怕喬禦拒絕,他搶先一步跳下床,連拖鞋都沒穿,裹著被子奪門而出。
遠處,宋家的傭人正在拖地,碰巧就看到了宋天宇從喬禦房間裡出來的一幕。
宋天宇一張小臉通紅,火急火燎地往自己房間跑去。
這個傭人是保潔公司調來的,並非宋家的長期工。傭人認識宋天宇那張臉,也記得管家囑咐的幾個不能去的地方之一。
一個是宋天宇的臥室,另一個地方,是來宋家借住的喬禦的客房。
大清早的,家裡的小少爺從客人的房間跑出來的。
自以為發現了什麽的傭人嘖嘖感歎:“……嘖,大戶人家。”
私生活真是混亂呢~
因為宋天宇早上耽擱了這麽一陣,今天到校的時候,都早上七點四十了,相對於平時晚了不少。學校門口,紀律委員已經開始站崗。
自從郝校長上任後,7中就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如今學校內實行的是流動紅旗制度。每周按照班級序號輪流值班,值周班負責各年級紀律衛生檢查,並且為各個班級打分。
最終分數在周日晚上匯總,各年級得分最低的班級,將在下周一的周會上,被通報批評。而得分第一的班級,能領到一個表示鼓勵的流動紅旗。
校門口的紀律委員,主要檢查遲到和不穿校服的。
喬禦匆匆路過,腿還沒邁進去呢,一道人聲從旁邊響起。
“等等,同學,你哪個班的?”
喬禦轉頭,發現竟然是一張有些眼熟的臉。
高一1班的辛文。
辛文推了推眼鏡,表情十分刻薄:“同學,你隻穿了校服外套,沒有穿校服褲子。學校著全套校服,你違反了校規,需要扣0.1分。”
校規上的確有這麽一條,但是因為校褲大多臃腫,質量也不好,經常發生滑檔、開叉事故,全校一千多人,都找不出幾個穿校褲的。甚至,辛文自己都沒穿。
辛文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但要說他不認識喬禦,純粹就是胡話了。
他就是看見了喬禦,才叫住他的。
鬼知道辛文等這天等了多久。
因為喬禦到學校早,之前三天他都沒蹲到人,辛文本來都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今天早上人就來了。
把喬禦放到一堆灰不溜秋的高中生裡,他簡直像太陽一樣耀眼地難以忽視,更別提啊還是和宋天宇一起來的。兩個人湊在一起,除非辛文瞎了,才會看不見。
喬禦的步伐一頓,話還沒開口,就看到辛文已經低頭,在打分冊那裡寫了個-0.1。
於是他乾脆不再理會,直接走進學校。
辛文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冷哼,感覺自己袖子上的五道杠更加鮮豔了。
宋天宇的眉皺了起來,“那人是誰?和你有過節嗎?”
“嗯。”喬禦簡單的解釋道,語氣裡沒什麽情緒,“上次月考年級第四,1班的,叫辛文。汙蔑我作弊。”
“什麽時候的事兒?我怎麽都不知道?”宋天宇驚了,怒意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這人針對你。”
剛才扣分的時候,辛文那種小人得志的神色,宋天宇看的一清二楚。
拿著雞毛當令箭,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沒說。”
喬禦想起了那被扣的0.1分。
其實值周班大多都是走個過場,在檢查的時候,大家都是乖乖的,除非衛生和紀律真的很差,才會上一些扣分。因此年級各個班級之間分數相差不大,通常都是由9班或者10班背鍋。
這兩個班級是年級有名的後進班,班主任想管也管不了,學生們也有些自暴自棄,不就是周一的時候在全校師生面前丟臉一下嘛?反正平時也夠丟臉的了。
喬禦到教室坐下,突然有了個念頭。
“……他不會每天都在給我扣0.1吧?”
這種感覺,在班長羅笑笑大課間被班主任叫走,最後哭著回來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同學們都去做操了,班裡只剩他和羅笑笑兩個人。
喬禦頭一次在大課間放棄了作業,他走到了泣不成聲的羅笑笑面前,遞了張餐巾紙過去。
“怎麽了?”
羅笑笑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一雙眼通紅。
“我……”她才吐出了一個字,就哽咽了起來,“我們班,這周評分最低……張老師把我叫去辦公室,問我怎麽回事。”
其實張文軍並沒有怪她,但是羅笑笑卻依然非常自責。
他們班雖然序號是7,但是之前月考,平均分排年級第四,班上的同學們都很驕傲,這還是頭一次拿到這麽低的分數。才周四,7班的德育分已經比倒數第二名少了整整0.9分。
可是班上的同學們明明都很規矩,比剛開學的時候紀律好多了,公共衛生區域也打掃的乾乾淨淨。
羅笑笑都能想象得出,下周一的時候,其他班學生議論紛紛的樣子了。
她越想越委屈,肩膀都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去教務處看了,紀律和衛生都扣了很多分……可是檢查的時候明明都沒出問題,我都不知道怎麽被扣分的。”
喬禦靜靜地聽著。
“這次值周班是高一1班,對吧?有評分表嗎?”
各個班級每天的德育分,都會展示在五樓校務處的公示欄上。
羅笑笑點了點頭,把用手機拍下來的得分表照片發給了喬禦。
她的眼淚跟斷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往下掉,一開始是因為扣分傷心,後來是因為自己在喬禦面前哭,感覺有些丟人。
喬禦看了眼得分。
1班這次是值周班,不參與排名。
目前得分第一的是2班,1班2班就在一層樓,兩個班級雖然是競爭關系,卻親如兄弟。2班有排第一,喬禦並不意外。
倒數第一是7班,比第一名足足少了三分。
喬禦不會安慰人,隻好等她啜泣停止,才詢問:“我知道了。開學時候,學校發的《校規守則》你那還有嗎?”
他的聲音有些冷。
在說出的時候,喬禦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一直到話尾,才驟然放柔了聲線,“可以借我看看嗎?”
那本書大多數人到畢業都沒翻過,羅笑笑找了半天,才從課桌的角落裡找出了那本藍皮書。
《校規守則》只有的薄薄一本,喬禦翻到了“班級德育分增扣標準”那一頁,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他閱讀速度極快,像極了量子波動閱讀法。
喬禦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他把《校規守則》上的那條加分項目用筆勾了出來,然後遞給羅笑笑。
喬禦道:“看,運動會總分第一,當周可以加五分。”
而今天下午,就是秋季運動會的開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