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禮結束，自然有很多人過來慶賀了。現在程錦之是頒獎禮上最大的贏家， 這個獎完全奠定了她“四小花旦”之首的稱號。南璿是今年的四小花旦，只是因為她也是上一屆的四小花旦， 對於她的編排很多人還是存疑的。今年的“四小花旦”有些後繼無力， 除了程錦之和南璿，另外兩個是靠著炒作蹭熱度上來了， 沒有女主戲， 沒有挑大梁的戲。比起這一屆，上一屆的四小花旦要激烈很多。光媒體發布的女明星就有七八個， 有些新聞帶上了南璿，有些新聞又沒有。導致很多人默認南璿為這一屆的“四小花旦”。

　南璿倒是對此不在乎， 只是自己拍自己的戲。見程錦之獲獎，她也過來慶賀了。“錦之，你真厲害。剛剛畢業，就拿到國內這麽專業的獎項。”

　“怎麽會， 你拿玉蘭獎的時候， 年紀也和我一樣。”程錦之說道。

　“不一樣啦。”南璿笑了笑。“我入圈這麽久了， 摸爬打滾的。”

　南璿並不是科班出身，連大學也是後來進修的。她讀完高中，揣著一張身份證便去申城的影視基地了。當了三年多的群演，總算摸上了電視劇女六七八的位置。其實在電視劇裡面，女六七八就是一剪子的事情，你和劇組混的好，說不定就給你多剪點戲份。經過後天的打磨，南璿的演技還是拿得出手的。她做事又比較認真專心，自然便被導演們眼熟了。導演們有個短缺的女二三角色就找上她了。她是一路從人肉背景板混上女主的。比起別人一出來就當女主角，她的演員之路走得又是艱辛又是幸運。

　“也對，你是前輩。”程錦之說道。

　“前輩這個詞太折煞我了，像章閣老那種才叫前輩。”南璿說道。

　這時候楊樹也過來和程錦之打招呼。楊樹和南璿的動作非常親昵，也不知道是不是演出來的。兩個人的演技都還不錯。程錦之這麽一看，總覺得楊樹對南璿有追求的意思。兩人和程錦之說了兩句，便道別了。同進同出的，估計出門的時候兩人還要滿足粉絲，秀一下“恩愛”。

　玉蘭獎有專門刻字的地方，程錦之和容姒去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即便是凌晨，還有不少人在裡面等著刻字。玉蘭獎的獎項增設了不少。排隊的時候，又聽見一處鬧哄哄的。原來是幾個小年輕，年紀很小，獲獎了看上去很興奮。現在這個時間，很少有明星排隊了，都是一些助理經紀人。專門過來的也就幾個人，除了程錦之和容姒，還包括R少年。對，就是現在有點鬧哄哄的R少年。容湛也站在這堆小年輕裡，一言不發看上去很沉默。顯得有些格格不入。R少年參演了一部仙俠劇，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獲得了新人獎。其實程錦之也看了一些片段，容湛要更適合主角的小時候。也不知道演技是不是天生的，程錦之覺得容湛演得不錯，至少比這個新人獎獲得者要好。容湛這麽不服輸，估計心裡也別扭著。

　等看到容湛，程錦之又看了看身邊的容姒。容姒並沒有看容湛。

　“怎麽了？”注意到程錦之的目光，容姒又微微側頭。

　“你困嗎？”程錦之說道。

　程錦之知道容姒和容湛的情況，又不想她尷尬，或者和容湛起衝突，便想讓她先回保姆車休息。

　容姒看著程錦之，眨了一下眼睛，搖了搖頭。再往前面走一些，估計容湛也看到她們了。看到她們，容湛也有些別扭。本來還是側著身子，後面直接背對著身子了。看容湛這樣，顯然是不想打招呼的。容湛似乎覺得自己的團隊有點吵了，而且他也不想這麽高調。便和團隊說了幾句話。很快，容湛便出了刻字室。

　“姒兒……”程錦之說道：“你要不要……”

　“不用。”容姒知道程錦之想說什麽，她低著頭看著程錦之。“要說的話，我都說了。”

　“我感覺你們是因為我……”

　“他只是沒有適應過來。”聽上去是寬慰程錦之的話，又像寬慰她自己。

　“那好吧。”程錦之說道。

　看著容姒，程錦之又補充了一句。“你不要什麽都憋在心裡，要和我說，知道嗎？”

　“知道了。”

　“悶葫蘆。”程錦之又揪了一下容姒的耳朵。每次都說知道了，每次還是憋在心裡。什麽時候才能把這樣的毛病改掉。想起容姒的悶，程錦之又想起台上的事情。“姒兒，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程錦之這麽一說，容姒的臉上有點羞紅了。她看了看四周。“這還在外面。”

　“沒人看我們。”程錦之說道：“姒兒，你不會很早就喜歡我了吧？”

　“我不清楚這個，你別問我了。”容姒的話有些囫圇了。她一直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

　“嗯？”

　“兩人以上的地方，叫公眾場合。”容姒說道。

　程錦之眨了眨眼睛。“你是要回去，和我慢慢說嗎？”

　程錦之的話含在喉嚨裡，說“慢慢說”的時候還曖昧地咬了咬下唇。

　看程錦之這樣，容姒的臉更加有些羞紅了。程錦之老是做點這樣的小舉動，等自己有反應，她又馬上求饒。她大概是臉皮太薄了，程錦之也愛逗她這一點。容姒也不答程錦之，只是側了一下臉。她還是不答程錦之了，要不然對方會越說越來勁，特別是在這種她拿對方沒辦法的場合。

　很快，便排到了程錦之。不出半小時，程錦之便拿回了玉蘭獎。

　觀眾喜愛的女演員，程錦之。

　玉蘭獎在很多年前還是國家為了獎勵文藝工作者成立的獎項，前幾屆的頒獎，文藝部那邊都會來人。剛開始的字，也是有關領導專門提上去的。現在改刻字了，字體還是沿用之前的書法。書法俊逸，非常有文化人的風骨。程家也有好幾座玉蘭獎，都是她奶奶獲得的。聽她爸說，當年他小時候，和奶奶一起出活動。他們還沒到達目的地，觀眾們就湧過來了。把他們的車都要抬起來了。在娛樂還不發達的年代，她奶奶也是極受追捧的。

　坐上車，程錦之便接到了家裡的電話。首先是爸媽的電話。“你得個獎，也不給家裡打個電話。”

　程錦之吐了吐舌頭。“我這不剛從頒獎禮上下來。”

　“拿出手機，正準備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就打進來了。”程錦之說道。

　“別說，打你電話老佔線。你是高興壞了吧。”父母說道：“你趕緊給你奶奶打電話，你奶奶這時候還沒睡呢。”

　“好好，我給奶奶打電話。”聽父母交待幾句，程錦之便撥奶奶的號碼了。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給奶奶報喜。之前買獎，都不太好意思。

　“錦之啊。”奶奶電話接得很快。“給你報喜的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

　“啊？誰啊？這麽晚了還給您打電話。”

　“都是一些老家夥。”奶奶的話有些得意。“說給我賀喜，說你有出息。真是山上待久了，我都忘了今天晚上有玉蘭獎的頒獎禮了。”

　“我啊，現在在看重播。”奶奶說道。

　“奶奶這麽晚了，你還是早點睡覺吧。”

　“他們不說我還不知道你得獎，這麽一看電視，倒像你要嫁人了。”奶奶說道：“你跟姒兒在台上，倒是蠻好的。”

　“奶奶，你在看點什麽呢。”程錦之說道：“再說了……”

　程錦之看了一眼身邊的容姒，還有點嘴硬地說道：“我和姒兒好，那也是我娶姒兒。姒兒嫁給我……”

　程錦之還沒說完，奶奶倒先笑了。“是嘛是嘛。”

　“你讓姒兒接電話，我想跟姒兒說說話。”奶奶說道。

　“你們要說什麽悄悄話。”程錦之問道：“奶奶，你不會要說我壞話嗎？”

　奶奶笑了一聲。“我們錦之，天不怕地不怕，現在也怕告狀了？”

　“好好，我讓姒兒聽電話。”程錦之把手機遞給了容姒。“姒兒，奶奶找你說話。”

　容姒笑了笑，撩了撩耳邊的頭髮開始聽電話了。程錦之還想聽容姒說點什麽，容姒只是看著她，唇角上揚著。“嗯……嗯……”

　只是聊了一小會，容姒便把手機還給程錦之了。程錦之和奶奶說了晚安，掛了電話後又撲在容姒的身上。“說我什麽了？說話的時候還一直看著我。”

　“奶奶讓我們有空去看她。”

　“只有這個？”

　“還讓我好好照顧你。”容姒笑了笑。

　“那你怎麽一直看著我，我還以為說我壞話。”程錦之說道。

　程錦之捏了捏容姒的臉頰。“還有你的笑，讓我覺得不懷好意。”

　容姒看著程錦之，輕輕地握住了程錦之的手。程錦之也任由容姒握著。已經是深夜了，暖黃色的路燈連綿地鋪在車窗上。車開得不快，可外面的風還是呼呼地刮。容姒的臉頰有些柔軟。

　“容姒，我問你，你想……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