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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追我,沒結果》第84章
金粉般的陽光斜落而下, 為周家庭院中形形色色的花編繪一條條線條耀眼的金邊。江海明一言不發地看著對面眉眼清冷的女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將金色花紋茶壺輕輕放下,抬眼看向這位朋友, 也是他們周家即將失去的親家。

 江海明突然登門造訪的原因, 他在坐下之後就說得清清楚楚, 一字不差, 一字不落,周莉君全聽進去了——她的女兒犯了錯, 對他的女兒不好, 他要來為女兒討公道。

 江海明沒有碰她推過來的茶杯,眸光幽深非常:“你知道以柔當年逼又晴退賽的事情。”

 不是疑問句。

 “知道。”周莉君坦然地答。

 江海明更加不解:“既然知道, 你當時為什麽不攔著?就這麽放縱她?”

 周莉君拿起自己的茶,鎮定地抿了一口, 眉眼之間依舊無波無瀾:“我想讓她學會做一個領導者, 就該先學會放權給她,除重大事項以外,我不會干涉她的決定。”

 “你這就是放縱!”江海明聲音裡暗含怒火。

 什麽叫重大事項?隨便踐踏員工前途不叫重大事項嗎?

 更何況他家又晴當年可是一個有實力有前途的新人, 逼退一個能為公司帶來效益的好苗子,這難道不是重大事項?!她周莉君是不是非要看見自己的孩子把興瀾玩到倒閉才會出手?!

 “也不算放縱。”周莉君從容道, “因為我不會幫她擔後果。”

 周以柔進入興瀾之後, 周莉君教給她最後的道理就是“後果自負”,她必須明她所做下的每一個決定背後的結果都要由她一力承擔,沒有人會幫她分擔, 哪怕一點。

 周以柔五年前做下的決定, 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覺得荒唐無比。但為了履行放權諾言, 她並沒有出手干涉。

 還因為從小她就愛管著周以柔姐妹兩, 導致周以柔最討厭的就是被她管著, 進興瀾之前還特地跟她約好了——既然真的有想法讓她管公司,那就不要再像小時候一樣處處管制她,妨礙她的決定,她不喜歡被人指揮著做事,像個沒有感情的傀儡。

 周莉君答應了她的要求,同時也代表著她不會再像她們小時候一樣幫她們兜住風風雨雨。既然孩子選擇做一個獨立的成年人,那就該徹底獨立,做一個會為自己行為負責的成年人。

 “所以你打算給我江家什麽交代。”江海明態度不冷不熱地問。

 他和藺婉清平日裡是一對溫柔的長輩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們能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別家孩子欺負不吭聲——就算是朋友家的孩子也不行!

 他來之前就想好了,如果周莉君執意袒護周以柔,打算把周以柔做的這些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他們這朋友不當也罷。道不同不相為謀,他江海明有的是朋友,有的是人脈,不缺周家這一條!

 周莉君早已經冷靜地想過答案,徐徐道:“以柔是我的孩子,她這輩子都姓周。”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要把周以柔袒護到底,江海明眼中浮起不悅之色,但不急著跟她決裂,打算聽她把話說完。

 周莉君話鋒一轉,眼神晦暗不明:“但她任你們處置。”

 她不蠢,她看得清現在針對興瀾不止江家一個,背後還有一個袁氏集團。

 明面上,周茜身後的袁初蕊是在針對周以柔,就像是在精準打擊報復。但袁初蕊暗地裡究竟打著什麽算盤,是在針對周以柔還是在針對周以柔身後的興瀾,她並不清楚。

 後生可畏,有能力的後輩突然仁慈起來,他們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但周以柔已經把事情做絕,把自己逼進了死路,就算她這個做母親的再偏愛她,也不能為了她不管不顧地給興瀾樹起兩個基業強大的敵人。穩住江家,或許就是間接穩住了袁家。雖說興瀾走到現在基業也足夠穩厚,但想走得更遠就要學會適當低頭、交朋友,這總比前有狼後有虎,舉步維艱好。

 她的大女兒已經毀了,但沒關系,她還有個聰明的小女兒——她的小女兒比大女兒更適合做興瀾的主人。

 江海明聞言起身,一口茶都沒喝:“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然後就離開了周家。

 周莉君坐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目送他離開,像一座雕像般一動不動,良久之後,她才沉重地歎了一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準備明天的會議,我要宣布一個人事變動。”

 接著又撥通了周以柔的電話,什麽也沒問,也不想聽她多說什麽,語氣淡淡地說:“你長大了,也該為自己做得事情負責了。”然後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周以柔望著手裡屏幕瑩亮的手機,臉上一片怔然。

 她這是被放棄了嗎?

 江雅菱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有周以柔離去前,冷漠而又厭惡的表情。

 周以柔知道她被利用的事情了,還要跟她取消婚約,這麽一來,江海明和藺婉清一定會追究原因,追究到最後的話

 她越想越覺得糟糕,涼颼颼的冷意不停地灌入四肢,又沒入她的脊梁骨,叫她背後泛起一陣陣寒意,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冰窖,冷得不像話。

 她面容僵硬,喃喃自語:“不、不能這樣”

 從前她自以為掩藏得很好,她做的那些事情這輩子都不會被捅到江海明夫婦面前去,就算被他們知道了,她哭一哭,賣賣慘,說不定就能混過去了,因為不論如何她都是他們的女兒,是無法割舍的血脈,所以有江海明夫婦這兩個底氣在,她才敢借著那層虛假的皮囊,肆意踐踏他人。

 但現在不同了,她不是他們的女兒,也不是江家風風光光的大小姐。更糟糕的是,她害到了他們真正的女兒身上,這會讓她失去她所倚仗的資本。

 是的,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的陶又晴無權無勢,柔軟可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但是現在的陶又晴已經強大起來了,她的身邊圍著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人,誰敢動她一根頭髮,別說江家,袁初蕊第一個就能要了對方的命。

 所以不能不能讓江海明夫婦查到她身上去,她不能連最後這一個保護傘都沒有!

 她崩潰地想著,恐懼排山倒海,頃刻就將她淹沒在此。但就在這一刻,一個如生機般的念頭在她腦海中蓬勃生長。

 萬一呢,萬一江海明夫婦舍不得怪她呢?!她好歹也是他們偏愛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哪是說丟就丟的。如果他們真的有這麽狠,在陶又晴回到江家的那一天,他們就該把她趕出門去了!

 對,沒錯,他們心裡是有她這個女兒的。只要她再哭一哭,賣賣慘,這事說不定就能過去了。陶又晴是他們的女兒,她也是他們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如同溺水的人抱住這份浮木般的僥幸,不停地安慰自己,給自己一點喘息的機會。

 江海明夫婦多疼她啊,怎麽會舍得把她趕出家門?

 她自我安慰了一會,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下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家的門鈴被按響,如死神的低語乍然在她耳邊響起,叫她嚇了一跳,又驚又怕地回頭看著門。

 她扶著牆站起身,在顯示屏上發現來者是藺婉清。藺婉清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保鏢,但這沒什麽稀奇的,他們單獨出門都會帶著保鏢。

 她慌忙整理儀容,過去給藺婉清開門,打算先發製人,先哭賣慘再說,結果門一打開她就愣住了——保鏢的身邊還拖著三個大行李箱。

 她頓感不妙,臉色不由得難看了幾分,不明所以地問:“媽,您這是”

 藺婉清抬手,面不改色地打斷了她的話,似是不想聽她再說下去,又或是不想聽她喊那一聲“媽”,接著淡漠地揚了揚下巴,示意保鏢把行李都搬進去,而後才跟著走進屋裡,也不坐下就這麽站著看著她,兩個人之間一直保持著一種距離。

 那是一種江雅菱從未見過的表情,充滿了令她恐懼的陌生,仿佛她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媽”她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先前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在陌生的藺婉清的面前不攻自破。

 藺婉清是不是來興師問罪了?

 她正擔憂著,藺婉清就啟唇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過來,對嗎?”

 果然

 江雅菱顫聲道:“媽”眼眶倏然一紅,就要滴下淚來。

 以往藺婉清看見她眼眶發紅就會第一時間上前來安慰她,她本想靠這招再一次博得藺婉清的同情,結果藺婉清這次沒有一絲動容,反問了一句:“哭什麽?”

 “你難道沒做過嗎?”

 江雅菱被她問得喉中一噎,眼淚都像是羞恥地凝固住了,在眼眶裡遲遲不落。

 藺婉清養了她那麽多年,怎麽會摸不透她此時的心態。如果她真的被冤枉了,一定會撲上前來狠狠地哭,狠狠地控訴對方,而不是像這樣停頓、遲疑、心虛。

 所以她確實做過。

 藺婉清心中沉悶,失望地閉上了眼。他們一手養大的孩子,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江雅菱見狀,撲上前來摟著她的腰,用盡全力抓住這最後的一線生機,突然哭喊起來:“媽,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哭得聲淚俱下,句句泣血,卻換來藺婉清冰冷地一句:“如果你真的知錯,當初就會對又晴道歉,而不是在東窗事發之後在這裡跟我掉眼淚。”

 “也不要在喊我‘媽’了。”藺婉清鐵石心腸地推開了她,“我從沒有教過我們的孩子去害人。”

 江雅菱被她推得一懵,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被藺婉清推開,藺婉清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藺婉清右手緊握成拳,冷眼看著她:“這些行李箱裡都是你的東西,你不用來我們江家了。”

 “從此以後,你是生是死,都跟我們江家沒有關系,好自為之吧。”

 江雅菱聞言如遭雷劈,面對藺婉清決絕離去的背影,頓覺世界一片灰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頹喪得像是一條鬥敗之犬,連最後再掙扎一下的資格都被剝奪。

 她突然開始埋怨當初的自己。為什麽要去嫉妒陶又晴,為什麽要去陷害陶又晴!如果她當初離她遠點,如果

 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晚了晚了。

 她抱著自己,坐在地上絕望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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