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之等父母的時候,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容姒。“奶奶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容姒笑了笑。
沒什麽就沒什麽, 幹嘛還要笑。這時候的笑比任何時候都有深意好不好?
“奶奶以為我們複合了,我覺得你有必要和她老人家澄清一下。”自從上次在醫院袒露, 程錦之就有點想和容姒撇清關系了。截至目前, 她們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更“深入”的接觸。
“我也是想的。”
“想什麽?”
“奶奶想的,也是我想的。”自從容姒無賴以後, 臉皮也豁了出去。“我想和你複合。”
“沒門。”程錦之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你不要假傳懿旨, 奶奶就在裡邊。”
拒絕容姒,程錦之可以說得上是斬釘截鐵了。語調還有點往上提。容姒聽了以後, 神情也沒有什麽變化。抬手又輕輕捏住了程錦之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非常認真地說道:“嗯,不急。”
誰急了?程錦之放棄套容姒的話了,她本來還想問容姒,奶奶和她說了些什麽。結果容姒十句八句離不開複合, 還要兩句把她往複合的路上拐帶。現在的容姒, 跟拍《守望》的容姒完全是兩個人。程錦之有點懷疑了, 這容姒是不是有節奏有預謀的?剛開始示弱,到現在耍無賴,對,剛開始還哭了。還說什麽我搞砸了。容姒一定是在試探她,搞了這麽多花招,就看哪一招行得通了。就在程錦之陰謀論滿腦子飛的時候,容姒又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對於容姒的接觸,程錦之有很大的反應,就差白鶴亮翅了。容姒又在搞什麽鬼?
“奶奶叫你。”
“哦好。”程錦之進去了。容姒也跟著她進來了。
“你進來幹什麽?”
“奶奶也叫了我。”容姒說道。
對於容姒的進來,程錦之顯然是不高興了。她坐在床邊,嘟囔了一句。“我們一家,幹嘛要叫容姒。”
這話是抱怨,也被奶奶聽進了耳朵裡。“奶奶怕你又跳又叫,給我來個最後一擊。”
“奶奶你說什麽呢?”為什麽要把親孫女形容成猴子?
“我今年三十一,又不是一十三。”其實準確來說,她已經五十出頭了。真是太可怕了,要是和容姒複合,那基本就算得上黃昏戀了。等等,她為什麽要想複合這兩個字,抹掉,還有黃昏戀,也抹掉。
“三十一,你不要坐我床邊,我怕你拔我氧氣管。”奶奶虛弱地補充道,事實上奶奶早就撤掉氧氣瓶了。她說這些話,只是想給程錦之做個提前預警。然而並沒有用,孫女本來就不機靈,現在容姒又待在她身邊,她完全喪失對周圍情況的可預測能力。看孫女這個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對容姒充滿安全感的樣子,再看兒子兒媳這個嘴上說著為孫女好背地裡情人都不落的德性,你叫她怎麽安心地去世。
“我不同意。”程錦之果然跳腳了。
奶奶剛開口說她父母感情破裂,程錦之就跳了。
程父程母相視了一眼,剛才母親把他們倆叫進來,就是說的他們的感情矛盾。他們不像一般的家庭,一般家庭,離婚就離婚了,法院也會給出相應的裁決。而他們的婚姻,牽系到了公司的上市和股票。就經濟而言,對雙方都是重創。奶奶叫他們過來,就是讓他們給出婚姻維系以及可行性的方案,不打誰的旗號,就以個人而言,是維持現狀好,還是離婚好。程母沒有奶奶超脫,女兒也是她個人的一部分。也是因為女兒,她到現在也沒有和丈夫離婚。
“只是暫時分居。”奶奶也料到程錦之的反應了,她看了一眼容姒。容姒的雙手便抱住了程錦之的手臂。“錦之,你就聽奶奶的。”
“閉嘴。”不能朝奶奶撒氣,程錦之便把氣撒到了容姒身上。“誰都可以勸,就你不行。”
“你說走就走,我只有爸媽了。”程錦之本來只是想跟容姒撒氣。
“爸媽不走。”看程錦之這麽抗拒,答應奶奶的他們也馬上反悔了。本來他們的答應,也是不情不願的。他們一向溺愛孩子,更別說對程母還有感情的程父了。
程家出病房後,病房裡也只剩下容姒了。
“姒兒,你說對了。”奶奶歎了一口氣。“急不得。”
“錦之不是不通情理,她只是需要時間。”容姒低著頭。“或許是我給她的傷害太大了。”
“你們啊,都苦,都不好過。”奶奶想解決一下家裡的事情,她的身子骨,她都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或許是操之過急了。好幾年都沒有解決的問題,怎麽會一下子就解決了。慢慢來吧,只有人都還在。
奶奶醒來以後,身子開始緩慢地複原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八月便出院了,出院的時候,程錦之也跟著。她給奶奶裹了大衣,要不是容姒攔著,她還要給奶奶裹條圍巾。大熱天,快把奶奶捂出一身的汗。程錦之東小心西謹慎的樣子,給奶奶帶來了不少複原的壓力。當程錦之提到夏柚結婚事情的時候,奶奶便讚同了。“好朋友的婚禮,你不是要給人家做伴娘嗎?”
“奶奶,你的身體……”
“沒有事,我身邊這麽多醫生。你在這裡,反而……耽誤不少你的事。”反而礙事,孫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奶奶覺得還是要給孫女留點自尊心。
“沒事的,奶奶,陪你我覺得……”
“你讓我一個人,我可能會好得更快一些。”委婉了。
“奶奶你是嫌我……”
“是。”沒辦法了,孫女只聽得懂大白話。
在奶奶的嫌棄下,程錦之便去給夏柚幫忙了。夏柚和付千笙的婚禮是在一個熱帶島嶼上。不是很出名,但是風景非常好。最近不少名人婚禮,都是在島嶼上舉行的。夏柚雖然不是娛樂圈裡的名人,但也算個三四線的文藝女星了。被爆出同性婚姻,那還是有一定震撼力的。雖然付千笙給媒體打了招呼,但她想更妥帖一點。直接定了一個集團名下的島嶼。集團在這個島嶼上有開發項目。早在兩個月前,付千笙被把島給定下了,專門來準備婚宴。付千笙也是可以的,整個島都被她用來結婚了。下直升飛機,程錦之還繞島看了一圈。網上老說她買島,買島的才不是她好不好。兩家的親戚都比較少,來的主要是朋友。夏柚的爸媽對她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沒開明到來參加她們的婚禮。婚禮當天,付家父母還有付千笙的弟弟倒是來了。付千笙的弟弟,付千錫。還是賊眉鼠眼的。從小紈絝長成了大紈絝。程錦之幫忙籌備的時候,苟羽還沒有過來。一打她電話,她說自己在心理醫院。
“苟羽,你終於認清自己了?”程錦之問道。
“認清什麽,我帶我媽來看。”苟羽說道。
苟羽這麽一說,夏柚邊戴耳環邊湊過來了。“阿狗,你媽怎麽了?前些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實在太好了。”苟母似乎就在苟羽的身邊,苟羽說著,又看了一眼自己母親。
“阿狗,你平時調侃我們就算了。怎麽還凶你媽。”
“阿姨怎麽了?”程錦之問道。
“節儉是種病,要治。”苟羽“義憤填膺”地說道。
“哈?”
“前一陣子,我太忙了,給她十萬讓她自己報養生會所。”苟羽說道:“今天一看,十萬的戶頭,她一分都沒花,還往裡頭偷偷攢了一千。”
苟羽話音剛落,醫生便叫了苟母的名字。苟母趕緊開溜了。
“她蹭人家會所的課,還在人家門口擺飲料攤。”苟羽咬牙說道。你說她賺錢為了什麽,就為了讓母親在會所門口擺地攤別人還不敢碰她生怕她碰瓷?
聽了苟羽的話,程錦之不厚道地笑了起來。“阿姨挺好的,出淤泥而不染,一點都沒染你暴發戶的氣質。”
“阿狗,你就放過阿姨吧。阿姨不是挺開心的?”夏柚不厚道地說道:“你報會所,不就是想讓阿姨開心一下?”
“你們就樂吧。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去醫生那裡了。”苟羽說道:“我要讓醫生大力點,要用最顯著的療法。”
“誒,用最顯著的療法,花最貴的錢。咱缺的就不是錢。”程錦之指了指自己心口。“心眼。”
“程錦之,你去美國拍戲,閑暇之余是不是還要給那些大咖們走一個國粹,單口相聲?”
“你們別嗆了。我是請你們來當伴娘,不是二人轉的。”夏柚解圍道。夏柚有一丁點後悔了,她為什麽要請這兩人?為的是在自己的婚禮上,勸兩位伴娘給個面子先別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