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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後我待字閨中》第十六章
宵禁始於日落之後,街鼓響起,會敲上六百下,提醒還在外面的人早點歸家,或就近找地方過夜。

 因為等六百聲街鼓敲完,若還有人在街上逗留,那人便算違背了律法,會被巡夜的武侯捉拿下獄。

 長寧侯長子溫江因公務出城,在城外待了幾日,回城時正好趕上街鼓響了一半,他本打算先尋個地方住下,明日一早再回家,可想起母親托人送來的信,他還是勉強自己,打馬趕回了家中。

 到家後他先回了趟自己的院子,換下了外出辦差時穿的公服,換好衣服出來,溫江見妻子吳氏端來一碟冬棗,愣了愣,問:“不都送去望月軒了嗎?怎麽還有?”

 望月軒正是溫溪的住處,溫江作為大哥,雖然沒事就喜歡逗弄溫溪,看溫溪氣急敗壞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但心裡也是寵著溫溪的,知道溫溪愛吃果子,就叫人把自己院裡那份也給溫溪送了去。

 吳氏聽溫江這麽問,抿唇笑道:“這是小弟叫人送來的。”

 溫江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吳氏拿起一顆冬棗,喂到溫江嘴邊:“你沒聽錯,就是小弟送來的。”

 溫江就著妻子的手咬了一口冬棗,驚道:“也沒壞啊,真是他送來的?”

 吳氏見他這幅模樣,笑得不行:“母親不是給你去信了嗎,怎麽瞧你還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溫江又咬了一口,聲響格外清脆:“母親是叫人給我送了信,但她只在信裡說那小子最近變得有些奇怪,也沒說他具體做了什麽奇怪的事……”

 溫江吃完了吳氏手裡的冬棗,自己又從碟盤裡拿了一顆來吃:“真轉性了?”

 吳氏想了想:“要說轉性,也不算吧,他對你可還是嫌棄得緊,為了不讓你知道是他送的冬棗,特地叫了母親院裡的人送來,可母親和我說了,這冬棗就是他送的。”

 溫江也笑,這般自欺欺人,確實是他那不諳世事的弟弟能做出來的舉動。

 “他還幹什麽了?”溫江問。

 吳氏掰著手指頭給他數:“小弟出門的次數少了,在家還總會問問題,什麽都問。他也是問了母親院裡的嬤嬤,才知道他那幾乎吃不完的冬棗是從我們院還有二弟院裡撥過去的,可把他氣壞了。還有呢,他還知道二弟得罪了禁軍的人,近幾日總被禁軍找麻煩——我跟你說,他聽完這事就出了趟府,之後再沒聽說二弟有被禁軍的人為難,旁人不覺得這其中有聯系,我卻總覺得是他做了什麽,二弟那才能消停。”

 溫江:“你猜的或許沒錯。”

 吳氏拍了拍溫江的胸口,嗔他:“又哄我。”

 “說真的。”溫江抓住吳氏的手,把吳氏攬入懷中:“我問你,他出府後去了哪?”

 這個吳氏還真知道,因為侯夫人的過度關心,所以每次溫溪出門回來,侯夫人總要把跟著溫溪出門的人叫去詢問一番,吳氏那會兒正好在侯夫人那——

 “說是去了魏太傅府上。”

 溫溪於詩詞文章一道極有天賦,還小的時候就展露了頭角,因此被皇帝召見過一次。

 當時魏太傅也在,他很欣賞溫溪,還當場就把溫溪收入門下。

 不過他也看出了溫溪的不足,知道溫溪被保護得太好,長此以往,他所作出來的東西只會變得越來越華而不實,浮於表面。為了不讓溫溪毀在舒適圈裡,他沒有讓溫溪隻跟著自己讀書,而是特意讓溫溪去書院,多接觸人情世故。

 作為魏太傅最心愛的學生,溫溪自然能隨時上門拜訪。

 溫江聽了這答案,道:“那就對了。”

 吳氏不解:“什麽對了?”

 溫江和她分析:“魏太傅最忌外戚,禁軍統領又是皇后的侄子,臭小子要是讓魏太傅知道禁軍此等作為,魏太傅定然會一狀告到陛下那裡去。”

 吳氏震驚:“小弟他何時變得這麽厲害了?”

 溫江摸了摸自己妻子的細腰:“也許他沒想這麽多,只是他認識的人裡,就屬魏太傅位最高,就想請魏太傅替老二擺脫麻煩,誤打誤撞罷了。”

 吳氏被溫江作亂的手摸得腿軟,紅著臉把人推開:“哎呀好了,母親還等著你呢,快去快去。”

 溫江笑了一聲,拉著吳氏的手一塊去了侯夫人院裡。

 侯夫人這幾日又喜又憂,喜的是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兒子終於開竅,會主動去了解俗務,攔都攔不住,憂的是小兒子這樣的變化,定然和他那還沒定下的婚事有關。

 侯夫人心想,如果小兒子真的那麽反感這門親事,反感到不再和以前一樣只會任性拒絕,而是小心翼翼地用行動和改變告訴家裡人,自己不需要這門親事,那他們是不是也該重新考慮考慮?

 侯夫人寵小兒子寵慣了,一想到小兒子會把難過憋在心裡,她就難受得不行。

 溫江來到她這,她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溫江。

 溫江安撫母親,把溫溪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又問了一遍。

 侯夫人知道的比吳氏更多更詳細,她從頭到尾依次不落地說完,越發覺得溫溪變化大得讓人心疼,於是歎道:“我兒長大了。”

 溫江留下吳氏陪母親,自己轉頭去了望月軒,在望月軒的小庫房裡找到了正一臉痛苦翻帳本的弟弟。

 “你來做什麽?”溫溪對自己頭上的幾個哥哥向來沒什麽好臉,每次見到他們都會像隻發脾氣的貓,揮舞著小爪子瘋狂炸毛。

 溫江本來還想和他好好談談,可一見他這模樣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你這幾日變化挺大啊。”溫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望月軒的丫鬟奉上茶水,隨後恭敬退下。

 溫溪哼了一聲:“關你什麽事。”

 溫江笑:“嗯,不關我事,我就是好奇而已,聽說你前幾日去明善街了?”

 心虛的溫溪默默挺直了腰板:“那又如何?”

 “誰約你去的?”溫江問。

 溫溪不想讓人知道顧浮去了明善街那種地方,於是嘴硬:“什麽誰約我去的,我自己想去就去,還用人約嗎?”

 溫江慢條斯理地拂去茶面的浮沫:“這就偏袒上顧家二姑娘了?”

 溫溪跳腳:“誰偏袒她!就算不是她,是別的姑娘約我去聆音閣,我也絕不會告訴……”

 溫溪猛地住口,隨即瞪大眼睛,反應過來:“你、你套我話!你怎麽能這樣!!”

 溫江輕呷一口茶水,淡淡道:“是你太蠢了。”

 他剛剛從母親那裡得知,溫溪去過明善街,也知道約溫溪的人是顧家老三,更知道當時聆音閣的雅間裡還有一個人,可因為跟去的小廝沒有在雅間裡伺候,所以他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溫江無從得知。

 但那小廝說了,顧家老三稱那人為“二哥”。

 或許一般人會覺得,這個所謂的“二哥”是顧三在外頭認的兄弟,可早在給溫溪挑媳婦的時候他就了解過了,顧三性子孤僻,除了他小弟以外再沒有別的朋友。

 且溫江向來敢想常人所不敢想,於是他大膽地給出了一個旁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的驚人猜測:與自家小弟在明善街見面的“二哥”,就是顧家二姑娘。

 “你才蠢!”溫溪跑到溫江面前,放狠話:“你不許告訴別人!你要是告訴別人,我拿筆我寫死你!”

 溫江看著自家小弟張牙舞爪的可愛模樣,樂得不行,還送了自家小弟一句忠告:“我自不會告訴別人,可我覺得你會後悔。”

 溫溪一愣:“什麽後悔?”

 溫江:“錯過了顧二,你定會後悔。”

 “我才不會。”溫溪十分肯定,因為他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了,這顆心不會變的。

 想到這裡,溫溪臉上露出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溫江對弟弟十分了解,一看弟弟的表情變化就知道他想到了誰,心歎:高興吧,等你知道你那心上人是個什麽東西,你就高興不出來了。

 ……

 等了許多天,終於等來長寧侯府上門致歉的消息,顧竹立刻跑去顧浮那報喜:“二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不知從哪弄了架箜篌的顧浮:“啊?”

 顧竹湊過去,小聲道:“長寧侯府來人了,說是子泉年紀還小,侯府那邊想再緩幾年,可又不好耽誤你,所以決定不與我們家定親,作為賠禮,他們還送了好多東西過來。”

 “所以二姐你那天說的都是對的,子泉定是照你說的做了,他爹娘才會聽他的話,不逼他娶你。”顧竹最近和顧浮接觸多了,說話也變得自然起來,還對顧浮崇拜道:“二姐你太厲害了,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做有用的?”

 顧浮:“我不知道。”

 顧竹:“誒?”

 顧浮撥了一下弦,告訴顧竹:“我只是想,即便溫小公子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未必能阻止這門親事,可要是讓他為這門婚事突然改了性子,侯夫人定會心疼他,為他把婚事緩一緩。可他年紀小能緩,我卻不能,婚事告吹也是必然的。”

 顧竹傻掉:“那、那萬一沒用呢?”

 顧浮:“沒用就再想別的辦法。”

 又不是一次定生死,她總能找到讓侯府改變主意的辦法來。

 顧浮本以為事情了了,自己和溫溪就不會再有交集,誰知在距離上元節還有兩天的時候,溫小公子托顧竹帶話,約顧浮上元節出門玩,說是有事情想要請教顧浮。

 且他約的還不是顧家二姑娘,而是顧竹的“二哥”。

 顧竹來傳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迷茫:“他怎麽也叫你二哥了?”

 “誰知道呢。”顧浮看了眼窗戶,雖然沒看到人影,但顧浮知道,窗外躲著個人。

 於是她說:“去見一面不就知道了。”

 上元節是個特殊的日子,在上元節前一天,城內會解除宵禁,一直到上元節過後的第二天,宵禁才會恢復。

 顧浮在上元節前一天就陪穆青瑤出門玩了一趟,待到上元節當天,顧浮又換上男裝,和三弟一塊前往溫溪與他們約好碰頭的地方。

 兩人騎馬出門,而在他們背後,曲玉巷拐角的地方,停放著一輛看起來十分低調的馬車。

 駕車的車夫見他們走遠,立刻驅車跟上。

 馬車就這麽跟了兩條街,騎馬的顧浮突然拉扯韁繩調轉馬頭,朝他們走來。

 車夫一臉淡定,繼續驅馬前行,完全看不出來他這一路都跟著顧浮,可顧浮卻沒被騙,而是在與車夫擦身的瞬間,問他:“秘閣?”

 車夫停下馬車。

 顧浮則伸手掀開馬車的車窗簾子,看見了裡頭坐著的人。

 那人外罩一件帶兜帽的白色外衣,兜帽將他的臉遮去大半,可顧浮依舊從他的下巴,以及露出兜帽的幾縷白發認出了他的身份。

 顧浮有些意外:“怎麽是你?”

 然後想想又覺得不奇怪,若非和秘閣有關系,國師怎會知道她的身份。

 這時顧竹也折了回來:“二哥?”

 顧浮放下車窗簾子:“沒事,遇到了個熟人。”

 她將自己的馬交給顧竹,並翻身上了馬車。

 車夫還想攔她,直接被顧浮從車上扔了下去。

 顧竹:“……”

 真的是熟人,不是仇人?

 顧浮搶走車夫的位置,正琢磨怎麽趕車,後頭傳來國師的聲音——

 “讓他駕車,你進來。”

 顧浮想想也行,就掀開門簾入了車廂。

 被顧浮扔到地上的車夫也爬起來,不聲不響地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扭頭看向顧竹,一副讓顧竹帶路的模樣。

 顧竹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不敢多問,領著馬車朝溫溪約他們的地方行去。

 馬車外面低調,裡面卻是窮盡奢華,極其舒適,顧浮在國師身邊坐下,問他:“找我有事?”

 又是派人偷聽,又是親自跟蹤,應該是有什麽要事吧。

 結果國師搖頭,說:“沒事。”

 顧浮不信,國師又道:“我暫時會跟著你,直到你回府。”

 顧浮:“只是跟著?”

 國師點頭。

 顧浮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行,可你總得下車吧,你這身衣服倒是沒什麽,上元節穿什麽都不奇怪,可你這頭髮露出來,也太顯眼了。”

 國師沒說話,等著顧浮道出自己的真實意圖,果然顧浮接著說了句——

 “要不,我給你扎個小辮兒吧,扎好藏帽子裡就看不出來了。”

 顧浮這話說得放肆,本以為國師不會答應,誰知道國師沒怎麽猶豫就點了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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