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流聽後歎為觀止。
當年他撿了蘭堂一起生活多年, 以為蘭堂失憶導致他行事不謹慎,結果讓蘭堂發現了很多端倪。
當時蘭堂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可如今蘭堂恢復了記憶, 過去的破綻就全成了這位老哥扒馬甲的證據。
蘭堂還在說自己的探查之旅:“我追著你的足跡去了西伯利亞,還去拜訪了東鄉先生, 大概知道了你和魔人之間的糾葛。”
“魔人費奧多爾認為你是神靈的化身, 他是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是你展現出了什麽才會讓他誤會。”
蘭堂敲了敲桌子, 看向赤松流:“再結合著你這些亂七八糟的力量, 我懷疑你所謂的人格分裂只是一個名頭, 你分裂人格是為了對抗魔人以為的神靈,對不對?”
赤松流由衷地露出欽佩之色:“兄長不愧是歐洲異能局最優秀的間諜。”
蘭堂擺擺手:“那是因為你在我面前掩飾得比較少,如果等你十四五歲時再撿走我, 我想你肯定不會露出如此多的破綻。”
頓了頓,這個神色鬱鬱的男人又露出笑容:“也是你樂意將馬蒂勒介紹給我,讓我有了探查的渠道。”
雖然赤松流保留了很多事情, 可是憑當年他將馬蒂勒叫來救人這一點,蘭堂可以肯定, 那時赤松流想要救他的心絕對是真摯坦承的。
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雖然從謊言和失憶開始, 但對對方的關切和感情並不虛假。
這對曾失去一切、被背叛的蘭堂來說就足夠了。
蘭堂打起精神,他正色問赤松流:“你的異能力到底是什麽?你體內那個東西真的是被實驗室塞進去的合成異能嗎?”
赤松流想了想, 蘭堂都扒到這個地步了,再隱瞞也沒什麽意義。
他說:“您要保證絕對不說出去。”
蘭堂爽快地點頭:“我不說。”
“是百人藏書。”赤松流說:“我真正的異能是這個。”
蘭堂一愣:“百人藏書?”
“嗯, 我的人格分裂其實是百人藏書的具現, 每一本書有一個人格,書裡的所有知識都能為我所用。”
赤松流雙手撐住下巴,腦袋在手搭成的橋面上滾來滾去:“我精通很多技能, 都來自百人藏書。”
“怪不得,你精通格鬥、製毒、追蹤、話術、偽裝……你會的東西太多了。”
蘭堂仔細回憶當年他和赤松流一起生活的日子:“可笑我當時還以為你跟著黑蜥蜴的人隨便學的。”
蘭堂問赤松流:“那你可以讓人陷入混亂,是另一個東西的能力咯?”
赤松流看了蘭堂一眼,笑著點頭:“沒錯。”
顯然蘭堂將此世之惡和赤松流的魔術刻印混淆在了一起,不過赤松流沒打算真的全盤托出,他說:“那個東西挺麻煩的。”
“能分割出來嗎?”蘭堂皺眉:“對你有危害嗎?”
“肯定有危害啊。”赤松流歎息道:“分割……我目前在努力壓製,未來的目標是分割。”
蘭堂問:“怎麽分割?”
赤松流眨眨眼,他微笑著說:“這就要說一下艾斯托拉涅鷗家族的實驗了,那個家族還是挺有能力的。”
“比如六道骸,據說他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被拉入了堪稱地獄的幻境裡廝殺了很多年才堅持下來的。”
赤松流如此說:“我身上這玩意的來歷不可靠,但我可以肯定是類似地獄幻境的異空間之物。”
蘭堂皺眉:“異空間?”他略一沉吟就說:“是應用了空間系的能力嗎?”
蘭堂的彩畫集裡也塞了一些東西,如果蘭堂死了,那麽存儲於彩畫集裡的東西會不會成為異空間的物品?從這個角度來理解,赤松流的話就很好解釋了。
赤松流眼睛亮亮地看著蘭堂:“差不多吧,所以我其實需要空間系的能力者幫我定位。”
蘭堂意味深長地看著赤松流:“所以你選擇老實交代?是需要我幫忙?”
赤松流打個哈哈:“我也沒想到您的能力這麽強,我最初是打算找費奧多爾合作的。”
蘭堂問:“具體怎麽做?”
“首先需要龐大的力量,其次需要錨點,最後再發動空間之力。”赤松流大致提了一下自己的構想:“目前我還在積蓄力量階段。”
“鍾塔下面那些力量不行嗎?”蘭堂詫異地問赤松流。
赤松流汗顏:“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可端不了鍾塔侍從,而且不列顛的異能力者太多了,我不是對手。”
蘭堂略一思考就知道了地點:“你在橫濱積蓄力量?讓我想想,鍾塔那邊凝聚魔力的術式,被你埋在了橫濱?”
赤松流含蓄地說:“馬蒂勒也有入股,力量多了,也方便麥扎先生做實驗。”
蘭堂喃喃地說:“怪不得你窩在橫濱不走,但我還是不明白,發動空間之力就能將你體內那玩意取出來嗎?”
赤松流沉默了,許久後才道:“不能,我會被驅逐進入異度空間,在那邊有取出來的方法。”
蘭堂的眼睛微微睜大,他居然露出了微笑:“這樣啊,那可真是一場刺激而未知的冒險。”
赤松流松了口氣,他賭對了,自家老哥是本質上是個喜歡刺激和危險的人。
蘭堂興致勃勃地說:“我可以去嗎?”
赤松流苦笑道:“這只是個構想,具體是什麽狀況我也不知道。”
他提醒蘭堂:“我甚至不確定去了能否回來。”
“那又如何?”蘭堂不以為然:“人生就是一場不知道盡頭的旅行和流浪,我們只是航行在命運河流上的小舟,只要一路向前就行了。”
聽到蘭堂如此說,赤松流也露出暢然的笑容:“您說的不錯,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蘭堂哈哈笑起來,他和赤松流一起幹了一杯。
“既然你有解決的辦法,就放手去做吧,有需要了找我。”
蘭堂笑吟吟地說:“雖然無法一同旅行,幫你揚帆起航還是沒問題的。”
赤松流心情格外愉快,他重重點頭:“那我就不客氣啦~”
然後蘭堂笑著說:“沒關系,那再來說說太宰的事吧。”
赤松流差點被啤酒噎住,他哭笑不得:“就是您知道的那樣,我們在一起了。”
“感情這種事太過虛無縹緲。”
蘭堂微微蹙眉,隨即他又說:“不過也算是一種人生體驗,你可以沉浸淪陷,可以縱情狂歡,享受其中的愉悅和快樂就行了。”
“該分手的時候就分手,湊得太近了,將對方當做自己的一部分,等受傷時會很疼的。”
蘭堂老哥居然開始挖太宰治的牆角:“你們還年輕,爽完了趁早分,知道嗎?”
赤松流聽後又一次被噎住了,他乾巴巴地說:“我還沒爽到呢!”
蘭堂驚訝地看著赤松流:“你們在一起有一年多了吧?是不合拍?還是不行?”
赤松流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他有氣無力地說:“您想什麽呢?我們只是忙於工作,很少見面。”
蘭堂聽後居然點頭道:“這樣啊,怪不得,異地產生美,正是熱戀的時候,那你們慢慢玩吧。”
被蘭堂扒了個乾淨的赤松流堪稱狼狽地離開了新澤西,他直接坐飛機跑了,聲稱要去探查西部葡萄園。
鬼知道這大冬天葡萄樹的葉子都掉光了,赤松流能去視察個什麽出來。
赤松流走了,蘭堂也走了。
他去了橫濱,準備看看赤松流和馬蒂勒的合作實驗室。
時間進入了一月底,組合在墨西哥的損失報告終於匯總完畢。
菲茨傑拉德看著手上的情報,憤怒地摔在了桌子上:“居然全都沒了!”
組合在墨西哥那邊暗中布置的特殊實驗全部被毀,此刻正處於對女兒身體的改造關鍵時刻,菲茨傑拉德簡直要氣炸肺了:“確定是港黑乾的嗎?”
費奧多爾一臉慚愧:“不確定,因為我派遣的人一直盯著K,K並未插手咱們的勢力,但我懷疑他是誘餌。”
“因為跟著他一起去墨西哥城的馬蒂勒幹部菲勒不見蹤影,直到K完成與緝毒局的合作,馬蒂勒的幹部才又冒出頭。”
菲茨傑拉德面無表情地捶爆了眼前的桌子:“馬蒂勒!”
他想辦法拿到了不死者的資料,這幫人就毀了他重要的實驗基地嗎?很好,有點能力!
“當務之急是趕緊找第二個合適的實驗地點,但……”
費奧多爾搖搖頭:“小姐的身體狀況拖不起。”
實驗一旦開始,若是半中腰卡在那,更容易讓那個小姑娘的身體徹底崩潰。
菲茨傑拉德也明白這一點,他心中充滿憤怒,但一時半會還不能找馬蒂勒報仇,他需要先穩定女兒的狀況。
費奧多爾一副猶豫的樣子:“其實之前我在東京和獵犬協商時,曾聽說了一件事。”
菲茨傑拉德盯著費奧多爾:“什麽事?”
“……K收養了一個弟弟,那個孩子也是異能力者。”
費奧多爾笑眯眯地說:“我聽說此事時覺得很奇怪,K會那麽好心收養人?異能力者那麽多,K為什麽要從孤兒院收養那個孩子?所以我偷偷去橫濱查了查。”
這倒是個大實話,當時費奧多爾真的去了一趟橫濱,還挖出了一個澀澤龍彥。
費奧多爾意味深長地說:“後來我才發現,那個男孩的異能力擁有蓬勃可怕的生命力,甚至斷手斷腳的瞬間,也能立刻治愈。”
菲茨傑拉德的心中一動。
費奧多爾壓低聲音說:“普通人的力量太小了,如果將祭品換成異能力者呢?”
菲茨傑拉德喃喃地說:“異能力者不好抓。”
費奧多爾微微一笑:“這要看和誰合作了,您聽說過白麒麟嗎?”
正好澀澤龍彥還在尋找所謂的讓他感受到生命意義的異能之光,他會樂意在紐約展開一場異能力者狩獵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紐約版本的dead ap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