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禾和婆婆趕回家時房間內安安靜靜, 剛剛陳清月坐過的凳子側翻在地,水泥地板上還有十來個凌亂的濕腳印。
陸嘉禾給陳清月的手機打電話,卻一直處於無法接聽的狀態, 她盯著手機屏幕心開始不斷地下沉。
“那小姑娘怕不是被那群二流子帶走了!”婆婆看著房間裡這個樣子一拍大腿, 急得方言都飆了出來, “不知道警察來了有沒有用!那些都不是善茬子!”
陸嘉禾沒回話,只是皺眉盯著手機。
剛剛在路上她們就報了警,A市那頭對於葛紫怡失蹤的調查也一直在進行,雙方一聯絡很快就會有專人前來, 現在的她在不知道對方方位的情況下,根本無從下手, 只能在心裡默默推測如果葛紫怡的綁架對象是她,那發現抓錯人之後會怎麽做?
以她現在的心態大概會暴躁、遷怒,說不定還會拿陳清月撒氣, 看這情況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根本不會在乎陳清月的身份背景怎麽樣。
陸嘉禾和陳清月的關系,無論葛紫怡覺得妹妹是自己的老板還是她已經知道妹妹是自己的女朋友, 最後應該都會聯系她。
已經抓錯了人, 要想陸嘉禾上鉤就只能把陳清月放在釣餌上。
可陸嘉禾現在最擔憂的就是陳清月的安危,一群地痞流氓和一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 誰知道他們會對無辜的陳清月做什麽?
她捧在手心裡的妹妹哪怕是一根頭髮絲被人揪下來她都心疼不已, 她甚至都能想到各種不好的結果,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憤怒和擔憂。
陸嘉禾強行把各種推測和焦灼壓去腦後,現在並不是瞎想的時候,她必須得要保持冷靜, 早點把妹妹救出來。
然後——
弄死他們。
陸嘉禾看著地板上凌亂的腳印,滿目的凌厲煞氣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她和婆婆在房內和房屋周邊尋了尋,下雨天外頭的腳印遮蓋的十分快, 只在人跡罕至的後山可以看出幾個還沒有被泥土和水覆蓋的腳印,顯示出那群人應該往山裡去了。
西南地區地勢複雜,谷牧村這裡更是群山連綿,只要躲進深山裡,除非借助高科技工具,不然找人十分困難,更何況對方還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天生有地勢優勢,對這裡極為熟悉。
陸嘉禾和婆婆從後山回來,一無所獲讓陸嘉禾更加煩躁,突然,路過婆婆的菜地時幾顆大白菜上高掛的白色布包吸引了她的目光。
兩人連忙跑過去取下來,裡面是一張陳清月被綁在樹上的照片,那裡面陳清月還穿著陸嘉禾的寬大襯衣,一雙釉白的腿上間或的有著些傷痕,明顯是被叢林中的細碎樹枝所割破,模樣有些狼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的眼睛依舊清明冷靜,很顯然應該還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陸嘉禾捏緊了照片,她抿著唇看向照片背後的字。
背面的內容大致是讓陸嘉禾一個人上去赴約,不準報警,不然就對陳清月不利之類的話,最後還附贈了一個見面地點。
婆婆看著這些字有些擔憂的拉住陸嘉禾,“你不要犯傻,我們等警察來啊小陸。”
陸嘉禾冷笑一聲,“婆婆,她們既然點名讓我一個人去,那我就一個人去,我倒要看看她們能拿我怎麽樣。”
“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婆婆還想張口,可一轉眼卻對上了陸嘉禾的眼。
以往總是懶洋洋卻又充滿靈氣的眼睛裡此刻滿是紅血絲,像隻明明被激怒卻越發冷靜的野獸,凶狠的等著一擊必中的咬上敵人咽喉。
這樣的眼神,實在嚇人,讓人有些不敢再說什麽。
“婆婆,你不用擔心我”,陸嘉禾閉了閉眼睛,“這群人的綁架技巧太低劣了,漏洞也太多了,我會做好準備的。”
說著,她目光堅定的看向遠山,心裡已經有了些底。
在對敵人未知全貌時她內心還有些不確定,可這封信的到來卻徹底暴露了對方的智商,毫無計劃、雜亂無章,他們只知道最終目的是綁架一個人,過程卻毫無計劃隨心所欲,否則也不會就連婆婆都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也更不會認錯人把陳清月抓走,而抓錯人之後為了釣出陸嘉禾又將自己的方位徹底暴露的行為也顯得尤其愚蠢。
“婆婆,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用一下。”
陸嘉禾衝婆婆伸出了手,心裡逐漸有了一個想法。
夏子道在陸嘉禾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有些懵。
他隱約的聽到那頭陸嘉禾和另一個聲音說的是小陳總可能有些危險,遇到這種事他的第一想法是去找能管事的人來。
這個管事的人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寧,畢竟他和陸嘉禾是父女關系,而且論社會財富和人脈也只有陸寧最厲害說不定能幫上忙。
可再想起陸嘉禾和自己的半個小時的約定,他又不知道該不該遵守,那頭電話掛的匆忙,他再打過去都是通話中,夏子道只能在小茅房等待小半個小時,順便撥打陸寧的電話。
可讓他崩潰的是無論是陸寧還是跟著他的夏老板和崔華的電話都無人接聽,這一天像見了鬼一樣,誰的電話都打不通。
時間已過,見陸嘉禾還沒回來,夏子道乾脆的打著傘一邊往池塘邊跑一邊打電話按照陸嘉禾所說的報警。
外頭還是一片雨幕,這幾天好不容易被曬乾的地面再次濕成一片,並且沿途的河塘水位有越來越高的趨勢,墨色的山群沉默的矗立著,讓人無端的感到沉鬱。
夏子道打著傘跑到池塘邊,遠遠的卻只見到兩個人影,走近了看才發現那是被雨水打濕了全身的夏老板和崔華,他們手上正握著一根三指粗的繩子,繩子一頭綁在樹上,另一頭伸入水裡。
“陸董呢?”夏子道直覺事情緊迫,連忙問起來。
集中目光望著湖面的兩人被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見是他,崔華抹了把臉,聲音沙啞:“陸董在水下。”
夏子道聞言一愣,他看著被雨打出一絲絲漣漪的水面,瞠目結舌,“陸董下去潛水了?”
“他下去找東西了。”夏老板解釋起來。
這已經是陸寧第三次下水了。
在他第二次下水時就下起了雨,可陸寧似乎在下頭髮現了些什麽,還是堅持再下去了兩趟。眼見著水位越來越高,雨越下越急,夏老板和崔華是看的膽戰心驚,一秒都不敢把視線挪開,生怕錯過陸寧的哪一次求救信號。
“你們快想辦法把陸董拉上來啊!”夏子道著急的說:“小陸和小陳總那邊好像出問題了,都報警了!”
夏老板和崔華一驚,他們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有些難以置信,明明今天早上還好好的。
可兩人還沒有張嘴,一直握在手裡的繩子突然傳來一陣抖動,夏老板再抹一把臉,喊起來:“陸董來信號了!快先把他拉上來!”
說著看向還愣愣站在一旁的夏子道,“子道你別愣著,我們一起拉一下,先把陸董拉上來你再和他說發生了什麽,這裡能主持這種大局的人也只有他了。”
夏子道聞言立馬加入其中,三個成年男人的力氣奇大,感受到繩子那頭的配合,幾人幾乎沒一會就把身穿潛水裝頭上還掛著一縷水草的陸寧拉了上來。
陸寧到底是老了,在水裡折騰了那麽久,被拉上岸之後取下潛水帽和氧氣就控制不住的喘起氣來,過了好一會才發現一旁突然出現,且一直欲言又止神色慌張的看著自己的夏子道。
“怎麽了?小夏你怎麽來了?”
“陸董,剛剛小陸打電話來和我說……”見陸寧有力氣和自己說話了,他連忙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給陸寧聽。
崇祿山山頂
葛紫怡看著樹旁邊的陳清月有些煩躁起來,本來以為來這裡就可以見到狼狽不堪被五花大綁的陸嘉禾,結果好不容易翻山越嶺的過來,見到的卻不是本人,這樣的誤差讓她險些和那幾個被雇的人吵起來。
她本來以為對方雖然智商不行,但面對一百萬怎麽也得細致一點,結果他們居然還把人給認錯了,只能再花功夫把陸嘉禾引出了。
被雇傭的人也很委屈,葛紫怡請他們做這個又沒有提供照片,幾人作案找的還是網圖認人,而網圖和真人又具有一定的差距,時間短暫加上他們的觀察距離很遠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於是他們更多的注意力便放在盯住衣服上,反正抓的人衣服對了就成。
在他們摸清處那老太婆的屋子裡只有兩個人且陸嘉禾把鮮豔的紅外套拿給陳清月失去了標識性特征後,幾人滿以為留在屋子裡的是陸嘉禾,於是飛快的進屋把對方綁了上山。
騷擾威脅之類的事情他們經常做,可是綁架這種事他們也是第一次,難免不太純熟,漏洞一大堆。
葛紫怡也沒辦法,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並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多少,陸嘉禾有沒有發現是自己,不過她也不在乎了,只要陸嘉禾在警察發現他們之前上來就可以。
這麽想著,她把目光轉向了一直坐在角落裡的陳清月。
她並沒有和陳清月有過多的接觸,可她知道自己的事裡一定有她插手。
葛紫怡並不急著報復陳清月,畢竟她這次的主要目標是陸嘉禾,可如果陸嘉禾沒有來的話,那她並不介意把折磨對象改成陳清月,讓這位小陳總在今天種下對陸嘉禾仇恨的種子也好,今後說不定還能代替自己去折磨陸嘉禾,無論怎樣她都不算虧。
陳清月對於她來說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就連她曾經的金主在這個女孩面前都只能點頭哈腰,龐大企業的興衰也只是在她的一念之間,可如今她卻親手把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拉了下來,把她拖進了泥土裡隨時都能肆意踐踏,這也能算是唯一的一點慰藉了。
“小陳總”,葛紫怡笑著抓住她的頭髮,對上那雙清明且異常冷靜的眼睛時她的表情猙獰起來:“您最好期待陸嘉禾上來救你,不然……我可不確定我會對你做些什麽呢。”
與此同時她手上的對講機傳來聲音,是去約定地點接陸嘉禾上山的人,那頭的人有些興奮的說:“姐,那女孩過來了,等會我就把她綁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預感,下一章會是小陸的高帥時刻(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