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流和森鷗外就本質問題達成了共識。
赤松流對港黑有不小的歸屬感——其實是因為魔術術式設立後沒法再換城市了就只能守著。
森鷗外希望利用港黑來保護橫濱,以達到老師夏目漱石的三刻構想。
兩個聰明人雖然都沒說出各自的理由,但也同時感受到了對方對港口黑手黨的維護之心。
這就足夠了。
不過雖然目的一致,但還有件事要確定一下。
森鷗外問赤松流:“有興趣當幹部嗎?現在幹部位置空出來了一個。”
先代首領死掉的那天,有一個瘦高幹部做任務死掉了,具體怎麽死的就不要深究了,反正不是被森鷗外坑死就是被另外兩個幹部聯手做掉了。
畢竟首領候選越少越好嘛。
如今大佐中立,另外兩個幹部暫時同盟,森鷗外有尾崎紅葉支持,又掌握了黑蜥蜴,佔據大約五成的力量。
如果森鷗外再提拔一個資歷和能力都能壓服他人的幹部,那森鷗外的力量將大幅度增加。
而且森鷗外也想趁機看看赤松流是否對對升職加薪有野望,森鷗外可不希望有人盯著他屁股下面的位置。
赤松流聽後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對幹部的位置沒興趣,但對幹部的工資很感興趣。”
森鷗外聽後忍俊不禁:“加薪?”
赤松流期待臉:“可以嗎?不用加薪,給我加班費就行了。”
他露出靦腆的笑容:“我在紅葉姐那乾得舒心,暫時沒有單飛的想法。”
森鷗外笑著說:“我問了紅葉殿,情報方面的工作都是你在做,她主要負責刑訊和對內監控,你其實完全達到了準幹部的標準,中層待遇對你來說的確太薄了。”
頓了頓,他做出思考狀:“既然你不想當幹部,那幹部候補呢?”
赤松流搖搖頭:“沒必要,給兄長吧,他是戰鬥性異能力者,比我更值得,工資給我就行了。”
森鷗外嘴角抽了抽,這是多缺錢啊……
似乎看出了森鷗外的想法,赤松流委婉地提醒森鷗外:“我剛花了一筆錢治病。”
森鷗外咳嗽了一聲,他道:“你和蘭堂協商吧,他要是不反對,那準幹部的工資就打你卡上。”
赤松流輕輕歡呼了一聲,極為高興。
確定了赤松流對地位和身份並不在意後,森鷗外終於正了正神色,他說:“既然拿了準幹部的工資,哪怕掛在蘭堂那邊,也要為港黑多出力才行。”
赤松流微微低頭:“這是當然的。”
森鷗外:“首領更替,我需要知道和港黑相關的一切組織、勢力、交易與合作對象的資料,當然,如果能附加一份你的看法和先代的慣例經驗報告,那就更好了。”
之前森鷗外也在做這件事,先代首領留了不少私人資料。
只不過東西太多了,森鷗外一時半會看不完,他需要赤松流幫忙過濾一下,將最重要的部分先總結出來。
赤松流點頭,語氣輕松極了:“沒問題,我明早給您。”
森鷗外詫異地看了赤松流一眼:“時間夠嗎?”
一晚上就搞定?
赤松流笑了笑,眉眼間流露出一絲鋒芒:“您以為我為什麽想要加薪?這些工作以前就是我在做了。”
森鷗外:“…………”
他再一次提醒自己,要給員工開足工資,否則因為錢沒給夠而被背刺,那可太慘了。
不過隨即森鷗外就高興了。
赤松流的業務能力遠超他預料,這是好事啊!
“如果你有空閑的話,稍微照顧一下太宰吧。”
既然員工有能力,那就加工作量,森鷗外的黑心老板模式上線:“我看你和他相處的還不錯,最近局勢緊張,他要是亂跑,我會很頭疼的。”
赤松流很想反駁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太宰治關系好?
但話到嘴邊,他又有點好奇:“冒昧詢問您一件事,太宰君為什麽會跟著您來到港口黑手黨呢?”
森鷗外:“那個小鬼自殺未遂,我只是將他撿回來而已。”
赤松流啊了一聲:“自殺未遂?他為什麽想要自殺呢?”
森鷗外的神色有些悵惘,他歎息道:“也許是看的太透徹了吧。”
他看向赤松流:“赤松,太宰曾說你是個有趣的人,如果可以的話,請繼續有趣下去吧。”
赤松流怔了怔,表情微妙起來。
他默默地對哈桑吐槽:“我一點也不想要這種有趣。”
哈桑:【這種事你自己說的不算,想想上一個覺得你有趣的人最後怎麽了?】
赤松流頓時覺得胃疼,不行,他一點都不想有趣。
他斟酌著語氣說:“關於太宰君的有趣,我有點慚愧,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如果是因為看的太透徹從而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愛……那您可以給他出一些難題什麽的。”
森鷗外一臉老父親的擔憂:“但是太簡單的事情,太宰君會覺得更無聊。”
赤松流的神色逐漸凝重,他突然問森鷗外:“如果因為太宰君的事,我的效率下降以至於延長加班時間的話,您會提升加班費嗎?”
森鷗外立刻微笑著說:“加班費這種事,還是要按照國家規定的。”
赤松流:“…………”呵呵。
“說起來太宰君已經是港黑成員吧?”
赤松流心說新人入門難道不是從底層小兵做起嗎?讓織田作之助帶新人啊!
森鷗外眼中帶笑,語氣溫和極了:“我是很想讓他加入港黑,但太宰君似乎還想再考慮考慮,不如你幫我勸勸他吧。”
赤松流更詫異了,太宰治可以啊,都成新舊首領交替的證人了,還能撐著不加入港黑?不接受森鷗外給與的力量和庇護嗎?
赤松流拒絕失敗,他想了想還是別和新老板對著幹了,先拖一拖,於是他道:“我明白了,我會和他談一談的。”
是談談而不是同意照顧太宰治,這是留了一個後路。
然後赤松流看向森鷗外,笑著說:“大佐先生是個不錯的人,我和他在意大利之行相處的很愉快,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幫忙。”
“如果您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回去整理資料了。”
隨即赤松流微微欠身行禮,然後他戴上帽子轉身離開了。
森鷗外看著赤松流離開的背影,笑容漸漸消失。
大佐的確是他比較看好的、能收服過來當自己心腹的苗子,赤松流已經看穿了這一點。
“……有這樣的下屬,壓力還真大啊。”森鷗外喃喃地說:“算了,有紅葉和蘭堂在,他就是安全可用的。”
赤松流離開頂樓辦公室,下電梯回到自己辦公室時,發現辦公室門口守衛的大漢換了,不是之前經常過來執勤的人。
赤松流停下腳步看了看:“二位是新來的嗎?”
其中一個大漢低聲說:“是尾崎幹部派我們來的。”
赤松流露出笑容:“麻煩你們了。”
他上前推門進去,發現裡面的文件雖然擺放整齊,但還是能看出被動過的痕跡。
可以理解,畢竟換了個新老板嘛,以前所有的情報必然需要銷毀一部分。
不過比起辦公室裡的變化,更讓赤松流詫異的是橫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人。
十四歲多的少年似乎睡得很沉,他身上披著黑色外衣,額頭還幫著綁帶,可能眼睛是受傷了,看不清面容。
赤松流嘴角抽了抽,怪不得森鷗外說要將太宰治塞過來,原來太宰治自己已經溜達過來了!!亞歷山大啊。
赤松流將帽子和外衣脫下掛在旁邊衣架上,他沒叫醒太宰治,而是先給後勤那邊打電話,要了兩份飯,然後他坐在辦公桌後面,給尾崎紅葉打內線電話。
電話沒人接,赤松流又拿手機打私人電話。
這一次尾崎紅葉很快就接了。
接通後,赤松流還沒說話,尾崎紅葉就道:“boss已經和我提過了,為什麽拒絕了?你可以當幹部的。”
尾崎紅葉那邊隱隱有慘叫聲,顯然她還在刑訊室等情報。
赤松流輕笑起來:“說什麽呢?搭檔當然要一起工作,才能發揮最強力量。”
森鷗外調走赤松流,其實也是想分化尾崎紅葉的力量,只不過赤松流拒絕了。
電話的另一頭似乎也輕笑起來,然後傳來了掛電話的嘟嘟嘟聲。
赤松流將電話丟在旁邊,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果不其然,五分鍾後,情報部門的組長和部下送來了各種各樣的情報文件。
這些人雖然名義上是尾崎紅葉的部下,但其實中大部分都歸赤松流管。
他們過來送情報時神色輕松,結果一看橫在沙發上的太宰治,臉上的表情立刻定格在冰冷無情上,努力塑造一種我們在努力工作的感覺。
太宰治睡得很輕,在赤松流進入辦公室後,他其實就已經醒了過來。
他只是不想起來,索性一直橫在沙發上,黑色的碎發落下來,哪怕他睜開眼睛,也很難被人發現。
太宰治像是躲在暗中偷窺的貓,看了大約半小時,後勤那邊送來了赤松流的點餐。
空氣中彌漫著飯香,太宰治的身體違背了主人的意志,咕嚕嚕地響了起來。
赤松流很自然地將桌子上的文件推了推,他打開自己的牛肉炒飯,將另一個盒子放在太宰治桌子前:“睡醒了?吃點東西吧。”
太宰治蔫耷耷地坐起來,他癔症了一會,像是僵屍一樣緩緩打開盒子,他驚訝的是盒子裡居然是海鮮檸檬炒飯,裡面燴了蟹肉、河蚌和魷魚圈。
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
他喃喃地說:“後勤還會做這個?”
赤松流微微一笑:“如果連這個都不會做,後勤的負責人就可以跳海謝罪了。”
堂堂港黑居然抓不來一個大廚,這怎麽可能?
太宰治聽後冷不丁說:“如果我去後勤那邊,趁著送飯的時候在飯裡塞老鼠藥,港黑的人會不會被毒死?”
剛吃了一口的赤松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