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遷墳大隊》第36章 過寄04
“它表現怎麽樣?跟另一隻相處得好嗎?”陳嶺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 語氣急切道。

 “不好。”錢箐柳眉擰緊,“你離開以後大概半個小時它就開始四處找你,扯著嗓子一直叫, 喊著陳嶺陳嶺。”

 陳嶺好笑道:“之前在家的時候,它可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

 “剛換新環境, 它缺乏安全感。加之金剛鸚鵡對於主人很忠誠, 有些甚至會產生佔有欲,你的離開讓它產生了驚惶的情緒, 所以才叫你的名字, 希望你快點出現。”

 陳嶺高興地睜大眼睛。

 紫藍鸚鵡之前在家基本都和師父在一起, 做投喂工作的也是師父,而他隻負責采購鳥食和偶爾摸毛,完全沒想到, 小家夥也會對他有這麽深的情感。

 “金剛鸚鵡的智商高。”錢箐笑了下,“你這隻尤其聰明。”

 也正是因為聰明,她希望這隻鳥能留在基地, “陳先生,我知道鸚鵡寄養在你家時間久了, 你們之間有了深厚的感情, 但它需要更加科學的飼養,和適宜它的生活環境。我和基地方面都希望, 從此往後,它能一直留在這裡。”

 陳嶺想起了還在家裡盼著小藍回去的趙迅昌。

 錢箐火眼金睛, 看出青年舍不得, 趁熱打鐵地繼續遊說:“你應該知道鸚鵡是一夫一妻製,一旦結成伴侶就不能輕易割舍,雖然都是動物, 但也和人一樣有情緒有感情。陳先生,你可以理解的吧。”

 “如果它願意,我自然理解。如果它不願意,那我就沒辦法理解你的提議。”陳嶺用對方的話還擊,“如果它是你的家人,你也會尊重它的選擇吧。”

 錢箐愣了下,揉了揉眉心,“那我們拭目以待。”

 動物怎麽能逃脫的得了天性。

 她不認為金剛鸚鵡在找到如此完美的仿熱帶生活環境和伴侶後,會願意拋下一切跟青年回去。

 三兩下把飯菜解決了,錢箐擦擦嘴站起來,“走吧,我帶你過去。”

 紫藍鸚鵡還在那間繁育室裡,兩人抵達的時候,它正跟新交的朋友躲在小木屋中,只露出幾根長長的尾羽在外面。

 而這幾根尾羽之下,還有另外幾根顏色較深的。

 “這麽快!”錢箐驚訝,快步走到大門旁的一塊屏幕前。

 屏幕上分布著九宮格,播放的正是繁育室內的實時監控。

 陳嶺很快就捕捉到一幅畫面,他們家那隻個子稍微小點的,居然正踩在母鸚鵡的背上,俗稱踩背。

 踩背完成,意味著兩隻鸚鵡之間最親密的行為結束,然後就可以安靜等著雌性下蛋了。

 看錢箐臉上的驚愕還在,陳嶺奇怪地問,“這樣難道不好嗎?”

 “好,當然好。”錢箐移動屏幕上的光標將畫面放大,再次確定,木屋中的兩隻小家夥的確正在交配。

 “我只是沒想到,它們之間的關系會發展得這麽迅速。”她眼睛裡亮晶晶的,全是興奮,“這隻雌性性格十分高傲,前兩年發情期的時候,我們都是把它空運到其他地方的繁育基地,以尋求交配和受精。”

 陳嶺抓住了一個關鍵詞——高傲,猜道:“它不願意?”

 “是的。”錢箐無奈道,“它們也有自己的選擇標準和脾氣,不會輕易妥協,隨便找一隻同類結成家庭。所以我剛剛才那麽驚訝……”

 她說著停了下來,像是在想什麽措辭,“只能說,你送來的這隻雄性鸚鵡魅力很大。”

 “可能是吧。”陳嶺覺得,毛孩子的魅力大概只有在遇到異性同類的時候才會被激發出來,畢竟平時在家的時候,除了說話,就是嗑堅果和水果,又蠢又懶。

 錢箐喜上眉梢,兩手緊握在一起,“等鸚鵡蛋孵化出來,你可以來看看。”

 “哦。”陳嶺並沒有多麽高興,情緒很淡地問,“我什麽時候能進去看看它?”

 “我剛剛查看了之前的監控,兩隻鸚鵡才剛開始踩背,應該還要再等幾分鍾。”錢箐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要不我們先回辦公室待著吧。”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小家夥有了自己的伴侶,恐怕真的不會再回光禿禿的昱和山了。陳嶺想在第一時間給它多拍幾張照片,帶回去讓師父看看。

 錢箐自己家裡也養了小寵物,多少明白一些青年的心情。

 歎了口氣,她拍著陳嶺的肩說:“那我先回去寫一下記錄報告,等它們出來你就叫我,我領你進去。”

 “好,謝謝你錢姐。”陳嶺忽然嘴甜,搞得錢箐措手不及。

 她笑了下,想伸手擼一把青年的頭髮,指尖一動又給收了回來,“我跟你還算合得來,以後若是養了其他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

 陳嶺:“好。”摸出手機跟對方掃了個碼。

 兩隻紫藍鸚鵡完成踩背後,又在鳥窩中你儂我儂好一會兒才舍得探出頭來。

 陳嶺一直趴在玻璃上,期盼的望著小木屋的方向,瞅見自家那隻雄性往這邊看過來,他曲指輕輕叩響玻璃。

 紫藍鸚鵡扭頭看了眼自己的伴侶,翅膀撲騰而起,從交錯的樹枝間飛來,落到嵌著玻璃的石墩上。

 隔著厚厚的兩層真空玻璃,它拚命地用腦袋往青年的方向頂弄,像是在盼著要表揚。

 陳嶺:“你等等啊,我去叫人過來。”

 聽見呼喊聲,錢箐很快就帶著鑰匙過來了,她領著青年走進去,一抬手,那隻母鸚鵡就朝著她飛過來。

 不知道兩隻鸚鵡間是否存在競爭心理,眼看著那隻雌性就要落到錢箐肩上,雄性鸚鵡已經抓住陳嶺的肩膀,站得穩穩當當。

 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就在錢箐站直,等著當人形鸚鵡架的時候,母鸚鵡忽然調轉方向,落到了陳嶺的肩上。

 兩隻鸚鵡加起來有六斤多,陳嶺被踩了個猝不及防,身體歪了一下。

 錢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為什麽會親近你!我跟它可是當了整整三年的閨蜜,最近才勉為其難肯停靠在我肩膀上的。”

 陳嶺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特殊的吸引力,母鸚鵡的異常應該歸結於它的新任伴侶。

 兩隻紫藍鸚鵡佔據著青年左右兩邊的肩膀,一起伸長脖子,在人類的後頸處交頸相蹭,絲毫不把外界的圍觀放在眼裡。

 陳嶺好幸福,兩手分別搭在兩隻鸚鵡的背上,心裡美滋滋。

 看著一人兩鳥親密無間的相處,錢箐羨慕的同時,心裡忽然開始擔心了,黏得這麽緊,到時候要怎麽分?

 “陳……”她抿了抿嘴唇,開始套近乎,“我直接叫你名字可以吧?”

 “可以啊。”陳嶺歪著腦袋,用鬢角去蹭鸚鵡的翅膀。

 “陳嶺啊,是這樣的。之前趙老先生是屬於寄養人,如今鸚鵡已經在我們基地組成了新的家庭,是時候該解除寄養關系了。”將散落的頭髮別到耳後,錢箐低聲說,“方便的話,我們先去把解除文件簽了吧。”

 陳嶺把鸚鵡抱到就近的樹枝上放好,看著雄性的紫藍鸚鵡說:“我得回昱和山了,以後你就跟你老婆乖乖留在基地生活,好不好?”

 紫藍鸚鵡歪著頭,眼睛睜得溜圓,沒人知道它的小腦瓜裡到底在想什麽。

 陳嶺心裡酸澀,憐愛地用手心按了按它的小腦袋,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錢箐緊跟在後面,快要關門時,她看見那隻雄性的紫藍金剛突然扇呼翅膀,直直朝這頭飛來。

 “哐”。

 金屬大門因為慣性重重合上,擋住了錢箐的視線。

 她繞到監控屏幕前,從畫面中看到,那隻鸚鵡已經收起翅膀,正仰頭望著大門。

 它一動不動,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雕,除了站立在原地,什麽都不會做。

 陳嶺站在錢箐身後,“它怎麽了?”

 “大概是舍不得吧。”錢箐的話沒有說完,與其說是舍不得,她覺得鸚鵡更像是在跟她對峙。

 心一橫,她移動光標,監控屏被鎖住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錢箐擋住陳嶺看向屏幕的視線,說:“走吧,我送你出去。”

 陳嶺一步三回頭,腦海裡總是晃過監控畫面中那道孤孤單單的藍色身影,或許之前的那一番話,小東西聽懂了。

 基地的走廊很安靜,掉根針都能聽見那種。

 錢箐腳下頓住,猛地轉身望向緊閉的繁育室大門。

 咚、咚、咚。

 細小的撞擊聲,在靜謐的環境中從無到有,又從細微到明顯。

 “什麽聲音?”陳嶺越過錢箐,立刻倒退回去,側著耳朵停在繁育室門口。

 聲音是從金屬門的另一面傳來的,像是某種硬物在敲擊門板。

 錢箐踩著高跟鞋快速來到屏幕目前,重新放出監控畫面,母鸚鵡站在不遠處的樹枝上,而那隻雄性鸚鵡卻在一遍一遍,機械式的用嘴喙撞擊大門。

 人類創造出的東西堅硬無比,哪裡是鸚鵡那雙小嘴能奈何得了的。

 錢箐怕它把自己給弄傷了,急忙掏出鑰匙打開門。

 門一開,藍色的小影子橫空飛出,一頭扎進陳嶺的懷中。

 錢箐定定的站在原地,這隻鸚鵡對人類的感情,著實令她驚訝。

 好半天,她才妥協似的長長歎了口氣,“現在怎麽辦,要不你把它帶回去?”

 “只能這樣了。”陳嶺嘴上說得平淡,嘴角卻早就翹了起來,給鸚鵡順毛的手法十分專業,小家夥在青年懷中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錢箐仰頭,在一棵高高的棕櫚樹上找到了另一隻。

 大概是在鬧脾氣,雌性鸚鵡背對著外部的一切,腦袋對著樹乾,凝固不動。

 陳嶺抱著成年的鸚鵡寶寶,在錢箐的陪同下離開了基地。

 臨上車前,錢箐有個不情之請,“我們基地的鸚鵡是第一次接受雄性,陡然失去伴侶,我不確定它會不會鬧情緒。如果可以,你今天能暫時住在基地旁邊的招待所嗎?萬一有什麽,可以讓你們家那隻來安撫一下。”

 怕陳嶺不同意,她趕緊補充道:“招待所條件還行,鸚鵡一同入住的事,我會去請領導幫忙協調。”

 這對於陳嶺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不過是換個地方住罷了。

 抱緊懷裡的小家夥,他點了點頭,“那你先帶我過去吧。”

 沒想到青年這麽好說話,錢箐趕緊引路朝招待所的方向走,同時給領導打電話說明了情況。

 兩人進門的時候,招待所的前台小姐剛掛了基地領導的電話。

 望著接待台背後那面牆上掛著的三個老舊的時鍾,陳嶺默默不語,這裝修和擺設活像是二十年前的產物。

 “我不是故意忽悠你的。”辦完手續,錢箐從前台手裡接過房卡,尷尬的解釋說,“我是怕你不肯留下……而且咱們這招待所雖然年頭長了一點,但它每個角落都藏著歷史的韻味,你看看牆上的照片。”

 陳嶺不想看,韻不韻味的他想不知道,他只知道這裡的空氣不太好,到處都是潮濕的霉味。

 若不是坐向好,附近人來人往陽氣充足,招待所鐵定早就成鬼窩了。

 臨時入住的房間在四樓,坐北朝南,陽光充足,霉臭味比其他地方好一些,與陽台相接的景觀台上,種著許多花草。站在邊緣,一眼就能望見繁育基地和隔壁的野生動物園。

 陳嶺在椅子上坐下來,把鸚鵡放到茶幾上。

 錢箐替他倒了一杯水,“你休息吧,我先回單位了。”

 “錢姐慢走。”陳嶺起身送客,門一關,人就靠在牆上,裝出的假成熟沒了,懶洋洋地給吳偉偉發短信,說自己晚上在外面住。

 吳偉偉的信息回得很快:【江哥回來了,知道你不在後,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陳嶺:【他是找我有事?】

 吳偉偉:【我問了,他說沒事。】

 陳嶺:【那就不用管了。】

 老祖宗真想要找他還不容易麽,定個位就行。

 吳偉偉那頭安靜了會兒,三分鍾後,信息量突然激增,陳嶺的手機震動個不停。

 【徒弟,我們家小藍還回得來嗎?師父好想它。】

 【如果回不來,我可以去看它嗎?基地讓不讓生人進啊。】

 【徒弟啊,你前段時間網購的堅果套餐沒給小藍帶上。】

 【對了,我用他自己啄掉的小絨毛給搓了個小圓球,能給它當小玩具不?】

 陳嶺回道:【……】

 心肝寶貝一走,師父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退出微信,給趙迅昌的手機撥了過去。

 忙音隻響了一聲,那頭就接通了,趙迅昌:“乖徒弟,我的鸚鵡怎樣了,乖不乖,能不能適應基地的生活環境?”

 陳嶺走到沙發上,半躺著說:“它可喜歡基地了,為了紫藍金剛鸚鵡能更好的繁殖,他們特意騰出一塊地方用來模擬熱帶雨林。而且那隻雌性鸚鵡顏值非常高,我們小藍一看見它就走不動道了。”

 紫藍鸚鵡聽見小藍兩個字,脖子一下子就伸直了,直勾勾的盯著沙發方向。

 被看得心虛,不等那頭說話,陳嶺就別開臉說:“騙你的,小家夥今晚跟我一起住招待所,如果基地方面沒有事的話,我明天就能帶它回來。”

 趙迅昌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收不住,握著電話呵呵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背後刺來的視線宛如實質,令人想忽視都難,他捂著聽筒,看了過去。

 江域的房門打開,此時他正躺在搖椅上,長腿交疊,半闔的眼簾下視線是毫不遮掩的冷意。

 放下手裡的書走出去,停在趙迅昌面前,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手裡的電話。

 趙迅昌跟他對視兩秒,把電話遞過去:“你跟他說兩句?”

 江域視線停在手機上,上面顯示著一個圓形頭像,下方的稱呼是“小徒弟”。

 他皺了下眉,“不用。”

 趙迅昌滿頭霧水,背過身繼續跟小徒弟說話,嚷嚷著讓他把鸚鵡領過來叫喚兩聲。

 江域回到房間,站在搖椅前沉默地看著還沒笑夠的趙迅昌,薄唇越抿越緊,拿起桌上的手機,翻出電話簿中的唯一的號碼。

 拇指在“陳嶺”兩個字上摩挲幾秒,指尖點動,把備注給改了。

 講完電話,陳嶺衝著還蹲在茶幾上的鸚鵡說:“師父可真沒白疼你,怕他聽說你回不去會不高興嗎?”

 鸚鵡張嘴就嚷:“高興,我高興。”

 嚷嚷完,它一跳一跳地湊到陳嶺面前,用腦袋去蹭他的胳膊。

 抱住鸚鵡親了一口,陳嶺用手勾著它的下巴微微抬高,“你今天怎麽這麽黏我?放心吧,不會把你丟了的。”

 紫藍鸚鵡張嘴喊:“真的,真的。”

 “真的。”陳嶺把它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打開了電視。

 恰好是本地的新聞頻道。

 廣告結束,開始重播上午的新聞,電視上放出的照片打了馬賽克,看陳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死者手上的大金表。

 是祝鵬。

 新聞說,死者祝某的屍體是今早被公園環衛工人在湖水裡發現的,根據初步屍檢和公園監控初步判定,死亡時間為昨天晚九點到凌晨三點之間。

 新聞說得不詳細,只是一個簡單通報。

 陳嶺放下遙控器,登上本地論壇,飄紅的第一個帖子就是關於祝鵬的。

 有人披露說祝鵬於昨晚八點四十五分時,曾向警方報案自首,稱兩年前的湖心溺水案的死者,也就是他的結發妻子,根本不是失足落水,也不是自殺,而是被他親手推下去的。

 而當時在現場的,除了他以外,還有他的情人周文慧。

 爆料人當初應該就在現場,說完這些後,他還放出一張其他角度的,沒有打碼的現場照片。

 明明死亡時間不長,屍體卻浮腫得像是泡過好幾天的,與當初的周文慧一模一樣。

 網友稱,祝家一直在國外留學的兒子中午就趕了回來,他從警方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連屍體都不肯替祝鵬收。

 那具被泡得發脹的身體,在警局擱到下午六點,直接被送去了火葬場。

 陳嶺唏噓,所以說啊,千萬別做虧心事,即便法律收拾不了你,天上地下的萬千神佛也能收你。

 看這種東西難免心情有些沉重,趕緊換台,看腦殘劇輕松輕松。

 招待所住的人少,夜裡安靜,六點多吃過晚飯後不久,陳嶺就去洗了澡,然後調好空調溫度,抱著鸚鵡窩進了被子裡。

 他斜靠在床頭,把玩著手機,有些擔心孫嘉譽的情況。

 同一時間,孫沛鋒心裡也不好受。

 自從聽了陳嶺那些話,他的心裡越發不安,總是忍不住將注意力放到侄子身上。

 譬如現在。

 孫智將孫嘉譽用過的餐具從樓上拿下來,幫傭主動要幫忙洗,他卻避開了,“阿姨,我來就行。”

 孫沛鋒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專門做給我看的?這麽一想,還真的發現不少蛛絲馬跡,侄子的確經常在他在家的時候主動幫忙做飯、洗碗、打掃衛生。

 可他以前聽妻子說過,孫智並不是很喜歡在一樓活動,大多數時候都是留在自己房間裡看書,只有用餐時間才出現,用完以後就又回到樓上去了。

 孫沛鋒搓了把臉,朝妻子的方向挪動,壓著聲音問:“你覺得孫智人品怎麽樣?”

 孫太太詫異地望著丈夫,像不認識眼前人了一般,“怎麽這麽問,他人品好不好你還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孫沛鋒看著廚房方向,一道人影飛快縮了回去,無法辨清究竟是幫傭還是孫智。

 他故意把客廳電視聲音調得很大,催促道,“快說。”

 “安靜懂事,不愛麻煩人,從小到大一直是班上前十名。”孫太太說,“我有時候覺得小智比咱們家嘉譽優秀,嘉譽什麽都好,就是成績提不上去。你看看他高中,拚了老命也才考上個二本。”

 “二叔。”孫智忽然出現在沙發後面,嚇得夫妻倆一抖。

 孫沛鋒額頭浸著冷汗,“洗完了?正好,跟我去書房一趟,我們聊聊。”

 孫智抽過紙巾擦了擦手,微笑道:“好。”

 叔侄倆一前一後進到書房,孫沛鋒讓侄子坐到自己對面的沙發上,按開茶盤上的燒水壺。

 壺水咕嚕咕嚕的沸騰起來。

 孫沛鋒先洗了一遍茶,然後才往蓋碗中倒入新鮮開水。

 茶葉被沸水衝過,隨著已經清亮的液體起伏,又緩慢的沉落到碗底。

 孫沛鋒將屬於孫智的那杯推到他面前,用茶蓋拂開自己茶碗中的茶葉,極其小心的抿了一口。

 茶水很燙,微苦,卻不如他內心糾結。

 “你來我們家多少年了?有十三年了吧。”孫沛鋒的語速很慢,像是陷在久遠的回憶中,“你對我和你二嬸一直都很好,對嘉譽也很好,所以我決定,等這段時間嘉譽的病情穩定下來,就派你到南方新開拓的分公司去。”

 遠離權力中心的人,可能有兩個結果。

 再回來的,可以往上升遷,越來越接近金字塔尖;回不來的,就成了永遠的外臣,只能拿著俸祿,守著自己的那一方小小的地界。

 短暫的沉默後,孫沛鋒看見侄子點了點頭。

 壓在心裡的石頭轟然碎裂,他就知道,孫智根本不像陳嶺所說的那樣,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二叔這麽安排一定是為了我好,我理解。而且去外地開辟新的市場,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歷練。”

 孫沛鋒欣慰地按了按侄子的肩膀,“好孩子,二叔沒看錯你。”

 “二叔還有事嗎?沒事我先去看看嘉譽,他一個人待著我不放心。”孫智笑容不變,連嘴角的弧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孫沛鋒突然感覺,那就像長在他臉上的微笑面具。

 不止是今天,往前的任何時候,侄子臉上掛著的,都是這麽一副謙和的笑容。

 之前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不覺得有什麽,如今乍一發現,孫沛鋒剛蒸發乾淨的冷汗又冒了出來,若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怎麽可能每時每刻都保持一致?

 也不知究竟是出於何種心理,孫沛鋒一把拉住即將要走的人,聲音平穩得幾乎冷酷:“送陳先生回去的路上,他告訴了我一件事。”

 孫智胳膊上的肌肉繃緊,臉上的笑容散了,“二叔,你們聊什麽了?”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