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顏今歌帶著蘇良等人離開，柏微還怔在原地，像是沒回過神。

　一旁，秘書覺得有些難堪。

　柏微現在就像是個窮追猛打的神經病一樣……

　明明連顏今歌那樣的人，都已經從兩人的感情中脫離，為什麽柏微還陷在其中？不可自拔的模樣？

　甚至還在新員工面前失態。

　像個毛頭小子，說出去人家都要嘲笑一番的。

　她心中略微有些埋怨，但還是盡職盡責，在林曉旭等人的目光中上前一步，輕聲說：“柏總，包間已經訂好了，我們先過去吧。”

　“……”

　柏微半晌才“嗯”了一聲，回過頭來，臉色依然很難看。

　往包間走的路上，王姐等人下意識放慢腳步，與柏微保持距離。

　剛剛看到顏今歌等人，王姐他們說不尷尬是假的——顏氏畢竟是培養他們的地方，而榮鼎和顏氏集團現在是競爭關系，他們卻從顏氏集體辭職，來了榮鼎。

　這件事不擺在明面上說也無所謂，可現在直接撞見了。

　後來柏微咄咄逼人，追著顏今歌跑，兩人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以及後來顏今歌的回應，更是讓他們幾人有種“輸了”的微妙心理。

　王姐心思比較多，想的也多，下意識看了眼身旁的經理，卻發現經理緊蹙眉頭，似乎也有心事。

　“經理？”

　王姐當初面試就是這位經理過的，她後來還請經理吃飯，自認為和經理關系不錯，忍不住小聲問，“怎麽了，看您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經理沒吭聲，隻擺擺手。

　王姐便識趣地不問了，與此同時，衣服被拉了下。

　她扭頭一看，竟是林曉旭。

　林曉旭臉色也十分不好，像是知道什麽，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再次放慢腳步。

　回想起剛剛的場景，林曉旭還有些消化不良。

　他低聲說：“王姐……我是公司裡最早過來的人，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們……”

　王姐一怔。

　不知為何，她有些緊張。

　林曉旭深吸一口氣，說：“我剛入職，就發現榮鼎內部有些亂，不像是我想的那樣，更沒見到我們之前討論過的那幾個大神，但我當時也沒在意，還以為分組不同，後來才知道，原來榮鼎技術部的人集體離職了。”

　集體離職？

　這個詞匯多麽熟悉。

　王姐心中一動，突然想起剛剛柏微要拉顏今歌，衝過來圍在顏今歌身邊的那些人來。

　……該不會？

　不。

　她應該是想多了。

　顏今歌能有什麽本事把榮鼎的技術人員挖走？當年好多公司拋出橄欖枝，福利非常好，這群人也沒走，忠心耿耿的。

　然而下一秒，林曉旭便聲音乾澀地打破了王姐的幻想，說：“我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們跳槽去了哪裡，也沒刻意打聽，結果……”

　“你看見顏經理身邊那幾個不認識的新員工了嗎？他們，他們就是榮鼎技術部的。當初來交接的時候，我和那兩個經理打過照面……”

　！！！

　怎麽會這樣！！！

　王姐驚疑不定地看著林曉旭，但也知道，對方沒必要在這種地方騙自己。

　但是——

　王姐有些迷茫。

　榮鼎的這幾個大神級別的人，是多少程序員想要合作的對象，王姐跳槽，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考慮到能和這樣的人共事，說不定可以學到什麽，說出去也有面子。

　但誰知道，她最近勾心鬥角，忙前忙後，終於入了榮鼎，這群大神們，卻收拾收拾，去了顏氏？？？

　也就是說，原本，她只需要在顏氏好好呆著，就能空降一批大佬！

　想到剛剛劉甜被帶著走，似乎和大佬們關系不錯，而顏經理高高在上，他們的柏總卻歇斯底裡的模樣，王姐心中悔不當初。

　要是沒有跳槽就好了。

　這個想法，同時出現在好幾個人心中。

　但再想後悔，也沒有機會了。

　……

　顏今歌坐在包廂內，四周昏暗，只有彩燈在不停旋轉。

　他麻木看著前方。

　“我愛你！你卻不愛我！我哭得像孩子！像傻子！啊啊啊啊——”

　蘇良鬼哭狼嚎的歌聲猶如魔音灌耳，提神醒腦。

　部門的人早知道他五音不全，之前就想拉著不讓上麥，結果拉都拉不住，此時聽得十分冷漠，隻想快進人生。

　劉甜等六人與蘇良畢竟不是很熟，現在都是塑料同事關系，等一曲終了，心中剛松口氣，一抬頭看見蘇良期待的目光。

　心中想著蘇良榮鼎技術部經理的身份，大家勉強笑著誇出了口。

　“唱得很好啊！”

　“咳，其實是非常有特色的，不錯。”

　蘇良一看竟然有人鼓掌，興致來了：“那我再來一首！”說著，死活不願意放開麥。

　侯芳氣得上去打人，場面登時一片混亂。

　顏今歌的手機就在這時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顏今歌直接掛斷，誰曾想那號碼又鍥而不舍打來，按掉就又打。

　他不由挑眉。

　一般垃圾電話，掛斷了就不會再打來。

　更別說這種騷擾式的。

　或許真有什麽急事。

　包廂裡太吵，顏今歌索性起身：“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來也奇怪，顏今歌這邊剛出房間，正準備接聽，電話就被掛斷了。顏今歌手指動了動，回撥過去，偶然一抬頭，就看見走廊盡頭處，一對男女正抱在一處擁吻。

　——是柏微和秘書。

　顏今歌：“……”

　顏今歌垂眸看手機。

　那個一連打了顏今歌三通電話，將他從包廂中叫出來看好戲的人，已經關機了。

　打不通。

　顏今歌掉頭回包廂，低頭給那手機號碼發短信。

　顏今歌：「雖然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麽目的發給我這些內容，但這麽長時間以來，謝謝你。不過我已經不需要提醒了。」

　團建不知不覺鬧到十一點多，時間已經很晚。

　顏今歌這邊叫了代駕，將幾個喝了點酒的人先塞回去，又和蘇良一起，送兩名女士回家。

　兩人先一起把侯芳送回去，才送的劉甜。

　一路上倒也不尷尬，蘇良這個活寶還不住感慨：“遇到你們幾個可真高興啊，聽見我唱歌還鼓掌的人，這年頭已經快絕跡了，感動死我了。”

　把劉甜笑得不行。

　一來一回，折騰到十二點多。

　顏今歌到家時，屋子裡都已經黑了。

　他輕手輕腳入內，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機又是一陣振動。

　那個陌生的號碼給顏今歌回了消息，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你不是顏今歌。」

　顏今歌一怔。

　……這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問出這句話？

　自進入這個世界後，顏今歌沒有刻意模仿原主的性格，甚至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踹掉渣攻，行為上我行我素，但從未有任何人質疑過他的身份，隻當他是幡然醒悟。

　就連原主的家人，都沒看出來他已經換了個人。

　顏今歌猜測這應該是系統的力量。

　沒想到這人竟然能察覺出不對。

　顏今歌心中驚奇，卻並不覺得害怕或者擔憂。

　他是來這個世界做任務的，任務完成就會離開，他不會再和這裡有任何的牽扯，而換魂這種事情，只要他不承認，外人說出去，誰也不會信，自然無所畏懼。

　顏今歌乾脆直接回復：「你有病吧？」

　他正準備將手機關機，卻突然被新發來的一條消息吸引住。

　陌生號碼：「你不是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