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又晴一覺睡到下午四點， 終於被餓醒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放在床頭櫃上的那盞小蘑菇燈。小蘑菇燈兢兢業業地發光發亮， 在這光線昏暗的屋內如同一片發光的小綠洲， 光滑透明的外表和藺婉清為她在家裡頭準備的一模一樣。

　陶又晴重新閉上眼睛，將脖子縮進溫暖的被褥裡，通宵遺留下來的困意顯然還沒有被餓意完全擊潰，她靜默地又補了幾秒的覺， 在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時， 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起來了。

　她撓了撓腦袋， 高高扎起的丸子頭被她睡得亂七八糟，身旁空空蕩蕩，沒有袁初蕊的影子。她拍了拍臉， 穿著小狗睡衣爬下床，自行打開臥室的門， 準備回家去吃東西， 然後再繼續睡，明天再去公司把曲子交給老師們過目，或者等睡夠了再發。

　袁初蕊正好從書房裡走出來， 見她醒了， 便問道：“睡夠了嗎？”

　陶又晴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說：“餓了。”

　袁初蕊道：“牙刷我已經幫你拿過來了， 就在浴室裡， 刷完牙出來吃東西。”

　陶又晴迷迷糊糊地應著， 迷迷瞪瞪地走進浴室， 找到熟悉的牙刷， 擠上牙膏，額頭貼著牆，任由電動牙刷在嘴裡嗡嗡作響，就這麽半睡半醒地刷起了牙。

　袁初蕊為她準備好三明治和牛奶，留心到浴室裡一直沒有水聲，好奇地走過去一探究竟，結果就看到小朋友還沒睡醒地貼著牆刷牙。

　袁初蕊：“……”

　她絲毫不懷疑自己再慢點過來就能看見陶又晴滑到地面上去躺著刷牙的奇景。

　“好好刷牙，吃完東西再繼續睡。”袁初蕊抬腳走了進去，邊挽起袖子邊出聲。

　陶又晴睜開一隻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扭身立正好好刷牙，爭取早點上床繼續睡覺。

　袁初蕊從架子上抽下毛巾，用溫水浸濕，在她刷完牙之後幫她擦臉，服務細致周到。

　陶又晴現在還沒完全睡醒，思維沒有醒著的時候那麽活泛，所以沒有像計較為什麽要在袁初蕊的床上睡覺一樣，跟袁初蕊計較她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

　她毫無心理負擔地享受著袁初蕊的體貼，閉著眼睛，突然輕輕地問了一句：“袁初蕊，你有對別人這樣嗎？”

　袁初蕊坦蕩地說：“你是第一個。”

　陶又晴忽然笑了起來，笑容裡藏著得意與天真，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捉摸不透：“說不定會是最後一個呢”

　她單純地想：其實能當袁初蕊喜歡的人，霸佔她所有的好與溫柔，和她長久地過一輩，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啊

　袁初蕊一眼就看出她現在還沒徹底清醒，如果這句話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說出來的，那她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袁初蕊收起毛巾，笑著問：“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麽？”

　陶又晴用手指撐開自己的眼皮，瞪著她說：“知道啊。像我這麽好看的仙女，等你愛上我之後，一定會深深陷入我的魅力不可自拔，然後此生非我不嫁，那可不就是最後一個嗎？”

　袁初蕊伸手捧起她的臉，像捧著顆西瓜似的左看看右瞧瞧，不像是在觀察她的美色，反而像是在看她的腦袋哪裡出了問題。

　陶又晴邪魅一笑：“呵，隨便看隨便看，也是時候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做‘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美貌’了！”

　袁初蕊輕輕地挑了一下秀美的眉毛，二話不說堵住了她的嘴，先是一親，而後含住她的下唇瓣——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

　袁初蕊沒有憐香惜玉，果斷地用了點力氣去咬。

　“啊，疼——”陶又晴吃痛地聳起肩膀，囂張的氣焰瞬間被袁初蕊滅得一乾二淨。

　袁初蕊很快就放開她，然後問：“醒了沒？”

　陶又晴淒淒慘慘地捂住自己受罪的嘴，心中潸然淚下。

　太壞了，袁初蕊真的太壞了——她是不是嫉妒她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貌啊！

　她傾身扯著嘴皮子對鏡子檢查，生怕袁初蕊在上面留下了傷口，害她破了相，那她搜索欄裡的“植發機構”可就有伴了。好在袁初蕊沒有那麽狠，除了那一瞬間的疼痛之外，什麽都沒給她留下。

　袁初蕊看她清醒得差不多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醒了就出來吃東西。”

　陶又晴“哦”了一聲照著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綁了一個高馬尾，然後活力十足地衝著鏡子裡的自己說道：“今天的你也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棒的仙女！”

　袁初蕊：“……”

　鏡子果然是她自戀的開關之一吧？

　陶又晴拿著三明治坐在透明潔淨的窗前，一邊吃一邊神色專注地看著外頭的雪，看起來就像是個剛接觸新世界的小朋友。

　袁初蕊走到她身邊，她立即扭頭興奮地看向她問：“是不是很好看？”

　袁初蕊的視線緩緩地落在她素淨的臉龐上，容貌嬌豔，眼神純粹，就像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藏。

　袁初蕊輕輕頷首，她問的是初雪，而她答得是她的心——世界上最好看的存在，應當是你。

　陶又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滿足地繼續看雪，嘴裡不禁發出感慨：“下雪了，真好啊”

　袁初蕊問：“你喜歡雪？”

　陶又晴答道：“喜歡啊，雪花飄下來的時候多好看啊，飄到地上之後還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她笑著說，“我能堆很多呢。”

　小的時候，她會用雪堆素未謀面的父親，堆想要擁有的朋友，還能幫陶清堆一個再也見不到的愛人。

　後來她稍微長大了點，不再自卑，有能力保護自己時，她就不堆以前奢望得到的父親和朋友了，隻為陶清堆一個愛人，然後為雪人畫上眼睛，披上圍巾，假裝那位叔叔又回來看她的舅舅了。

　陶又晴偷偷見過陶清和雪人說話，還和雪人擁抱，臉上是帶著笑的，好似能從那冰冷的雪堆身上得到暌違已久的片刻溫暖，因為那是他所能及擁抱愛人的時候。

　所以她一直很喜歡下雪，喜歡堆雪人，只要舅舅高興，她就高興，

　她說完之後就低下頭去把手裡最後一點三明治吃完，喝完牛奶又吃了點水果，終於把肚子填飽。她掩著嘴打了個大哈欠，餓意前腳剛沒，困意後腳就毫不客氣地來了。

　袁初蕊見狀說道：“剛吃飽不能立馬躺下，站半個小時消消食再睡。”

　陶又晴打著哈欠點頭。

　袁初蕊伸手輕輕柔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要睡太久，睡多了你晚上會睡不著，到點了我會喊你起來吃飯，記住了嗎？”我的小朋友。

　陶又晴機械性地站著點腦袋，三十分鍾之後，等她躺在床上，意識開始下沉陷入夢境時，她終於反應過來一件事——她為什麽又在袁初蕊家睡了？

　她剛想完這個問題，重如千斤的眼皮子就閉上了，徹底切斷了她的思考源。

　陶又晴發覺自己總是在無形之中被袁初蕊帶著走，就好比她莫名其妙地就在袁初蕊家睡了兩回覺，她覺得這樣的自己非常沒有出息，也很不聰明——仙女怎麽可以被騙呢？

　於是她為了證明自己的出息，在袁初蕊家吃完飯後，果斷抄起自己的牙刷回家，再留下去她怕不是要在袁初蕊家睡一天。

　袁初蕊這次倒沒有阻撓她，非常尊重她的意見，唇角含笑著送到她玄關。

　陶又晴抬手示意她停下，滿臉嚴肅：“就送到這裡吧，不用送那麽遠。”

　袁初蕊淡定地點頭：“好，慢走。”

　陶又晴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好奇地看著她：“你這次怎麽不留我？”

　她早上的時候明明那麽能言善辯，現在為什麽這麽冷漠？！

　陶仙女：袁初蕊你變了！！！

　袁初蕊從容不迫地說：“因為你看起來真的很想走。”

　今天早上她有充足的理由把陶又晴留在自己的身邊，現在一個理由都沒有了，所以留不住她，不如放她回家睡覺，下次有機會再說。

　而且總把小朋友往床上騙，也容易被小朋友誤會她是饞她身子而不是真心實意喜歡她——誰讓小朋友天天嚷著見色起意？

　陶又晴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的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態。

　她既想聽到袁初蕊挽留她，又不敢聽到袁初蕊挽留她。前者能凸顯袁初蕊對她的在乎，後者是因為她怕再留下去要出事——不是兩個人一起出事，就是她自己先陷進去。

　她們誰都沒有開口，氣氛突然變得尷尬，像是在對她們兩個處刑。

　陶又晴不喜歡這尷尬的氣氛，率先開口道：“你可以嘗試挽留一下我。”

　袁初蕊揚眉：“那樣你會留下來嗎？”

　“不會。”陶又晴認真道，“但是可以從側面彰顯我的魅力。”

　袁初蕊：“……”

　這倒也沒必要。

　陶又晴皮了一嘴之後愉快出門，第一眼就看見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人——周以柔。

　周以柔穿著修長的黑色大衣，背影和從前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差別。她還是從前的那一個周以柔，唯一不同的是，她現在喜歡她——在她對她已經沒有半點興趣的時候。

　陶又晴現在看見周以柔，心裡泛不起半點波瀾，尤其是她的身後就站著袁初蕊——有袁初蕊這麽優秀的人存在，周以柔算得上什麽？

　周以柔聽見開門的聲音後回過頭來，看見陶又晴穿著睡衣，拿著一根牙刷站在對門門口。她愣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門牌，再三確認自己站著的地方才是陶又晴家沒錯。

　那她為什麽會穿著睡衣拿著牙刷從對門出來？

　那裡面住著誰？

　她來之前並沒有特別問過陶又晴對門住著誰，因為那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周總？”陶又晴靠在門口，“稀客啊，您找我有事嗎？”

　周以柔雙唇翕動，一個讀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看見陶又晴身後並未合上的門被人拉開，穿著黑色睡衣的袁初蕊從門後走了出來，讓她不由一愣。

　袁初蕊伸手摟住陶又晴的腰，把她往家裡攬：“外頭冷，小心著涼。”接著又看向雙眸冰冷的周以柔，露出商業性的微笑，“天氣冷，周總有事可以進屋來談。沒有就請回吧。”

　周以柔沒有立即回答。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兩人的目光在危險的氣息之中交匯，眼底寒星如冰，對於彼此的存在，她們很難感到愉快。

　周以柔不喜袁初蕊橫插一腳，如果沒有袁初蕊的存在，陶又晴現在或許還是她的人，會重新回到她的身邊。

　袁初蕊厭惡周以柔當年對陶又晴做的下作事，要不是她把陶又晴傷得那麽深，陶又晴何至於在感情上這麽謹慎，不敢輕易向別人邁出那一步？而她現在居然還敢來找陶又晴，這臉皮真是讓她驚歎不已。

　就在氣氛越來越焦灼的時候，袁初蕊的腰上忽然繞過一雙手，陶又晴從她身後抱住她，她臉頰上親昵地親了一口，滿目愛意地說道：“外面冷，快點進來，你也不許著涼生病了。”

　袁初蕊神色微融，周以柔微微一愣——她還是輸了。

　袁初蕊溫柔地摸了摸陶又晴的臉，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陶又晴將下巴擱在袁初蕊的肩上，一臉淡定地看向周以柔：“周總有事嗎？有事進來聊？”

　周以柔：“……”

　說實在話，她並不是很想去有袁初蕊的地方。

　溫熱的咖啡冒著淡淡的熱氣，被袁初蕊輕輕地放在周以柔的面前，玻璃茶幾發出一聲輕響。

　周以柔客氣地回了聲“謝謝”，眼睜睜地看著袁初蕊把一小碗草莓放進了陶又晴的懷裡，然後在陶又晴身側坐下，陶又晴眉開眼笑地靠了上去，兩人之間要多親昵就有多親昵。

　周以柔隻覺得刺眼。

　陶又晴吃草莓騰不開嘴，讓袁初蕊當自己的發言人，袁初蕊意會，客客氣氣地看著周以柔問：“周總來找我家又晴有什麽事嗎？”

　我家又晴

　陶又晴慢慢吞吞地咬著手裡頭鮮甜的草莓，腦海裡不自覺地重複播放這四個字。她很少聽見袁初蕊喊她“又晴”，現在袁初蕊還在這兩個字前面加上了“我家”。

　雖然她知道袁初蕊這是為了氣周以柔，但這並不妨礙她為此心花怒放，甚至扭頭像撒嬌一樣把臉埋進袁初蕊的頸窩裡，以防自己笑得太明顯被袁初蕊發現。

　袁初蕊以為她在做戲給周以柔看，於是非常配合地把她揉了揉她的腦袋，順手就把人抱進懷裡了，看得周以柔額角突突得疼，感覺自己一年的氣都快要在這受完了！

　周以柔保持著一貫的冷聲冷氣：“我找又晴有事，小袁董不該回避一下？”

　袁初蕊微微一笑：“她是我的女朋友，你要跟她說話，我有什麽不能聽的？”

　周以柔毫不客氣：“她在小袁董這裡，難道連點私人空間都沒有了嗎？”

　袁初蕊不上當：“原來周總是不介意女朋友跟情敵進行私人對話的人啊。”

　周以柔刻意刺激她：“小袁董不願意讓我和她單獨聊天，難不成是因為她會被我搶走？”

　周以柔輕笑：“沒想到小袁董也會有這麽不自信的時候。”

　“是啊，我就是怕她會被人搶走。”袁初蕊非常淡定地抱住陶又晴，鎮定自若地還擊，“因為這世界上多的是不懷好意的蠢貨，誰知道她們會用什麽樣的手段來‘搶’我的小朋友？”

　她一不小心說出了“小朋友”三個字，當即不著聲色地看了一眼陶又晴。陶又晴正靠在她的懷裡，乖乖地吃著草莓，任她們你來我往，沒什麽反應。

　陶又晴面上沒有反應，實際上內心對這個“小朋友”的稱呼略為驚奇，這三字又可愛又寵溺，怪讓人喜歡的，她甚至想誇袁初蕊——這招刺激的好啊！

　周以柔被明明白白地冒犯到，教養讓她咽下了這口氣沒有跟袁初蕊撕破臉。她從江家人那頭問到了陶又晴的住處，特地過來一趟不為別的，只是想約她一起出門看雪。

　在那五年的記憶間，她記得陶又晴很喜歡看雪，還會興奮地給她發各種雪的照片，當然這是頭兩年的事情了，她看到這麽多消息嫌煩，從那之後陶又晴就再也沒有給她發過，像是被澆熄了熱情。

　但她偶爾過去找她的時候，也能發現她在看雪，表情專注又充滿了喜歡。但那時候的她對她來說，只是一隻平平無奇的金絲雀。而現在的她對她來說，是一份後悔，更是一份喜歡。

　她已經習慣她陪在她的身邊，習慣工作疲憊的時候就去看她緩解所以哪怕她在生日宴會已經被拒絕過，也無法磨滅她內心深處對她的渴望，依舊希冀一個機會。

　一個一起看雪的機會。

　她看向陶又晴，陶又晴正在安靜地吃草莓，一顆接著一顆，腮幫子一動一動的，非常可愛。她不禁疑惑，她從前怎麽就沒發現這份可愛？如果她能早點發現，現在就不需要坐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她依靠別的女人，喂別的女人吃草莓！

　“周總，盯著別人的女朋友是個很不禮貌的行為。”袁初蕊“善意”地提醒道。

　陶又晴捏著最後一顆草莓看向周以柔，大方地說道：“嗐，周總有話就直說唄，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藏著掖著？”

　說完之後扭頭看向袁初蕊，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碗空了。

　袁初蕊像個大家長一樣：“草莓不可以一次吃太多，今晚就這些了。”

　但陶又晴深切地認為看戲的時候沒有吃的下胃是件很可惜的事情，於是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哀求袁初蕊，袁初蕊摸著她的臉，輕聲哄著：“吃太多不好，明天再吃，聽話。”

　周以柔就好像找到了切入點，鼓起勇氣喊道：“又晴。”

　陶又晴本能地扭頭看向她。

　周以柔輕聲細語地說：“我帶你去看雪好不好？看完雪我們再去買草莓，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袁初蕊：“……”

　這什麽哄小孩的手段？！

　陶又晴蹙眉，眼神古怪地看著她：“奇了怪了，我看起來像三歲小孩嗎？”

　周以柔怎麽會企圖用草莓哄她上鉤，她長得有這麽好騙？！

　周以柔頓住。

　“澄清一下，我不缺錢，我家親愛的也不缺錢，所以不需要周總破費。”陶又晴抱住袁初蕊的胳膊，“看雪的話，我和我家親愛的明天也能看，而且大晚上出門冷死了。”

　陶仙女：大晚上喊我出門是不是想看我被寒風暴打！周以柔其心可誅！

　周以柔：“……”

　她發覺陶又晴現在真的精明多了，不像五年前，她說什麽都信，天真地把她當大好人。但那時候，的的確確是她欺騙了她如果她那時候對她——算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如果，從前記憶裡的如果哪一個不是讀作“如果”寫作“後悔”？

　如今她想要再次得到陶又晴的心，可沒有從前那麽輕而易舉，怕是需要她付出更多更多更多才行。

　“我不會放棄你的。”她當著袁初蕊的面對陶又晴說道。

　她不信她五年的時間比不過一年都不到袁初蕊。

　只要藏著一點可能，她就一定要去重新點燃她。

　陶又晴看向她，倏爾一笑：“那我也只能送你六個字了。”

　“別追我，沒結果。”

　她和周以柔永遠都不可能有結果，永遠。

　周以柔走後，陶又晴躺在沙發裡，靜靜地呆了很久，既想不通周以柔為什麽這麽執著地反過來追自己，又好奇江雅菱知不知道。

　她靜默地揣測了一下江雅菱的心思。

　江雅菱面上和和氣氣，嬌弱無辜，實際上脾氣不好，不喜歡別人壓她一頭，還仗著自己是江家大小姐的身份為所欲為。而這層身份已經被剝離，她失去了囂張最有底氣的資格。

　那麽周以柔這個事業有成的舔狗應當是她目前最想把握住的，失去了江家大小姐的身份沒關系，她還有一個一心一意為她鏟除異己的舔狗啊。

　那麽，江雅菱究竟知不知道她最想把握住的周以柔已經不喜歡她了？

　如果知道，以她的脾氣和目前的局勢，她真的願意就這麽輕易地放開周以柔嗎？

　陶又晴不得不承認，她還蠻想看到周以柔和江雅菱互相傷害，互相折磨。

　袁初蕊關上門，走回來問道：“在想什麽？”

　陶又晴沒有隱瞞：“想看到周以柔和陶雅菱互相傷害。”接著又坐起身來，說道，“你說陶雅菱可能知道周以柔喜歡我了嗎？我感覺如果她知道的話，應該不會這麽安靜才對。”

　袁初蕊淡定地說：“不管她知不知道”

　“你都可以告訴她。”

　“啊”陶又晴領會了她的意思，輕輕笑道，“不愧是小袁董。”

　接著頓了頓：“我們現在好像反派哦。”

　袁初蕊：“……”

　又是詐騙團夥又是反派，我們難道就不能像點好的？？？

　江雅菱剛從劇組回到自己的住處就接到了袁初蕊的電話，袁初蕊很少直接給她打電話，這份“難得”這讓她心中一喜，連忙接通，驚喜地喊道：“初蕊姐姐？！”

　“不是哦。”陶又晴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出來，“是江大小姐呢~”

　她特地拿袁初蕊的手機給江雅菱送情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氣江雅菱給她一個“驚喜”，因為氣她能讓她感到身心愉悅，她不會放棄這項娛樂活動的。

　江雅菱的臉瞬間黑了：“你拿初蕊姐姐的手機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給你送情報啊，小傻瓜。”陶又晴說。

　坐在沙發另一頭看書的袁初蕊為這三個字輕輕地皺了皺眉，感覺奇奇怪怪的，還怪欠打的。

　陶又晴一邊猜想江雅菱的表情，一邊慢悠悠地說道：“你的以柔姐姐已經不喜歡你了。”

　“她現在喜歡我哦。”

　江雅菱握著手機的手倏然一僵，回想起周以柔之前的種種行為，她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陶又晴。

　周以柔真的不喜歡她了？周以柔真的喜歡陶又晴？

　現在難道連周以柔都要被陶又晴搶走了嗎？！

　她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滿腔怒火無處可泄，就在這時，電話那頭突然傳出無比曖昧地一聲：“呀，初蕊不要咬那裡”

　江雅菱瞬間瞪大了眼，更覺氣不打一處來，反手就把電話掛了！

　陶又晴又狠狠地氣了江雅菱一筆，被她掛掉電話之後，不怒反笑，抱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只要江雅菱生氣，她就爽，特別爽，全身心都痛快了！

　正在無辜看書的袁初蕊：“……”

　她已經不奢求這位小朋友會在江雅菱面前為她保留一點形象了。

　但是吧，既然小朋友主動說了

　她把書放下。

　陶又晴的笑聲戛然而止，懵逼地看向突然湊近的袁初蕊。袁初蕊那高挺的鼻梁上還掛著那副讓她看了會心動的金絲眼鏡，唇邊的笑容意味深長，整個人散發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

　“說說看，”袁初蕊輕啟紅唇，聲音低而撩人，“不讓我咬哪裡？”

　陶又晴：“……”

　糟了，她好像

　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