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中午，程錦之的手指動了一下， 剛一顫動整個人便醒了。醒了，便睡不著了。餓。

　容姒給她做了飯， 程錦之也沒叫阿威， 自己熱了一下。熱飯的時候，程錦之單手撐在桌子上， 另一隻手撥拉著桌面上的手機屏幕。有幾個DC的電話， 信箱也被DC轟炸了幾十條。程錦之食指一滑，輕松略過DC的短信。直接打開了容姒的短信。

　“到了， 在化妝。醒了嗎？”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鍾。

　“醒了。”最近信箱也推出了表情包，程錦之下載了好幾組卡通表情。“我在熱飯。”

　容姒沒有回信息， 估計現在也在忙。

　“錦之，你回國了嗎？”程錦之再一撥拉，便看到了夏柚的短信。夏柚大概還以為她在國外，參加電影節的巡展。

　程錦之將菜端上桌， 便打了夏柚的電話。“喂夏柚。”

　“你回國了？”夏柚問道。

　“早回了， 我在家。”程錦之夾著手機， 給自己泡了杯檸檬水。

　“我在你附近拍戲，你吃飯了嗎？”

　“你居然在拍戲。”夏柚這麽一說，程錦之饒有興致地將手機換了一邊。“你不是息影，準備嫁入豪門了嗎？”

　“扯。”夏柚說道：“中午有時間嗎？一起吃頓飯？”

　“姒兒做了不少菜，你乾脆來我家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

　“也行。”

　“你把地址發給我，我讓阿威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來。”

　“那你快點，我餓死了。”程錦之說道。

　夏柚來的時候，程錦之正好熱完了最後一道菜。剛出鍋，夏柚便抱了過來。“稀奇啊，我們程大小姐也會自己下廚了。”

　“那可不。”程錦之得意地揚了揚眉頭：“美得你，可以嘗我家姒兒做的菜。”

　夏柚似乎看到了什麽，拉了拉程錦之的衣領。看到程錦之脖頸上的吻痕，神情也十分戲謔。“確實很美，美人計嘛。”

　程錦之這才有點不好意思，拉攏了自己的衣領。“流氓，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嘖嘖，果然不一樣了。臉皮總算薄了點。”夏柚說道。

　“我臉皮一向薄。”程錦之哼了兩聲，拍開了夏柚的手。“別摟我，小心我……”

　“咦，你還想對我獸性大發？”

　“反正付千笙一時半會也來不了。”

　聽到付千笙的名字，夏柚的神情顯然有些低落了。上了桌，程錦之也發現了夏柚的異樣。“吵架了？”

　“要真是吵架，那情況還好點。”夏柚說道：“她性格那麽溫柔，怎麽會和我吵架。”

　“看這樣子，是冷暴力啊。”程錦之說道。“是她家裡的事情嗎？”

　“一半。”夏柚說道：“前兩天，我和苟羽也聊了，她說我在這段感情裡失去了自我。”

　“錦之，你也是這麽認為嗎？”夏柚問程錦之道。

　“你別信苟羽啊。苟羽那人，在感情事上誰都不信。”程錦之說道：“你這樣，才是正常女人的一般反應。”

　“或許是這兩天太累了，才會多想。”夏柚說道。

　“你自己開車來的？”程錦之問道。

　“嗯。”夏柚說道：“雖然劇組離你這很近，但走起來還是要一段時間的。”

　“你什麽戲啊？”

　“《蟬鳴》，一部小成本的愛情喜劇。”

　“這部戲挺好的。”程錦之記得這部戲，當初夏柚還憑借這部戲獲得了新人獎。“什麽時候拍完？”

　“我的戲到九月份殺青。”夏柚說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播出來。”

　“當然能，估計還能上星。”程錦之說著。自從夏柚和付千笙在一起，她便感覺自己引發的蝴蝶效應開始了。可是沒想到，夏柚還是接了這部戲。之前程錦之就在想，怎麽讓夏柚去留意這部戲。按照這個發展，夏柚會去鄉村支教嗎？

　程錦之和夏柚聊了幾句，夏柚現在簽約陳滿工作室，陳滿還是挺關照她們這一批新人的。給她們爭取了不少資源，平時出個活動，也會帶著她們一起露面增加曝光率。這一批新人裡面，發展得最好的是夏柚，夏柚之前在學校就有了自己的定位。和程錦之苟羽的互動又比較頻繁，是小花旦裡面的預備軍。

　夏柚把程錦之送到機場，自己也驅車回劇組了。剛回到劇組，便見到片場門口停的車。夏柚在車裡想了一會，才解開安全帶。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也知道這樣冷著並不是一件好事。夏柚敲了敲窗戶，窗戶便降了下來。

　車門打開了，夏柚上了車。付千笙坐在後頭，神情仍然很溫和。“吃過飯了嗎？”

　“吃了。”夏柚低著頭，看著付千笙的腿。“這些天，腿還疼嗎？”

　“不疼。”付千笙說著，抬手撩了撩夏柚的頭髮。“熱嗎？”

　“還好，都是夏戲。”夏柚說道：“你吃過了嗎？”

　“柚。”付千笙輕輕喊了一聲。聽到愛人的輕聲細語，夏柚別開了臉。夏柚咬著下唇，看上去有些委屈。

　付千笙便握住了夏柚的手。“我不想你為了我，耽誤……”

　“不是耽誤。”夏柚看著付千笙。“你說了不算。”

　夏柚承認自己強上了。她看著付千笙的雙眼，張了張口，又說不出狠心的話。她低下眉頭，神情更加委屈了。“你總是這樣，我煩透你這個樣子了。”

　“我甚至不能說什麽，我怕你覺得耽誤我，又要和我分手。”夏柚抽開了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她轉過頭，手放在了車門。“我要回劇組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柚。”付千笙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在歎氣什麽。她拉住了夏柚的手臂，夏柚只是掙扎了兩下。付千笙輕輕地抱住了夏柚。“晚上我來接你。”

　“我還要拍兩場夜戲，估計很晚。”

　“多晚，我都會等。”

　“阿笙……”夏柚心軟了，她轉過頭看著付千笙，又輕輕地吻住了付千笙。付千笙摟著夏柚的後腦杓，回應著夏柚的吻。

　《蟬鳴》一直拍到了凌晨兩點，夏柚換了衣服後，拿了卸妝水，邊走邊給自己卸妝。生怕付千笙在外頭等累了。夏柚上車以後，付千笙也放下了手裡的筆記本。拿了夏柚手裡的卸妝棉，給夏柚卸剩下來的妝。

　“剛才和男主角聊天，男主角說我眼睛不夠大，給我介紹了美容機構。”夏柚說道：“阿笙，我是不是還不夠好看？”

　“挺好看的。”付千笙說道。

　“真的嗎？”夏柚靠在了付千笙的身上。

　“真的。”

　夏柚低下了眼瞼。“可還是沒有吸引到你。”

　之前程錦之跟她說，讓她和阿笙提進一步的事情。她確實說了一些，這種事情她也不太好意思。前些天，本來以為水到渠成了，阿笙還是露出了遲疑的神情。這件事在夏柚的心裡留下了疙瘩，後來又因為阿笙家裡的一些事，兩人的氣氛一下子冷了。錦之或許說得沒錯，阿笙的心始終對她有顧慮。

　回了賓館，到了洗澡的時候，還是有些尷尬。以往都是夏柚幫付千笙洗澡，這一次，感覺比第一次還尷尬。付千笙的樣貌在企業家裡面是相當拿得出手的，她閉著雙眼躺在了浴缸。修長的脖頸，白皙的肩頭，渾然天成的氣質。

　夏柚拿著浴球，慢慢地幫付千笙擦拭。浴球滾過付千笙的脖頸，滑過她緊致的鎖骨，再往下的時候付千笙握住了她的手腕。付千笙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看著夏柚。“柚，你想要嗎？”

　在一起這麽久，什麽也做了，就只差行魚水之歡了。付千笙的下半身沒有什麽知覺，長期服藥複健，病怏怏的，對這種事情並不熱衷。她身體不好，很容易引起什麽並發症。有時候擔心自己就這麽癱了。遲遲沒有做這種事情，就是怕辜負。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看重，她害怕辜負夏柚的一往情深。

　“我想要你，也想把自己給你。”夏柚神情一動，心裡的話，自然流露了出來。

　這樣的經驗，兩人都未曾有過。上了床，兩人還有些緊張。夏柚摟著付千笙，輕輕地吻著付千笙的耳朵。“阿笙……”

　“你有感覺嗎？”夏柚問道。

　“只要是你……”

　夏柚進入的時候，付千笙微微擰了一下眉頭。阿笙的身體並不太好，對於這種事情，回應自然熱切不上來。付千笙的下身沒有什麽知覺，夏柚怕傷到付千笙的裡面，便也草草地結束了。

　付千笙壓在夏柚的身上，夏柚便有些輕喘了起來。付千笙看著夏柚緋紅的臉頰。她們在一起這麽久，她的愛人又這麽年輕，想必也忍得很辛苦。付千笙還是想給夏柚美好的體驗，她並不著急佔有夏柚。只是輕輕地撫摸著，慢慢地揉捏著。

　這樣不緊不慢的前戲，也把夏柚折騰得夠嗆。“阿笙，你別折磨我了……快些……”

　付千笙還有些猶豫，她真的要進入她的愛人嗎？她抬頭看著夏柚，夏柚早已意亂情迷了。性愛往往使感情越陷越深，她不希望夏柚在自己身上投放太多的沉沒成本。以至於無法回頭。

　然而，然而。

　付千笙忘不了夏柚失落的神情，她失落的雙眼。剪水的眸子，含著她所有的熱枕。“阿笙。”

　人啊，總是故作灑脫。她何嘗不是。

　付千笙輕輕地吻住了夏柚的下唇。

　渴望的東西，就別再故作灑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