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之一直忙到過年，容姒也在忙。往年到了假期， 她們都是膩在一起的。今年有些不一樣。身邊沒了嘰嘰喳喳的程錦之， 容姒放空了好一陣子。連母親都在問。“容姒， 你是在發呆嗎？”

　她確實是在發呆。明明手裡還有一大堆的事情，可是身邊沒程錦之， 容姒心裡好一陣的悵然。容姒結束完手裡的工作， 又拿出了手機。信息已經是兩天前的了。雖說程錦之經常在生活中心打牌， 但那也是瑣碎時間。頂多卡在這個時間點，她去看看她。通常是她到生活中心，沒有幾分鍾， 程錦之又要去訓練了。現在程錦之已經不像大一大二那樣了， 她心裡仿佛有了主心骨。確切的來說，心裡有了個目標。不再像大一大二那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當初程錦之上大學， 生怕自己火不了， 又是跑劇組又是跑女團， 還要兼顧在學校的課業。做了這麽多， 也只是維持著努力的熱度， 不努力就沒熱度了。之前沒怎麽火，現在輕松上陣， 也沒怎麽火。只是輕松了一些。輕松地接受自己可能火不了的事實。剛上大學，還有調侃的意思，現在程錦之有點認命了， 那就做個快樂的十八線吧。有時候，適當的輕松，還真是一件好事。程錦之和容姒說，可以讓自己顯得沒有那麽汲汲營營。該幹嘛就幹嘛，不用做什麽的時候還想著下一秒要做什麽。其實程錦之一直都很樂觀，只是受周圍大環境的影響，畢竟是在生命力最蓬勃的娛樂圈裡。容姒撐著臉頰，想了一陣才給程錦之發信息。“吃中飯了嗎？”

　程錦之太忙了，現在她們的話題只剩下“早飯”“中飯”“晚飯”了。有時候容姒中午給程錦之發，程錦之第二天晚上才回。“吃晚飯了。”

　之前程錦之的朋友總是開玩笑，說讓她也進娛樂圈。現在容姒真有點想進了。容姒退出了財經新聞的界面，又撥回了程錦之和奧利維婭的八卦。從剛開始的“炮友組合”，又變成了現在的“過年組合”，大概是奧利維婭說自己沒有過過中國的傳統春節，不少成員便起哄奧利維婭，讓奧利維婭去程錦之家過年，要奧利維婭在程家吃年夜飯。現在，只要調侃奧利維婭和程錦之，就能掀起活動的高潮。從“炮友組合”到現在的“過年組合”，可見程錦之和奧利維婭的CP熱度。她們的CP應援會儼然形成了一條“生產鏈”，周邊一度賣得脫銷。經濟效應將這個小圈子越擴越大，連這個應援會的會長在圈內都小有名氣。非常有號召力，一度被傳是公司的工作人員。資金比較透明化，除了維持應援會日常的開銷，其余的錢都用來推程錦之和奧利維婭。這段時間，會長的真實身份也慢慢揭開了。原來是一個非常出名的站姐，後來脫粉，據說要“上岸”，結果瞅了一眼國內女團，又“下海”了。應援會裡的工作人員，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二歲，這個會長笑說是她把應援會的年齡拉高了。工作人員的年齡非常小，最小的只有十四歲，最大的便是這個會長。據有關資料顯示，會長有三十多了。七八年來一直祝自己十八歲快樂。一翻到程錦之的八卦，容姒便又看到了這個應援會。應援會這段時間在弄兩萬粉的轉發抽獎。

　等重新回到工作，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容姒翻了一個多小時的新聞。

　“感冒了嗎？”睡覺前，容姒翻了一下程錦之的微博。程錦之發了條晚安視頻。容姒聽程錦之有點鼻音，便打開微信問了一聲。

　“一點點，不嚴重。”

　程錦之那邊有點雜音。“身邊有人嗎？”

　“Olivia在給我泡衝劑。我就是太累了，看把你們緊張的。我今晚睡一覺，明天就好了。”程錦之說道。

　“嗯。”

　“你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公司。”程錦之說道。

　“你喝完藥就睡，周末我來看你。”容姒說道。

　“周末你不是要跟我爸出差嗎？”程錦之說道：“你去忙你的。”

　容姒頓了好一會兒。“我想你了。”

　程錦之確實感冒了，她額頭還包著毛巾，鼻頭紅紅的。看了容姒的消息，她又笑了起來。“我周末有訓練，下周一有空，中午有兩小時的午休。”

　“好，我下周一來看你。”

　“等你。”

　“你睡吧。晚安。”

　“你忘記做一件事了。”

　“嗯？”

　“晚安吻，我要親親。”

　要到容姒的親親，程錦之才肯放容姒去睡覺。

　“程。”這時，奧利維婭把感冒衝劑遞了過來。“你在和容聊天嗎？”

　“她去睡了。”程錦之抿了一口衝劑。“謝謝。”

　“不用。要我幫你請假嗎？明天你休息一下。”奧利維婭關心地說道。

　程錦之搖了搖腦袋。“我想快點練完，完成周末的訓練目標，周一就有時間陪姒兒了。”

　“嗯。”奧利維婭低下眼瞼，接過了程錦之手裡的杯子。

　第二天，會議提前結束了。容姒想著程錦之的感冒，還是找了過來。如果會議再長一點，她可能見不到眼前的這一幕。門是掩著的，容姒一進來，便見到趴在程錦之身上的奧利維婭。如果不是奧利維婭眼中的羞澀，她想她是不會那麽多想的。奧利維婭看到門口的容姒，更加不好意思地下來了。“程有點不舒服。”

　“我知道。”容姒繞開了奧利維婭，也繞開了奧利維婭遞過來的熱毛巾。

　奧利維婭心裡有些隱隱約約的低落，畢竟之前，她也是喜歡容姒的。容姒現在無視她，甚至是“抵觸”她，不免讓她有些傷心。“那我先出去了，藥在桌邊。”

　容姒沒有應答，只是看著床上的程錦之。

　“容姒。”程錦之的聲音有些虛弱。

　“嗯。”容姒是非常吃味的，就像很久之前，她以為程錦之喜歡高禕。她扶起程錦之，給程錦之喂了藥。“怎麽這麽嚴重？”

　“沒有。”程錦之吃了藥，連咳了好幾聲。容姒將程錦之摟在懷裡，順著程錦之的後背。程錦之乖乖地埋在了容姒的懷裡。“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我擔心你。”

　“嗯。”程錦之虛弱極了，在容姒的懷裡埋了兩秒便睡著了。

　本來還想向這個人“質問”剛才的事，現在對方睡著了，更沒法問了。容姒摟著程錦之，不好受的滋味快要溢了出來。交流少了，自然又有了摩擦。一次程錦之隔著電話，和容姒吵架。容姒沉默了好一陣。

　“怎麽不說話？”程錦之說道。

　以往容姒都是哄著程錦之，不管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或許是課業太多，或許是工作太疲憊，再或許是程錦之的那些緋聞。“可能要冷靜一下。”

　“容姒，你什麽意思？”容姒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程錦之第一反應就是愣住了。“你要跟我分手嗎？”

　“那分手啊。”明明說好的不提分手，程錦之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危機感。她有些口是心非。

　“不是分手。我不想和你分手。”

　“那你跟我說要冷靜一下。”

　容姒頓了好一會兒。“我不想讓你疲憊。”

　“你疲憊了嗎？”

　容姒沒有說話，程錦之等了好一會兒。“說話。”

　“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有時候我在想，我真的比我想象中的適合你嗎？”容姒說道：“這段時間，我們總是吵架。我總是惹到你。”

　“你怪我嗎？”

　“我怪我自己。”

　吵架，能把自己吵哭了。程錦之應該是頭一個吧。“容姒，你這個王八蛋。”

　程錦之有點難過，本來蹲在走廊裡看台本。現在台本也看不下去了，她坐到了凳子上。捂著臉，背了一下台本。

　“錦之？”奧利維婭出來，便見程錦之捂著臉。雙肩抖動，看上去就像在哭。

　“啊？”程錦之睜著紅通通的眼眶。

　“你哭了？”奧利維婭指了指眼睛。

　程錦之低下頭，在台本上折了一個角。“台本……”

　“啊？”

　“台本我都忘光了，明天該怎麽辦。”程錦之的聲音有點哽噎。

　第二天程錦之的發揮很穩定，甚至有點超常發揮。下了台，程錦之便拿出了手機。“容姒，你是不是覺得我無理取鬧？”

　“真抱歉，讓你忍受了這麽久。”程錦之有點正話反說，啪嗒啪嗒地按字。“和你走到今天，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你要是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那就不用在一起了，你不要有什麽心理包袱。”

　容姒剛拿起手機，便收到了程錦之這些氣死人的短信。每次到了這種時候，程錦之就會有點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