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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反骨[快穿]》第33章 諸神黃昏
魔法驅動的魔偶和骨龍將數量龐大的符文石運送至卷軸標注的位置,黑暗法師在法師塔無時無刻不在念誦咒文,龐大的元素流在荒原上奔湧著,猶如浪潮般翻滾咆哮。

 巨大的束縛法陣鋪展開來,隨著元素的注入而亮起微光,幾乎將無光無影的蒼穹映成不詳的血紅。

 “找到他了。”

 梅爾維爾猛地睜開雙眼,紫色的眼瞳在黑暗中亮起,閃爍著掠食者般殘酷興奮的光芒。

 魔族本就數量稀少,除卻為了維持陣法所必須停留在法師塔內的數量,能夠行動的已然不多。

 但是,捕捉一個被束縛法陣困住的人類,又能需要多少強悍的魔族出動呢。

 一隻由二十位高等魔族與五十位從屬魔族組成的小隊從法師塔出發,向著法陣顯示的位置快速飛去,黑壓壓的巨大翼翅遮蔽天空,掀起強勁的氣流。

 為首的魔族是埃斯。

 那個人類曾經從他的手下逃脫過一次,這次他絕不允許同樣的事情發生,

 之前的那次遭遇戰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口早已在法師的治療下痊愈,但是因受罰而留下的靈魂烙印仍舊在他的身體深處隱隱作痛。

 這是恥辱的傷口。

 埃斯扇動骨翼,裹挾著黑暗元素的朔風從他的耳邊呼呼地吹過,一雙猩紅的眼珠因疼痛的刺激與復仇的興奮而微微緊縮,緊緊地盯著遠處崎嶇起伏的地平線。

 他的視野與在法師塔中坐鎮的梅爾維爾相連,好將一切都如實地呈現在指揮者的眼前。

 這段距離並不遠,尤其在魔族們的急行軍下更是短暫如眨眼一瞬。

 法陣顯示的位置越來越近了。

 在那空無一物的龐大荒原上,能夠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孤零零地站在中間,從頭到腳都被強大的束縛陣法綁縛,動彈不得,無助地孤立著。

 埃斯的唇畔勾起一抹亢奮的微笑,他翅膀收攏,然後猛地向下俯衝而去!

 那個小小的黑點在視野中迅速地放大。

 心臟在胸腔中強勁地起伏著,劇烈地衝擊著肋骨,因即將到來的勝利而發出興奮難抑的砰砰聲響。

 少年靜靜站在空曠的荒野中,肩頭瘦削伶仃,一動不動地仰著臉,五官因遙遠的距離而顯得有些模糊,蒼白的臉孔幾乎要融化進夜空當中,越發顯得一雙眼珠幽深明亮,猶如暗火,在深淵底部無聲而熱烈地燃燒著。

 猩紅的紋路已然完全清晰,猶如藤蔓般緊緊擁抱纏繞著他纖細蒼白的肢體,張牙舞爪地從領口處伸展出來,極端的色彩衝擊在黑暗中顯得愈發驚心動魄。

 風聲呼嘯,卷動拉扯著他已然長至肩膀的頭髮,仿佛一張漆黑的旗,獵獵招搖。

 就在這時,少年抬起了手。

 ——他能動!?

 這不可能!

 埃斯的心頭大駭,俯衝的速度驟然減緩——如此強大的束縛咒,只要被困在其中,就根本沒有……

 脫身的……

 余地——

 他背後延展的骨翼猶如被水泥封死般,骨骼和血液凝固,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瞬間僵死,魔族矯健而強悍的身軀在瞬間力勁勃發,但是卻怎樣都無法擺脫那無形而恐怖的束縛,就像直視美杜莎雙瞳一般,感受著自己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在石化,僵直,直至——活生生的暫停。

 仿佛時間都在此停滯。

 背負雙翼的魔族猶如被凍在冰塊的標本似的,死死地釘在被染成黯淡紅色的蒼穹當中,唯有驚駭睜大的瞳孔能夠看出他們仍舊是活生生的物種。

 少年抬在空中的手掌纖細而修長,腕骨從皮膚下突出,線條優美流暢。

 看上去是如此漂亮,如此脆弱。

 他微笑著,驟然收攏手指。

 “當啷當啷!”

 被懸掛在空中的魔族仿佛被剪短繩子的木偶,重重地砸入泥土當中。

 與此同時。

 端坐在法師塔內部的梅爾維爾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注視著眼前幾乎超出他理解力的一幕,他身後的其他法師同樣驚駭地注視著突發的狀況——陣法仍舊在完好無損地運行著,元素源源不斷地隨著咒術的吟詠補充進陣法當中,但是卻如同泥牛入海,毫無任何效果,在那成像的鏡面中,少年仍舊沒有絲毫阻礙地行動著。

 怎麽會這樣?

 梅爾維爾的面孔鐵青,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猛地扭頭看向身後的法師。

 深紫色的瞳孔緊縮,咬牙切齒地說道:“魔偶!”

 整個搜尋過程中,只有魔偶的核心咒術石被更換變更過,換上了能夠被直接與法師相連接的咒術石——!

 而幾乎整個設置法陣的過程都是由魔偶和骨龍完成的。

 那個人類一定在這個過程中對法陣動了手腳!

 但是……想要完成對數量如此龐大的魔偶群的影響,也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對方對黑暗元素的控制水平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增幅!

 除非……

 梅爾維爾用近乎慌亂的速度站起身來,衝到堆滿羊皮紙張的桌子上翻動著,最終,他找到了寫著推演過程和預測圖示的長長紙卷,與法師塔外正逐漸從地平線以下升起的月象進行對比——

 他面孔扭曲起來,神情變得極端可怖。

 計算最終還是錯了。

 月圓之夜來的比所有人預期的都要早。

 時間……

 就在今晚。

 ·

 咒術石真是個非常有意思的東西。

 比起魔法,它反而更像是機械。

 鐫刻在晶石上的咒文就像是核心代碼,而晶石中蘊含著的黑暗元素就是燃料。

 低級魔偶是最難被施加影響的,因為它是純粹的閉路機械,然而等它們被升級之後,在咒術石上創造了可以供魔法師遠程操控的端口——它們就變得可以掌控,可以變更,可以成為棋子。

 戈修端詳著眼前無法動彈的魔族,一絲愉快的笑意從他的唇上掠過。

 多麽有趣。

 他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個世界了。

 就在這時,一陣血紅色的光亮從背後照射而來,將他的影子投在了身前。

 戈修若有所感,扭頭看向那正在從地平線以下緩慢升起的血月。

 曾經遙遠而微弱的殘月此刻變得渾圓碩大,猶如一隻巨大無朋的猩紅眼睛,幾乎佔據了小半個天空,仿佛伸手就能觸摸的到。它緩慢而穩定地從那崎嶇不平的地面下方升起,如有實質的月光仿佛血河般在地面上流淌著,將整個曠野都塗抹成了鮮豔刺眼的血紅色,令本就殘酷可怕的髑髏地越顯陰森可怖。

 有種奇怪的吸引力從血月深處傳來,那種無可抗拒的召喚感令戈修幾乎無法挪動步伐,只能站在原地,等待著。

 血色的月光塗滿他的臉頰,將他的眼珠都染成了紅色。

 就在這時,他的腳下傳來了極其鮮明的拉扯感。

 戈修猛地回過神,順著力道傳來的方向看向腳下——小狼用鋒利的牙齒撕扯拉拽著他的褲腳,似乎想要將他往哪個方向拖去,金赤色的豎瞳中閃爍著難以描述的急切。

 是的,現在必須要走了。如果等那群魔族緩過神來,發現自己通過控制魔偶在陣法的設置上動了手腳,那時候再離開就遲了。

 小狼發現了戈修理智回籠,於是放開了他的褲腳,轉身向著遠處的某個方向跑去。

 它跑了幾步,跳上一塊岩石,然後回頭看向他。

 ……似乎在叫他跟上。

 戈修挑挑眉,毫不猶豫地就準備抬腿向著小狼指示的方向跑去,但是,還沒有等他邁開步子,耳邊就傳來一陣強勁而危險的風聲,貼著他的臉頰劃過,將他眼前的地面用轟開一道長長的裂口,阻斷了他眼前的道路。

 他下意識地向旁邊閃避,但是臉頰邊的頭髮仍舊被劃斷,零零落落地飄下。

 戈修猛地扭回頭。

 只見剛才還渾身僵硬倒在地上的埃斯居然強撐著手中的武器站了起來,那是由龍骨和血荊棘纏繞而成的尖銳彎鉤,一端的荊棘尖刺深深地陷入他的掌心當中,紫黑色的魔族血液順著手掌滴滴答答的落下。

 他抬起頭,長長的尖角下,一雙深紫色的瞳孔在血月照耀下閃閃發亮。他的視線陰冷而粘稠,眼眸深處壓抑著某種近乎狂熱和癡迷的古怪神采,猶如蛇一般蜿蜒攀附而上,將不遠處的人類緊緊纏繞。

 戈修神情奇異:“你不是他。”

 只有發展的施放者才能無視陣法的束縛作用。

 他的雙眼閃閃發亮,用一種近乎熱情的好奇神情仔細地上下打量著他,仿佛向用自己的視線剖開對方的皮膚,細細地研究一下他肌肉骨骼和內髒的結構:“真有趣,所以你是怎麽做到的?”

 紫瞳的魔族已經完全站起身來,他的姿態神情中帶著種異乎尋常的殘酷和傲慢,和之前有著天翻地覆般的不同。

 他微笑著說道:

 “只是靈魂烙印的副作用而已,可以讓施加者得到一系列的有趣的優勢地位。”

 戈修眼睛愈亮,唇角控制不住地興奮勾起:“所以你是在遠程操控他嗎?還是…他的軀體裡盛著你的靈魂?”

 魔族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用審視目光注視著眼前的人類,原本咬字艱澀的通用語此刻變得極其熟練精準,發音中帶著些許異域的奇妙腔調,圓滑優雅猶如絲絨:“看來你對這方面了解的不少……我幾乎很難相信你從來沒有接受過魔法訓練——所以,這些都是你自己摸索出來的嗎?包括入侵並且操控我的魔偶?”

 戈修眨眨眼,笑眯眯地說道:“如果你們不想讓被入侵,就該多在上面花點心思。”

 他話語中蘊含的輕蔑和傲慢令梅爾維爾唇邊的笑容一僵。

 但是,他很快收斂了自己多余的情緒,向著戈修優雅地施禮,自我介紹道:

 “初次見面。你可以叫我梅爾維爾。”

 戈修沒有回答,只是扭頭看向東方。

 埃斯特魔城正矗立在那個方向。

 黑暗元素猶如細細的涓流似的從身邊抽出,向著魔城湧去。

 幾秒鍾後,戈修收回了視線,目光再一次落到了眼前的紫瞳魔族的身上,唇邊勾起一個天真純稚的無害笑容:“雖然我很想和你多了解了解彼此,但是這次留給我的時間似乎不多了——畢竟其他人似乎正在努力切斷抽空法陣內的元素呢。”

 梅爾維爾的確打的是這個主意。將法陣內的元素抽空,束縛陣法自然失效,那所有無法行動的魔族自然都恢復了原狀。

 這是最萬無一失的方法。

 畢竟到了現在的這一步,他已經無法承受失敗可能會帶來的後果了。

 但是很顯然,這個方法已經行不通了。

 那留下的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梅爾維爾將唇邊的笑容拉直,眼瞳中狂熱的光芒越發熾熱,幾乎無法遮掩:

 “是的,時間不多了。”

 話音尚未落下,咒術裹挾著勁風直直的向著戈修襲來,身材高大的魔族瞬間騰空而起,手握荊棘利刃,猛地向著戈修俯衝而來,唇邊勾起狂熱而嗜血的笑意:

 “——所以為了避免沒必要的疼痛,我建議最好你不要反抗。”

 戈修早就有所準備。

 他向著旁邊就地一滾,借著地形避開了攻擊身側的漆黑岩石在順便炸裂開來,無數尖銳的碎石和塵土揚起,荊棘利刃的血色尖端在月色下如同活物般延長,破開層層煙塵飛速向他襲來,但卻在即將卷上他腳踝時被一層厚厚的元素盾擋與其後。

 幾乎就在被擋住的瞬間,魔族骨翼鼓動,修長的身形猶如致命的利刃,在眨眼間就襲到近前。

 他的紫色瞳眸中閃動著勢在必得的神色,漆黑尖銳的利爪向著近在咫尺的少年伸去——

 戈修注視著幾乎臨近鼻尖的漆黑尖甲,一絲隱秘而輕蔑的微笑從他的唇上迅速掠過,漆黑的雙眼中倒映著刃尖上冰冷若雪的寒光,猶如閃電般撕裂陰雲滾滾的蒼穹,照亮深不見底的淵藪。

 他似乎在無聲地譏笑著。

 梅爾維爾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下一秒,腳踝處傳來龐大的壓力和可怖的力量,拉扯和他向後倒去。

 在被重重地摜在了地面之後,他瞪大雙眼,視線內,身形高大的魔偶撲來,用冰冷的機械手爪死死地鉗製住他的肩膀,視線的邊緣中,幾乎就在轉瞬間,更多的魔偶破土而出。

 在金屬令人牙酸的碰撞聲中,少年的漫不經心的聲音仿佛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為了避免沒必要的疼痛,我建議最好你不要反抗。”

 他那似嘲似諷的笑臉似乎還殘留在梅爾維爾的虹膜上。

 但是他卻沒有機會進行反擊了。

 幾乎只在轉瞬之間,密密麻麻的鋼鐵魔偶幾乎在轉瞬間就將這塊看似空曠的原野佔領,從遠方的岩石背後,還有更多中階和高階的魔偶源源不斷地奔湧而來,龐大的骨龍在空中扇動著骨翼,從遙遠的的天際俯衝而來,由魔法驅動的頭骨內閃爍著咒術石猩紅的光芒。

 仿佛風暴,好似浪潮,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可怖力量,黑壓壓地向著這個方向咆哮,聚集。

 在這山呼海嘯的大軍之下,那身形纖細瘦削的人類少年顯得是如此的脆弱而渺小。

 戈修唇角上揚,漆黑的眼瞳中燒著邪性而愉快的光,有種近乎於非人的殘酷。

 ——剛才拖延時間的還有他啊。

 他揮揮手,輕描淡寫地命令道:

 “去。”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隻本該由梅爾維爾控制的軍隊以鋼鐵般確信不疑的姿態向著它們曾經的主上發動攻擊,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咒術猶如焰火般在逐漸攀升的血月下炸開,幾乎將這永世漆黑的髑髏之地點燃——它們是沒有痛覺沒有思想的機器,源源不斷地向著那唯一的目標前進,仿佛存在的一切意義就是讓生命的光輝從那魔族的眼珠中奪走。

 梅爾維爾在那沒有心智,不會後退的魔法造物中搏鬥著。荊棘利刃閃爍著刺眼的血色,在輾轉騰挪間將擋在自己眼前的所有存在斬斷切碎,但是每次他製造出空隙,總會有新的魔偶補上,就連那些脫離身軀的機械殘肢,都用盡一切辦法試圖攻擊他。

 他戰的艱難,在衝擊下節節後退。

 作為大陸背面食物鏈的尖端,魔族的力量要遠遠大於這些魔偶骨龍,但是,這並不代表一位魔族可以直面成千上萬的中級以上的魔偶——!

 更可恨的是,這些魔偶大部分還是在他的命令下創造出來的!

 梅爾維爾咬緊牙關,幾欲吐血,莫名有種自己絆了自己的腳的憋屈感,而這種憋屈感在他用利爪掏出其中一只靠近他身側的魔偶胸口中的咒術石,卻被其中設置的防禦法術炸傷時達到了巔峰。

 而且!這個法術甚至就是他本人創造的!

 如果他在自己的身體內就好了,作為魔族的首席法師,范圍性的巨大攻擊法陣他可以信手拈來。但是說到底,他本人其實坐在數百裡之外的法師塔內,只是在遠程操控埃斯的軀體罷了。

 ——可悲可憎的單細胞生物,從來只知道搏鬥和作戰,元素親和力居然能夠如此之低!

 猩紅的月光塗滿魔偶的金屬甲胄,偌大的平原猶如洶湧咆哮的血海,而那艱難頑抗的魔族仿佛血浪波濤中飄搖的一點漆黑小舟,在風暴的衝擊下艱難支撐著。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血腥而壯觀,有種近乎魔魅的吸引力。

 戈修輕巧地從岩石上跳下,幾乎沒再向那個方向投去一瞥。

 血月即將升空,法陣中的元素也在逐漸被抽空。現在時間緊迫,不能浪費。

 但是,在腳面接觸到地面的前一秒,他的膝蓋卻驟然軟了下來。

 戈修在失衡中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他的臉孔猛然雪白,仿佛周身的血月在轉瞬間被抽的一乾二淨,牙齒戰栗地咬緊,將喉嚨深處的一聲哀嚎吞咽進肚子裡。

 青筋突出的手指哆嗦著嵌入地面,他驟然放大的瞳孔中倒映著那輪渾圓碩大的血月。

 血月明明尚未升空。

 然而疼痛卻提早到來。

 戈修顫抖著在地面上蜷縮起來,身上本已清晰可見的圖騰鮮豔的仿佛能夠滲出殷紅的血滴,那詭異的紋路仿佛能夠吸收他的生命力一般,緩慢地扭動起來。

 控制著魔偶的咒術驟然停止。

 那血色的金屬浪潮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魔法造物都僵在了原地。

 那黑壓壓的中心猛地炸裂開來,魔族從中騰躍而出,他模樣雖然狼狽,但是身上卻沒有多少致命傷。

 梅爾維爾伸出血紅色的舌尖,舔了舔受傷的唇畔,然後驟然扇動背後的骨翼,向著那蜷縮在地面上的人類衝去。

 對他來說,時間也不多了。

 幾乎就在心跳和心跳之間的空隙,野獸粗重的喘息聲和可怖的低吼幾乎近的就在他的耳後響起,梅爾維爾雖然因剛才激烈的戰鬥而略顯遲鈍,但是卻並沒有喪失魔族的本能,黑暗元素凝聚的屏障在他的背後凝聚,但是本該堅不可摧的法盾在對方的利爪下卻脆弱的猶如紙片,幾乎沒有停頓分毫就被撕扯開來。

 梅爾維爾不得不狼狽地側身一躲,但是仍舊沒有來得及避開那利爪襲來時裹挾的勁風。

 四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從脊背蔓延到翅膀,皮肉卷起,紫色的鮮血順著傷口滴滴答答地落下。

 銀灰色皮毛的野獸輕巧地落地,擋在少年身前,脊背聳起,獠牙露出,赤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有種原始而血腥的殘暴凶猛,以一種毋庸置疑的保護姿態守護著身後的少年。

 梅爾維爾站定,震驚地挑起眉頭,但是神情卻凝重起來:

 “芬裡爾?我以為這個種族在萬年前就絕種了。”

 這個古老的種族強大到可怕的地步,據說是由創世神親手創造而出的怪物。它們的生命力極其強悍,牙齒和爪子甚至能夠撕碎神域。甚至,據傳說,成年的芬裡爾有可以匹敵神明的力量。

 而眼前的……似乎還是一隻幼崽?

 梅爾維爾現在沒時間深思為什麽這個滅亡萬年的種族會出現在髑髏地,他只知道,現在這個時機不把握,再等到下次就是千年之後。

 他手擎荊棘血刃,振翅飛起,向著那隻芬裡爾俯衝而去。

 利刃,尖齒,咆哮,鮮血,在血月下鋪展開來,然而隨著時間推移,小狼卻逐漸佔據劣勢地位。

 它說到底是隻幼崽。

 無論是體型,力量,速度,都比不上處於鼎盛年紀的成年魔族。

 血月緩慢地向上攀升著,猩紅的圖騰幾乎將貼近戈修皮膚的空氣都暈染成濃豔的深紅,猶如絲線般蔓延出來。

 小狼被狠狠地踹中肚子,在地上翻滾幾圈,脊背狠狠地撞上了堅硬的岩石。

 梅爾維爾甩甩手,忌憚地看了眼傷痕累累的芬裡爾,然後深深吐出一口氣。

 實在沒想到,這隻幼崽比他預料中的要難纏許多,如果不是它還沒有成長起來,勝負還未可知。

 他收回視線,快步走到戈修的身邊蹲下。

 在略微模糊重影的視線裡,以萊諾看到,身材高大的魔族小心地將手臂穿過他的腿彎和脊背,將瘦削的人類少年抱在了懷中,然後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他要帶走他。

 他要帶走他。

 那隻脆弱的白色花瓣碎屑閃過眼前,血吸蟲群中炸開的火焰魔法,以及在視線潰散前,擋在面前的那抹背影。

 從他的身邊……奪走……

 以萊諾伸出猩紅色的舌頭,將牙齒上沾染的殘缺血肉卷入口腔,猩紅的赤色在金色的獸瞳中翻滾,細長的瞳孔縮緊,難以克制的暴虐在眸底蔓延。

 復仇和離開此刻已成了腦海中沒有意義的蒼白字眼。

 他不允許。

 梅爾維爾鼓動骨翼,正準備飛向天空,但是小腿卻猛地一痛!

 那隻芬裡爾幼崽不知何時撲了過來,死死地咬住他的小腿,強勁的下顎用力一扯,猛地扯下一大塊血肉,紫色的腥臭血液被甩的四處飛濺,梅爾維爾不由地大叫一聲。

 它用那雙純粹猩紅的豎瞳注視著魔族,利齒開合,三下五除二將那塊肉嚼碎,吞咽。

 那是種極度饑餓的視線,內裡蘊含著某種近乎瘋狂的渴望和執念,死死地盯著他。

 梅爾維爾心頭一震,下意識地振翅欲飛。

 但是,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被抱在懷中的人類少年猛然暴起,抬手擁抱住他的肩膀,然後狠狠地張口咬住了他的頸側,那雙漆黑的雙眼因疼痛而戰栗顫抖,但是那深淵般的瞳孔深處,卻燃燒著近乎野性的瘋狂和興奮,仿佛一直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似的。他啃噬,咀嚼口中的肉塊,紫色的血液將他的下巴和前胸完全沾濕,眼眸中倒映著血月的色彩。

 血腥,狂暴。

 芬裡爾在吞下那塊血肉時,身形似乎瞬間長大了一圈,它扇動翅膀,張大染滿鮮血的嘴,再度撲了過來,凶狠地撕下第二塊肉塊——咀嚼,下咽,吞噬,吸收——力量在它的身體和血管裡奔湧,銀灰色的皮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染成濃墨般的漆黑,豎瞳僅存的那一點金色被鮮紅覆蓋,身體周圍濃鬱的黑暗元素歡暢地躍動著,歡迎著它們的同胞徹底的加入。

 這是食物鏈頂層的掠食者,在饑渴地掠奪著本屬於它的力量,宣告著它本該擁有的地位和戰利品。

 從光明面墮落,他終於成為了黑暗的選民。

 作者有話要說: 為你成魔,為你暗墮,為你放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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