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和你聊了什麽，但是女兒，你要相信媽媽。媽媽已經沒有見她了。”先不管女兒要說出什麽，溫起雲首先把自己要說的話放在前頭。似乎是想讓女兒放心，以免女兒說出什麽讓自己傷心的話。再或許是心裡沒底。她對孫素還是有顧慮的，孫素確實有好一陣子沒有給她打電話了。

　“媽。”程錦之低下了眼瞼。“我感覺自己很自私。”

　“自私是好的，媽媽只希望你保護好自己。”溫起雲頓了頓。“錦之，以後你不要再見她了。她要是約你，你就告訴媽媽，讓媽媽來處理。”

　溫起雲似乎怕孫素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媽，我並不聰明。你這樣弄得我更不好判斷了。”程錦之說道。

　媽媽沒那麽喜歡孫素是嗎？程錦之心裡也說不好，上一世，這一生，母親都遇上了孫素。感覺上比她和容姒都要像命中注定。母親對孫素有感情嗎？肯定是有的。之前她也用這樣的理由麻痹自己，母親或許沒有那麽喜歡孫素。或許她也沒有那麽自私。

　“你不用判斷。”溫起雲抬手，揉了一下女兒的長發。“媽媽已經做好了選擇。”

　“媽，你別唬弄我。”程錦之說道：“之前，你還想和我爸離婚。”

　“你也不想爸媽離婚對嗎？”

　程錦之又噎了一下。“沒有人會想自己的父母離婚。”

　“可是……我覺得我自己……”程錦之頓了好幾下，說出自己的心理話讓她覺得很為難。兩輩子她都不想父母離婚的。“不應該牽絆你。”

　“你對我這麽好，從小都這麽好。我想要什麽，你都會盡力滿足我。我想進娛樂圈，你一邊想我回公司一邊又會幫我鋪路，讓我開心……”程錦之的眼眶慢慢地紅了。“我在劇組生病了，你會專門飛過來看我，給我做飯。我感情上遇到挫折，你也會聯系應醫生。你是我的媽媽，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會跟我談心，還會考慮我的心情……”

　程錦之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從小父母也慣著自己。

　程錦之越說越不是滋味，她的心擰了好幾把。“我不想你離開家，離開我……”

　看著女兒難受，溫起雲也跟著難受。她張手摟住了女兒的腦袋，安撫地拍著女兒的後背，似乎要給女兒順氣。

　“可是……我不應該牽絆你。”程錦之沒有掉眼淚，她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要說你唯一的不好，就是把我寵壞了。寵得隻考慮自己。從小你就對我這麽好，讓我想不到失去。”

　聽了女兒的這一番話，溫起雲的心都要碎了。“你不用去想失去，媽媽不會……”

　這樣安慰女兒，女兒只會更加自責。溫起雲順著女兒的後背，頓了頓說道：“錦之，媽媽有自己的想法。是為了你，也是有其他原因。你爸和我是夫妻，放在三十年前，也是很好的戰友。我們為同一份事業打拚，現在有了一點點小成果，我們的婚姻也牽扯了很多利害關系。現在公司遇上了麻煩，抽絲剝繭，我們要處理的問題有很多。”

　程錦之點了點頭。“媽，我只是想說出我的想法。不管你和我爸怎麽樣，你都是我的媽媽。”

　“你這樣，弄得媽媽也不知所措了。”溫起雲說道：“你對家庭完整沒那麽看重，還會讓媽媽以為爸媽在你心裡沒那麽重要了。”

　“不是的。”程錦之說道：“我怕你們不要我。”

　“你非要去照顧容姒，就不怕媽媽不要你？”氣氛好了，溫起雲的話題又轉到了容姒的身上。

　程錦之果然“破涕為笑”了，她摟緊了母親的脖子。“媽，從小就你對我最好了。”

　“是嗎？你跟奶奶也這麽說。”

　“那今天就你對我最好了。”

　“你剛才吃你爸做的菜，也這麽跟你爸說。”

　“媽。”程錦之拖了一下音，又開始撒嬌了。

　“容姒真是給你灌迷魂湯了。前一陣子還見你很理智，事業很成功。現在一有她，你又變回了之前的德性。”溫起雲歎了口氣。

　“不管怎麽變，我都是你的好女兒。”

　“好好，我的好女兒。”

　程錦之很久沒有和母親睡覺了，這次坦白了心裡的想法，又纏著母親在她房裡睡。

　“你是要媽媽陪你聊天嗎？”溫起雲躺下以後，看了好一陣抱著手機的程錦之。

　“要開視頻嗎？讓媽媽也給容姒打打招呼？”溫起雲說道。

　“不聊了不聊了。”程錦之鎖掉屏幕，抱著母親的手臂。“媽，你明天要上班嗎？”

　“我哪天不上班。”

　“要我陪你去嗎？”

　“你想來就來，別說陪。我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旅遊的。”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上班。”

　“行行。”

　也是很難得，溫起雲本來估計女兒起不來，三四點喊她的時候，她揉了一下眼睛。吃早飯的時候下來了。開會的時候，精神狀態也不錯。到了中午，讓她午休，她也沒午休。只是抱著手機，神采飛揚地聊天。

　“起雲，我們真不要去看看容……”

　程淮南還沒說完，溫起雲便開口了。“我看容姒恢復得不錯。”

　成天和她女兒聊得沒完沒了，也不怕手機輻射。

　程錦之在公司也處理了兩天的工作，一進醫院，便見到了穿著病服的容姒。容姒戴著口罩，看見她便彎起了眼角。

　“你怎麽下來了？”

　“接你。”

　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繼進了電梯。進電梯了，兩人才大膽地勾著小指頭。還是不能太大膽，電梯裡有電子眼。等出了電梯，進了病房，才算安全了。容姒的氣色仍然不是很好，臉上沒有什麽血色。她蹭了蹭程錦之的面頰。“忙好了嗎？”

　“你的臉怎麽這麽蒼白？”程錦之擰了一下眉頭，又抱著容姒的臉頰。剛才容姒只露了眼睛，眼睛看上去很精神來著。“容湛怎麽照顧你的？我這才剛走一會兒。”

　“七十個小時。”

　“你這麽一說，感覺挺多的。”程錦之捏了一下容姒的嘴唇。“抱怨了？”

　“沒有。”容姒碰了一下程錦之的臉頰。“一起吃晚飯嗎？”

　吃晚飯的時候，容湛又過來了。容湛看程錦之給他姐裝的滿滿當當的飯。“程……姐。”

　在他姐的目光中，容湛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小”字化掉。

　“哈？你叫我什麽？”程姐？

　程錦之，你別太過分。“姐。”

　好不容易說出來的容湛，倒是程錦之先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就你對待姐姐的方式，別叫我姐。”

　“姐，你看。”容湛忍不了了，轉頭就跟他姐告狀了。

　“你叫得這麽為難，是我也不會答應你。”他姐沒看他，光看她媳婦了。非常輕飄飄地回答他。

　“要不然你叫我姐夫吧？”程錦之撐著臉頰，又向容湛挑了一下眉頭。

　“可你不是……”容湛憋了半天，沒說出來。程錦之知道她要說什麽。

　“你姐現在啊。”程錦之說得有點曖昧。

　程錦之看了一眼容湛，又向容姒眨了眨眼睛，結實的又“刺激”了一把身體素質沒跟上的容姒。

　“你飯太多了，我姐吃不下。”看滿滿當當的飯碗，容湛繼續說道。

　“吃得下的。”容姒又接過程錦之遞來的碗，聲音極其溫柔。

　他姐這自動調節的食欲又來了。這兩天，他姐吃的飯，都沒有這一頓多。吃飯的時候，程錦之和他姐又聊天了。容湛還以為他姐跟他吃飯沒食欲，沒想到他姐是為了讓程錦之開心。

　“你飯量太小了，我們吃飯有點浪費。”

　“以後我多吃點？”

　“你能多吃多少？”

　“以後你吃不下的，都可以給我。”他姐說道。

　他都不信這是他姐說出來的話。容湛又噎了一下，不同於往常，這一次出門，他還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他姐吃得很少，從小到大都是。沒想到為了程錦之，還能往嗓子眼裡塞這麽多東西。其實該明白的，他和程錦之，對於他姐是兩種意義了。程錦之是他姐接下來的人生。

　“我現在怎麽了。”容姒舔了一下程錦之的耳朵，顯然還惦記著程錦之晚飯說的話。到了睡覺時間，容姒便從身後摟住了程錦之。程錦之在看網上的惡搞視頻，一直發出咯咯的笑聲。這種情境下，根本對容姒的調情沒有知覺。“你別鬧。”

　之前她碰程錦之，程錦之都會細細地喘起來。現在不但不喘，還絲毫沒被轉移注意力。身下一涼，程錦之這才抬手抵住了容姒的肩頭。臉頰有點紅撲撲的。“做什麽？”

　“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許鬧我了。”

　隔著夜色，也能感覺到容姒現在的委屈巴巴。程錦之隻好摟著容姒的後頸，咬了一下容姒的嘴唇。“等你好一點，由你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