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橋:“?”
不談錢,還不能談業務了嗎。
毫無方針毫無策略,怎麽帶他營業啊,靠虛無縹緲的默契嗎。
他這邊還在困惑,段聆風那邊終於勉勉強強地給出了答案:“我理解的觀眾緣和路人緣,就是節目播出後,觀眾喜歡,或者不討厭我,路人偶爾看見關於我的隻言片語,對我也沒有惡感。”
這一點陸南橋知道,他想知道更深層次的東西。
陸南橋:“嗯嗯。”
陸南橋:“然後呢?”
“問這麽多的嗎,這是什麽門檻嗎?”段聆風說,“然後有了觀眾緣,我就會自然而然地紅了。”
“那怎麽有觀眾緣,怎麽‘自然而然’呢。”陸南橋虛心請教。
“別問了。”段聆風有點頭疼地說,“加錢,加。”
陸南橋:“?”
搞什麽。
加錢?
之前不是還不要嗎?
怎麽多問兩個問題,就又要充值了,怎麽的這還是不傳之秘啊。
“你說的不提錢。”陸南橋提醒,“錢我們等出去以後再算吧,肯定不能虧待。”
段聆風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肯定不虧待。”
聊天又回到了一條線上,兩個人就同類選秀節目發表了各自的看法,陸南橋驚喜地發現,段聆風這人除了說話有時候聽不懂,其他時候,跟他自己的觀點非常類似,他們兩個人有很多共同話題。
當下內娛同類節目像是雨後春筍般爭相錄製,但陸南橋和段聆風都不太看好,短期的熱度不足以撐起粉絲的喜愛和支持,過不了多久,原本的熱度就會流失,失去當時看似熱絡的關注度,想通過這個節目紅,本身就很難。
“既然已經來了,還是要好好表現的。”陸南橋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畢竟我們兩個是一起行動的。”
然而坐在他旁邊的段聆風卻點了個頭:“好。”
“你營業還挺認真。”陸南橋極其稀少地表達了自己的欣賞,“你比我辛苦。”
畢竟還要帶著他增長親和力。
“不。”段聆風搖頭,“你辛苦。”
段聆風:“你好好乾,我會對你好一點的。”
陸南橋:“謝謝,謝謝。”
營業對象喪裡喪氣的,但說話還是怪暖人的。
這讓陸南橋突然記起群裡那位兩天沒見的“素質教育漏網之魚”,節目錄製期間不能使用通訊工具,不知道等他回去以後,魚魚是否還安好,是否還記得他。
“你倆在這裡啊,我找了半天。”拍完照的許雲舟一路蹦躂了過來,“後面的號碼在下午拍,你們甚至可以睡個午覺。”
“我也是下午。”程一欽推門走進來,“我剛出去逛了一圈,看到有人在練歌,還有人在練舞,氛圍還挺緊張的,我們要不要也去練一練。”
許雲舟把視線投向本宿舍的兩隻蘑菇。
“其實這個沒什麽用。”陸南橋說,“就像考試前,你拿了本書在那裡背,除了嚇一嚇你旁邊的同學,讓他感到緊張,基本沒什麽別的用處。”
“是這樣的。”段聆風接上話,“平時在公司不練,現在練,就不會糊了嗎?”
英雄所見略同,陸南橋伸出爪子,段聆風神奇地會意,以緩慢的速度和他擊了個掌。
“那鏡頭呢?”方珩也回來了,“能不能多點鏡頭啊,刷刷努力的印象?”
“鏡頭還是看剪輯。”陸南橋對這一點很清楚,“素材那麽多,到時候還是取決於後期怎麽剪。”
“沒用的。”段聆風搖頭,“努力這個標簽,誰都可以有,這時候努力,初舞台效果卻不好,反而會減分。”
段聆風總結:“沒用的,努力就不會糊了嗎。”
陸南橋:“……”
他說一句,段聆風能接十句。
“緊張,就不會糊了嗎?”段聆風習慣性地歎了口氣,“看開點,這個時間,節目組想給出道位的選手或者初步有人氣公司也給力的選手,已經上過熱搜了。”
段聆風:“唉。”
方珩:“……”
美好的中午時光,二樓最後一間宿舍拉好了窗簾,準備睡午覺了。
“等一下。”陸南橋盯著段聆風看了半晌,在段聆風要出口詢問之前,先發話了,“你們誰帶眼線筆了嗎?”
“我有。”許雲舟從旅行箱裡翻出了一個小袋子。
“大蘑菇的眼妝是不是得改改?”陸南橋若有所思。
然而他沒等到其他人的回應,許雲舟看他的眼神,像是在忍笑。
陸南橋:“?”
段聆風抬手,強行壓著他的下巴,迫使他轉頭,接受了兩道哀怨和譴責並重的目光。
陸南橋:“……”
宿舍的氛圍比較好,他那酸溜溜的刻薄性子就有點得意忘形,“大蘑菇”這種稱呼,在腦子裡過一過也就罷了,怎麽還給人喚出來了呢。
“是我不配。”段聆風又開始了。
“行了行了。”許雲舟不小心笑出聲了,趕緊打圓場,“你倆都像蘑菇,昏暗角落裡的兩隻蘑菇,但也沒關系,很快這宿舍裡就有好幾隻了。”
證件照拍攝的妝面是上午節目組的化妝師給弄的,人太多,化妝師顧不上考慮個人,妝面難免會千篇一律,再加上後期的流水線修圖,原本生圖很能打的選手,可能都會變得泯然眾人。
所以選手自己化妝或者自己改妝面的情況並不少見。
段聆風的氣質偏冷,那種元氣滿滿的少年妝面不適合他,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什麽端倪,但陸南橋一眼就覺得,這不是最好看的段聆風。
“小段的話,妝面可以淡一點。”許雲舟也說,“他本身就很有銳利的少年感,做自己就好,不需要刻意追求別的效果。”
“你自己改還是我來?”陸南橋問。
“你。”段聆風懶懶地閉上眼睛,“不會。”
陸南橋:“……”
都是同行,段聆風還兼任營業小幫手,怎麽就不會呢。
段大爺已經閉好眼睛坐穩了,他用卸妝棉擦去了原有的眼妝,幫段聆風改。
“其實你不化妝就很好看了。”陸南橋小聲嘀咕,有的人天生底子好,怎麽折騰都不存在難看,隻存在怎樣更好看的說法。
提出來要改妝面,也算是他木木橋附體,想讓觀眾看見最好的段聆風,畢竟段聆風沒參加過此類節目,初舞台很有意義。
魚魚也好,段聆風也好,他對同類,一直都有好感。
“你是哪家的小少爺啊?”陸南橋小聲問,“雞蛋不會剝殼,眼妝也不會改。”
就這樣的,還能出來一起營業。
他定妝結束,在段聆風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說好的營業,到底是我服務你,還是你服務我呢?”
“素材、素材,我們來拍素材了。”錄像的那夥人又推門而入了,“哇,一路過來只有你們宿舍是滿員的,你們在做什麽?”
陸南橋剛問完,還沒等到段聆風的回答,他還俯身貼在段聆風的耳邊,兩個人看起來有些親近。
段聆風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他的方向,目光中還帶著點困惑。
段聆風:“啊?”
陸南橋:“?”
“他倆拍照排在下午了,在補妝。”許雲舟輕描淡寫地把改妝面的事情忽略了過去,繼續說,“然後我們打算睡午覺。”
別人都在抓緊時間練歌練舞,或者認識幾個高人氣的選手,這個宿舍已經拉窗簾打算午睡了,畫風很不一樣。
“馬上就是初舞台評級了,大家緊張嗎?”值班導演問,這個屋子,怪特殊的。
“緊張。”方珩乾巴巴地說。
“有點緊張。”許雲舟附和,“緊張到想睡個午覺。”
鏡頭又轉向了陸南橋和段聆風,示意他們多少給點表示,辛微揚手裡的晾衣杆,熟練地敲了敲兩個人腳下的地磚。
陸南橋:“我不緊張啦,我不是第一次參加了,就不佔用緊張的機會了。”
糊成這樣,有什麽理由緊張。
營業對象還沒反應,陸南橋給了段聆風一肘子。
於是段聆風又轉過頭,衝他笑了下:“我也不緊張。”
“你們定個鬧鍾吧,不用管我們。”錄像的那夥人撤了,方珩從包裡翻出了一個小鬧鍾丟了過去,“我怕你倆錯過拍照。”
宿舍唯一的鬧鍾躺在了陸南橋的手裡,陸南橋開始研究怎麽使用。
陸南橋想了想:“我坐會兒吧,我還是不睡了。”
帶著妝呢,他不太方便躺下。
“你睡。”段聆風把他拉過來,讓他在沙發上挨著自己坐下,“我不睡,我叫你。”
宿舍的窗戶邊有張小沙發,還沒去拍照的兩個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你叫我?可以哦。”陸南橋笑了,“營業服務這麽好的嗎?”
“啊?”段聆風說,“這不算營業服務。”
不算服務?那就是不要加錢,陸南橋挺開心。
“段聆風你這人不錯。”陸南橋說。
“是你做得好。”段聆風謙讓。
陸南橋:“我現在覺得,你還是有點用處的。”
“我也覺得你有點用處了。”段聆風如是說,“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營業快樂。”陸南橋小聲說,“合作共贏。”
凡事總有磨合的過程,營業也一樣,他和小幫手段聆風之間,越來越有默契了。
現在他說話,段聆風好像也能秒懂了。
“快樂。”段聆風說。